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昏暗中,沈念星看到了一胖一瘦兩個鬼鬼祟祟的黑影。胖的那個身材還挺高大健碩,穿着一件純黑色的短袖,剔着光頭,一臉橫肉,虎背熊腰,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瘦的那個身材中等,穿着一件灰色的短袖,雖然沒有胖的那個看起來兇狠,但畢竟也是個賊,沒有道德底線的東西,絕不能掉以輕心。
而且這倆人還是分開作案的,胖的那個正在偷一輛淡綠色的小型電動車的電瓶;瘦的那個正在撬一輛黑色的大型電動車的鎖。
看樣子是準備偷完小電瓶后直接騎着偷來的大電動車溜走。
沈念星屏住了呼吸,悄悄地縮回了腦袋,回頭看着周凡渡,悄聲詢問:“怎麼辦?”
周凡渡用同樣低微的聲音反問:“抓么?”
沈念星想去抓,想為民除害,更想把自己丟了的那輛車索要回來,但是……
她冷冷地瞧着周凡渡,陰陽怪氣了一句:“你這如意算盤打得還挺好的,讓我給你當打手,你坐享其成,攬功保研?”
周凡渡:“……”
真不知道我為什麼抓賊是吧?丟車的倒霉蛋又不是我!
周凡渡沒好氣地回了句:“哪個學校會因為你抓個偷車賊給你保研?”
沈念星眨了眨眼睛:“我要是不幸身亡了,你不就直接保研了嗎?”
周凡渡:“……”
沒良心的傢伙。
真是能把人氣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回答:“不用你獻身,哥也能保研。”
沈念星:“……”
顯着你學習好了?
嘁!
她沒再搭理他,又伸出脖子看了眼,震驚地發現那個瘦子竟然已經把大車的車鎖撬開了,甚至都已經騎上去了,流暢地騎到了胖子身邊,催促他快點。
胖子蹲在地上,一邊撬鎖一邊抱怨:“車不大,鎖倒是複雜。”
再不去抓,這倆人就跑了!
沈念星也顧不上和周凡渡賭氣了,立即回頭給了他一個眼神:現在就行動!立即!馬上!抓住他們!
周凡渡一邊用手比劃行動方位一邊小聲交代:“我去對付胖的,你去抓瘦的。”又叮囑,“拿不下就撤,不要戀戰,安全第一。”
沈念星沒好氣地心想:不可能,沒有姐拿不下的賊!
做好計劃后,兩人迅速行動。
沈念星將肩頭挎着的包輕輕地放在了地上,然後如同一道鬼魅似的迅速地、悄無聲息地從停車場西側繞到了瘦子身後。抵達既定的落腳點后,她朝着東邊看了一眼。周凡渡也順利地繞到了胖子的身後。
昏暗中,她隱約瞧見了周凡渡舉起了他那隻白皙修長的右手,對她比了個一二三。在他斬下手掌的那一刻,她便朝着不遠處的騎在電動車上的瘦子撲了過去。與此同時,周凡渡也朝着蹲在地上的胖子撲了過去。
沈念星深諳“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所以最佳的作戰方案一定是“一舉定乾坤”。為了不給瘦子反擊的餘地,她上來就用手臂鎖了瘦子的喉嚨,同時用另外一隻手抱住了他的腰,力道勁猛地將瘦子從電動車上扭了下來,用力地摔在了地上,還是臉朝地摔的。
瘦子被摔了個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然而還不等他緩過勁兒,沈念星便已將自己的右腿膝蓋死死地壓在了他的后腰上,同時抽出了他的褲腰帶,迅速將他的雙手反綁在了背後。
隨後,她朝着周凡渡那裏看了一眼。
胖子體型壯碩,一身腱子肉,比瘦子難對付的多,一舉根本拿不下。胖子的手裏還攥着一把鋒利的螺絲刀,朝着周凡渡出擊的同時還在不斷揮刀。周凡渡迅速格擋了幾下,瞅準時機攀住了胖子渾圓健碩的肩頭,一躍而起,用剪刀腿鎖喉,再抱住胖子的身體勁猛一轉,直接將胖子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可真是不輕,沈念星感覺腳底的地面都跟着震動了一下。
真是沒想到,姓周的這個混球還真是有點猛啊……最起碼腰腹與臀腿是絕對有力量的,不然根本沒辦法扳倒這種噸位的胖子,更別說把他摔這麼重了。
姓賀的說過,一個男人,要是腰腹和臀腿沒力量,那這個男的算是廢了,絕對不能要。腰腹與臀腿力量強,才勉強算是個爺們兒。
在周凡渡用胖子的腰帶捆綁胖子的雙手的時候,沈念星難得誇了他一句:“你剛才那招剪刀腿很厲害呀。”
周凡渡:“專門學來防身的。”
沈念星沒好氣:“你一大老爺們兒還需要防身呢?”
周凡渡一本正經地回答:“廢話,我這種清清白白又有點姿色的好男孩,很容易被壞人盯上的。”
沈念星:“……”
姐無語。
周凡渡捆好了胖子,抬頭看了沈念星一眼。
為了防止瘦子逃跑,沈念星一直將自己的膝蓋壓在他的後背上。周凡渡看過去的同時,神色猛然一變,迅速朝着沈念星撲了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壓在了自己身下。
沈念星不知所措,整顆腦袋都是懵的。然而下一秒,她就聽到了堅硬的棍棒用力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音。
周凡渡的身體僵了一瞬,咬緊了牙關,但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沈念星明白了什麼:還有第三個賊!
她不假思索地抱住了周凡渡的身體,用力一轉,將他壓在了地上,護在了自己身下。
第三個男人再度舉起了手中的粗木棍,眼神極其狠戾,顯然不打算留情面了,還要再對他們大打出手。沈念星手無寸鐵,又處於劣勢,但她絕不可能坐以待斃,直接從地上彈了起來,用腦袋撞他的下巴。
雖然她的腦殼被撞的生疼,但同時也將那個男的撞懵了,身體後仰着朝着後方倒退了好幾步。
她這招算是絕地反擊了,相當野的路數。
但沈念星出招的路子向來很野,因為姓賀的那個男人路子就很野,從來不講究武德,只講究穩准狠。她完全繼承了他的衣缽。
隨後,沈念星強忍着腦部的疼痛和暈眩感,迅速從地上站了起來,使了一招旋風腿,一腳踹在了男人的頭臉上,一擊將其踹翻在地。
男人直接被踹暈了,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但沈念星還是不解氣——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打周凡渡之前不用看看她的臉色么?
她還想去繼續踹他幾腳,但並沒有立即去踹,而是先回頭看了周凡渡一眼。
看看他被打死了沒。
周凡渡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右手揉着後腦勺,眉頭微微蹙着,嘴還咧着,顯然,這一棍子挨得不輕。
沒死就行。
沈念星舒了口氣,心有餘悸地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要以一種見不得人的方式保研了。”
周凡渡:“……”
老子都要被打死了,你還想着保研?
你他媽的還能再沒良心一點么?
沈念星看他沒什麼事,就沒再搭理他,朝着躺在地上的第三個偷車賊走了過去,本想再踹他幾腳,但是周凡渡制止了她:“別打了,直接把他捆起來。等警察來。”
一聽“警察”兩個字,原本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的胖子和瘦子同時蠕動了起來,一邊喊着“好漢饒命、知道錯了、下不為例”等云云常用求饒詞彙,一邊掙扎着要從地上站起來。
周凡渡一人給了他們一腳,警告他們老實點。然後拿出手機報了警。
沈念星走到了另外一個偷車賊身邊,解開了他的褲腰帶,用他的褲腰帶將他的雙手反綁在了身後。
十分鐘過後,第三個偷車賊從暈厥中清醒了,警察也來了,將他們三個一同押上了警車。沈念星和周凡渡也一同去了局裏面一趟,做筆錄。警方還通知了他們倆的導員,筆錄還沒做完,兩位導員就急慌慌地感到了警察局。
在大學,導員比爹媽還擔心你會死在學校里。於是乎,在結束了筆錄之後,兩位導員連夜帶着周凡渡和沈念星去醫院掛了急診,給他們倆做腦部檢查,確定他們倆沒有受傷之後,又親自把他們倆送回了寢室,並語重心長地叮囑:“不舒服的話明天就不用上課了,好好休息,身體第一位。”
忙了一晚上,沈念星真是困到不行了,回寢室后倒頭就睡,直到第二天早晨七點鐘的鬧鐘響起,她依舊是困頓不已,壓根起不來,乾脆就遵從導員的建議,不去上第一節課了,好好休息。
她讓宋周語和孫文汐幫嚮導員請個假,並表示導員一定會理解的。
宋周語站在沈念星的床鋪下方,仰頭看着她,相當好奇地問了句:“昨晚你幹嘛去了?半夜才回來。”
孫文汐也很好奇:“怎麼還是導員給送你回來的?”
沈念星縮在被窩裏,強睜着眼睛:“抓偷車賊去了。”又強打起精神說,“你們根本不知道事情有多麼的離奇,偷車賊的頭頭竟然是咱們學校保安室的保安!”
宋周語震驚不已:“我的媽呀!怪不得每次查監控都查不到東西呢,合著是監守自盜啊!”
沈念星:“是啊,多麼離譜啊。”
孫文汐:“你自己去抓的賊么?沒有人幫你?”
出於一種賭氣又要強的心理,沈念星並不想跟她們說自己是和周凡渡合作了,於是乎,她直接轉移了話題:“昨天籃球賽誰贏了?”
宋周語:“信工。信工壓着外院打。”
孫文汐:“應該說是周凡渡壓着外院的謝斯言打。謝斯言是外院的前鋒,外院也就靠他打進了決賽,結果周凡渡一直壓着他打,沒讓他進一個球。相當針對他。”
宋周語:“外院的人都要把周凡渡罵死了。”
沈念星:“他活該,他是個混蛋,就愛欺負人,尤其喜歡欺負我……”說著說著,沈念星的眼皮子就睜不開了,話音越說越小,說完就睡著了。
宋周語和孫文汐都有點懵,倆人對視一眼——
宋周語:“她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孫文汐:“帶着一點點埋怨、一點點委屈和一點點嬌氣?”
宋周語:“像極了一個,容易受傷的女人。”
孫文汐沉思片刻,點頭贊同:“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