第12章 催眠
蕭山被氣得發出一連串的咳嗽,蕭寧雪實在看不下去了,忙上前給他捋着背,小聲在他耳邊道:
“爹,賠錢給他們,錢不夠就寫欠條,我有法子拿回來。”
蕭山卻搖頭,止住咳後站了起來。
“一百兩是吧?行,我們賠。”說完望向族長,“不過我們兄弟今日鬧成這樣,不分家恐怕也不成了,還請族長做主,把我和雪丫頭分出去。”
蕭老太一聽這話眸子一轉,肥胖的身子倒是靈活,旋風似的就從暗處跑了出來。
“誒呀大兒啊,你可是蕭家長子,怎麼能說出分家這種話?”
邊說邊抹起了淚,之後一巴掌抽向二兒子蕭鴻,“你這逆子,為了兩個銀子鬧得家宅不寧,你這樣的兒子我權當沒有,就是分家我也不跟你這樣的逆子過,我只跟大兒過!”
“娘,你怎麼打我?”蕭鴻委屈地捂着臉,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挨娘打。
娘平時待他可好了,總是‘寶兒寶兒’地喚他小名,今天抽啥瘋啦?
玉芬倒瞧出了端倪,忙一把拉住蕭鴻,偷偷對他使了個眼色。
娘可真狡猾,心裏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只要她跟着蕭山過,那蕭山的月銀就總有她一份。
娘的錢不就是他們的錢么?這一巴掌挨得值,多打兩巴掌都沒事。
蕭鴻懵了一下之後也回味了過來,縮着腦袋不再說話。
蕭老太大肥臉淌滿了淚水,“大兒啊,你可是個孝順孩子,總不能不要娘吧?”
心道蕭寧雪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就不信不能把蕭山的月俸把在手裏。
蕭山也挺無奈的,母親貪財他這些天也不是沒瞧出來,可總不能因為這個就不贍養她了吧?這樣不孝的事他可做不出來,就是怕委屈了雪丫頭。
蕭寧雪倒是一臉大度,跑過去一把攙住蕭老太的胳膊。
“爹,那就讓奶跟我們一起過,這樣爹不在家的時候奶還可以照顧我。”
嘴巴像是抹了蜜,手卻暗戳戳頂向蕭老太手肘上的穴位,蕭老太胖,肥肉多,一時也沒察覺到痛,但蕭寧雪敢保證,明天保准讓她拿不起筷子。
和這惡老太一起過多好?正好可以治治她。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族長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既然這樣,那蕭山就賠蕭鴻和玉芬一百兩銀子,兩兄弟既然鬧翻了,蕭山父女就從家裏分出去……”
不等他把話說完,玉芬搶着道:“族長,既然要分家,那當然是三兄弟一塊兒分了,哪能落下三弟啊!”
老三一家都是些好吃懶做的,她可不想接替大哥養他們這些廢物,不如趁機分了家,省得他們眼讒夢瑤的賣命錢。
蕭老太一眼就瞧穿了玉芬的心思,眼刀子嗖嗖地從眼縫裏射出來。
蕭鴻蕭海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不可能讓大的撐死小的餓死,想分家?她還沒死呢!
玉芬差點被蕭老太的眼刀子給扎死,腰桿兒一軟就勾下了腦袋。
桂蘭見機趕緊上前,“族長,娘,我們和二哥相處融洽,和和睦睦,不必分家的。”
族長捋了一把鬍鬚,掃了蕭老太一眼,見蕭老太沒說話,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最終在族長的安排下,蕭山把干仵作幾十年攢下的一百兩銀子悉數賠償給了蕭鴻玉芬。
而他也拿到了幾塊薄田和那間破舊的老宅,同兩個弟弟正式分了家。
忙完這些族長也就離開了。
搬家的時候,蕭老太卻像個菩薩一樣杵在那兒不動了。
“大兒啊,老宅里潮濕,娘這身子遭不住,我就不過去老宅里住了。”
“是啊大哥。”蕭鴻趕忙接話,“雖然分了家,但我們不還是一家人么?就讓娘住這邊,跟你們吃就好了。”
蕭山是個孝子,覺得這話也有道理,正想點頭,蕭寧雪已經跑過去攙住蕭老太了。
“奶,你要是不過去老宅住,那爹不在家的時候我一個人多不安全?您就住朝南那間房,陽光充足不潮濕。”
蕭老太心裏一陣惱怒,這賤丫頭轉了性子后心眼賊多,妥妥的一個攪事精,偏偏還找不到理由拒絕。
就訕笑着沒有接話,這時蕭山開口了。
“雪丫頭說得對,她一個人住老宅的確不安全,那娘就一道搬過去吧。”
“行,那我就搬過去一塊兒住。”蕭老太一臉慈愛地在蕭寧雪臉頰上揪了一把,“奶陪你睡一屋,省得你害怕。”瞧着慈眉善目的,下手可不輕,蕭寧雪臉皮子都差點兒被她給揪下來。
蕭寧雪強忍着疼痛暗罵:老巫婆,往後日子長着呢,看我怎麼找機會修理你!
於是當晚,蕭老太就窩了一股子火,從寬敞舒適的新屋挪到了低矮破舊的老宅,暗暗發誓等蕭山離家后非得好好治治這個不安好心的賤丫頭。
蕭山和高捕頭他們歇在了新屋的東廂房,老宅里很快就只剩下蕭寧雪和蕭老太祖孫倆。
蕭老太垮下了臉,抬手就去掐蕭寧雪。
“你這個賤丫頭,屍首都敢摸,你會怕?就是心眼壞,看不得我享半點福。”
蕭寧雪閃身躲開。
“奶想享福就不該跟着我們啊,我爹可說了,他的月俸全要攢着給我置辦嫁妝的,你跟着我們可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這個用不着你操心。”蕭老太訕訕地收回胖爪子,抱着包袱望着蕭寧雪,眸子眯成了一條縫,“你不是夜裏怕么?要不跟我睡一屋?”心裏暗戳戳地想,這賤丫頭若是敢答應,半夜裏一屁股坐死她。
蕭寧雪把蕭老太的不懷好意全看在眼裏,有些好笑地擺手。
“不了不了,奶你這身大肥膘,半夜裏翻身把我壓死了、那我豈不死得比夢瑤姐還冤?”
說完眼珠子一轉故意嚇唬道,“對了奶,聽說枉死的人入不了輪迴,會變成厲鬼找她怨恨的人算賬……你可得小心了。”
鄉下人迷信,蕭老太聽了這話臉色不由一變。
“要小心也是你小心,夢瑤丫頭可是你逼死的,小心她半夜來找你算賬。”
“奶你裝什麼傻呀,依夢瑤姐的性子受那麼點委屈她會自盡?你們不給她申冤害得她投不了胎,她第一個找的就是你們……害,不說了,怪瘮人的,我睡覺去了。”
蕭寧雪說完搶先一步鑽進了南屋,蕭老太氣得正想大罵,蕭寧雪幽幽傳來一句。
“我時常驗屍,住的屋子陰氣重,最容易招鬼了,奶還是住后屋的好。”
蕭老太頓時打了個哆嗦,趕緊抱着包袱進了后屋。
半夜十一二點,蕭老太已經酣聲如雷了,蕭寧雪換上一身便捷的黑衣,在警械庫里拿了根警棍,躡手躡腳出了院門。
月初的天,月色黯淡,整座村莊籠罩在濃濃的夜色里。
偶爾傳來幾聲貓頭鷹瘮人的鳴叫,讓人覺得黑夜裏似乎危機四伏。
前幾天也就是在這樣萬賴俱寂的夜晚,一個兇殘的幽靈便潛伏在黑夜裏,接連殺害了三個人……
她必須把這個兇手揪出來,把賠給蕭鴻玉芬的那一百兩銀子要回來,那可是父親的血汗錢!不能白白被他們訛了去!
一柱香后,蕭寧雪七拐八繞摸到了賽東施家附近。
賽東施家可是養了狗的,蕭寧雪不敢大意,從空間裏拿出一隻抹了麻藥的肉包子,一甩手丟進了賽東施家的院子裏。
又等了一會兒之後,才躡手躡腳地靠近。
院裏靜悄悄的,朦朧的月光下根本沒瞧見大黃的影子。
難不成大黃不在家?它跟賽東施可是形影不離的啊。
納悶了一下蕭寧雪翻牆進了院子,正準備打開手電照一下,突然一雙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蕭寧雪身子瘦弱毫無反抗之力,差點兒被掐暈,忙把手上電棍‘茲~~’地捅了過去。
叭嗒~~黑暗裏有人倒地,蕭寧雪忙打開警棍的照明功能,一看是賽東施。
蕭寧雪又四處照了一下,發現房門敞開着,除了她也沒別人,忙使出吃奶的勁把她拖進了房間,點上油燈。
望着躺在床上的容貌清秀的賽東施,蕭寧雪也是納悶極了,她居然洗過澡換過衣裳了?難怪剛才沒聞到酸臭味。
可蕭月不說她不讓人靠近嗎?哪個有這個本事給她洗澡換衣裳?
正奇怪呢,賽東施手指動了動,要醒過來了,蕭寧雪忙拿出用於催眠的節拍器,開始給她催眠。
......
蕭寧雪給賽東施催眠的同時,一大一小兩條黑影悄無聲息地往村南竄去,很快抵達了一處小院。
汪汪汪……
院裏的狗聽到動靜狂吠了起來,接着屋裏亮起了燈,那兩條黑影迅速隱沒在屋后的竹林里。
吱啞~~房門被打開,一個臉上帶刀疤的男人舉着一把柴刀,滿臉警惕地踱了出來。
“誰?是誰?給老子滾出來!”
“管你是人是鬼,敢對老子下手老子把你碎屍萬段!”
刀疤男邊罵邊舉着油燈四處察看了一圏,照到自家養的看門狗逮了只老鼠趴在角落裏啃,罵了句“死狗,打擾老子睡覺”就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