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古1帝
“讓我進去！徵集百萬民伕運輸糧草，耗費太大有損我大秦國力！”蒙犽死死抱着宣武殿外的石柱，兩個太監在後面用力拉扯他的衣服：“此次王翦分析錯了！齊國必會不戰而降！”
秦始皇嬴政，被世人譽為千古一帝，為人雖然多疑，對待功臣卻極為寬厚。滅楚之戰中，嬴政曾因沒有採納王翦的策略，大敗於楚將項燕之手，嬴政居然不顧上下尊卑親自去王府向王翦道歉，其寬厚程度可見一斑。
蒙氏為秦國立下了赫赫戰功，蒙驁、蒙武、蒙恬皆是秦國上將軍，所以蒙犽很清楚，他在這裏胡鬧是絕不會有生命危險的，至多被嬴政訓斥一下。
“公子低聲，低聲！這裏可是宣武殿！”趙銘死死按着蒙犽，手指抵在嘴前不斷示意蒙犽低聲。
這特么是什麼地方？
秦王正在裏面召集群臣商議滅齊策略，你蒙犽卻跑到殿外滿口胡言！
王翦……那可是秦國上將軍，戰功赫赫天下馳名。一個十四五歲的黃口孺子，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質疑這位被秦人視為戰神的老將軍。
想到此處，趙銘眼前一陣發黑，雙腿之間有溫熱流過。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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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哪裏跑來的傻子？”蒙恬輕撫着鬍鬚笑道：“聽這聲音，也就與我的兒子一般年齡，竟敢跑到宣武殿外高聲喧嘩，也不知他那父母是如何教的。”
尋常百姓連王宮院牆都進不來，外面那滿口胡言的小子卻能跑到宣武殿高聲喧嘩，說明他手中有王宮的通行令牌、其父在朝為官。蒙恬心中覺得好笑，也不知那小子的父親是何人？黃口孺子竟敢妄議國事，跑到這種地方嚷嚷着什麼齊國必會不戰而降，簡直荒謬絕倫。
坐在文官之列的李斯也是輕笑道：“呵呵……黃口小兒年幼無知也就罷了，他那父母也不知管教，想來定是賤民出身，不通君臣理法。”
“王老將軍，時隔數年，終於又有人質疑你的軍事決策了。”
“哈哈哈哈哈……”文武百官皆是大笑出聲，殿內那嚴肅的氛圍頃刻間變得歡鬧起來。
“罷了。”嬴政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斜靠在金雕的玄鳥上笑道：“這定是哪個太監在外收養的義子，念其年幼，孤也就不追究了，叉出去。”
太監在外收養的義子怎麼可能跑到這種地方喧嘩？嬴政故意這麼說，其實也是想顧全一下在座某位大臣的面子。
蒙恬卻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他是個極為重視上下尊卑的人：“臣以為還是將那無知小兒帶上殿來，看看他那愚蠢的父親是誰，罰沒半年俸祿，以儆效尤。”
“這……”
“春秋重理法，故而諸侯和睦天下安寧。戰國禮崩樂壞，便致使硝煙四起戰火紛飛。若不對殿外那小兒愚昧之父稍作懲戒，豈不是對我大秦律法的褻瀆嗎？子不教父之過也，連世間草民都知道養兒育女，我群臣之中卻有這等失職為父者，目無王法……簡直蠢笨如豬！當罰，當重罰！”蒙恬滿臉嚴肅，環視殿內文武百官，話音中透着對那荒誕小子父親的不屑與嘲諷。
“善，就依蒙將軍所言。”見蒙恬如此認真，嬴政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對着殿外招了招手道：“讓那個滿口胡言的小子進來吧。”
片刻之後，蒙恬義正言辭的表情凝固了，臉色發綠。
視線所及之處，只見蒙犽衣衫不整的走了進來，連髮髻都歪了，披頭散髮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臣蒙犽，
拜見大王。”
蒙恬的眼角微微抽搐。
這特么的怎麼是我兒子？
逆子……逆子啊！
文武百官看到蒙犽皆是一愣，旋即用袖袍遮住面容強忍笑意。
剛才好像就屬蒙恬罵的最凶了吧？目無王法，蠢笨如豬……
蒙犽本就是個欺男霸女的二世祖，囂張跋扈的惡名早就傳遍咸陽城，唯一值得蒙恬欣慰的也就剩下懂得尊卑禮儀了。這小混賬很是聰明，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可今天不知是抽了什麼風，居然跑到大王面前說出這等荒謬絕倫的胡話！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大殿內響徹，蒙犽的臉頰之上瞬間多出一塊鮮紅巴掌印。
蒙犽捂着腫脹的側臉不服道：“父親為何打我？”
“為何打你？混賬！”看到蒙犽嘴角浸出的血絲，蒙恬抬起的手掌卻是僵在了半空，不捨得再打下去，他狠狠咬着牙大怒道：“你可知這裏是什麼地方？大王召集我等商討滅齊之策，你這黃口孺子竟敢跑來搗亂！”
“哈哈哈哈……童言無忌，蒙將軍何必大動肝火？”嬴政也是有些好笑，甩開寬大的袖袍把胳膊搭在膝蓋上，頗有種君臨天下的威儀：“蒙犽，孤早聽說過關於你的一些傳聞，要刻苦讀書才好。宣武殿乃我大秦商議軍政之處，非孤所邀不得入內，念你年幼無知，孤便不追究了，且速速退去。”
對於蒙犽這個二世祖，嬴政也早有耳聞。在咸陽百姓們的心中，蒙犽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簡直就是活閻王……仗勢欺人，整日裏去青樓嫖娼，嫖完不給錢還把青樓的老鴇給打了。若不是他父親蒙恬的面子，這個惡名昭彰的二世祖早被處以車裂極刑了。
“聽見了嗎？你這逆子，還不快滾出去！”
“早聽家父說大王氣宇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啊！便連說話的聲音都這般雄厚……真如九天之上的龍吟一般！”蒙犽直接無視了蒙恬的呵斥，張口就是一套彩虹屁：“有大王坐鎮咸陽，我大秦定能繁榮富強！願大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臣蒙犽叩見大王，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咳咳……”嬴政輕咳了一聲。
“恕臣愚鈍，方才只聽出了大王話音中的龍吟，不想大王的這聲咳嗽之中竟還夾雜着些許鳳鳴之聲！此乃天授名君……乃我大秦子民萬世之幸！大王在數年之間先後滅亡韓、趙、魏、楚、燕五國，幾乎終結了天下戰亂，為這天下百姓打下的疆域何其遼闊？臣以為大王功過三皇徳高五帝，簡直就是千古一帝！”
蒙恬的眼角微微抽搐。
就連侍立在嬴政身後的中車府令趙高都呆住了。
趙高自詡是個拍馬屁的高手，臉皮已經很厚了，沒想到今天碰見個臉皮更厚的。
“呵呵呵呵……孤最厭惡的就是只知拍馬屁的佞臣。”千古一帝四個字入耳，嬴政也是有些自得：“不過千古一帝這個名號……倒確實配得上孤。”
蒙犽給蒙恬使了個眼色，朗聲道：“臣所說句句屬實，絕無拍馬屁之嫌啊！大王功過三皇徳高五帝，這也是家父酒後所言，還在私下裏稱大王為千古一帝，臣都快聽煩了。”
“嗯？”蒙恬一臉懵逼，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哦？是嗎？想不到蒙恬將軍對孤如此忠貞，不愧是我大秦棟樑之臣啊。”嬴政點了點頭，笑吟吟的望向蒙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