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兇浮現
有問題！
大有問題！
大晉官府為了稅收、徵兵、遏制江湖等問題，對人口流動限制極大，也會給百姓上戶籍，輕易不會放人遠行。那麼這張李氏身嬌體弱沒有功夫，如何跑到無親無故的岐縣來？又是為何跑到無親無故的岐縣來？
裘先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倘若之前的猜想有誤，張大和倮蟲護法沒有關係，真正有關係的是張李氏呢？
越是這般作想，張李氏兩次為裘先送上求助目光，便越是顯得居心叵測。
而需要強調的是，張李氏可不知道釣魚執法的事情！
她是在明知張大對自己存有歹心的情況下，還故意與其獨處靈堂，結果當夜就令厲小刀非常順利的抓到現行！
假如張李氏早就料到厲小刀在附近守着，那她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軟弱純良！
還有更多的疑點，裘先來不及細想，挑戰任務臨近尾聲，而張家就在眼前，開門看上一眼，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可問題是，如果張李氏能發現厲小刀的存在，那以她的實力滅掉裘先和趙虎這兩個廢柴，絕對是輕而易舉！
去還是不去？
裘先一時犯了難，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自後方破空而來。
“誰？”
趙虎將火把當做武器，護住裘先的同時，也將來人照亮。
“是我！”
來人眉目銳利一身黑衣，年紀不大卻氣度沉穩，赫然是斬了劉捕快便回城復命的岐縣刀頭——厲小刀！
“厲刀頭？”
裘先又驚又喜：“你來得正好！我感覺張家的案子還有疑點，張二和張馬氏的死因有待商榷！”
“廟祝大師也發現了？厲某正是為此事而來！”厲小刀看向裘先，眼神同樣驚奇不已，將二人領到牆根無人處，避開張家，低聲說道，“回去之後，我整理案件經過，越想越覺得哪裏不對，正好有宗門長輩造訪岐縣，我便請他施展清心之法，令張大恢復了神智！”
“那結果呢！”裘先急忙問道。
“張大承認是他鬼迷心竅，為了霸佔張李氏，於清晨無人時掐死張二再推屍入水，但他拒不承認是自己毒殺結髮夫妻！我提到毒液的事，張大這才知道，張馬氏並非死於意外，然後他當場氣急攻心，險些吐血而死！”
厲小刀語調沉重：“我們都理解錯了，張大所說的報應，並非指自己罪行敗露，而是他覺得張馬氏死於難產，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
聞言，裘先如遭雷擊。
如此說來，張大對亡妻的種種表現，並非惺惺作態，更不是演技超過奧斯卡影帝，而是發自心底的真情流露！
他對老村長說捨不得將亡妻下葬，確實是難以割捨多年情誼，而非想通過防腐處理掩藏罪證！
誠然，這張大依舊狼心狗肺，卻斷然不是連結髮妻子都要毒殺的喪心病狂！
至少為亡妻流下的淚水，無可指摘。
反倒他聽聞張二死後的一些反應，如今想來大有疑點，不是愣神就是發獃，見着張二屍身嚇得後退，接着又掏銀子給劉捕快，分明是為了給自己掩飾！
趙虎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事情不對，兩眼瞪圓駭然問道：“不是，張二是張大殺的，那張大媳婦又是誰害死的？”
裘先和厲小刀一起看向張家的方向。
倮蟲護法不可能有閑工夫把毒液塗抹到張馬氏的下陰，那麼最有作案嫌疑的人自然是張李氏！
裘先思緒空前清晰，
迅速做出推斷：“倮蟲護法其實和張李氏才是同黨，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墳里藏着，信息交流並不到位，誤以為是張李氏下的手，所以才假冒殺害張二的兇手，試圖誤導我們，替張李氏撇清嫌疑！”
“不錯，倮蟲護法之所以藏身張家祖墳，恐怕就是為了保護張李氏！”厲小刀重重點頭，“此人在倮蟲教，很可能擁有非凡地位！”
“你能對付得了么？”
“不是還有萍水河正嗎？”
“咳，河正臨時外出，至少今天不會回來了。”
厲小刀眉頭緊鎖：“張李氏年歲不大，境界最多與我相仿，關鍵在於倮蟲教的本事，不好防備！不過厲某有幾位同門，正在趕來的路上，大可等他們來了再動手！”
聽厲小刀講述高台村的離奇案情，隨同長輩遊歷至岐縣的敬月弟子，便打算來湊湊熱鬧，不過厲小刀擔心意外早早出發，他們則還要一段時間。
“恐怕來不及了！”
裘先面色凝重，此刻月牙快要爬上東方山巒，距離凌晨只剩不到半個小時，絕對不能再等下去。
他不覺得張李氏繼續為嫂子守靈，是裝模作樣假扮純良，背後必然另有圖謀！
問題的答案，很可能關聯到張李氏嫁入張家的原因。
而倮蟲教徒的看家本領是什麼？
念及此處，裘先問道：“張馬氏肚子裏的孩子，真的死了么？”
厲小刀和趙虎臉色突變，毛骨悚然。
張大媳婦肚子裏的第十胎，已經孕育將近五個月，很可能擁有了最基本的生命活動，裘先念誦本願真經只超度了張馬氏，下意識的以為魂魄還未遁入胎中嬰孩，便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結合倮蟲教的存在，再回頭一想，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九個經過超度的死嬰，都能為倮蟲護法提供大量陰氣，那這在死亡孕婦體內待了足足五天的成型胎兒，又會形成什麼鬼東西？
這下子，厲小刀徹底坐不住了，拔出長刀緊握在手：“錯不了了！據說倮蟲教主傳功於幾位教中陰女，專門以死胎養育【嬰蟲魄屍】，厲某原以為這是以訛傳訛，沒想到倮蟲教的養蟲之法，果真歹毒至極！遲則恐生變故，確實不能再等。”
“我比你還急，但是先別急！”
裘先趕緊把他拉住，扭臉看向趙虎：“趙虎兄弟，你去通知周遭百姓立即撤離，另外組織民壯準備救火！”
“救火？救啥火？”
趙虎不明所以，便看到裘先掏出兩張五行咒符。
“你狠！”
厲小刀脫口而出的同時，為裘先豎起拇指，與其沖入形勢不明的張家，不如毀了房子把張李氏逼出來，他對裘先的決斷大為讚賞，然後裘先就把兩張咒符塞給了他。
“你來！”
關鍵時刻，裘先慫了。
一是沒用過怕受傷怕浪費，二是新一輪的善行日常已經開始，裘先擔心燒到貓貓狗狗，又得重頭再來，不如就讓厲小刀替他出馬。
“包在我身上！”
厲小刀果斷接下了這個重擔，悄悄摸向張家附近，極力窺探房中動靜，等候裘先和趙虎疏散周圍百姓。
幾戶村民睡得好好地被突然吵醒，難免要罵罵咧咧，但一看到裘先和趙虎便立刻閉上嘴巴，安排家中老幼迅速轉移。
這個時候，裘先也顧不上打草驚蛇，避免百姓死傷才是頭等大事。
而嘈亂情景連遠處民居都給驚動，張家這邊卻愣是沒有半點反應，明明燭光仍在，屋裏卻死寂異常，彷彿空無一人，恰恰證明這張李氏必然有鬼，而非裘先和厲小刀在疑神疑鬼！
片刻之後，老弱婦孺盡數離開，附近只剩下準備救火的幾個壯漢。
厲小刀回首和裘先相視點頭，當即捏碎兩道咒符，釋放內中蘊藏的五行之力。
冷峻少年將雙手微微錯開，火符在前，風符在後，火借風勢，宣洩開來，熾烈火焰噴吐而出，霎時洞穿紙窗引燃門板。
“可惡！”
留下的幾個壯漢，剛才還在納悶官府怎麼找上了張家的麻煩，這聲滿含怨毒的尖銳嗓音，便立刻令他們知道答案。
肆意蔓延的烈焰之中，顯現出張李氏的纖弱身形，她無視升騰火蛇與澎湃熱力，繼續用楚楚可憐的語調，哀婉嘆道：
“只差一點，這胎嬰蟲便可大功告成，你們幾個怎麼忍心叫奴家的半年苦功，付之東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