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紅粉世界165
常理來說,四月初的美林堡也不算太冷,這裏受溫暖海風的影響,四季不分明,沒有酷暑,也說不上嚴冬。不過,科學院的學者們發明了溫度計,溫度計顯示的精確的數字是一回事,人們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啦!
事實上,連續多日的小雨之後,寒氣幾乎入侵到了屋子的每一個角落。人們呵出一口氣之後能看到白色的水霧,為了抵擋住這種寒意,不少家庭都點起了壁爐。
在這樣的季節里,薇薇安本沒什麼可說的——她像往常一樣,練習了一會兒鋼琴和唱歌,又和家人一起閱讀、聊天,晚上八點了,就要洗漱休息。
在和奧斯汀夫婦一起閱讀的時候,薇薇安感到了身體的不同尋常...非常疲憊,精神難以集中,頭也很重,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她認為自己是犯困了,就加快了速度,省略了睡前日記,比平常早了一個小時躺下。
她以為自己會獲得一個沉沉的睡眠,結果卻是這一夜她睡得不安穩極了。
薇薇安整夜都在半夢半醒之間,她能感到房間裏的溫度、被褥的觸感、窗外偶爾的‘噹啷’聲等等,但又似乎完全抽離,沉浸在很深的地方,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
等到了後半夜,這種感覺變本加厲,她覺得自己從骨骼、從內臟,由內向外在發熱。在這樣的熱度中,她的靈魂不斷往下沉,似乎沉得柔軟的床墊都下陷的更厲害了。而且她渾身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連抬起一隻小手指都不能夠。
她忍不住低低哀叫。
幸虧清晨女僕傑奎琳上樓發現了她,這個時候她已經話都說不出來了——高熱燒乾了她的喉嚨,乾渴灼熱之下她只能發出氣音。
“小姐?小姐?我該怎麼辦?”女僕傑奎琳雖然比薇薇安年長,但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遇到這種事兒已經六神無主了——這些年來,薇薇安努力鍛煉身體,吃得好睡得足,生活習慣良好,加上她本來就身體不錯,幾乎是一個噴嚏都沒有打過。
房間內因為窗帘拉得緊緊的十分昏暗,但柔軟的睡帽花邊下一圈散漏的金色捲髮閃閃發亮...薇薇安臉上的緋紅染到了眼皮上,眼睫毛不安地緩緩顫抖,彷彿是蝴蝶停在了眼睛上,慢慢振翅。
薇薇安的嗓子這個時候就像是漏風的風箱,只能聽到自己輕輕發出氣音:“醫生......”
“對...醫生...我得去叫醫生!”傑奎琳得到提醒,差點兒跳起來!
趁着她還沒有跑出去,薇薇安又說:“水......”
傑奎琳趕緊從旁邊的細木咖啡桌上找到水壺和水杯,倒了半杯水,扶着薇薇安的背,一點一點喂她。
喝了半杯水,薇薇安的喉嚨好了一些,細細吸了一口氣,不安地提醒傑奎琳:“讓父親母親去找‘前街’那家的東方藥劑師,不要其他醫生哦...”
白玉蘭廣場是有知名的內科醫生在這兒開門營業的,相較於此時外科醫生還比較狂放的治療手段,他們稍微好一些。更何況知名醫生,醫術肯定還是有些用的。但薇薇安見過白玉蘭廣場那位內科醫生是怎麼給別人治病的,就不怎麼信任他了。
相較而言,‘前街’的東方藥劑師,見過他如何給人診治后,薇薇安確信他是個更靠譜的醫生。
所謂‘前街’,就是橫在白玉蘭廣場社區前的一條街道,‘前街’不過是俗稱。因為白玉蘭廣場住的都是非常有消費能力的人,這條街上頗有幾家不錯的店。東方藥劑師的藥鋪,就在這裏,他也接受出診。
“哦!謹遵吩咐,小姐。”傑奎琳放平了薇薇安的身子,又給她掖了掖被子,匆忙下樓。此時正是僕人們各做各的工作,確保大宅上下一絲問題不亂的時候。而像傑奎琳這樣的貼身僕人,則是去服侍僱主起床什麼的。
她匆匆忙忙來到奧斯汀夫婦的房間——一般上流社會男女主人都是分房睡的,各有各的房間。奧斯汀夫婦感情好,並沒有分房睡,不過他們這個年紀了,為了睡的更安穩,是有分床睡的。
在門外輕輕敲門,獲得允許后,傑奎琳連忙走進去,向正在洗漱的奧斯汀夫人,以及還穿着晨袍坐在床頭的奧斯汀先生行了一禮:“先生、夫人,小姐好像發燒了!”
然後由補充了一句:“小姐說,要‘前街’的東方藥劑師來為她診治。”
奧斯汀先生雖然已經是男爵了,但並沒有讓家裏僕人稱他為‘男爵’,依舊像之前一樣。
這個消息立刻打破了奧斯汀宅清晨的寧靜!
奧斯汀夫婦想也不想就往外走,要去看薇薇安。奧斯汀先生也一樣,一邊走還一邊吩咐:“去告訴朗特里先生,勞他去請‘前街’的那位東方藥劑師好嗎?小姐在發熱,天吶!天吶......”
顯然,就連奧斯汀先生也有些慌張了...實在是薇薇安平常太健康了,這種突然的疾病,完全是意料之外。
原本在房間裏服飾奧斯汀先生起床的女僕,是個個頭不高,臉龐年輕而機靈的女孩,她面帶驚異,匆忙屈膝一下:“先生,我馬上去。”
說著一溜煙跑了出去——她將事情告訴了男管家朗特里先生,此時正在監督男僕們的工作的朗特里先生,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坐上家裏的馬車去請醫生。
又過了一會兒就帶回了一個穿着白色長袍,腦袋上戴着一頂由長布裹出的‘帕布里里’式帽子的大鬍子男人。他一看就是異族人,長得胖胖的,大腹便便,雙手交疊着放在肚子上,就像是歷險故事裏會出現的東方商人。
看到朗特里先生帶回了醫生,被吩咐一直等在門廳的傑奎琳鬆了一口氣,連忙說:“請您跟我來好嗎?奧斯汀小姐需要您給看看——請問您、請問您怎麼稱呼?”
“叫我薩義德就好。”
這位藥劑師回答非常簡短,也沒有多說一個字的意思。這在平常確實是有一點兒不識好歹了,但在當下傑奎琳一點兒沒意識到這點,反而覺得他鎮定自若,是一位值得信賴的醫生。
藥劑師上樓查看情況,奧斯汀夫婦就守在床頭,十分緊張:“是傷寒嗎?還是斑疹傷寒,或者汗病?”
這樣突然的高燒癥狀,讓奧斯汀夫婦不得不多想
說到‘汗病’的時候,奧斯汀先生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最小的一個弟弟就是患上了汗病,早早病死了。他現在其實已經記不起來弟弟的樣子了,但想到女兒也有那個可能,就覺得渾身發冷。
藥劑師查看了一下情況,問了薇薇安最近的事,搖了搖頭:“並不是傷寒、斑疹傷寒或者汗病的癥狀...癥狀看起來像是普通的發燒,但也未必......”
他從自己的大挎包里拿出一個深棕色的玻璃瓶,裏面是一些藥粉,再然後又取出了幾個小布袋,這些小布袋分門別類地放着一些草藥。他囑咐奧斯汀夫婦,這些藥粉‘每次半茶匙,用溫水泡開,給患者服下’。至於草藥,也有定量,要用鍋子熬煮葯湯服下。
除此之位,可以用打濕了的亞麻布給患者擦拭身體降溫。
送走了藥劑師之後,家裏一一照做,讓人鬆口氣的是,午後薇薇安的身體就沒那麼燙了。
“這可真不錯,難怪這些薩珊藥劑師總能在美林堡站穩腳跟,他們看起來確實比很多令人尊敬的本國醫生們更靠得住...哦,至少他們沒給小姐灌腸、放血、催吐......”傑奎琳嘟嘟囔囔的,廚房剛剛為薇薇安煮了一點兒牛奶燕麥粥,她下去端來了。
“薇薇安小姐,您要多吃一點兒,這才能補充體力,儘快恢復。”
奧斯汀夫人一直在一旁照顧着薇薇安,這個時候示意傑奎琳將牛奶燕麥粥交給自己:“我來吧。”
在奧斯汀夫人的投喂下,薇薇安勉強吃了半碗燕麥粥,喝了點兒水,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她現在覺得頭很痛,感覺有太多太多的東西被一次塞進了她的腦子裏了!這讓她想起了12歲那年的夏天,她患上了猩紅熱,想起了自己是個穿越者的事。
只能說,好消息是,頭最疼的那會兒已經過去了。
在這樣的昏昏沉沉中,薇薇安晚上也只是勉強吃了一點兒粥。這個時候名叫‘薩義德’的東方藥劑師又過來了,他查看了薇薇安的情況,點點頭,對奧斯汀夫婦說道:“是的,奧斯汀小姐患的是重感冒。”
“怎麼會?昨晚薇薇安沒有受寒,也沒有......”
“可能是流行性的,從別處傳染的,這都說不準...唔,奧斯汀小姐的身體素質很好,不用太擔心,現在看起來已經比早上好多了。今晚可以讓人看着她,用浸了冷水的亞麻布蓋住額頭,亞麻布要經常浸水...葯?晚上睡著了,不用吃藥,明早我再來出診。”
這樣的醫囑讓奧斯汀夫婦稍微安心了一些,奧斯汀夫人也在奧斯汀先生的勸說下,沒有自己親自照料薇薇安——說到底,他們也年紀不輕了,別到時候薇薇安還沒好,她又病倒了,那才真是越幫越忙!
而這些事對於薇薇安來說,只不過是一陣聽不清、模模糊糊的說話聲、走動聲。吃完了晚上的葯和粥,她又陷入了燒的半睡半醒的狀態,直到真的睡着。
等到再次睡醒,她看向窗戶的方向,窗帘縫隙里見不到一絲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了。直到她適應了室內昏暗的環境,她才隱隱約約看到對面牆上的貓頭鷹掛鐘上顯示的時間。這個造型的鐘後世很常見,此時卻不多,薇薇安在鐘錶店裏看到了,覺得很有可愛,就買下來了。
此時時針指向四,分鐘指向五與六之間,總不會是下午四點半。
“所以是凌晨四點半嘍?”她自言自語了一聲,坐了起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差不多恢復了,身體不再沉重酸軟。
在她的床邊,擺着一把大大的扶手椅,傑奎琳就坐在扶手椅上,守在一邊。這個時候,她原本正犯瞌睡,薇薇安起身的動靜驚醒了她,她下意識站了起來:“薇薇安小姐?”
薇薇安‘嗯’了一聲。
站起身的傑奎琳左看看又看看,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着:“有了...”
是一盒火柴...‘嗤’地划亮,點燃了床旁櫃鍍銀燭台上的白蠟燭。小小的燭光足夠柔和,輕輕蕩漾。薇薇安的房間裏當然有汽燈,但在看不見的情況下,點亮一支蠟燭,可比點亮一盞汽燈容易多了。
前半夜時薇薇安的房間裏是點着蠟燭的,蠟燭光沒有汽燈那麼亮,不會打擾到薇薇安養病...不過隨着後半夜犯困,傑奎琳擔心自己不小心打瞌睡,燭火沒人照管,引起火災,就吹滅了蠟燭......
點亮了這支蠟燭后,再點亮汽燈就很簡單了。
明亮的汽燈燈光下,傑奎琳發現嘉麗的精神好了很多,差不多完全恢復了,非常高興。
她給薇薇安的背後墊了幾個大大的枕頭,讓她可以很舒服地靠着,還給她倒了一點兒水:“您昨天幾乎什麼都沒吃,又病了一場,唉!一定很餓了!我去廚房看看,廚房預備着您晚上餓,應該留着火和熱食。”
薇薇安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但她提出了自己的請求:“傑奎琳,廚房既然留着火,拿水箱中一定有熱水...我想要洗澡...我現在渾身都是汗。”
對於薇薇安要求洗澡這件事,傑奎琳露出了不贊同的表情:“您剛剛痊癒,洗澡太危險了......”
說著,未免薇薇安再堅持,傑奎琳飛快跑了出去——她很清楚,她根本勸服不了薇薇安,對於‘洗澡會導致毛孔張開,空氣中不潔的東西由此進入體內,帶來疾病’這種觀點,薇薇安是從來不信的!
傑奎琳下到廚房,果然是留着火的,而為了確保火不會出問題,兩個廚房女僕被安排輪班看火,一個看前半夜,一個看後半夜。這個時候,看後半夜的廚房女僕睡眼惺忪,聽到動靜,轉過頭來,就看到了傑奎琳。
“噯,是您啊?怎麼了,沒有一直守着薇薇安小姐?”
“小姐醒了,應該餓了,我來給小姐拿點兒吃的。”傑奎琳解釋說。
廚房女僕立刻拿出一直熱在灶上的‘病號飯’,讓傑奎琳可以端上去。另外還給了她一些吃的,守了一晚上,傑奎琳肯定也是餓了的。
食物被一起端到了薇薇安的房間,傑奎琳先照顧薇薇安吃飯。薇薇安現在精神雖然好了很多,但身體依舊有些酸軟,只能傑奎琳喂她。
等她吃完了,傑奎琳才吃自己的。而在傑奎琳吃東西時,薇薇安並不想睡——之前連在一起算,她幾乎睡了一天兩夜了!現在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於是薇薇安就放空自己的思想發獃,然後好像就一會兒功夫,天就快亮了。拉緊的窗帘縫隙里能夠看到世界的顏色,由深黑轉向了一種深深淺淺的藍色,是秋天的矢車菊開在山谷中,順着閃閃發亮的溪流一直開到天邊去。
......薇薇安收回無限發散的思緒,看着眼前的卧室,這樣熟悉,到處是她生活的印記——房間按照她的審美,牆紙都是品質很高,顏色、花紋卻都很樸素的,窗帘剛剛換下了冬天和早春時沉重的絲絨,現在用的是一種淺藍色的棉布窗帘,布料有些硬括,風吹起後會發出‘啪啪’聲。
房間裏除了床之外,按照時下的審美放了足夠多的傢具:包括兩把印西香木的靠背椅,有精美的花卉雕刻做裝飾;一張安置在床尾的沙發躺椅,飽滿簇新,沙發套是印花棉布做的,田園風;此外,還有床旁櫃、大衣櫃、大衣架、六斗櫃、咖啡桌,它們用香木、胡桃木等上好的木頭製成,線條圓潤、造型典雅。
這些,連同大量的裝飾物,將她的卧室塞的滿滿當當。
嗯,中產階級興盛的年代,同時又是生產大爆發、商品前所未有豐富的年代...中產階級為了炫耀財富,總會用各種‘無用之物’填滿自己的住所,於是形成了這種‘極繁主義’的審美傾向。
個人是無法完全對抗時代的,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久了,無論薇薇安過去的審美是什麼樣的,都會受到這個時代的影響。
這個時間醒來,也不用睡了,薇薇安想了想,讓傑奎琳去找個女僕來換班:“去吧,這離你們平常起床,不是也沒差多久了嗎?你去睡覺,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就不算是晝夜顛倒了。”
確定薇薇安的情況不錯,再加上薇薇安一再堅持,傑奎琳這才去叫醒了一個她平常很熟,也很可靠的房間女僕,請她幫忙代班幾個小時——早餐時間后,藥劑師薩義德過來又來了,確定薇薇安已經基本痊癒。
當然,‘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不是說薇薇安立刻就好了,按照薩義德的說法,薇薇安還得修養。好在只是一場流行性感冒而已,薇薇安也沒有纏綿病態,只是有那麼幾天她在床上的時間遠遠超過了下地的時間。
等到薩義德醫生宣佈薇薇安完全康復(現在奧斯汀家的人都尊稱他為醫生了,即使作為一個異國人、異教徒,他不可能拿到和禮蘭的行醫執照),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而這個星期里,可不是只發生了薇薇安生病、養病這一件事,事實上,這個星期發生了太多事!
首先,就在薇薇安好轉的那天,奧斯汀先生因為擔心她的病情,就和奧斯汀夫人放棄了出門拜訪別人一樣,沒有去上班,都留在了家中。也是因為這個,他沒有錯過來自衛斯理夫人的第一手消息——衛斯理夫人聽說薇薇安病了,就和羅拉一起來探訪,同時帶來了一個大消息!
“是的,我們都看到了,一些穿制服的人帶走了傑克遜先生!看起來他們很嚴肅,很有權威...我猜是傑克遜先生犯了什麼事兒了!”
衛斯理夫人的直覺很準確,之後大家就都知道了,傑克遜先生因為犯了‘操縱市場’的罪,被罰了一大筆錢,同時禁止他再參與交易所的投機交易。另外,他還得面臨一個刑期...刑期其實不算長,但傑克遜先生是不可能去坐牢的,所以他再只能繳納一大筆錢,免除刑期。
在此時,這種‘經濟犯’的刑期,還是允許拿錢免除的,只不過這類‘經濟犯’往往非常有錢,法院也不會手軟就是了。
雖然不明白傑克遜先生怎麼會突然遇到這樣的事兒,但這對奧斯汀家無疑是一件好事。之前在專利訴訟鍾,奧斯汀家贏是贏了,可傑克遜先生沒有‘願賭服輸’,時不時總會給奧斯汀先生帶來一些‘小麻煩’。
奧斯汀先生無意嘲諷什麼,但趁着薇薇安病癒,他確實想辦一場舞會慶祝慶祝...嗯,這也是一種對外的態度顯示——這個時候舉辦舞會,無疑是對前段時間他和傑克遜先生爭鬥的‘總結’,也是一個結束。
同時,這也可以給其他人一個‘我很好’的強勢信號,畢竟前段時間奧斯汀先生最終是佔了上風沒錯,但在其他人看來,也難免有些狼狽呢。
這就是第二件事了,在薇薇安‘修養’的時候,家裏已經開始準備一場舞會了。而隨着她徹底痊癒,家裏的舞會時間終於確定,並將請帖發了出去。
“我還邀請了道達爾先生,前段時間,他可為了訴訟案的事兒費了不少心...既然舞會邀請了蒂納爾先生,那道達爾先生也不應該排除在外。更何況,他可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舞會就是要多邀請年輕人,這是他們的場合。”
“我聽說道達爾先生還沒有結婚,哦,真希望他能在舞會上認識一個喜歡的姑娘......”
雖說年長者也跳舞,但大家都知道,舞會最大的作用還是給年輕人提供互相認識、互相接觸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