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禍蓮的嫌棄
“系統,你說他們會不會打起來。慕昭昭撐着下巴,很想來盤瓜子花生米。
在女主後宮斗的最凶的,就屬蕭眠跟禍蓮這對冤家,大房蕭眠溫柔貼心是蘇水瑤的賢內助,二房禍蓮嬌縱能打是蘇水瑤的護命符。但個個都是睚眥必報的主。
禍蓮最瞧不起表裏不一爛好人的蕭眠,巧了,蕭眠也對這個不是在殺人就是在下毒路上的莽夫毫無好感。
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爭風吃醋的禍蓮下了一把巴豆粉在蕭眠茶中被蕭眠一眼識破。
大房不虧是大房,蕭眠對此只是笑笑沒有過多追究,當天夜裏就此賣慘搶了禍蓮侍寢機會,讓蘇水瑤歇在了他房裏。
這騷操作,可把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禍蓮氣的牙痒痒,就此梁子結下。
[宿主你被凍傻了吧,人家禍蓮還沒跟女主認識了,再說要真喜歡上了你就哭吧你。]系統翻了白眼。
吃瓜吃的正起勁的慕昭昭,陡然覺得后脊一涼。她下意識轉過頭就對上禍蓮直勾勾的眼神。
禍蓮的眸子正常時是秋水般的黑瞳,清澈明潤就像森林深處的小鹿分外漂亮。
慕昭昭被他看得心虛,身子也不自覺的綳直,正想着要不要開口說點什麼,禍蓮就收回了視線。
“昭昭是我的妻主,要謝就去謝她。”
蕭眠身子一頓,抬頭時少年已遠去。地上妖物的屍身早被這場大雪掩埋,世界白茫茫一片,那抹昳麗的紅很是扎眼。
蕭眠猶豫片刻,將劍利索插入背後的劍鞘,跟在了禍蓮的身後。
自從被禍蓮無端盯上一眼后,慕昭昭是不敢走神跟系統扯淡了,專心致志守在女主身側。
蘇水瑤傷的很重,殘餘的魔氣還在體內繼續蠶食着她的意識,她眉頭無意識緊鎖着,像是做了個冗長的噩夢,任由慕昭昭怎麼喊都喚不醒。
這一切的肇事者禍蓮對此不僅漠不關心,還無事橫在了她跟蘇水瑤的中間,胳膊肘子懟慕昭昭的腰:“屁股挪挪,擠到我了。”
瞧瞧這話說的是人話嘛!
縱有萬般不情願,慕昭昭還是揪着散亂的裙擺往旁邊挪。她嘴撅上了天:“旁邊不是有位子么?”
“就想坐這。”禍蓮臉不紅心不跳,還翹起了二郎腿。他如雪般的銀絲隨着大幅度動作飄了幾縷在慕昭昭臉上,她鼻子一癢:“啊啾!”
少年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慕昭昭在身上摸了半響也沒摸到可以擦鼻涕的,索性抬起衣袖。
禍蓮忙不迭攔截住,驚呼:“你做什麼?”
“擦鼻涕啊,都這麼髒了也不差這一下吧。”慕昭昭不以為然,她這一身都爛成破布條了,泥水干后成了泥殼附在上面掩蓋了喜服本身的暗紅,怕是乞丐看了都要落淚給她塞幾個銅板。
瞧着禍蓮黑潤潤眸子裏明晃晃的無語,慕昭昭腦子一抽:“這衣服你還要?”
“…傻不拉嘰。”他輕聲罵道。
不得她反駁,禍蓮站立起身從懷裏摸出一物,正好砸進慕昭昭手中。
慕昭昭低頭定睛一看,十分小巧的白色方帕上綉着幾朵歪歪扭扭的大紅花,下方還用着黑線刺着一個字——蓮
按習俗,新婚之日夫郎要給妻主贈手帕,妻主則要回發簪。不過嘛她頭飾逃命時掉了個精光,連個湊數的都沒有,只好先欠着了。
“這紅花挺別緻啊。”慕昭昭嬉皮笑臉沖禍蓮拋了個媚眼。
他咬牙切齒道:“那是梅花。”
“咳,這梅花艷而不俗,嬌而不妖,主要綉者是我劍眉星目,天姿國色的夫郎。只有我夫郎這雙巧手才能讓這梅花開出屬於它的美麗。”
事實證明沒人能抵抗一頓彩虹屁,禍蓮的臉色眼見着好轉,慕昭昭也暗暗鬆了口氣,她真的好怕禍蓮氣急把她砍了。
“…油嘴滑舌。”禍蓮撇過頭,銀髮下露出泛着粉色的耳尖。
慕昭昭大大咧咧笑起來,把手帕當寶貝的揣進內襯,大袖一揮鼻涕解決。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在下逍遙派蕭眠,多謝姑娘相救。”
蕭眠拱手,如墨黑的髮絲幾束垂在衣襟前,世家公子的謙和跟修仙人的洒脫融合在一起,讓人眼前一亮。
慕昭昭提裙子跳起來,急忙擺手:“仙者嚴重了,仙者下山除妖本就有恩與我們。況且那位姐姐為救我將護命的綢緞借給我,自己卻受無妄之災,說到底還是我們受惠了。”
她臉都快笑爛了,身旁的禍蓮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大搖大擺抖着腿一點沒把蕭眠放在眼裏。
“祖宗給點面子…”慕昭昭打着哈哈,暗中去扯禍蓮的袖口。
他不情不願站起身,眼睛在掃到蕭眠指縫間露出的金色羽絨才抬起一丁點興趣,語氣意味深長:“多謝…”
“除妖是我們的分內之事,各位嚴重了,至於師姐……”他看向沉睡的蘇水瑤,自責咬住下唇,眼眶紅了一圈,“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見着如此脆弱的蕭眠,慕昭昭想拍拍蕭眠瘦弱的肩,安慰一番。禍蓮一個眼刀子殺回來,她手滯在半空,轉個彎悻悻摸鼻子。
差點忘了這是本女尊文,摸個小手都是要負責的。她都不道德跟女主搶二老婆了,這大老婆還是敬而遠之吧。
慕昭昭尬笑幾聲:“不必自責,吉人自有天相,姐姐不會有事的。”
“嗯,我相信。”
蕭眠心疼抱起蘇水瑤,單薄的背影站在冰天雪地中,彷彿一吹就要倒地。他將自己的臉貼上女孩額頭試圖將溫暖傳遞給她,喃喃自語:“師姐做了好長的夢,什麼時候醒來看看阿眠了。”
慕昭昭站在原地遙遙望着兩人的身影在風雪中化為一點,有點感概。
“放心,他們都死不了。”以為慕昭昭在為蕭眠擔心,禍蓮立馬垮起個臉,話也跟帶了刺似的。
慕昭昭一怔,這傢伙會讀心術么這!
不過她可不擔心蘇水瑤。
魔氣入體,對普通修道人來說輕則反噬成魔,重則爆體而亡。可蘇水瑤是大女主耶,所有不能讓她死去,都只會讓她變的更強。
只是可惜了這蕭眠,愛女主愛到了骨子裏,陪她從落魄到一步青雲,最後還是得與他人共享蘇水瑤的愛。
姑獲鳥算是把這鎮子徹底毀了個乾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大雪覆蓋下無任何活物。
慕昭昭扒着雪奮力去掏磚縫下的首飾,拿到後放唇邊吹吹才心滿意足塞包裹裏面。
少年抱臂斜靠在斷壁上,眼瞼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等慕昭昭跑過去嚇了他一跳。
慕昭昭笑起來,五官都在訴說著開心:“禍蓮跟我去逍遙派唄!”
“你倒是心大…”禍蓮嘴角一抽,笑的這般明媚,就像被夷為平地的地方不是你家似的。
“家雖沒了但生活還得繼續啊。”說著,她墊墊包裹,包裹里金銀珠寶湊在一塊發出的聲音,讓人神清氣爽,“去了逍遙派練了本領就去找找他們,或許他們逃了出去了,人了總要給自己一個盼頭,對不對?”
說這話時慕昭昭有點心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鎮子上的人根本無一人生還,包括原主在內。
鎮上並非沒有人逃出姑獲鳥的製造的火海,而是死在逃亡的路上。
鬼王復生,萬人活祭,陰無鎮就是鬼族為喚醒王而養的祭品。而姑獲鳥就是個掩蓋真相,嫁禍給妖族的倒霉蛋。
“你是我的妻主,你要去哪裏我自然都得跟着。”他猛得傾下身子,如水洗過的黑眸倒影出她不爭氣泛紅的臉頰,這個距離鼻尖都要挨到一起:“是你搶得我,就要對我負責,不可以丟下我…”
他頓了頓,補充:“什麼理由都不行。”
慕昭昭點頭如搗蒜,四指閉攏與太陽穴平齊,立馬回應:“你若不棄,我便不離。”
慕昭昭一本正經發誓的模樣逗笑了禍蓮。他笑起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獨屬於少年的朝氣讓世界萬物在他面前都失了顏色。
節骨分明的手從慕昭昭眼上晃過,扳下無可信度的四根手指,他眼底閃過一絲譏誚:“這句話聽的膩歪了,下次換個花樣吧。”
不離不棄那都是女人的鬼話是不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