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孩子的戰爭

一百多號適齡兒童，已經檢測過半，出了余木這個意外之喜后，又進入相當漫長的平淡期。

連着幾十個孩子，不論十四還是十六，最好的體質也只是剛剛合格，連留在陣中享用血砂精華的資格都沒有。

村民們覺得無聊，加上時間太晚，又走了不少，只剩下不到七百人還在期待高台村這個小山溝，能出一隻金鳳凰。

見狀，水鏡先生和夜巡刀首都沒急，準備壓軸出場的幾個孩子，倒是急了，觀眾都走光了，他們壓軸給誰看？

“爹，快把人喊回來啊！”

陳田的兒子陳大壯，有些着急的說道，這位不僅人長得虎頭虎腦，性格也十分外向，早就把今天當成揚名全村的好機會，最是不想村民離去。

陳田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早讓你上去你不聽，非要排到最後來，想喊自己喊去，你老子沒功夫！”

“書里寫的大英雄，不都是到最後才出場嘛？”

陳大壯嘟囔了一句，他現在這個歲數，正是充滿幻想的時候，平日裏沒少扮演英雄救民於水火之中，錢鐵匠的孫子，年僅十四歲的錢寶，時常聽他說故事，所以一聽敬月宗要在村裡擺陣收徒，兩人就結伴站在最後。

搞得陳田和錢鐵匠無可奈何。

十五歲的周家小公子，也和兩人站在最後，但卻隔着幾步遠的距離。

周府是入了品的小家族，儘管只比寒門略高一等，也向來不屑與村民為伍。

小公子的衣着舉止，在一眾村童中顯得鶴立雞群，不過同樣懷揣一鳴驚人的渴望。

“周伯，您說我能超過大哥么？”小公子問向身邊的周府管家。

他的大哥，早年間便出去闖蕩江湖，時常能聽到其人在瓊郡某地做了哪些事迹，令周老爺引以為傲，也被小公子視作追趕目標。

周府管家笑道：“小公子若是入了敬月宗，定然可以！”

“可是我的福緣，最多能進【紫瓊派】啊……”

小公子早就測過福緣，體質條件和精藏發育都是堪堪良好，如若得到傾力栽培，人階高段不是奢望，但敬月宗招徒，起步就是照着人階巔峰的底子收，因為他們是以培養宗師為目標。

而小公子所說的紫瓊派，便是瓊郡郡內的一個本土門派，有地階高段宗師坐鎮，總體實力和倮蟲教相差無幾。

不過人階高段的潛力，依舊無法確保他拜入門中，因此小公子很是憂鬱。

“能進紫瓊派也差不了多少！”

聽到周府管家的溫聲安慰，小公子心情略微好轉，瞥了陳大壯和錢寶一眼，故意將脖子挺得又直又高。

他不想輸給這兩個出身貧寒的對手。

……

適齡孩童一個個的登台測驗，終於輪到了最後三人。

陳大壯再也按捺不住，噌的一下躥上台去，風風火火的來到水鏡先生的面前。

只一眼，水鏡先生便看出這孩子的體質比旁人出眾，查過骨齡點了點頭，就讓陳大壯走入陣中，而和之前的適齡孩童一樣，陳大壯也只有體質，但是精華紅芒被他引動了八縷之多！

引動六縷精華紅芒，代表體質良好，引動八縷，則屬於良好偏上。

作為入境武者的後代，陳大壯的體質條件，優於陳田、趙虎等人，資源給足的話，不是沒可能挑戰一下人階巔峰。

不過引動紅芒的多寡，只代表體質高低，還需要進一步檢測膻中精藏的發育狀況。

水鏡先生讓陳大壯待在陣中，

儘可能的吸收精華紅芒，導入位於胸前的膻中精藏，沒一會兒，陳大壯的皮膚就變得紅潤，這是精華入體的自然反應，水鏡先生令他繼續吸收不要停歇，紅潤程度維持在這一狀態，將近一盞茶（十分鐘）的時間，便開始出現加深趨勢。

這一變化過程，表示膻中精藏的煉化效率達到極限，精華紅芒來不及煉化貯藏，就順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通過煉化效率，能夠準確判斷膻中精藏的發育程度。

“距離良好只差一點。”

水鏡先生做出評判，在體質良好的前提下，於陣中一盞茶是精藏良好的分界線。

所以綜合來看，陳大壯確實是塊習武練形的材料，起碼沒像裘先那樣，精藏發育造成拖累。

終於有了令人眼前一亮的結果，高台村民開始期待敬月高人是否會大開金口，但水鏡先生卻對夜巡刀首說道：“范兄若有興趣，可以把這個孩子收了！”

“當然有興趣！”

范無救等的就是這句話，看向陳大壯：“小子，想不想加入夜巡刀，替朝廷效力？”

“想！”

陳大壯挺胸高喊，他原本的打算，便是加入夜巡刀，捉拿賊凶為民除害，成為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范無救一出口，自然毫不猶豫答應下來。

他正準備跑出法陣，湊到范無救的跟前，卻被夜巡刀首趕緊叫停。

“你先在裏邊繼續吸收血玉精華，等到撐不住了再出來，這三才五行陣無異於修鍊秘境，往大了說，也是一樁機緣，萬萬不要辜負敬月宗的好意！”

精藏來不及煉化貯藏，但是身體仍舊可以直接吸收。

三才五行陣不僅凈化了血玉雜質，還降低了天地精華的吸收難度，修鍊效率比裘先熬煮血砂塗抹葯泥，強到不知哪裏去，效果堪比大族高門才能掌握的修鍊秘境。

按規矩，不管能否達到敬月宗的招收條件，只要體質良好起步，都能在陣中繼續停留，吸收精華紅芒，填補精藏強化自身，算是敬月宗給予外界的一大福利，用以提升民間聲望。

陳大壯猛然醒悟，悶頭修鍊，水鏡先生則趁着這段時間，為錢寶檢查骨齡，安排他測定福緣。

結果很快出現，十四歲的錢寶引動了七縷精華紅芒，體質剛剛達到良好，精藏發育也比陳大壯略遜一籌，未能達到敬月宗的招收條件。

不過考慮到他只有十四歲，體質和精藏都還有略微進步的可能，果斷被范無救招手拿下。

“好樣的！”

“出息了啊！”

“往後發達了，別忘了是咱們高台村出來的！”

儘管金鳳凰最終還是沒能出現，但一連有兩人加入夜巡刀，也是喜事一件，村民們紛紛叫好，聽得陳大壯和錢寶喜上眉梢，也聽得陳田和錢鐵匠忍不住老淚縱橫。

哪個做家長的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後代比自己有出息，是兩人最想看到的結果。

然而孤身站在台下，彷彿被人遺忘的周府小公子，看着喜氣洋洋的高台村民，心裏萌生一些想法。

周府管家瞧出端倪，連忙提醒道：“公子最好還是按照老爺的期望，成為岐縣夜巡刀的一員，以朝廷的資源，同樣有機會趕超大公子，何況事少離家近，還能幫襯府里！”

小公子眉頭一皺，一聲不吭的走上台去，接受骨齡檢測，步入法陣當中。

但是結果早已註定，並無奇迹發生。

他的精藏發育好於陳大壯，體質條件則略有不如，-水鏡先生搖了搖頭，於是范無救繼續伸出橄欖枝。

可小公子面對周老爺的殷切目光，卻是心頭一橫，拱手答道：

“多謝大人抬愛，小子自知底蘊不足，還想留在家中繼續潛修。”

這話聽起來是有自知之明，實際上是婉拒招攬。

小公子既不想和陳大壯錢寶為伍，也希望能夠趕超兄長，於是打定主意以紫瓊派為目標，拒絕加入夜巡刀，甚至連入陣修鍊都放棄，昂首挺胸徑直離去，把周老爺氣得連聲暗嘆。

范無救點了點頭，不以為意，能發現兩個不錯的苗子，他已經很滿意了，吩咐厲小刀把陳錢二人記錄在冊。

“這趟沒白跑啊！”

范無救的笑聲，聽得水鏡先生有些不是滋味。

敬月宗擺下這麼大的陣仗，結果一個苗子沒撈着，不是給了夜巡刀，就是入了苦海附龍寺，合著敬月宗是來給你們搭台收徒弟的？

水鏡先生一氣之下，臨時擴大招收範圍，讓老村長安排十三歲和十七歲的高田村民，上台檢測。

然而直到陳大壯和陳田煉化不能起身走人，也沒再找出一個良好體質的漏網之魚。

見此情形，水鏡先生只能認命，不過寒楓、寒樺和寒果就高興了，三才五行大陣至少還有一多半的純凈三華，敬月宗再財大氣粗也不會暴殄天物，自然要輪到他們享用。

若非為了這一刻，三人才不會幹站一個多時辰。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咳，那個……十八歲的能不能上去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