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只是幻象
走出了審訊室后，其他的警員很快就走過來開始向蘭蒂了解情況。
在將錄音原封不動地播放了一遍，有警員面露擔憂地望向她：“蘭蒂姐，我認為溫予懷的話不可信。”
一想到青年隨口就能說出那麼讓人膽寒的話，再結合他自己親口道出的經歷，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他是好人。
“對啊，而且測謊結果也不能充當可靠證據。”
警員抿着唇，繼而補充：“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的內心足夠強大，是完全可以躲過檢測的。”
蘭蒂看了他一會，撫眉沉聲說，“但他在和我的交流里，是有明顯的情緒泄露的。”
“他並不是你們想像中的，沉着冷靜地說完全部，監控應該也都錄下來了。”
“要是他說了假話，應該很容易被甄別出來。”
“蘭蒂姐，你難不成是要相信他？”
穿着嚴謹警服的女人看向說話之人，表情凜若冰霜，“我沒有說要相信他，但是作為警察，不能以主觀情緒帶動判斷。”
“我明白你們急於破案的心情，但你們的經驗還不夠，以後路還很長，不要這麼莽撞地就下決定了。”
蘭蒂說著，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向外走去，並囑咐道：“你們先在這兒看着他。”
“我要出去調查一下。”
一旁幾個受到斥責的新警員互相對視一眼，漸漸愧疚地低下了頭，“好。”
——
蘭蒂在走出了審訊室后，動作迅速地來到了警局裏保管居民個人資料的地方。
在向相關人員出示了調查證件后，關於溫予懷的大部分個人資料就被打印了出來，並遞給了她。
其實就連蘭蒂也不太確定溫予懷有沒有說謊了。
在看見對方眼尾的傷痕前，她其實一度認為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審判過無數犯人的她，對人的各種微表情和情緒都再熟悉不過了。
憤怒、悲傷、歡愉、滿足……這些都是身體本能反應，騙不了人的。
可事實卻偏偏並非如此，按溫予懷所言，眼尾有傷痕的，應該是他的妹妹啊……
怎麼可能轉移到他的身上。
找到了溫父溫母的聯繫方式后，蘭蒂獨自來到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她將溫母聯繫方式的那串數字一個個輸入公安手機。
然後，才莫名有些緊張地按下撥通。
電話那邊很快就被接通了。
一個略滄桑的女性聲音從對面傳來，氣息平和地問：“喂？”
“您好，這裏是a市公安局。”蘭蒂頓了一秒，“請問您是溫女士嗎？”
“嗯，有事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疑惑，像是並不知道溫予懷發生了什麼。
蘭蒂眉眼一沉，也打消了向對方詢問關於青年事情的念頭，轉而開口說：“我們正在進行人口登記核實。”
“請問，你們家有沒有一個叫…雲桑的孩子？”
溫母明顯地愣住了。
在接下來的十幾秒里，蘭蒂只能聽到對方低悶的呼吸聲，像是老舊的鐘擺緩慢運轉。
雖然內心很急切，但蘭蒂還是等到了溫母主動說話。
不過她沒想到對方的第一句話就讓自己陷入了震驚。
“沒錯，但是小桑那孩子…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啊。”
“我算算，大概是她6歲那年吧。”
“警察，你們突然問小桑的事幹什麼？關於她的資料，不應該早就記錄在案了嗎。”
蘭蒂這才想起來關於雲桑的檔案，她匆匆找了個理由胡亂解釋過去，便原路折回檔案廳，讓人找出雲桑的信息。
負責人蹙眉在資料庫里尋找，“蘭蒂姐，上面顯示需要高級密碼才能調動雲桑的檔案。”
蘭蒂想也沒想，就湊過去輸入了自己的密碼。
在看見上面清晰的死亡日期后，女人向來鎮定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明顯的驚詫。
和溫母說的一樣，檔案上顯示…雲桑的確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可是，溫予懷不是清晰地說出了這十幾年間裏…他和雲桑一起度過的種種經歷嗎，難道是胡編亂造的？
不、不可能是胡編亂造，至少在溫予懷看來，他所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蘭蒂深吸一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她還需要再更深入調查一會才行。
……
警局裏，溫予懷無聊地坐在審訊室內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時鐘上的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的眉目也越發地冷冽了。
指骨不耐地輕敲桌面，發出一層“叩叩”的聲響。
“各位，我還需要在這裏待多久？”
黑髮青年抬起了頭，唇角上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來：“我已經在這裏待了快三個小時了。”
“公司里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處理，而且我家的煤氣好像還沒關呢，挺危險的。”
“況且目前也沒哪條證據能表明我就是犯人吧？就算你們是警察，也不能隨意限制他人自由。”
監控外的幾個警員對視一眼，紛紛沉默下來。
他們自然知道以溫予懷的身份地位不應該被關在審訊室里，但目前沒得到明確指示，他們也不敢隨意放人。
直到一旁的電話被撥通，在接起電話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后，警員的表情才有所變化。
其中一人來到審訊室一旁，為溫予懷打開了門。
注視着青年略冷的神色，他低聲道：“溫先生，蘭蒂警官說，只要您願意協助破案。”
“就可以排除您的作案嫌疑。”
溫予懷的疏離面孔中浮現出瞭然神采，並沒有在意自己剛才被關了幾個小時，很是平靜地點點頭。
“可以。”
在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警員們充分感受到了什麼叫做金錢的力量。
僅僅是溫予懷撥打了一個電話，不出十分鐘就來了一大片知名專家，甚至還有犯罪心理學專家和追蹤專家。
警員們壓根都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在一旁等着他們利用各種道具和數據把縱火犯的位置找出來，再發動警力去抓捕就可以了。
沒想到最後居然這麼輕鬆地就將犯人逮捕歸案，一個警員朝不遠處的青年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卻發現溫予懷對周圍的一切根本就不關心，只是垂眸望着自己才拿回不久的手機屏幕。
灰鑽石一般清瑩的眸里，盛着抹尤為溫和的笑，卸去了危險性，而柔軟了不少。
應該是在看重要之人的照片吧，警員默默想着。
只不過溫予懷很快就收回了這些外露的情緒，看向了身側的女人。
是蘭蒂，她調查完回來了，需要與青年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