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惱人的鬼胎
“這可怎麼辦呀？”
“我最好的姐妹，我可真的不希望看到你有什麼麻煩……”
“你一定要挺住呀，沒事的。”
“其他的姐妹都度過了難關，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家！”
“唉呀，你一定要堅持呀，千萬不要睡過去！”
第十位孕婦，有氣無力地躺在床榻之上，豆大的汗珠從她那蒼白的臉上滾落下來，兩隻手由於過於用力，死死的抓住床板，連指甲蓋都抓破了，雙手滲出了鮮血，看上去凄慘之極。
她的那些姐妹們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大家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她，希望能夠堅持下去。
只要能夠堅持，就會有希望。
看到這裏，老陳的心裏極為難受。
他在穿越之前，其實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當然，他這個麻煩和他老婆生孩子有關係。
當初他老婆在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難產，情形和現在的這個孕婦差不多。
但是，醫院的條件還是不錯的，主刀的醫生採取了緊急措施，對他的妻子實施了剖腹產，最後順利地生產下一對男嬰。
只可惜他自從穿越過來之後，再也沒有自己妻兒的任何消息。
想來他們認為自己在到處雲遊，也許在某個時候會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大家不要着急，讓我們來想想辦法……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幫助她生產的。”老陳盡量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身邊的其他人。
因為作為一個人，在最關鍵的時刻，良好的情緒，通常會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而眼前，就到了尋找機會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陣雜音，只見幾名宮女簇擁着一個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老陳轉回身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原來這個被簇擁的人，準確來講是被他們押送過來的那個人不是別個，正是老船夫的老伴孟婆。
“你怎麼來了？”老船夫看到自己的老伴，冷不丁的也出現在這裏，感到很是意外。
“你這個老不死的，說走就走……也不等等我，害得我到處找你……怎麼了？難道你們能來我就不能來嗎？”孟婆一看到老船夫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的身材佝僂着，看樣子這些宮女們應該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她控制住。
“王娘娘，張娘娘，你們誤會了……這是我的老婆，她就是孟婆……”
“你說什麼？”王娘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皺着眉頭反問道。
“我是說這就是我的老婆，孟老太婆……你們快把他放下，她的手裏頭有方子呢，應該能夠幫助你們渡過難關的。”老船夫有些急了，就連忙說道。
“你是說這個老婆子手裏頭有方子？”張娘娘也問道。
老船夫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的，不信你問問她。”
“這是誤會，是我們客人的家人，不是姦細也不是探子，放了她吧。”
娘娘一聲令下，左右的宮女就連忙鬆開孟婆。
“這事我……非我莫屬！”
孟婆也是何等聰明之人，知道自己的老公正在幫自己解圍，而且當孟婆看到躺在床榻之上，只有氣出沒有氣進的孕婦的時候，就一切都明白了。
“快快快，老太太……行行好吧，救救我們的夥伴，這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們真的不能沒有她呀。”
那些干著急的宮女們，
彷彿像是撿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就把孟婆給圍了起來。
“你們是些什麼人？老太太我很清楚……只可惜時過境遷，你們再也沒有辦法享受到那種待遇了。”孟婆嘆了一口氣說道。
自古以來，朝廷中的女人享受着最好的生產待遇。
他們通過一些秘方，尤其是道士進貢給皇帝的進春方，就能夠安全地生產享受人間的榮華富貴。
這種方子其實不再是什麼秘密了，通常就是用人蔘作為羊的飼料，然後把羊宰殺之後用羊肉喂狗，狗吃了之後又被殺掉，然後和草料拌在一起餵驢，吃過這種特殊草料的驢在交配之後，命根子又被割下來，然後給皇帝煲湯喝……
據說能夠使這種事情變得格外的順暢，這就是所謂的宮廷秘方。
不過眼前處理的事情，不是開始，而是在最後的階段。
“老太太幫幫忙吧，產婦很快就不行了……”幾名宮女齊刷刷地跪在孟婆的跟前，哭哭啼啼地哀求道。
“快起來快起來，你們行這麼大的禮，老身我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吧，我把我的方子拿出來試一試，我不敢絕對打包票。”
孟婆的手有些微微的發抖，把那些跪在地上的宮女一個個的拉了起來。
場面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當然最緊張的不是半死不活的孕婦，而是在場的所有人。
老陳感到也是有些不可思議，按說孟婆最擅長的就是迎接陰魂，她最擅長的就是熬湯，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婆湯。
死去的人過了奈何橋，然後只要喝了這種孟婆湯，就可以安心地去投胎了。
當然這些宮女們並不知道孟婆的真實身份，還以為這個老太婆是民間的接生婆。
人們常說的三姑六婆，這裏頭的婆就是產婆。
有條件的人家，通常就會把產婆花了重金接到家中接生，沒有條件的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只能夠看自己的造化如何。
因此在古代的時候，通常生孩子真的是過鬼門關。
古代產婦和新生兒的死亡率是出奇的高，再加上衛生條件又很差，即使是產婆，也只能夠用土辦法接生。
所以，老陳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他有些恨自己，以前在穿越的時候沒有帶來先進的生產知識，以至於自己在這關鍵時刻很難發揮作用。
不管怎麼講，孟婆這個時候及時趕到，也算得上是給大家增添了一絲希望。
在分開眾人之後，孟婆氣定神閑地給這個孕婦把了脈，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孕婦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孟婆緊緊鎖住的眉頭接下來又漸漸地舒展開，大家的心一下子又稍微緩了一些。
“孕婦應該是鬼胎，胎兒並沒有成形，看來只能夠把它給打下來！”孟婆站起身來，長吐了一口氣，對圍觀的大夥說出了這麼一個不太美妙的結論。
“老太太，什麼是鬼胎呀？”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對這個結論，老陳也感到有些意外，難道人們所說的心懷鬼胎就是這種情況？
不過自己並不專業，也就不好意思開口問。
“你們也不要過於緊張，老太太我講的鬼胎，並不是鬼魂之胎，我的意思是偽胎……”孟婆輕輕地咳嗽了幾下，慢條斯理地說道。
“老太太，你的意思是說……她並沒有真正懷孕？”
孟婆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後答道：“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把裏面的東西給取出來，這樣才能夠保住性命！”
大家一聽，既然並不是真正的懷孕，那孕婦肚子裏的就不是活生生的性命了，可以當成一堆肉。
只要把這些肉給取出來之後，然後好好的調養一番，就可以安然無憂了。
“既然如此，我就再寫一個打胎方……快點拿出紙和筆來，趕快想辦法就是了。”孟婆說道。
接下來，有人急急忙忙地找出了紙和筆，然後攤在桌面之上，就等孟婆下筆了。
“老太太快開始吧！大家已經等得急死了。”
孟婆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老太婆目不識丁，你們這不是為難老太婆嗎？”
王娘娘一聽也急了，道：“老太太這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可不要在這節骨眼上跟我們開這種玩笑。你不是說有個什麼打胎方要告訴我們嗎？”
“你不要急，老太太我雖然目不識丁，但是方子的內容我念給你們聽，你們記下來就是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大家的心這才稍稍安穩一些。
接下來，就等孟婆給出方子了。
“好的，你們記住了……歸尾、紅花、丹皮、附子、大黃、桃仁、官桂、莪術各五錢，白醋糊為丸。每服三錢，黃昏一付，半夜一付，五更一付。或者一付即下，不必再服。”
當執筆人記下滿滿的一張之後，周圍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哎呀，我們這裏又不是在鬧市區，村子裏的藥店，我們也很少去過……這可怎麼辦呀？”
“是啊，這恐怕性命保不住了！”
有幾個宮女忍不住傷痛，又開始痛哭起來。
“別哭別哭，我們再想想辦法……”
見此情形，老陳有些於心不忍。
可是，由於找不到這些葯，哪怕自己再有耐性，也始終是無濟於事的。
周圍的哭聲越來越多，時高時低。
把老陳的心揪得一陣亂麻，他焦急不安地來回跺步，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大家不要急，我有辦法……”
說這話的正是王娘娘，眾人的焦點一下子就集中在她的身上。
王娘娘接著說道：“我們從長安被趕出來之後，其實也並不是一無所有的。在朝中我和醫官的關係很好，他知道我們出來可能會遇到這些麻煩事，就偷偷的讓我帶了一些草藥……老婆婆，你看看能不能找出這些葯，如果能夠找到這些的話，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哎呀，真的是太好了！”
“真的沒想到呀，真的是老天開眼。”
大家的心一下子就舒緩下來，因為如果真的能夠找到這些葯，也算得上是真正的有希望了。
這才是真正的救命稻草！
“東西在這裏，大家找找看，看看能不能夠找到……”
在王娘娘的吩咐之下，很快就有人找出了一大包草藥，然後快速地把包給打開。
孟婆一看，就叫人點了燈，仔細地分辨起來。
“歸尾……”
“紅花……”
“丹皮……”
很快七嘴八舌之後，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孟婆的方子中所列的那些草藥，居然一下子全部找齊了。
“太好了，太好了！”
大家爆發出一陣陣喝彩之聲，姐妹的性命看來能夠保住了。
“不過，大家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這些葯也只是剛剛夠，後面會怎樣還必須要繼續買葯才行。”孟婆說道。
“沒關係的，老太太，等天亮了我們到村裏的藥店再去買點葯不就行了。”有人說道。
“這個恐怕不行，朝廷中現在到處在追殺我們，而且對各地的藥店控制得也很緊，如果一旦出現有人要買這些生產之葯，通常就會有人監控的。”
張娘娘還是有些焦急，大家的希望一下子就落空了。
按照朝廷的規矩，對民間的生產其實也是有獎勵的，就是說如果生下三個孩子的家庭，朝廷往往會直接提供兩個乳母，還給他們賞賜糧食，自然也少不了這些草藥。
可是眼下的情況的確是太特殊了，朝廷不但不給他們提供乳母，還有可能隨時會對他們斬草除根。
“大家也不要失望，這葯已經找齊了，得趕快煮一下……先度過眼前的難關再說！”
不知誰的提醒，一下子就點醒了大家。
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大碗熱騰騰的葯湯，就給已經昏迷不醒的孕婦服用了下去。
“老太太，好像還是沒有動靜？”
宮女們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大家的心一下子又處於崩潰的邊緣。
“不要着急，你們以為是神仙之葯？這發揮作用還是要等一等的！”孟婆氣定神閑地看着大家，不知道是在安慰他們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有辦法……”老陳像是想起了什麼，說道。
“你有什麼辦法？”王娘娘和張娘娘不約而同地問道。
“我是說我有辦法買到葯……”老陳說道。
“你是說你可以買到葯？”
“是啊，我可以……我的朋友可以買到葯！”老陳似乎是拿定了主意，回道。
“你的朋友是誰？快快告訴我們……不管是天涯海角，我們也要把他們給找到。”
老陳笑了笑說道：“我的朋友應該是在水牢裏吧？”
“什麼不會吧？你的朋友難道就是？”張娘娘睜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你們恐怕是誤會了，你們把我的兩個朋友當成了探子，關在水牢裏的，想必應該就是我的朋友吧？”
本來老陳想跟他們說清楚，自己的朋友就是被他們關進去的劉滿和劉意，他們想必看在自己幫忙的面子之上，應該是放了他們的。
眼下要想救命，就必須把他們給放了，這很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你的朋友給我們找了很大的麻煩，居然把那個妖精給我們送了回來，害得我們大家都不安全。”王娘娘說道。
“你是說那個女的？”
“哪個女的？”
“這是我們的內部矛盾，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免得給你自己惹來殺身之禍。”張娘娘也說道。
“可是，這眼前救命的事情？”
老陳感到有些意外，也感到有些失望，沒想到這些女人居然一點都不通情理，尤其是在這種生死關鍵的時候。
“能不能再想想別的辦法？”
“你是說我的兩個朋友，你們不想放？”老陳有些生氣了，問道。
“他們犯了我們的規矩，而且又把這個妖精送回來，這恐怕會危及到我們一百多號人的性命的……所以你不要再為難我們。”
“王娘娘，我跟你說個實話吧，我還有我的這兩個朋友都是官府之人，想必你們應該是誤會了。”
“我們最見不得的就是官府之人，因為只要他們告密，我們隨時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剛來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來了，不過看在你幫忙的份上，想必你不是什麼壞人，所以就放你一馬。”
老陳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一身官服，讓他們產生了天大的誤會。
如果不是自己捨身相助的話，想必也會被他們送到水牢去的。
“你們自己的恩怨我就不管了，但是我的兩個朋友，你們必須放了他們……這樣對大家都好。”
老陳看來還是不緊不饒，對方必須做出讓步才行。
“好……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是你必須說服我……不對，必須要說服我們大家才行……要不然的話，今天誰都別想出去。”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更加緊張起來，不過老陳的心卻並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了，因為他已經找到了整個事情的突破口。
“那好，我首先謝謝你給我的機會……你聽我跟你們講個道理，我的兩個朋友也是精通醫術，而且以他們的身份，白天到藥店裏去買葯，是絕對不會引起朝廷的探子的懷疑的……想必你們現在最擔心的是朝廷的探子，但是他們剛好可以用他們的身份去買葯……只要能夠買葯，就能夠救人的性命。我想其他的人肯定也需要補藥的，你不會以為把孩子生下來就一了百了了吧？”
老陳的理由非常充分，而且態度也不卑不亢，一下子就說到了這些可憐的宮女們的心坎上了。
“是啊是啊，我覺得他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再說這人看起來似乎並不壞，剛才的那些姐妹們生小孩，如果不是他，還有他們幾個幫忙的話，恐怕咱們今天真的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是啊，是啊，好姐姐，我知道平時說話我們都聽你的，但是現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你能不能夠就相信他說的話呢？”
“是啊，是啊，好姐姐，求你了！”
那些宮女們又跪在兩位娘娘的面前，大家又開始苦苦哀求起來。
老臣在一旁冷眼旁觀，儘管他的醫術只是半吊子的水平，可是這心理的攻防，他可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因為他注意到了這兩位娘娘臉上的表情，已經漸漸的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
也就是說，事情已經到了有轉機的關鍵時刻。
“既然如此，考慮到姐妹們的生命安全，我們可以試一試……不過，你這位朋友，恐怕得要做個擔保才行！”張娘娘說道。
老陳一聽，連忙回道：“你是說需要我做個擔保？那你說說看，到底要我怎麼辦？”
“最好是給我們立個字據，或者你留在這裏給我們做個人質，等我們一切安全之後，我們才能放你出去！”
老陳一聽一下子就有了主意，他覺得這個可以接受，因為他還想花點時間在這些女人堆里，了解更多的情況。
“這個嘛……”老陳的臉上做出了一個有一點為難的表情，他覺得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就看接下來會怎樣了。
“看樣子，你這位朋友似乎不太願意？那你既然自己不願意做擔保，你那兩位朋友就讓他們繼續在水牢裏多待一陣子吧。我可要告訴你，水牢裏的水並不只是有水，那裏面有一些不幹凈的東西！”
一聽到這裏，老陳有些急了，就連忙問道：“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一些不幹凈的東西……以前這水牢裏也關過人，後來我們找到這人的時候，只剩下一副骨架！”
“不會吧，你們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看來我今天就不該幫你們的忙！”
沒想到這幫女人還真夠心狠手辣的，只要懷疑到誰的頭上，就把他關到水牢裏去，接下來的下場可想而知。
“那你說你寫不寫？如果你只要肯寫保證書的話，我們說到做到，把你的朋友放出來，只要白天他們能夠買到葯，我們就把你們全部放出去。如果你不肯寫保證書，那我們犧牲一個姐妹，其實也沒什麼的。我想我的姐妹是不會怪我們的，因為這關係到我們整體的生命安全。”
王娘娘說到這裏，有意無意地回頭看了看躺在床榻之上的孕婦，眼神里露出一絲殺意，讓人看起來不寒而慄。
“那好，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不就是一張保證書嗎，我寫這總行了吧！”
老陳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把這兩個丫頭片子救出來再說，不管怎麼樣，人家跟着自己走南闖北的，如果萬一在這裏丟了性命，那自己恐怕真的就沒有辦法向良心交代了。
“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做的事！這紙和筆都有了，你就寫保證書吧！”
王娘娘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又攤開一張空白的紙張，放在老陳的面前。
老陳長嘆一口氣，又提起毛筆來，開始寫起了保證書……
不過，他在寫的時候遇到了一點麻煩，因為他只會寫簡體字，在那個時候的繁體字，他卻是不會寫的。
當然這其實是難不倒他，因為所謂的簡體字，其實在古時候也是有的。
東晉時期的王羲之，其實也寫過很多簡體字，只不過他用的是行書。
老陳想到這裏，就開始在紙上龍飛鳳舞起來。
還別說，他對自己寫的字很是滿意，因為這保證書裏面的每一個字，它至少自己是看得懂的。
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在這字裏行間並沒有添加標點符號，這意味着什麼，他心裏非常清楚。
到時候如果他們翻臉不認賬，有這保證書在這裏頭，他一定能夠找出說服他們的理由的。
“保證書寫好了，兩位娘娘這下總該放心了吧，你們把這白紙黑字的保證書收好，趕快把我的兩個朋友放出來，我希望馬上見到他們！”
和老陳端起油墨未乾的保證書，小心翼翼地遞給他們之後，然後擦了擦手，就看接下來他們會有什麼反應了。
“沒想到你寫的字這麼漂亮，這字有很多我不認識！”張娘娘說道。
“是不是我寫的字太潦草了，可是我只是會寫這種字呀……太宗皇帝不是很喜歡王羲之的書法嗎，其實我也是很喜歡的。”
一說到太宗皇帝，又提起東晉的王羲之的書法，兩位娘娘的臉色很顯然好看了很多。
“好的好的……儘管這裏面有很多字我們不認識，但是我們感受到了你救朋友的誠意。”
“姐妹們，把人放了吧！”王娘娘收好保證書之後，又要左右去準備放人。
“可是，那個狐狸精怎麼辦？”
“那個狐狸精一身的騷味，把她泡在水裏泡乾淨再說！”張娘娘的眼神里露出一絲恨意，看樣子那個所謂的狐狸精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被放出來了。
不過，這畢竟是屬於他們的內部矛盾，老陳也並不好再說什麼，先把自己的兩個同伴救出來再說，接下來能不能夠把那個女的救出來，那是后話。
“唉呀，你終於醒過來了……”
“好姐姐，你終於醒過來了！”
“看來這方子還是挺管用的！”
孟婆一聽，又開始忙活起來，在她的指點之下，那些幫忙的宮女們發揮了大作用，只消一眨眼間的功夫，孕婦肚裏的鬼胎就被排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扔進一隻木桶里，等天亮的時候，就找個地方掩埋了。
“老太太您真的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您的再生之德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些宮女們哪裏知道，眼前的這個幫了他們大忙的老太太，其實就是送陰魂上路的孟婆。
不過，他們知道老太太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恐怕已經就是在投胎轉世的路上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水牢裏關的也是我的朋友，你們就給我這個老太婆一點面子吧，趕快把人給放出來再說。”
孟婆不住地點點頭，也開始幫老陳解圍。
老陳感激的看着孟婆，嘴裏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想了一想並沒有開口，因為他覺得在這個場合之下說，很顯然是不合適的。
“人放出來了！”
很快，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劉滿和劉意兩姐妹，就被宮女們帶了過來。
劉滿意看到老陳，就開始了哭鼻子。
“我說大哥，你真的不該讓我們干這種苦差事……我們剛把人送到這裏，就被人稀里糊塗地關進了水牢！”
“姐姐別理他，這個人真的不是個東西，害得我們差點丟了性命，你知道水牢裏有些什麼嗎？”劉意也不滿地說道。
“這事真的不怪他，只怪我們姐妹倆命苦，運氣不好。”
看到劉滿其實並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老陳的心裏充滿了歉疚，不過此情此景，他的確是不好跟他們解釋，尤其是在他們氣頭上的時候。
等到離開這裏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時候跟他們好好說一說。
“你們現在已經自由了，反而怪你們的朋友，你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張娘娘的語氣里有一點責備，很顯然是在替老陳打抱不平。
“就是你這個人一點都不講道理，我們幫你們這麼多，你居然把我們給關了起來，你覺得我們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們身上的這一身皮，我們沒辦法相信……我想你的朋友，會給你們個合理的解釋的！”王娘娘也是冷冰冰的回道。
“合理的解釋，什麼叫做合理的解釋？你們這麼做，難道不怕天譴嗎？”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朋友不該救你們，是不是還想嘗嘗水牢的滋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是可以成全你們的！”
“你……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了你們，我告訴你，我們姐妹倆別的都怕，就是不怕死！”
“想不想再試試？”
“試試就試試，誰怕誰呀？”
看來真的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女人吵起架來，那真的是比男人打架還要可怕得多。
而且，這也是一個不講道理的物種，和女人根本就沒有辦法講道理。
現場的氣氛又開始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不過老陳花了老大的力氣，把他們從水牢裏撈起來，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又重新被關在裏面的。
“好了，劉滿和劉意，我跟他們已經說好了，剛才只是一場誤會……我在這裏向你們賠不是這總行了吧！”老陳說道。
“還有你，你假惺惺地跟我們道什麼歉，給我們賠什麼不是？”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又重新被關在水牢？”
“好了妹妹，不要再和他們講道理，也許真的是一場誤會，這關在水牢裏的滋味，我真的再也不想嘗試一遍了！”劉滿說道。
“就知道你偏心，你老是幫着這個人說話，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兩個姐妹好像也開始拌起嘴來，又是一副沒完沒了的架勢。
“兩位，我只是和你們開個玩笑的，你們幫了我們大忙，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還會把你們送到水牢裏去呢？我們生氣的就是那個狐狸精，她不該又回來，因為這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的。”
“那個女人，你怎麼說她是狐狸精？難道不是跟你們一起的嗎？”劉意不滿地說道。
“這你就別管那麼多了，這是我們的內部失誤，我也不想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