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晴空霹靂
見到zhōngyāng領導張家勝和雷鳴無視了自己掉頭就走,郭東良終於忍不住了,他衝著張家勝的背影喊道:“領導,我是今天的優勝,為什麼不給我獎勵?”
“吵什麼!今天的比賽還有下午和晚上兩場呢,你怎麼知道那兩場裏面不會有人超過你?想要今天的獎勵,就等着吧。”雷鳴轉身吼道。
身高超過一米八的雷鳴板著臉的樣子也極具壓迫力,但是郭東良面對這個大漢卻毫無壓迫感,相反一步登天的夢想破滅這樣的打擊,讓郭少爺憤怒的和雷鳴直接對抗了起來。
“那個李宏比我差,都能夠直接簽下,我更加應該簽。”他直着脖子回嘴道。
“張司令已經說過了。看上了誰馬上就可以簽,看不上,優勝也不和你簽,怎麼,你對張司令的話有意見!”雷鳴見張家勝簡簡單單的盯了幾秒就讓郭東良冷汗直冒,而自己刻意擺出一副凶樣那小子竟然還能夠回嘴,不由得十分不爽。
郭東良的因為悲憤而積攢下來的勇氣用完了,他只有委屈的離場去找老媽。
雷鳴不管有意還是無意,用了張家勝的名字來壓制郭東良,沒有料到郭東良竟然立刻就萎了,氣的雷鳴罵了聲娘,嘟囔了一句“竟然怕那個小矮子不怕我”。
李宏身體疲憊但是卻心情輕鬆,剛才他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籤約文件,那待遇足夠讓全家人都過上富裕的生活。只要李宏簽了字,立刻成為jīng英白領,就可以養活一家人了,不用再cāo心什麼高考、報志願、專業或者是就業,李宏足足提前了四年到五年的時間可以養家了!想着父親為了一家的吃喝和兩個兒子的學費四十多歲就白了頭,李宏就覺得心酸,現在可好了,父親您可以歇歇了,兒子能夠替您支撐這個家了,您乾脆就辭了那份每天干十個鐘頭每月卻只能拿兩千的工,和做物業保潔的母親一起打理個小賣部,享享清福好了。
弟弟在學習上面,要比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有天分多了,以自己高中生的水平都沒有辦法在學習上給初二的弟弟做出指點,老師們都說他若是能夠更加深造一下,拿個奧數獎不成問題。迫於家庭條件,弟弟有很多提高班和競賽班都沒有報名參加,很多的學習資料和秘卷都只能陪着笑臉四處借閱,甚至放了假弟弟還得做段時間的兼職家教來緩解家庭經濟壓力,就別說全家把他向競賽人才培養了。現在弟弟的教育費會變得十分充足,他將來肯定比自己這個哥哥有出息的多。
想到過去的壓抑李宏不禁仰頭長出了一口氣。
一切都過去了,從此一家人可以過上輕鬆愜意的生活。父母都很喜歡看有海灘的風光片,這次暑假也許能夠一家人一起到南邊的海邊去過上一兩個星期,把皮膚都曬得黑黑的,把螃蟹龍蝦吃到膩味,把海水泡到過敏不能再泡。
前面就是李宏家住的那個三層的簡易宿舍樓,李宏一家四人就住在不到二十平米的獨間裏,和鄰居家共用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
“該死,竟然忘記了房子的事情,以我簽約以後的薪水,應該能夠承擔一個市區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了吧,工作個一兩年攢足付首付的錢,就可以買個三室兩廳的住房。唉,造化弄人啊,本來以為憑自己這平庸的才能,能夠混個溫飽就不錯了,沒有想到竟然有能夠買房的那一天。”
心裏合計着該在哪裏買,買多大的房好的李宏被熟悉的哭泣聲驚醒,樓道的台階上,弟弟正坐在那裏雙頭抱膝埋頭抽泣。
李宏的心猛地一驚,“小亮,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沒有上學?”
弟弟抬頭見到李宏,立刻撲到了他懷裏,大聲痛哭了起來,“爸爸他病了,我在學校上課的時候,老師把我從課堂叫出來,告訴我爸爸病倒了,我就趕快跑回家來,家裏卻一個人都沒有……”
僅上初二的弟弟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個孩子,驚恐的他說了半天全然不在重點,李宏只知道了父親病的很重,關鍵的現狀如何一無所知。問題是自己和母親都沒有手機,家裏唯一的手機是為了父親工作方便配給他的,怎麼辦,究竟該怎麼找到父親?
正在李宏也手足無措的時候,隔壁的鄰居開門了。
“孫叔叔,您知道我家發生的事情嗎?”李宏如同撈到了救命稻草,他急切的問道。
“是李宏啊,你這是到哪兒去了,身上弄成了這樣。”孫叔叔也拎不清,一開口扯上了李宏的衣着,這不廢話嗎,一身汗又摔倒一次,能幹凈嗎。
幸好他接着就說到了李宏家的事情,“唉,李師傅在工廠突然病倒了,被工友送到醫院去了,電話打到衚衕口的小賣部找到你媽,你媽急火火的就去醫院了。然後你弟弟就回來了,我告訴他家裏沒有人,要他在我家先呆會兒,他也不願意,非要在樓道口等家裏人回來,都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父親已經病倒了快三個小時!自己因為比賽沒有在,僅僅只有母親一個人應付。李宏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孫叔叔,知道我爸在哪個醫院嗎?”
“聽你媽說了,就在吳漢市第三醫院。”
“謝謝孫叔叔。”李宏將弟弟扯上了樓去,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將弟弟塞了進去,然後查看家裏放錢的地方。媽媽並沒有驚慌失措,她把家裏所有的錢都帶走了,連存摺也帶走了。
“小亮,你就呆在家裏,現在我和媽媽都要去醫院照顧爸爸,就靠你一個人看家了,你一定要好好完成這個任務。”李宏將弟弟按在了椅子上,看着他的眼睛說道。直到弟弟點頭他才清理了一些毛巾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具出了門去。
媽媽帶走了所有的錢,這倒給李宏出了個難題。李宏一大早出門,只帶了車費和早餐費,現在車費已經用了,早餐也吃過了,荷包里只有幾個角幣,而三醫院在離家四站路開外的地方,走路的話沒有個二三十分鐘到不了。李宏咬咬牙,背着裝了面盆毛巾的大包上路了。
再近點就敢跑步了啊,李宏心急如焚卻只能儘快的走着,四站路的距離,跑到了連自己一起要搶救,到時候非逼得老媽跳樓不可。李宏邊走邊祈禱着父親這次渡過難關,不知道究竟哪個神佛能管到這事兒,路還長,足夠李宏每個都求上幾百遍。
等見到三醫院的高樓的時候,李宏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濕透,就連腳上的球鞋裏面都是水,襪子滑到了腳心弄得整個人不舒服,恨不能就地躺下才好。他來到了導醫台,急迫的問道:“請問我想要找一個上午來的病人該怎麼辦?”
李宏早上六點就出門,因為那個點天還比較涼,穿的有點多,又害怕衣物丟失沒有脫下外套就進了密封的蛋形比賽cāo作台,整整幾個小時的緊張比賽下來衣服已經汗濕了幾身,連頭髮都可以滴水。又昏倒了一次被放在地上搶救,身上在被觀眾們弄得一片狼藉的比賽場地上沾了好多髒東西。回了家又急着安頓弟弟,整理東西,哪裏來得及顧及到儀容。吳漢市四月的中午又近乎於炎熱,李宏背着大包走了整整四站路才到了醫院。這一上午折騰了下來,他這形象比民工還要民工。
他站在導醫台的面前,一陣子的汗臭味就散發了出去,本來正在聊天喝茶的兩個中年護士就是一陣反胃,紛紛掩鼻后倒在椅子靠背上。
“住院不在這裏查,住哪個科就到哪個科去找。”一個護士大媽看着李宏背着的大包厭惡的說道。
“抱歉,我走了老遠來的,出了很多汗,我真的很急,我都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住院了。是送來急救的……”李宏哪裏不明白別人嫌棄自己這一身的臭汗,他急忙辯解幾句后想描敘一下父親,希望能夠從這倆大媽那裏得到幫助。
“我們這裏只負責登記來看門診的病人,住院急診的都不在這裏,如果是救護車送來的,你要到急診科問。”另一個大媽想趕緊把李宏推到別的地方。
“抱歉,請問急診科怎麼走。”李宏再次陪着小心問道。
“那邊,那邊。”大媽們異口同聲的說道,兩隻手指指了出去。
大概急診科的護士們見過的怪人多些,對於李宏這種很勞動人民的形象並沒有見怪,但是她們都是忙的腳後跟打後腦勺的人,好容易李宏從一個喘氣順便喝口水的小護士那裏問到了父親的下落。原來父親在工廠突然暈倒,老闆用車將父親就送來了醫院,急診科處置了一下,就送到了神經外科。
聽到“神經外科”幾個字,李宏的心就猛的一抽,他差點就昏倒在了地上,幸虧那個小護士反應快一把扯住了他,才沒有讓他一頭撞到門框上。李宏問清了神經外科的方位,魂不守舍的走了過去。
神經外科的病床上,父親躺在床上,母親正坐在床邊抹眼淚。李宏默默的將包裹放在了病床下,站在母親的身邊。
過了好久母親才發現李宏,“你怎麼來了,比賽怎麼樣了?”
李宏並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父親,“爸爸情況怎麼樣了?”。
“你爸他在工廠突然暈倒,老闆人好,用自己的車送你爸來了醫院,還墊了檢查費和住院押金。在急診做了CT,說是腦血管瘤,幸好發現得不算太晚,但是需要做手術。”
手術,而且還是血管瘤的手術,更可怕的是腦部血管瘤的手術!老媽也許沒有什麼概念,李宏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天價的手術費,天價的住院費和天價的後續治療費用!
“嫂子,老闆來了。”一個工人跑進了病房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