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意料之外

秉承着“想不出就不管”的原則，她把上述那些因果線全給掐斷了。

弱因果中也不只有那些，孫禾與二哥的後裔，也有細的。

看着密密麻麻又亂糟糟的因果線，她生了梳理規整的心思。

過程有點慢，就像打掃房間時不時翻出來的舊物，若不刻意忽視，總會讓人陷入短暫的追憶。

接近尾聲時，孫禾攥着一根因果線滿頭問號：“我已經掐斷它兩次，怎麼又出現了？”

這根因果線不是別的，正是第一批被掐斷的弱因果中，那個牧北城少年的。

第二次出現的時候孫禾不是沒進一步查過，根據成因“天地”，順着天地因果線摸去，依舊什麼也查不到。

現在又出現，這就不得不……

再掐斷一次了。

接着孫禾劃分出新增區，然後啥事也不幹，就盯着那兒看。

第二天旭日東升，它又出現了。

憑空變出來的，沒有過程，彷彿它原本就存在一般。

至少孫禾觀測不到。

“……”

她盯着看了幾息，然後再度執行“想不出就不管”的原則，將其塞到了一邊單獨放着。

大半個月的時間，動物們該逃的已經逃走了，剩下那些不逃的，孫禾也不會再管。

啟動法陣，一個巨大的無形屏障倒扣在這方圓三百里的區域，將暴戾的風雪馴化成溫順的白雲才得以進入，並且被抬至更高的空中。

這兒登時就一副艷陽高照、藍天白雲的景象，光是這樣，就已經符合“陽山”之名了。

孫禾更是讓法陣調用濃郁的天地靈氣，將這兒的溫度直接提升至牛角島那般的水平。

積雪迅速消融，皚皚白雪地頓時變成了一片巨大的湖泊。

看到這滿眼的波光粼粼，孫禾苦笑，卻是忘了這一茬。

她可不希望陽山是第二個牛角島，於是做了個水利小法陣，將這方之水改造成了一個自循環的水流生態。

水位被壓至統一的高度，導致這裏看不到河流，只有幾個大大小小的湖。

其中面積最大的是陽山主峰下的那個，孫禾將其稱之為陽山湖。

多餘的水被收進了容量巨大的納水缶里，那是個足足有一禾之高的胖圓小玩意。

納水缶的納水銘文全銘刻在了裏頭，外邊只有9粗10細的19圈等高線，用來顯示納水缶的收納情況。

現在只有最底部那圈細線是亮着的。

陽山湖旁邊有一處視野極佳的天然平台，孫禾在上邊用朔金造了個亭子，將其稱之為“望湖亭”，納水缶就被安置在其中。

飛到高空，孫禾啟動了法陣的幻境編織功能，開始對這片土地勾勾畫畫。

主峰因為有引劫台的存在，被設置成了核心成員居住的地方。

孫禾將自己居住的牛角居當做模板，宛如印章般，一邊依山拍下去，一邊規劃區域和道路，直至將整座主峰排滿。

這道路很有意思，主幹是兩排2禾寬的石板階梯路，中間是4禾寬的雙向水路。

嗯，沒錯，這水路能逆山而上。

牛角島上的牛角南山也有這樣一條從庭陽湖通往雲仙宮的道路。

設計完主峰后，孫禾就懶得管其他山峰和平原谷地那些地方了。

畫出雙向水道，連通各個湖泊，就算是完事了。

構思完成，接下來就是施工了。

對孫禾而言，挖渠這種活，跟在豆腐上雕花差不多，

唯一要操心的，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挖得過深。

隨着規劃中的河道迅速出現，大量的土石也從四面八方飛來，匯聚在孫禾這邊。

孫禾又將這些土石熔煉成一棟棟小樓，種樹般把它們全都安置到了規劃好的位置。

小樓之後是院牆和石磚路，還有接近頂峰那片仿造雲仙宮的建築群落。

最後撤去幻境，運作水利法陣將水路充水，這邊的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孫禾從可以收納活物的姬蠶寶囊中，取出三分之二的種子，播撒在水域附近。

這些種子以靈粟居多，其次是靈參的，桑樹種子最少。

桑樹種子來自這世間唯一一棵靈桑，可惜結出來的桑葚不是靈果，其種子種出來的還是普通的桑樹，只是要更粗壯些。

牛角居那棵靈桑雖然被孫禾稱之為靈桑，實際還不是真正的靈植。

只有靈粟和靈參這種植株和果實種子全都靈化的植物，才是真正的靈植。

孫禾調動天地靈氣對這些種子催生，它們便肉眼可見的抽芽成長。

靈粟很快就掛滿了金燦燦的穗子，靈參也長出了一簇紅艷的小果。

催生依舊在繼續，靈粟除了穗子變得更金亮外，植株沒啥變化，莖葉仍是翠綠得好看。

靈參在地上的部分也沒有變化，該紅的紅，該綠的綠。肉眼看不見的地下，那些根須則不斷成長着。

那些桑樹苗，不久后也開出了第一次花。

與前兩位不同的是，它們的花凋謝后，彷彿無事發生，沒有結出一粒桑葚，一個勁的竄個頭。

桑樹花開花謝又九次，隱隱成林，孫禾這才停止了催生。

她採集靈粟和靈參各十株來觀察，又給栽了回去。

“靈性褪減，種子靈化不完全，果然還是行不通。”

由於活幹得粗糙，這些事做到晚上就完成了。

觀察到與法陣接壤的“雪崖”不斷融化，孫禾將法陣內的溫度稍稍做了調整。

邊緣降到外邊的溫度，然後劃出一圈二十里的過渡地帶。

“這樣應該能預防北荒的雪水了。最後測試一下法陣與引劫台的兼容，就去看看牧北城那個小傢伙，等來年開春再帶雲仙宮那些小妮子過來開荒。”

孫禾重新落回引劫台，猶豫再三，取出了30瓶極品生機液，倒在了圓台上。

靜靜地鋪開神識監視天穹，看着氤氳光霧停轉，然後開始下沉。

然而，一道出乎孫禾意料的迅猛力量直衝天穹，甚至散發著微弱的熒光，在暮色下特別顯眼。

阻滯區那些神秘物質在銷蝕衝天的力量，似在削尖光柱。

於是這頗為壯觀的一幕，看起來像在拿簽子去扎天穹，特別滑稽。

結果是，真“扎穿”了。

一道水桶粗的閃電猛然落下，直奔圓台中心而來。

天雷？引動天劫了？

這一出整得孫禾有些猝不及防，閃電突破了阻滯區才堪堪開始讓神識仔細探查起來。

她在心中復盤調整過的推導，得到的結果是二里天劫雷雲，應該引動不了天劫才對……

孫禾看着落下的閃電有些不解。

鑒於世界之壁的詭異，她沒打算讓這道雷直接打在自己身上。

在其落進陽山空域時，放出一道屏障。

水桶粗的閃電把自己撞成了數十道電弧，散成一圈落到引劫台上。

看起來就像是雷電做成的圓頂鳥籠，將孫禾罩在了裏面。

這道雷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持續了兩息。

然後留下粗壯的電光，好一會才淡去。

孫禾根據屏障的反饋評估了一下這道閃電，確實是正常天雷的威能。

似乎也沒有攜帶世界之壁那種詭異的吞噬能力。

能量也很足，就是不清楚是不是灌注用的了。

如果只是威能一樣，但沒有靈力灌注，引下來也不過是一道強一些的閃電而已。

孫禾希望引下來的是真的天雷。

撤去屏障，打算冒險親身感受下一道閃電，加以驗證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天雷。

她望着天上那片不到一里的天劫雷雲，滿懷期待。

結果，那片天劫雷雲莫名其妙的就……散了。

“？？？”

孫禾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

什麼情況？？？

她獃獃地等了兩刻鐘，終於說服了自己剛才引動的“天劫”確實已經結束了。

“……”

孫禾頭一歪，又拿出30瓶生機液倒下去。

玤！

又是只有一道。

這次是親身體會的了，就是正常的天雷。

可為什麼只有一道？？？

孫禾心一橫，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剩下的78瓶極品生機液一股腦全倒下去。

玤！玤！！玤！！！

直接引來三道天雷！

天上還有一片二里多的雷雲轟隆隆的響。

天雷的威能是對的，灌注的靈力量是正常的，灌注的生命力……折算成普通人的壽元，每一道約莫是20年。

孫禾這次是仔細觀測仔細感受了的。

這就妥妥的正版天雷啊，可為什麼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呢？

她懸浮於空中，望着蒼穹三天三夜，百思不得其解。

然後就不思了。

這還想啥啊。

哪怕這天雷不灌注靈力，只灌注生命力，目的也達到了啊。

長生長生，不就是活得長長久久嗎。

天雷劈一下多活20年，沒事就來劈一劈，不就相當於壽元無盡了嗎。

“原來我早在百年前就已經成功了！”

雖然與設想有些許偏移，但這條路是對的！！！

孫禾笑了，久違的開懷大笑。

由內而外，基於喜悅放肆地笑。

待情緒徹底宣洩完了，孫禾開始復盤和修改推導。

知曉了結果過小的原因，是引劫台對靈涌地和靈脈的協調係數不對導致的。

想要得到準確的答案，那就需要拿出更多的極品生機液來做實驗了。

“早知道渡劫前就不用那麼多生機液了，全被我這個白痴浪費了啊。”

孫禾呈大字躺在引劫台上，長呼一口氣，感慨道：“哈哈，這兒可真涼。”

她臉上多了兩道淚痕，不知道是喜極而泣，還是想到了什麼往事。

興許兩者都有吧，畢竟她現在嘴角一直是翹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