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嬸嬸抱抱
畢竟這場私人拍賣會來的都是非富即貴,誰會把季棠這樣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角色放在眼裏呢?
就連以前的君司晏也從不在外人面前提起她,就像季棠這個人是他恥於提及的存在似的。
季棠輕輕地晃着腿,高跟鞋懸懸地勾在她腳尖上,她看上去風情萬種得似個妖孽般。
寬檐帽半掩之下的眸子裏卻噙着懾人的寒意。
她在認真思考,不如不拍了,就讓n和雲哥把君司晏弄死得了。
時雨生的臉色變得不好看,這些惡臭的話讓他覺得噁心,潘玉良這樣傑出的女性畫家被這幫人這麼侮辱更讓他覺得厭憎。
他剛要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季棠沖他搖搖頭:“你這一開口,不就坐實了我傍上你這個大款,讓你替我付賬來了嗎?”
時雨生便不好再說什麼。
可季棠這個人,不止心眼小得很,心腸也是大大的壞,一貫做不來什麼包容大度的君子作派。
她倚進沙發里,細軟的腰身像條水蛇般的慵懶舒展,一身黑衣的她就像一朵正在緩慢綻放開來的黑色玫瑰,美得充滿了危險又魅惑誘人。
勾唇輕笑。
“成峰集團的成總要是知道他兒子為了還外面的賭債,將西城那塊地皮低價出售,想來一定很欣慰吧?”
那個說季棠勾搭時雨生的年輕男人臉色一白。
季棠含笑的聲音繼續說,“致遠公司的林女士倒是個值得讓人敬佩的女強人,只可惜她看男人的眼光實在有待加強,找來的小白臉拿着她的錢在外面玩女人,軟飯硬吃這事兒,傳出去也是樁美談啊。”
暗罵季棠是娼的男人當即站起來,語氣驚恐,“你怎麼知道的!”
季棠不答他的話,又說道:“王氏今年發展迅猛,生意蒸蒸日上,就是不知道王總天天開車送自己老婆去合作方家裏,路上的風景好不好看,花花草草夠不夠綠呀。”
……
季棠的話把他們嚇得都不敢再出聲,忽然有人發現季棠剛剛一直在手機上敲着什麼,連忙問道:“你在幹什麼?”
季棠細白纖長的手指挑開一點寬檐帽,露出一雙靈動卻清冷的眸子,“當然是給各小報投稿了,我剛離婚,手頭緊得很,賣些消息賺點買畫的錢嘛。”
這樣的醜聞傳出去,吃瓜群眾的嘲笑只是最輕微的後果,嚴重些甚至會影響到他們各自公司的利益!
有人就要上來搶季棠的手機。
季棠剛做出防禦姿勢準備接招,就看到那人直接一個狗啃屎摔在了她腳下。
季棠訝異模樣,細高跟鞋踩在王總眼前,“我幫你出名只是舉手之勞,王總竟然行這麼大的禮來謝我,那我也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平身吧。”
時雨生聞言失笑,看向季棠的眼神更深了些。
而安坐在不遠處的君司晏神色如常,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着手中一本雜誌,好像這些喧嚷吵鬧的事都與他無關。
坐在他旁邊的浩浩眨了眨疑惑的大眼睛,剛剛他看見了,叔叔把那個壞人絆了個大馬趴!
對上小傢伙滴溜溜的大眼睛,君司晏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糯米糰子似的小可愛一把抓過君司晏的競價號碼牌,“噠噠噠”地跑起來,軟乎乎地撲進她季棠里,糯嘰嘰地喊道:“嬸嬸~”
季棠:?
浩浩爬上她的腿:“嬸嬸抱!”
季棠:???
他叫自己什麼?嬸嬸?
那君司晏是他的叔叔,他是君家老大君知清的兒子?
不是君司晏的私生子?
啊,錯怪君司晏了,昨晚詛咒了他一萬零一種死法,今天收回還來得及嗎?
眼淚白流了,黑眼圈白長了,嘖,血虧!
季棠摘下誇張的帽子放在旁邊,捏捏小可愛肉嘟嘟的小臉,認真說道:“我和你叔叔離婚了,不是你嬸嬸哦,你可以叫我阿姨……不,叫我姐姐吧。”
“不嘛,嬸嬸抱抱~”浩浩上來就是一個奶乎乎的撒嬌。
軟萌得季棠心都化了。
抱好浩浩,季棠看向君司晏。
君司晏看着手機,像是在給誰發著什麼消息。
從今天起床,浩浩就纏着他問昨天晚上的漂亮阿姨是誰,他要跟漂亮阿姨說謝謝。
早上君司晏看鐘雅晴精神不濟的樣子,就乾脆帶着這個小傢伙出了門,路上給他解釋了昨晚的漂亮阿姨是自己的前妻。
但小傢伙好像只聽進去了“妻”,把“前”字忽略掉了,這會兒乾脆是鑽人家懷裏去了。
發完消息君司晏放下手機,姿態閑散地靠坐在沙發里,單手支額,靜靜出聲:“這幅畫既然季小姐喜歡,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他並不高聲的話語瞬間讓所有人寂靜收聲。
他們回頭看着君司晏。
君司晏唇邊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之色:“我的家事,輪得着各位在這裏指指點點?”
於是眾人滿是詫異,他們明明記得,君司晏從不把季棠當妻子看待,否則他們今天怎麼敢堂而皇之地對季棠出言羞辱?
季棠跟君司晏正面叫板,他們辱罵季棠難道不是在向君司晏示好嗎?怎麼君司晏反而不滿了?
他們也清楚,看似矜貴優雅的君司晏,實際上是何等的殘暴狠毒!
甚至有傳聞是他策劃了三年前的車禍,害死了君家長子君知清,奪得君氏集團,又把君家二老趕去了英國遠離集團核心。
這樣的雷霆手段足以讓人心驚。
所有人紛紛閉嘴,面色訕訕。
季棠看着這一幕,心底劃過異樣的悸動。
但她很快明白過來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君司晏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怎麼會為自己撐腰說話?
有一年元旦,她發高燒病得都快死掉了,一個人躺在醫院裏。
君司晏從頭到尾,連電話都沒一個,後來季棠從白曉曉的微博上看到,在她快病死的時候,君司晏正陪着白曉曉在英國的倫敦橋上倒數迎新年呢。
連自己死活都不在意的人,會在意自己的尊嚴被人踩在腳底嗎?
想到這裏,季棠低頭自嘲一笑,笑自己竟然還不長記性,竟然還敢痴人作夢。
今天這一出嘛,只不過因為自己這個前妻,怎麼著也帶着個“妻”字。
這些人當著君司晏的面折辱自己,也就是在往他臉上抹黑,他自然不能容忍。
這場拍賣會以季棠這個冤大頭以兩千七百萬的天價,拍下潘玉良大師的畫作為結束。
散場時,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女人打了個電話:“季濘,你猜我今天在拍賣場看了出什麼好戲?你家那個見不得人的鄉下貨,終於有人看清她本來面貌,知道她和妓女沒差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