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啟秘境
身體狀況恢復后，柯黎的工作效率直線提升，遊刃有餘。
石屑在腳踏砂輪下漸漸堆積，灰塵沒有飛得到處都是，被隔在“皮質摺疊屏風”之後。
省略了金漆、外皮的包裝工序，這批寶石的工作量，在魔法輔助之下一晚上就能搞定。
“原材料不多了，最多估計還能做15顆。”
每次提升熟練度，也許會有新的感悟，柯黎沒有給毛石打數字標籤，免得慣性限制能力發揮。
山脈與森林的遠方，清晨的太陽徐徐升起。
柯黎瞄了一眼掛鐘和懷錶，確認時間是早上6點。
作為一名自己當老闆的旅行商人，他想什麼時候出攤就什麼時候出攤，只是需要留意時間。
9顆寶石，色彩各異，像是一把口味繽紛的奇妙糖果，靜靜地躺在紅布木盒中。
食慾沒有特彆強烈，但柯黎的身體對寶石來者不拒，只不過消化速度沒有第一次那麼誇張。
寶石的味道，真的很奇怪。
有的像植物，有的像金屬，有的像不知名的水果，有的卻像是一杯微甜冰涼的井水。
柯黎將每種寶石都記錄下來，現在不具備對應的知識，也不知道寶石的味道代表着什麼。
在服下總共10粒寶石以後，他覺得思想中有某種東西鬆動了，異樣的靈感喚醒直覺。
【寶石秘境1級：0/1000進度值-可進入】
“還可以繼續升級累加么？這玩意兒看起來，不管有多少錢都能給我敗乾淨。”
柯黎有種預感，10顆1級附魔寶石只不過是最低檔次的門票，再高級他可負擔不起。
“就算是套娃式的採礦，10顆寶石換10顆毛石，也可以循環磨鍊技巧提高熟練度。”
整理好探險家的衣服和工具，柯黎關上門窗，確定吃飽喝足的馱獸還在睡覺，才躺回床上。
“沒有戰鬥力，錢多了也燙手，這可不是大多數人都按規矩辦事的和平年代。”
“我需要獲得力量，開啟秘境。”
剎那間，柯黎“眼前”浮現出流彩變幻的光。
天旋地轉的暈眩，詭異又熟悉的低語。
柯黎無法掙脫這種狀態，變幻的光輝無法通過閉上眼睛而規避，他感覺自身的極速下墜。
【1級寶石秘境目標：探索神秘學知識，結束儀式。】
“這秘境……不是讓我來循環挖礦的？”
“也好，探索神秘學知識正是我需要的，我現在連正兒八經的祈禱儀式都不會做。”
柯黎精神抖擻地醒來，發現身上穿的不是探險家的服裝，就連新買的武器也不知所蹤。
四周是中世紀風格的城塞，略顯壓抑的灰岩和木板結構。
寬闊的帳篷檐下，懸挂着4盞明晃晃的煤油燈，燈下是流動着淡淡灰霧的各式裝備。
從素材和質量上來看，多半是鑲釘手套、薄鎖子甲、硬皮甲等民間冒險者公會的用品級別，遠遠達不到蠻子戰爭工坊生產的盔甲，也達不到城塞類軍用裝備的底材水平。
一個黃白服裝搭配的裹頭胖子在吆喝客人，灰綠兜帽長袍的女孩在和客人討價還價。
說話間，女孩和胖子取出幾張捲軸，短髮短須的客人用捲軸破開灰霧，拿着裝備離開。
柯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記憶碎片翻湧而出，他雙目茫然：
“這是小時候的我，我跟着家人在獅鷲帝國到處旅行的時候？我現在到底幾歲？”
“寶石秘境不是挖礦秘境，而是一種寶石能量驅動的儀式，用於窺見過去的世界？”
想到這裏，柯黎難免有點肉痛，用10顆寶石強制給自己切入靈感的位面，確實有點奢侈。
“不是單純的回憶世界，彷彿身臨其境，我聞到了油鹽野菜烤乾菜麵包的香味。”
柯黎暗暗較勁，卻沒能從腦海中找到脫離寶石秘境、結束神秘儀式的辦法。
“附魔寶石的力量不是無限的，等力量消耗完畢，儀式一定會自然終止。”
想到這裏，柯黎又輕鬆下來，像暫留異國他鄉的旅行者，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人和物。
記憶的碎片，猶如歷經寒冬再遇春陽的冰雪於無聲中融化，漸漸形成拇指來寬的潺潺細流。
眼前的一切又變得更加真實，只是心底隱約有種虛幻隔絕的感覺，無法真正地掌握它。
“獅鷲帝國內異族很少，通常只有蠻子、矮人、精靈這類可以和人族混血的老三樣。”
“我所在的城塞叫做墨冬市，好些年前就開始了的蒸汽機械科技推廣，金屬鐵軌和市政街區劃分，讓老舊的城堡和城牆變成了歷史文化遺產，和當前時代相比，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新粉刷的公寓和樓房，有點現代氣息了，猛獁之角則顯得相對落後原始，可能是因為某些異族根本沒有使用交通工具的必要，所以這方面的需求和發展也完全處於荒廢狀態。”
“不過，似乎是因為記憶和接觸者視角局限性的問題，這些來找吉德和卡莉嘉買附魔裝備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接觸者，而非超凡者本人。”
柯黎目光深邃，他想起獅鷲帝國內有不少真神教派及其信仰，信仰的推廣也十分廣泛。
可以說，幾乎所有人都是信徒，只存在信得多和信得少的區別。
在獅鷲帝國內，信仰常常與職業掛鈎，和雪域蠻族的先祖信仰有些類似。
像吉德和卡莉嘉，信仰的便是財富與豐收之神，經常可以看到他們做出些祈禱的小動作。
像科爾坎，信仰的是狂怒與律動先祖，於是他通過試煉得到了傳奇寶石，掌握了戰吼特性。
時代與科技的變遷，教會與王朝的墮落或轉型，君權與神權的交替值守更換都蒙上神秘。
獅鷲帝國境內，通俗的公民信仰主要是月光教會。
而煉獄途徑、惡魔序列的信仰，則是相對冷門的【英勇與獵殺之父神】，也叫做勇獵教會。
從表面上來看，勇獵教會不是神秘地下組織。
不過上限值卻和月光教會一樣，都是駐守城鎮的分會，和總教會的規模不能比。
“我前些年沒有跟着蠻子喊先祖在上，脫離了獅鷲帝國的人文環境，再加上近期暫居猛獁之角，導致我一直都沒有祈禱動作的小習慣。說起來，我是不是應該考慮入鄉隨俗地學一點？”
柯黎試着模仿吉德和卡莉嘉，但又覺得這舉動無聊和無意義，完全沒有虔誠信仰的想法。
他更願意靜靜地觀看事態發展，不要露出破綻。
等待時機成熟時，再精準無比地切入要害。
“也許應該前去拜訪勇獵教堂？”猛獁之角距離墨冬城很遠，也沒有開通橫跨荒野的蒸汽列車，能從寶石秘境中回到帝國，屬於預料之外的情況。
畢竟支付了10顆1級寶石，要是掛機等到儀式結束，那也太虧了。
柯黎思維發散，旁若無人地朝外面走去，想追尋記憶中的地圖和線索，卻被人叫住：
“柯黎，你要去哪？”回頭一看，是姐姐卡莉嘉。
和拆家遠行前的卡莉嘉相比，她還沒有脫離青澀和稚嫩，笑容中帶着一絲憂愁：
“晚飯是聚餐，爸爸要和客人吃飯，你是想和我去餐館，還自己單獨吃？”
柯黎步伐一滯，含糊其辭快步離去：“我隨便逛逛就回來，不用管我。”
卡莉嘉嘆了口氣，嘴唇微微蠕動，卻沒有多說。
柯黎走遠，又悄悄走回家附近觀看，發現卡莉嘉和吉德都對自己沒有反應。
順着城牆來到門口，觀察城外的光景。
畫面變得有些奇異：城鎮圍牆內部的天空是陰雲滿布，而城外卻是秋收麥浪的黃金暖陽。
遠處是風車和農田，田裏有隨風搖曳的稻草人，和模糊勞作的農夫。
成熟麥子的獨特香味，在風吹日晒和鳥雀啄食之中徐徐散開。
3磅粗小麥能賣2個便士，磨成麵粉烤成麵包，就成了窮人家粗糲難咽的日常主食。
“也許是不同時期的記憶畫面，被靈感位面糅合成了一起。”
“要是沒有那麼多的代價和隱患，真想找把躺椅在麥田埂上好好睡一覺。”
柯黎打消深入麥田尋找躺椅睡覺的念頭，轉身進城。
街道上人來人往，蒸汽機的鳴笛尖銳而突兀。
柯黎試着與某路人交談詢問，儘管記不住對方的臉，卻依舊獲得了可靠的情報：
“勇獵教會嗎？你看起來挺斯文的，嗯……”
“在城南，勇獵教會在火麻街27號，你到附近看見一隻大狗就能找到具體位置。”
“大狗？”柯黎試圖回憶。
記憶中確實存在一隻，黑皮橘腹、毛色油光水滑的橙眼大狗。
那是他小時候轉學來到墨冬城，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一隻狗。
“小時候很喜歡動物，但家裏從來都不許養寵物，說是擔心干擾祈禱儀式，引起財富之神的不滿而影響生意，所以我在放學以後，時不時也帶着零食去喂那隻大狗，我記得它叫波比。”
“商人的孩子並不是貴族，在學業生涯里我壓力還挺大，動物夥伴陪我度過了孤獨的時光。”
“因為家族的生意性質，我總是被迫離開學校和熟悉的人，前往其他的地方去重新適應一切。在墨冬城應該是我13歲~16歲的年紀，還沒有結束學業，在這裏呆了至少5年。”
“現在想想，當初家族破產流離失所，我離開帝國前往雪域，其實也有些傷心和賭氣的成分。我對這充滿賭狗和騙子的世界感到了絕望，非常渴望掌握真實而穩定的技巧來以此謀生。”
“可惜啊，沒想到蠻子也是騙子。”
不經意間，嘴角拉扯出淺淺的微笑。
柯黎停下腳步，在身上一陣摸索，從左胸摸出一隻錢袋，倒出2金鎊16蘇勒18便士的硬幣。
這差不多是一位體面勞動者，在墨冬這類中小型城市一周的工錢和生活費。
雖然身份地位不高，不過零花錢卻是不少，附魔裝備的鑒寶生意比普通途徑賺錢很多。
“波比對肉食和餅乾來者不拒，我記得它經常到處蹭飯，但它似乎從來不翻垃圾堆。”
“給它準備點肉和零食好了，說得我都有點餓了，嗯……食品店在那條街來着？”
柯黎習慣性地走向熟悉的街道，眼光微動，然後踏入香氣四溢的烤肉店。
只見各種鐵板上面用木片寫着，10磅一份的蜂蜜香料烤肉價格，是5蘇勒9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