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恐嚇？”女人低頭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冷笑道，“你們不是想要看收據嗎？好啊，我這就拿出來給你們看看，免得你們這些店都不敢承認自己出售過期的商品給顧客！”
她拉開手提包的拉鏈，一隻手伸進去不停翻找着，一旁的男人又再次拉住她，面色急躁地喊：“愛子！你不要在這裏再繼續鬧下去了！”
“放開我！下野三郎！你怎麼這麼廢物？！”女人抬腳踹了男人一腳，“我忍你很久了！為什麼我做什麼你都要擺出這副裝好人的噁心樣子？！”
男人痛苦道：“愛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
這完完全全變成一團鬧劇了啊……鳴海光站在後面揉了揉太陽穴，被炒得頭疼，他朝着收銀台旁邊的監控顯示器看了一眼，轉身準備走到外面去透會氣。
他剛剛推開門，松田就從後面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問道：“去哪？”
“他們太吵了。”鳴海光垂下眼，綠眸里露出些許煩悶，“我就在門口站一會。”
“哦。”松田陣平鬆開手，淡淡道：“別回萩他們那邊。”
鳴海光道：“好歹我也算半個現場第一發現人，等會警察來了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吧。”
松田陣平挑起眉笑起來：“你不是一直都挺怕麻煩的嗎，這時候不躲了？反正有zero那傢伙在這裏。”
鳴海光轉過頭看着松田，露出無奈地笑：“……我又不是次次都能順利躲過去的。”
那對不知是情侶還是夫妻的男女在店裏吵過一輪，呼嘯而來的警車終於停在了便利店的外面，鳴海光站在店外，看着一位穿着西裝的中年警官下了車，朝這邊徑直走過來。
“我是負責這一片區的警察小早川拓真，請問是哪一位剛才報的警？”
鳴海光的視線從對方向他僅僅向他展示了一瞬間就立刻合上的證件上移開，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是我的朋友。”
“原來是這樣，大致情況我這邊已經了解了。”小早川警官合上記錄，“等我們這邊法醫部門的同事做完屍體鑒定，應該就可以確認死者具體死亡原因開展下一步工作了，多謝你們幾個的配合。”
“先做屍體鑒定？難道不是應該先確認死者的身份嗎？屍體腐爛較為嚴重的主要還是一直浸泡在水裏的下半部分，死者的臉部狀態應該還是可以先進行進一步確認的吧？”松田陣平盯着對方，沉聲問道。
“實際上，在你們報警的時候我們警方就已經猜測了死者會是這個人的可能性。”小早川警官側身朝着後面的一位警察招了招手，從他那裏拿到一份資料，從其中抽出一張男人的照片展示在六人面前。
“村井卓，43歲，曾是山本製藥項目研發組的一名核心組員，在上個月中旬突然向公司提出辭職之後就一直下落不明。”
小早川警官冷着臉道：“我們警方調查到，村井卓曾經在來東京上學后的某段時期加入過當地的一個黑/道幫派，雖然大學畢業后因為家人和工作等多方面原因被迫退出了幫派，但之後依舊經常夜不歸宿，並且租住的公寓附近的鄰居提供過村井卓和幫派成員有過糾纏的證詞，所以我們之前合理懷疑，村井卓的突然辭職和後來的失蹤都和黑/道有關。”
伊達航沉吟道：“也就是說，這起謀殺案也和黑/道有關了。”
“小早川警官。”降谷零突然開口，“能不能告訴我們，對方身邊的那隻公文包里裝了什麼東西？”
“那裏面——“小早川警官剛剛張口欲答，卻突然抬手捏住了一隻帶着的耳機，不知聽到了什麼內容，眉頭一皺，他轉過身向便利店的方向邁步，語速極快地回答道：“那隻公文包是空的，什麼也沒有。”
降谷零睜大了眼睛：“等等！小早川警官——！”
“這原本是屬於警視廳方面的內部資料，但你們幾個都是警校生，又是現場第一發現人，所以我可以破例透露一點給你們。”小早川警官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但是也僅僅到此為止了。接下來我還要去看店內近一個月的監控錄像，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們的地方，我會立刻聯繫你們的。”
看着這個冷臉警官直接調頭離開，松田陣平冷着臉道：“不太對勁。”
伊達航借了鳴海光的手機發了幾條信息，決定道：“我們也去看看監控吧。”
因為發生凶殺案的原因，整個便利店都已經被警察圍了起來，眾人進入店內，店員和剛才那兩個吵吵鬧鬧的情侶正一臉訕訕地站在旁邊。
六人走上去，在小早川警官後面默默站成一圈。
正在查看監控錄像的小早川警官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十分鐘后，小早川警官問道：“你們店內外總共有六個監控，為什麼唯獨東邊這個在半個月前壞了？”
店員愣了一下解釋道：“這個……外面的幾個監控都比較舊了，我記得前段時間那個監控正好因為下雨損壞了，因為東面一直沒有人會過去，所以也就沒有立刻進行更換。”
“那還挺巧的。”小早川警官意味不明道，他將面前顯示器屏幕調轉了一個方向，指着監控視頻中一個黑髮穿着白色襯衫提着公文包的男人問道：“四月二十九號下午五點一十七分，你對這個男人有印象嗎？”
這段監控視頻仍舊在繼續播放着。
便利店內所有的監控設備都是完好的，視頻中拎着公文包的村井卓推門進入店內，並且幾乎在每個角度的監控中都出現了一遍，最後卻只是在結賬的地方向店員買了個什麼結完賬便匆匆離開了。
更加巧合的是，在村井卓站在收銀台結賬的時候，那兩個今天拿着過期零食跑過來索要賠償金的情侶也出現在店內的監控里，並且在村井卓準備離開的時候與對方擦肩而過。
半個月前店內的監控居然拍到了死者村井卓，而就在發現死者的今天，這對曾經在同個時間線前後出現過的男女也正好來到了這家便利店！
後面的六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難掩震驚。
旁邊的警察頓時圍上來，開始先向那對情侶進行詢問，小早川警官則繼續看向店員。
店員回想了一會兒抬起頭：“我記得這位客人，因為他當時拎着那個包是某個牌子已經絕版的中古，現在二手市場的價格大概在幾百萬日元，所以我印象很深刻。他當時在店裏轉了一圈，最後買了一個打火機就離開了。”
小早川警官調出公文包的照片：“是這個沒錯吧？”
店員看了眼，“是……是的！”
小早川警官又問道：“既然你當時這麼關注這隻包，有沒看見裏面裝的是什麼？”
店員慌慌張張地搖頭：“並沒有……那個……但我記得當時這隻包被那位客人非常小心的抱在懷裏，所以我猜……應該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吧。”
“小早川前輩。”與此同時，一位年輕警察將那對男女的資料拿了過來。
世界上很少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事發當時除了死者本人外，在這家便利店裏可能會接觸的人目前只有這三個，除了便利店的店員之外，這對男女成為這起凶殺案嫌疑人的可能性也非常大，降谷他們幾個都能想到這點，湊到後面跟着去看小早川警官手裏的那份資料。
鳴海光的心思完全不在那份資料上面，他默默將村井卓半個月前在便利店內的那段監控反覆看了許多次，一個莫名對他來說非常詭異的猜測浮上心頭。
他再次將目光放在眼前這位小早川警官身上。
小早川警官掃完了手裏的資料，回頭無奈地將東西遞給了降谷：“之前鬼冢那傢伙就提過這屆班上帶了好幾個不安分的，今天看來確實如此啊。”
伊達航雙眼一亮：“小早川警官您和我們教官認識嗎？”
“算是曾經的同期吧，不過也確實好久沒見就是了。”小早川警官不太在意地答道，視線卻凌厲地掃過正在看資料的六個人，似笑非笑地問：“所以，你們看出什麼了？”
“死者村井先生作為醫藥企業研究員的薪資應該並不能負擔的起這個中古包，所以這個包應該不會是村井先生本人的。”諸伏思索道：“有沒有可能，對方那天實際上是在幫黑/道轉移某樣東西呢？”
“hiro說的沒錯，這個包也有可能是村井先生本人的，但結合他自身的經濟條件，因為和黑/道涉及了金錢方面的糾紛，所以才會被黑/道的人殺害也很有可能……我們目前對於這隻包的線索還是太少了。”萩原研二跟着分析道。
降谷再一次堅持地問道：“小早川警官，你們真的沒有在公文包里發現東西嗎？”
小早川警官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我沒必要騙你們，警方確實沒有在公文包里發現任何東西，但是經過物證科的鑒定，那隻包的拉鏈處有被人暴力拉扯過的痕迹，並且剛剛我也得到了新的通知，經過法醫部門檢驗，死者村井卓的死亡時間就是四月二十九號下午五點三十分之後，死因是被人用尖銳物從背後捅入肺部，一擊當場斃命。”
小早川警官看向站在牆邊的店員和那對男女，緩緩說道：
“所以我認為，兇手為錢財犯下這起謀殺案的可能性非常大，而從目前的調查取證情況來看，有可能在半個月前犯下這起案件的嫌疑人現在都已經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