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飛機場。
雨野初鹿難得清凈。
他出國的那段時間,長得好看又聰明,只要不招惹他的時候,嘴巴也甜,所以招人喜歡,周圍的那些熱情友人們都會上來跟他聊上兩句。
但這次沒有。
雨野初鹿看向了旁邊將帽檐拉低,看不見臉,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琴酒,抽了抽嘴角。
算了,也挺好。
雨野初鹿挨着琴酒坐着,托着腮幫子看着外面的飛機滑過空中留下的白痕。
“你那個朋友可靠嗎?”
“不知道。”雨野初鹿實誠的說。
他不知道松田陣平的意思,裏面摻雜着多少試探,他也不知道。
但總歸能夠聽到這些話,心裏舒服就行。
雨野初鹿最擅長的,就是見招拆招。
所以他不怕松田真的想要從他的身上知道點什麼。
只要將自己真的偽裝成雨野初鹿就行了。
“……”
琴酒難得開口,被雨野初鹿這一句話說完便沒有了回應。
雨野初鹿感覺挺新奇,他側頭去看琴酒。
依舊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修長的左腿翹在右腿上,而膝蓋上那雙修長的手骨節分明。
時刻表一直在走,滴答滴答的響,雨野初鹿看起來完全不在意琴酒剛才說的話,眼睛四處打探周圍的免稅店。
之前小雪莉過來給他看病,他得買點什麼東西回報。
雨野初鹿從來都不喜歡欠人人情,他開始扣着手指頭算自己現在的手頭擁有的流動資金。
光是看雨野初鹿這幅樣子,琴酒就明白了,雨野初鹿對於他的那位新朋友並沒有過多的心理建設。
琴酒皺眉:“我在警告你,雨野初鹿。”
“警告?”
“警告你不要過多相信他人,這個世界上沒有純粹的合作關係。”
這個世界冷情,冷血,冷漠。
相信其他人,相當於將自己的性命託付在其上。
這是琴酒做殺手這麼多年的經驗。
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氣息,原來就離琴酒他們這邊遠的顧客,因為這股氣氛,下意識的挪的更遠了一點。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相信你?”雨野初鹿定睛看過去。
他的那雙眼睛大而圓,無法看到其中的感情波動。
但是他看的很認真,讓琴酒無法無視他的那雙眼睛。
“你可以這麼理解。”琴酒迴避了對視,他低垂着眼睫,用食指輕輕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膝蓋。
他的動作緩慢而高雅。
“不,我不這麼認為。”雨野初鹿說:“我覺得我可以相信你。”
雨野初鹿的聲音在空氣中緩慢的散播開來。
他說:“的確,你想的沒錯,信任是這個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就是因為奢侈才更為珍貴。”
“我的確很難相信別人,但是……”
“黑澤陣先生,你在我這裏,不一樣。”
“原因。”
“因為不會有第二個人,顧及我的計劃漏洞,專門舉着狙擊槍在那邊幫我善後。”
“琴酒先生,你是唯一一個。”
應該也是最後一個。
作為自己的監視人,多次伸出援手,在暴露的邊緣徘徊。
不管目的是什麼,但是造成這個結果的是他。
琴酒的手上動作一頓。
他皺着眉看向了雨野初鹿。
從帽檐下的眼睛裏,閃爍着一絲被青年的話語噁心到的無語。
他難得給別人講點規矩,但沒想
到全講到狗肚子裏去了。
這個傢伙完全沒聽,甚至編造了一套自己的歪理。
“別以為說點好聽的,待會任務我就會帶你一起。”
“跟任務可沒關係,我說的全是真話。”
雨野初鹿往柔軟的坐墊上一靠。
就算是在外面,他也顯得沒什麼正形。
作為商圈的人,出差這種事,如果利益牽扯不大的話,雨野初鹿一般都讓給了雨野富司。
畢竟雨野初鹿嫌棄麻煩。
“隨便你。”琴酒沒有再說話了。
雨野初鹿覺得琴酒只有在做任務的時候,整個人會顯得鮮活一點。
平常在外面,冷漠的就像是個沒體溫的機械人。
謹慎中帶點瘋狂,這才是琴酒的本性,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悶葫蘆一個。
“誒?你真的不是吃醋了吧?”雨野初鹿側頭問道。
隨即雨野初鹿樂顛顛的又開始自說自話:“放心,就算我有了其他朋友,也跟你天下第一好。”
琴酒憋了雨野初鹿一眼,像是在看一個因為發燒而大腦宕機的傻子。
雨野初鹿被這樣的眼神弄得一頓,悻悻的趴回了沙發:“航班還要延誤多久啊,再這樣下去,天都要黑了。”
“應該是快了,閉嘴安靜點。”
“哦。”
雨野初鹿聽着琴酒的聲音愈發冷了,就知道這個人是不想跟他說話了。
機靈的雨野初鹿決定閉嘴,他從自己的口袋裏將眼鏡拿了出來,放到手心裏面開始擺弄。
但是雨野初鹿不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他又湊到了琴酒的旁邊,問他:“頭等艙嗎?”
“不是。”
“嘶,琴酒先生你可真不會享受生活,我們公費出差,怎麼不訂頭等艙?”
琴酒沒理他。
出去做任務的這件事情,不是早就做好準備的,最近國內外的交易頻繁,頭等艙並不好訂。
雨野初鹿將手上把玩的眼鏡戴到了鼻樑上,一股風將他的劉海吹起,露出了又大又圓的金褐色眼睛。
他說:“異能力!超推理!”
“嗯,嗯,原來是這樣。”
然後他說:“你就是因為我交新朋友生氣了!”
雨野初鹿意氣風發,白絲給他增添了一絲神秘感。
他高傲着下巴,風一吹起他的頭髮,就像是一個開屏的孔雀。
周圍大多數的人視線投入了過來,全都看向了雨野初鹿和琴酒。
感受到了周圍的視線變化,琴酒感覺自己額角青筋崩起,他說:“把你手上的小風扇給我關了。”
“哦。”
雨野初鹿按下了手上擁有小鹿角外殼的小風扇,乖乖的關上了他的異能開關。
“眼鏡。”
雨野初鹿摘下了自己的半包黑框眼鏡遞了過去,琴酒冷漠的說道:“沒收。”
“這不行!”
雨野初鹿剛想站起來,就看到琴酒用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按壓了一下太陽穴。
就像是真的關閉了什麼開關,雨野初鹿安靜了下來。
琴酒已經不是第一次觀察周圍的環境了,但是因為丟人而去看其他人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那天貝爾摩德跟他說,要是跟雨野初鹿出去,要不臉皮得厚,要不當個傻子。
“航班E2678可以登記了,請各位乘客去F機口入場。”
上飛機需要通過很長的狹道,雨野初鹿有點討厭狹窄的地方,所以揪着琴酒衣服進去的。
琴酒甩了幾次,雨野初鹿就像是手上沾了膠水一樣,沒甩開。
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直接動手開始揍,也不
掉
“你們兄弟感情真好。”上飛機的時候,空姐笑着說道。
兄弟啊。
雨野初鹿摸了摸自己的白色頭髮,又看了看琴酒的銀色長發。
他偷偷的笑了笑,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
琴酒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空姐,空姐還想說點什麼,忽然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做她這一行的,見識過很多人,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只是一眼,就能讓人害怕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雨野初鹿霸佔了最裏面靠窗的位置,看着空姐脖子都紅了,半晌都沒有過來,躲琴酒躲的遠遠的,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說:“我看你長得這麼帥氣,不凶人的話,說不定我能有個嫂子。”
看來是把空姐說他們像是兄弟的話記在心裏了。
雨野初鹿不怕也不懼琴酒,整個組織沒有第二個。
就算是貝爾摩德,在有的時候對於琴酒殺伐果斷的性格也有些敬謝不敏。
琴酒回他:“你的嘴要是再開口,我就讓你去下面多找幾個嫂子。”
下面是哪……
地獄嗎?
“……”
雨野初鹿閉嘴了,琴酒終於可以有時間閉目養神了。
他開始懷疑將雨野初鹿帶出國外,躲避這段時間的風頭是否是正確的。
太聒噪了。
就像是一隻喋喋不休的小白雀,煩得要死。
名字裏帶鹿,在外的密利伽羅身份也特殊神秘,怎麼本人跟那所謂的神鹿半點關係都扯不上?
大概過了一會,空姐過來服務了,問他們的時候,雨野初鹿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問道。
“姐姐,我想要一個小番茄,有嗎?”
“有的,我這就去給你拿。”
大約過了一會,雨野初鹿推了推他的肩膀,把他撞醒了。
雨野初鹿傻呵呵的衝著他笑。
“什麼事?”琴酒半眯着眼睛看他。
雨野初鹿捧起了手上的小番茄。
那是被他做成了一個小鳥形狀的小番茄。
他說:“送給你,哥哥。”
琴酒只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因為雨野初鹿長得好看,嘴又甜,尤其是衝著她笑的時候,露出小小的虎牙和甜甜的酒窩,空姐直接給雨野初鹿挑選了一個最大嘴甜的。
紅色的汁水現在正順着雨野初鹿白皙的手指往下流入手掌之中。
明明捧着的事一個平平無奇的小番茄,雨野初鹿愣是像捧着一顆心臟的樣子,但是整個人卻一副無辜的樣子。
“拿的離我遠點。”琴酒側了側身,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又閉上了。
雨野初鹿看了看手上的小紅番茄,又看了看完全無視了他的琴酒。
沒忍住,他鼓了鼓腮幫子:“真難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