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
時隔一年,楚魚沒想到嬰二哥變化這麼大。
更沒想到翅火下山去找他,結果他忙得都沒空趕回來見面。
楚魚當場在心裏宣佈兄妹感情破裂嚴重,不是一般辦法可以彌補的。
可現在,楚魚看着外面的夜色,卻對於嬰二哥修復兄妹感情的方式感到害怕——由於她閉關,錯過了十八歲生辰,嬰二哥人沒回來,卻說今晚要給她補一個生辰。
實話說,楚魚還蠻不想要這生辰的,畢竟,想想十七歲生辰受到的驚嚇,她很擔心這一次生辰也成送葬會。
楚魚坐在狐狸洞裏,不免擔憂地低頭拉了拉身上的新裙子,這是妖族裏的蠶妖特質的,質量特別好,據說怎麼撕都撕不開,水火不侵,雖然不是法衣,但勝過法衣。
她往坐在左邊的裴行知看了一眼,見他神色如常。
她再往坐在右邊的謝雲珩看了一眼,見他爽朗含笑。
最後,楚魚看了一眼擺在自己面前的空地,有點不理解,遲疑地問道:“真的是給我補生辰嗎?你們沒有騙我嗎?怎麼連禮物都沒有?”
實在不理解現在他們三人坐在三張小板凳上是要怎麼樣!你們兩個那麼高的個子坐得這樣矮的凳子不會不舒服嗎?!
謝雲珩立刻就說:“小魚,你放心,上一回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了,當然,你若是還想看我與嬰弟裴弟的黑白真畫也不是不可以。”
楚魚:“對不起大哥,我不想看。”
她可憐巴巴看向裴行知,希望從他這裏得到一點啟示。
卻沒想到裴行知矜持地點了一下頭,眼尾快速掃了一下她,多少就有點勾人的意味了,他的聲音冷靜而沉穩,有一種令人心安與信服的力量:“這一次不會和上一次一樣。”
說實話,楚魚現在對看起來冷清正經的裴行知也不抱什麼希望了,畢竟,苦瓜精多少本來也是不正常的。
正此時,外面傳來一陣響動,噼里啪啦的,是炮竹的聲音。
楚魚實在沒忍住,從板凳上起來,朝外跑去。
到了洞口,她就看到了浩浩蕩蕩朝着這兒走來的妖群,面色紅潤自信昂揚的嬰離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的呆瓜和織雲走在他身後,而在他們身後,是各妖族,其中,楚魚還看到了俊美的銀狼族族長,陰戾卻也英俊的蛟龍族族長,看到了月蕪姨和嬰連叔,看到了狗叔在後面跟着,懷裏抱了一團東西。
整個山上不知何時佈滿了螢火蟲,星空像是被人摘了下來,放到了楚魚面前。
星星點點的,還蠻好看的。
楚魚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來,但她很快提醒自己,不要大意,醒醒!你面對的是嬰離,是謝雲珩,是苦瓜精!
她深呼吸兩口氣,面帶禮貌的微笑看向朝着自己奔跑而來的嬰離:“嬰二哥!”
嬰離忙了一天了,但在見到醒來的楚魚時彷彿身上的疲憊一掃而光,看到她時,眼睛都紅了:“小魚——!”
那一聲,算不上撕心裂肺,但楚魚也有一種心肝亂顫有一種自己這一年不是閉關修鍊而是養病去了的錯覺。
狐狸洞裏很快坐滿了妖。
除了呆瓜倔強不肯化作人形外,其餘妖族都是人形。也不知道妖族是怎麼回事,都生得非常秀氣俊美,一眼看過去,很是賞心悅目。
謝雲珩已經迫不及待地給楚魚說:“小魚,他們每個人都帶了領地里特產的靈果靈菜,這都是這一年的成果,生辰禮!”
他往後一掃,各族族長忙捧着自家領地的靈果靈菜上前。
值得一提的是,有幾個長相俊美的男妖包括蛟龍族族長送東西時,手指故意輕輕在她掌心劃過,多少帶了點“好想成為妖皇大人男寵”的意味。
但楚魚坐懷不亂,只抱着靈果靈菜,此時心情只有逃過一劫的放鬆和感動,她看向謝雲珩:“謝謝大哥!”
終於不是菊花和黑白真畫了。
嬰離跟着點頭,圍在楚魚身邊,接過了狗國強懷裏的豬,桃花眼撲閃撲閃,臉頰都興奮得發紅了:“小魚,這是和你同月同日生的豬崽,我幫你養了幾個月呢!等你養大了就可以宰了吃了,我試驗過了,親手養大的豬肉質比較鮮嫩。”
楚魚笑容有點勉強:“……真的嗎那我也試試!”
謝雲珩和嬰離說完,就看向了裴行知,那眼神里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
難道今晚的問題出現在十分正經沉穩冷靜的裴行知身上?
楚魚放下的心忽然又提了起來,她想起來去年那次生辰也是因為裴行知想給自己過生辰,然後找了謝雲珩和嬰離幫忙出主意的。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和緊張:“裴三哥也給我準備生辰禮了啊,不管是什麼我一想到是裴三哥送我的我就感動得涕泗橫流語無倫次了!”
謝雲珩爽朗大笑:“裴弟你快把你的禮物拿出來!”
嬰離同樣點點頭:“快點快點!”
楚魚就看到了裴行知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神色,唇角也抿着笑,他微微低着頭的樣子和從前一樣,冷清裏帶了點靦腆羞澀的味道。
他從芥子囊里拿出了一隻白色的豬,好像是什麼毛織成的。
楚魚鬆了口氣,趕緊誇獎:“真沒想到裴三哥的手藝這麼精巧,這樣一隻毛豬真的狠別緻,我從來沒有見過,太合我心意啦!”
謝雲珩神色複雜:“小魚你胡作非為了,這是狐狸,你看不出來了嗎?”
嬰離直接點明:“小魚,這是你啊,小裴親手做的你!”
一直沉默地看着這幾隻鬧騰的狗國強都忍不住了:“小妖皇大人,這可是裴大人收集了天狐族秘地各個角落裏的妖皇大人掉的毛,親手織的你!”
楚魚眨了眨眼,看向那隻圓胖的豬,仔細一看,上面有兩條尾巴。
她反應很快,實在沒什麼可誇的來扭轉剛才的話,於是她立刻感動地看向裴行知:“你真好,費了這麼大勁收集我阿爸掉的毛,這麼多毛你一定花了一年的時間吧?!”
裴行知臉上的羞澀已經沒有了,此時此刻,他面無表情收起了那隻狐狸偶。
淡淡的熟悉的苦瓜味瀰漫在空氣里,顯然是苦瓜神現身。
楚魚:“……”
生辰會,卒。
……
出關第一天,她惹毛了裴行知。
半夜,楚魚在狐狸洞的石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努力想點別的,比如她現在可以離開天狐族秘地了,也就是說,可以離開妖境去黑霧海了。
到了黑霧海就可以見到阿爸,楚魚想想就有點興奮。
又翻了個身,楚魚又想起了裴行知今晚的苦味,腦袋突突突得疼,一下子從石床上坐起來。
怎麼一年沒見,他還時不時散發苦味啊!
秘地里的狐狸洞有許多,大多是阿爸挖的,都說狡兔三窟,阿爸是狡狐無數窟。
所以謝雲珩,嬰離以及裴行知三人是住在另外三個狐狸洞裏。
也不知道裴行知是賭氣還是小情緒來得厲害,今晚上生辰會結束時,嬰二哥悄悄湊在她身邊小聲說:“小裴本來住你隔壁的狐狸洞,我剛剛看到他搬去了離你好遠的狐狸洞裏。”
楚魚嘆了口氣,從石床上下來,抬腿往外走。
雪原常年鋪着厚厚的雪,楚魚踩在雪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在這樣靜寂的夜色下很是清晰。
一會兒去找小裴,要和他說什麼好呢?
楚魚想着,人已經慢吞吞地快走到了。
狐狸洞裏點着燈,不算明亮的燈火將裏面染上一層柔光,夜風吹過,洞裏的燈火似乎也被吹得搖曳了起來。
楚魚還沒靠近,便聽到裏面傳出來極輕的彷彿可以忽略的聲音,像是輕哼,像是不自覺從喉嚨里溢出來的聲音。
她眉頭一皺,有些疑惑,但腳步沒停,只是忍不住放輕了一些,靠近洞口。
狐狸洞不大,裏面只有一張石床,安置在靠裏面的位置。
那盞燈就掛在石壁上。
燈火搖搖曳曳的,照在裏面的人身上,令他一半身體隱在黑暗裏,一半身體卻在燈火下。
裴行知身上換了寬大的道袍,他坐在石床上,斜靠在一邊的石壁上,一條腿曲起,遮掩住了他的動作。
他披散着頭髮,像是又一次沐浴過,渾身濕漉漉的。
當楚魚出現在洞口的一瞬間,裴行知的視線便看了過來,他冷清的目光沒有任何閃躲,看到楚魚便緊緊盯住了她,眼尾處染上的紅暈令那雙眼多了幾分迷離。
裴行知的唇很紅,此時微微抿了一下,帶着水潤的光澤。
他的臉也瞬間從粉紅到通紅。
楚魚遲疑地上前走了幾步,總覺得這會兒裴行知怪怪的,但她還是喊出了聲:“裴三哥。”
裴行知低垂了頭,將俊美的臉隱沒在黑暗裏,手下動作沒聽,卻是回應了一聲楚魚:“嗯?不進來?”
他的聲音也和平時不一樣,略微低沉沙啞。
楚魚朝前走了幾步,見裴行知依舊保持着那個動作在做着什麼,也沒有變幻一下姿勢,更沒有從石床上下來,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危險,直覺的危險。
楚魚:“裴三哥,你在做什麼?”
她的目光放到那條曲着的腿后,想要看清他在做什麼。
裴行知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這回沒說話,沒讓楚魚走,也沒讓她過去。
空氣里很安靜,又有一種細小的奇怪的聲音。
楚魚見他不說話,本想開口,但不知怎麼的,太安靜了,她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卻是聽到裴行知的呼吸急促了幾分,胸口也劇烈起伏起來。
他別開頭,沒再看楚魚,眼睛微微垂着,近似閉上了眼。
然後,楚魚聽到裴行知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靠在石壁上緩了一會兒。她鼻子嗅了嗅,空氣里玉蘭香氣前所未有的濃,又夾雜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楚魚還沒迷茫過來着味道是什麼,就看到裴行知垂着頭,從旁邊取來一件東西,是貞操鎖。
然後她就看到他當著她的面,隔着衣服,將那貞操鎖重新鎖了上。
再回憶了一下剛才的事情,楚魚再想想那本《好物大全》,忽然就臉紅了,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可裴行知已經淡定地整理好衣服,從石床上下來。
雖然他的臉色很紅,但是,神色卻很鎮定,像是已經習以為常,他的手上施展了清潔術,乾乾淨淨,身上除了香氣,很快別的奇怪的味道也消散了。
“我來拿那個我阿爸的毛做的小狐狸。”楚魚看着朝自己走來的裴行知,聲音有些弱。
她長高了一些,但他似乎也長高了一些,比從前看起來要高很多。
裴行知已經走到楚魚面前,拉着她的手往石床走,走了一步見楚魚沒跟上,他沒拉動,便回頭看她,漆黑的眼睛望着她,像是在詢問。
楚魚看看那石床,再看看裴行知,再往他下面快速掃了一眼,再抬頭看他。
看懂了楚魚的眼神,裴行知的耳朵還是不受控制有些紅,但神色卻是鎮定的,“這裏只有石床,說話不去那上面坐着難不成站着說?”
好吧好吧,說的也有道理,反正清潔術很有效果,到處都乾乾淨淨的了。
楚魚任由裴行知拉着她往裏走,但走了兩步后,她僵掉的腦子忽然想到什麼,趕緊低頭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
剛才是哪一隻來着?
裴行知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順着她糾結的視線往下看,臉一紅:“不是這隻。”
楚魚聽懂了,抬頭看他一眼,忍不住抬腿踩了他一腳。
苦瓜小裴變壞了!——這就是楚魚此時此刻的感受!
坐到石床上,裴行知就將那隻之前被她嫌棄的小狐狸拿了出來,放在她手心裏,看着她笑:“可惜了,你現在是四條尾巴了。”
楚魚一本正經:“都怪我阿爸不多掉點毛!”
裴行知點點頭,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然後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沉默了下來。
“小魚……”
“裴三哥……”
兩人又同時說話。
狐狸洞裏的氣溫逐漸升高,楚魚有些緊張,總覺得會發生點什麼,她緊攥着的手心裏都隱約出了汗。
深呼吸一口氣,空氣里卻都是濃郁的玉蘭香氣。
楚魚一點都受不住這沉默的氣氛,忍不住開口:“你身上的陰陽羲珠怎麼樣了?”
提到陰陽羲珠,裴行知攏了攏身上的衣襟,那動作,彷彿生怕楚魚不管不顧撕開他衣服一樣,“沒事,還和以前一樣。”
話說到這裏,又沒了下文,她身上有九顆陰陽羲珠的事情早就提過了。於是楚魚想了想,又說:“妖境裏面沒法用傳信玉簡,也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你說師父他們會想我們嗎?”
“二哥出去過一次,外面一切安好,雲渺聖宮依舊在尋陰陽羲,長庚仙府一切如常,師父他們也都好。”裴行知耐心回答。
楚魚又點點頭。
空氣再次陷入安靜。
大約是又長大一點,又一年沒見,單獨相處時,楚魚總有些不自在,她努力想了想,一定是從前總說滿了十八歲就能雙修的原因。
楚魚偷偷抬頭看裴行知。
山洞裏燈火昏暗,他正也低頭看着自己。
楚魚一下收回視線,長呼出一口氣,忽然抱住了裴行知胳膊,決定撒個嬌,“小裴,你別這樣看我呀!一年不見,你都變了!”
裴行知也不掙扎,任由她抱着自己,清澈的聲音微微上揚:“我怎麼變了?”
楚魚就嘆氣,一臉往事很可追的神色:“我想念你對我說‘我為劍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的樣子了,冷冰冰的,桀驁不屈!”
又提這件事!
裴行知一聽楚魚提這件事,臉色就不大好看,有些鬱悶,最後忍不住把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拆開。
他一拆開,楚魚立刻又抱了上去,熟練得很,“過段時間,我就想去黑霧海找我阿爸了,等找到阿爸,搞清楚陰陽羲的事情,你說我們回妖境還是去長庚仙府啊?也不知道大哥二哥更喜歡哪裏。”
更不知道找到阿爸后,阿爸會不會把南荒妖穴的封印打開。
若是打開的話,那天守界指不定會亂上一陣。
妖族現在都挺老實,可對上人族那就不一定了。
還有裴行知的爹娘,李郁白回了赤獄魔域,一切好像都照舊着,但楚魚總覺得自己被楚清荷女士推着走,在干一件大事。
裴行知本想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可這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聽楚魚長嘆一口氣:“哎呀,我真是閉關閉傻了,這有什麼好問你的,當然是我去哪裏你們都去哪裏了。”
你們。
你們自然包括裴行知,謝雲珩和嬰離三人。
裴行知漂亮的眼睛看着楚魚的眼神變了,說是看,不如說是瞪。
楚魚還在碎碎念:“修仙多快樂啊,這裏玩玩,那裏走走,我還是個半妖,以後壽命很長,能玩的地方一定很多。裴三哥,你說集齊十二陰陽羲珠真的能打開什麼神界之路嗎?那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一看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不過你們要好好修練才行,嬰二哥是妖,不擔心壽命問題,裴三哥是魔皇血脈,肯定也活得久,那就只能督促大哥好好修練了,不過也不必擔心大哥活不久,幾百年後他還要娶老婆呢!龍傲天氣運非常……嗚!”
唇與唇的相貼,可能不是溫柔的,而是帶着小情緒的。
楚魚被咬了一口,泄憤一般,裴行知的牙齒叼着楚魚唇瓣,在上面留下一個齒印才鬆開。
一被鬆開,楚魚立刻捂住了嘴,譴責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裴行知被她看得氣悶,又湊了過去。
楚魚吃不了痛,就想躲開,裴行知也沒攔,就看着她後退。
等楚魚抬起臉時,看到的就是他濕漉漉的帶着紅暈的眼睛,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彷彿已經說了千言萬語。
甚至此時此刻,楚魚心裏都生出了愧疚,她又湊了過去,紅着臉主動親了親裴行知的唇。
他的唇和他的人一樣,冷冷清清的,又軟軟的,像是冬天的橘子瓣,帶着些甜味。
總算不像苦瓜了,還好一點都不苦。
楚魚想到這,忍不住又笑,她仰起頭害羞地啄了幾口便鬆開了裴行知,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裴行知伸手攬住了她,卻沒說話。
但楚魚卻忍不住,問道:“所以說,你有鑰匙,自己能解開鎖,為什麼還要解開了再戴上?”
裴行知本以為她會問,可剛才的時候她沒問過,到了現在又問,他的臉瞬間就紅透了,之前做那事的淡定蕩然無存。
他好半響都沒說話。楚魚捏了捏裴行知的腰,他才不情不願地開了口:“鎖總要等你自己想解的時候再來解。”卻不多解釋自己的多此一舉。
話說完,裴行知一身正氣地將楚魚趕出了狐狸洞。
……
第二天一大早,楚魚在自己的狐狸洞裏醒來,睜眼時,她的神色還有些懵。
懵昨晚上冷酷無情把她趕出狐狸洞的苦瓜小裴。
“小魚!小魚!”
洞外,謝雲珩嚷嚷的聲音打破了楚魚懵懵的腦子。
楚魚回了一聲,就見謝雲珩扛着他那把三百斤的大刀進來了,劍眉星目的他此時此刻像是憂愁家裏女兒被登徒子欺負終於發飆了的老母親,“小魚,出大事了!”
楚魚滿臉疑惑,話還沒問出來,就見嬰離也火急火燎沖了進來。
嬰二哥那雙桃花眼撲閃着動人的神光,裏面卻滿是着急:“小魚,出大事了!”
楚魚很鎮定,面對二貨大哥和二貨二哥,無論什麼事她都能坦然面對了,她正氣凜然先說自己的正事:“過幾天我們收拾收拾就離開妖境,我想去黑霧海找我阿爸了,到時候麻煩嬰二哥再確認一下黑霧海的位置。”
謝雲珩和嬰離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楚魚一身正氣的話上。
謝雲珩坐在了楚魚右邊,大刀往地上一插,臉上表情堪稱老媽子氣急了的模樣:“山下來了好多提親的妖族!你莫要剛愎自用了!”
楚魚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略他後半句聽不懂的話,小臉正經:“那有什麼稀奇的呀,我長得這麼好看,現在又繼承了我阿爸的家產,成了妖皇,向我提親那不是很正常?”
嬰離往楚魚左邊一坐,見手裏沒東西可插,趕緊從芥子囊里拿出一把琴,也往地上一插,臉上神色急得不行彷彿自己吃了大虧:“小魚你真是剛愎自用,誰說來向你提親的,那都是來向小裴提親的!”
剛愎自用的楚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