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第234章
叔叔阿姨一個叫蔣荷生,一個叫唐束清,都是國家咒術機關部長級別的人物。五條悠知道的時候心中捏了一把汗,心想她這是何德何能,讓兩個部長來接待。殊不知兩位部長也是帶着任務來的。
一自然是監管他們,確保他們在華期間不做出什麼傷害公眾利益的舉動來。
二來,自然是接待客人、充當翻譯,儘儘東道主的責。兩個六眼,一個咒靈操使,一個反轉術式擁有者,能交好自然是最好的。
這第三嘛,實際上也有試探的意思。
由於五條悠的身份很難解釋,但是她對中國的親近與喜愛是實打實的,因此,最終他們向中國方面的解釋就很單純了:小六眼很喜歡中國,很希望能和中方達成合作。
這一點五條悠並不知情,是在五條悟的授意下,五條優輝對中方表露出的態度。
喜歡中國並願意為中國做貢獻的外國人也並非沒有,這樣並不突兀,但是中方肯定還是要來檢驗一下這種喜愛究竟是真是假。這就是蔣荷生和唐束清二人的第三項任務了。
現在嘛,別的不說,至少五條悠留給他們的第一印象還是蠻不錯的。
小孩很乖,很有禮貌,有的時候會弄些小小的惡作劇,也無傷大雅。比如……在路人罵五條悟傻逼的時候,告訴五條悟對方是在誇他帥。
小孩說得一臉自然,搞得二人差點以為是教小孩中文的老師怕把小孩教壞,所以才這麼告訴她的。
然後就聽五條悟微微仰着下巴,自信無比地說道:“嘛,看不出來這個人還是蠻有眼光的嘛!”
蔣荷生:“……”
唐束清以拳掩口,輕輕笑了下。
這還沒完,五條悟還轉頭拿着自己剛學會的詞彙,去誇夏油傑:“傑,不要自卑,我覺得你比我傻逼!”
這下蔣荷生也有些憋不住了,只得乾咳了幾聲:“咳咳咳……”
夏油傑:==#
大義照常在邊上笑得大慈大悲——儘管眼裏有些揶揄。
五條悠和家入硝子則是在偷笑。
實際上都是朝夕相處了那麼長時間了,他們還不至於像蔣荷生、唐束清想的那樣,不知道五條悠是在亂翻譯。
就算真的不知道,單看那個路人那種鄙夷的眼神,就能猜出肯定不是什麼好詞彙,否則……五條悟還會誇夏油傑帥?
得了吧,就算誇也是那是“雖然你很帥,但絕對沒我帥”的句式,怎麼可能用上“你比我帥”這種句子呢?
結果可想而知,兩人在大街上打了起來。
只不過不是往日在高專那種拆家式的打架,反而小學雞極了,就是你扯我頭髮、我揪你劉海,你踩我腳、我掐你大腿。
五條悠就在一邊賊兮兮地笑着,還不忘了添油加醋,給夏油傑喊加油,惹得五條悟炸毛不已,直呼她叛變。
蔣荷生和唐束清這才知道,五條悠只是在開玩笑。而看他們那個隨行助理五條優輝一副恬淡微笑的模樣,似乎這樣的情形只是他們的日常。
順帶一提,他們這一趟出來,是來買衣服的。因為五條悠實在不想穿五條悟拿來的那些小洋裝,因此以新年就是要買新衣服為由,出來買衣服了。
雖然有些意外五條悠居然這麼了解中國的習俗,但逛街啥的蔣荷生一個大男人不懂,因此還得還看唐束清的。
唐束清笑着問五條悠想要買什麼。
小孩最開始只想換身衣服,因此完全是一種隨便的態度:“就正常衣服就行,別整這種亂七八糟的。阿姨你帶我們去附近隨便一個商場逛逛就可以了。”
但是以他們的身份,這實際上是一種外交了,唐束清又怎麼會真的隨隨便便呢。她想了想,問五條悠要不要去買幾身唐裝。
嗯,她說的是唐裝,畢竟一開始也沒指望外國友人能分得清什麼旗袍、大褂、漢服的。但是五條悠卻被她這麼一提醒,直接想到了漢服上。
她亮起一雙眼睛:“漢服嗎?好啊好啊!”
她還順便起了點壞心思,偷偷笑着指着五條悟:“能不能給他來個大褂?再來個二胡。就是那種……盲人藝術家。”
小孩調皮地眨着眼睛,指望唐束清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唐束清是真的沒想到五條悠還能知道這個,看了五條悟和他那個墨鏡一眼,隨後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回答道:“應該沒什麼問題,如果五條先生不介意的話。”
五條悠立刻表示:“沒關係,他肯定不介意!”
兩人說的是中文,因此五條悟根本沒聽懂他們在說啥,只是知道好像是在說他,因此湊了個臉過來:“什麼什麼?說我什麼呢?讓我聽聽?”
五條悠當即就給他安利了二胡這種樂器,並拍着胸脯表示肯定很適合他!還強調在中國,二胡+大褂+墨鏡就是絕配!一看就能看出是那種高級二胡演奏家!
蔣荷生、唐束清:“……”
五條悟還能不知道她嗎?當即表示了懷疑。
“真的假的?我感覺你好像就是想坑我。”
五條悠也不藏着掖着:“好吧,我其實就是覺得盲人拉二胡很好玩,你去拉一下肯定效果爆炸。”
夏油傑、家入硝子:“……噗。”
他們是覺得很搞笑,但是五條悟關注點不一樣,他的關注點在“好玩”那兩個字上。
“真的?什麼樣的?我看看。”他饒有興緻地貼上來,看上去如果真的好玩,他不介意去試試。
五條悠就借了唐束清的手機,給他搜盲人二胡演奏。
“看!是不是很適合你?再拿個小破碗,說不定都能上黃浦江邊上街頭賣藝。”
五條悟:“哦——這個有意思!”
好的,於是最後就真的這麼決定了,五條悟還自己提出要蔣荷生他們幫忙找個小破碗。
目睹了全程的蔣荷生和唐束清:“……”
有點不太能理解。
而且……雖說找個碗也不難,但是……讓國際友人這麼去街頭賣藝不好吧?對方還是五條家未來的家主,這要是以後想起來自己當初在中國丟過這臉,怎麼著也……
唐束清看向這次的主要負責人蔣荷生:你說咋辦吧?
蔣荷生:……
本來就不是專業的外交人員,蔣荷生自己遇到了自己外交生涯的超大難題。
看出了他們的顧慮,五條優輝適時地出來向他們表示不用擔心:“悟大人向來洒脫,也只是興緻來了玩上一會兒而已,兩位只管幫忙安排一下就好。如果有什麼困難,也可以由我前去準備。”
本來這些活就是他來干,現在不過是尊重中國這邊負責接待的人,才拜託他們安排。
五條優輝這麼說倒也不是和人搶活,只是向二人表示五條悟平時就這樣,想一出是一出。這活你們不幹,我也得干,所以不用擔心。
得了他這話,蔣荷生就放心了,立刻表示沒有問題,他們會去幫忙安排的。
於是……在五條悠他們幾個都各自換上了一身明制漢服,還得到了一些精緻的飾品小禮物時,只有五條悟一個人,穿上了非常樸實的深青色大褂,收穫了一個二胡和一個搪瓷碗。並在大年三十這天的夕陽照耀下,在黃浦江邊支起了自己的賣藝攤。
還是那句話,對於同時擁有着六眼和天才大腦的五條悟來說,學會怎麼拉二胡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儘管技巧並不是那麼嫻熟,但讓他拉個簡簡單單的旋律已經是沒有問題的了。
而且這個人非常清楚怎樣擺pose最帥,因此在五條悠給他拍照的時候,還一副“我就是這條街最靚的仔”的模樣。
五條悠全程樂得不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她身上穿着喜慶的紅色小襖子,衣緣處雪白的毛絨邊和頭上的毛茸球球的髮飾讓她看上去像個小兔子一樣。
一旁的夏油傑則是深青色的長袍,很素,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裝飾。若是頭髮再長些,讓他輸個發冠,看上去估計會像極了古代的儒雅文士。
夏油傑看着他腳邊那個搪瓷碗,思索了片刻后,給他扔了兩枚硬幣,並擺出大義同款大慈大悲的表情,說道:“要堅強啊,悟。不能因為貧窮,就忘記了生存的意義。”
五條悟嫌棄道:“才這麼點錢,你也太吝嗇吧!傑。”
“這叫禮輕情意重,給多了怕你貪心。”
“承認吧,你就是窮!”
“不要算了,我收回。”夏油傑說著就要彎腰撿起來。
五條悟一把攔住他:“不準!這是老子辛辛苦苦賺來的,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這句話真的不是說你自己的嗎?”
“哈哈哈哈哈……”家入硝子被兩人的互動逗得哈哈大笑。緋紅大袖衣衫營造的飄逸都被這粗放的動作給消減了許多,但上面綉出的蝴蝶卻更更像是輕輕扇動着翅膀準備飛出了,頭上的步搖也被她笑得輕顫。
之後,她有樣學樣,也跟着上去往五條悟的碗裏扔了張小鈔,並搖搖頭,露出那種十分同情的表情:“小小年紀就瞎了眼,太不容易了。來,給你點錢去治治腦子吧。”
且不提瞎眼和後面的治腦子有什麼直接聯繫,五條悟看了眼她給的錢,吐槽道:“這點錢根本不夠治腦子吧?這年頭的年輕人怎麼回事?一個個看上去人模人樣,連點錢都不肯給可憐人掏,太沒有公德心了!”
“得了吧,你一個討錢的,要求還那麼多。”
“討錢的怎麼了?見過像我這麼帥的討錢的嗎?我這張臉難道不值得多給點嗎?”
蔣荷生、唐束清:“……”
不懂,但大受震撼。
五條悠在邊上都笑拉了,全靠五條優輝伸手扶着才沒笑倒在地上。
關鍵是他們幾個說的都是日文,其他人也聽不懂。五條悟這攤子擺了一會兒,還真的有路人上來給錢的,大概是大過年的給自己明年積點德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小女生過來表示想和他合影。
而事實證明,即便是語言不通,各國女生表示想要合影的方式大概還是相同的。在完全不靠翻譯的情況下,五條悟竟然神奇地聽懂了,同意了對方的拍照請求。
這也就算了,在發現五條悟不是瞎子后,小姐姐們非常驚喜地表示想和他交換聯繫方式。
而事實證明,即便是語言不通,各國女生表示想要交換聯繫方式的方式大概還是相同的。五條悟在比比劃划中險些成功和對方交換了聯繫方式,還是五條悠一個當機立斷上去攔了下來。
開玩笑,怎麼可能讓他把漁網撒到中國來。
五條悠撲上去就是喊爸爸,一邊拉他還一邊和小姐姐解釋:“不好意思,我爸爸腦子有點毛病,就喜歡出來裝盲人。”
最後小姐姐們露出了非常遺憾的表情,紛紛離開了。臉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寫着:好好一個大帥哥,怎麼就是個傻子呢?
五條悟又不傻,噘着嘴質問五條悠:“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五條悠想都沒想,直接糊弄道:“沒有,誇你帥呢。”
態度敷衍至極。
五條悟:“……”
“你現在連敷衍我都那麼不上心了!”他控訴五條悠的惡行。
五條悠無奈地嘆了口氣:“沒辦法,敷衍久了,我也會累的。”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