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先天境
在錢多多的眼裏，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鐵定與后一件事無關。
她問倉鴞：“為何你覺得粥攤的事會與風先生有關？”
“直覺。根據晉哥那邊得出的結論，我才從燕子們的彙報里篩選出了這兩件事。根據時間來看，從粥攤到三合居士再到咱們這兒，方向一致，時間勉強對得上。”
“勉強對得上是什麼意思？”
“那名女子從三合居士那離開，和風大人出現在咱們樓下，幾乎是同時發生的。晉哥說以他的腳程，這個距離至少要百息。若是前山主，應該可以在二十息以內。考慮到對風清雨大人的猜測，幾息內應該能做到。”
錢掌柜弱弱舉手。
“你說。”
“風大人來時手上並無它物，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
“……風大人相貌平平，那三合居士打那位劉千金的主意有段時間了……”更多的，錢掌柜就不敢說了。
倉鴞聞言低頭思索，鎮岳和蒼鷹點頭表示贊同。
掌廚震哥沒見過人不作表態，另一個做不了表態。
錢多多不單是認同侄子的說法了，覺得倉鴞把風大人假設成那被示愛的女子簡直離譜：“姓陳那小子再怎麼古怪也不可能對一個老人有想法吧。”
老人？什麼老人？
蒼鷹等人都看向錢多多，目露疑惑。
錢多多也看着他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是這個反應。
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聽了好一會的風聲。
“樓主，你說的老人，是什麼意思？”蒼鷹最先發問。
“自然是風先生，還能是誰。”
錢多多回答完後幾人更古怪了，特別是錢掌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看到的風大人，是個年輕女子。”倉鴞說道。
“一樣。”蒼鷹附和。
鎮岳說：“我看到的風大人也不是老人。”
錢多多示意錢掌柜說話。
“我看着像年芳二八的小姑娘。”
這回是其他人看向他了。
錢多多追問：“你送銀票時，看到的不是一個老人？”
錢掌柜搖頭，眾人的視線轉向了她。
“慈眉善目的白髮老太，跟我記憶中的祖母有六分像。”錢多多說出了自己看到的風清雨。
屋裏又靜了下來。
“先天之上……”
倉鴞的聲音很輕很輕，在場醒着的卻都聽到了。
這猜測很大膽，似乎也最合理……
“不一定。”蒼鷹否定道。
見視線落在自個這，他稍稍坐直了身子，勾手將精鋼那杯沒喝的茶水攝了過來，一口飲干。
“三十二年前，我還是一隻北番的泠鳶。具體哪個分部的我就不說了，省得你們挖我的老底。嗯，謝謝。”
蒼鷹舉着空杯強調的時候，鎮岳給他添了茶。
又是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后他接著說：“當時我在混咳、在調查某人的線索，去了天山派的地界，偶然撞見兩人在比斗。一個是美得不可方物的絕色佳人，一柄輕劍，舞得如一朵盛放的白牡丹。看到三合居士那幾句詩，我腦海里浮現的就是她。另一個是鬚髮皆白的糟老頭子，一身天山派的打扮，正是天山劍神。”
他頓了頓，掃了一眼周圍人的神情：“想來大家也猜到了，這是一場先天境高手的戰鬥。規矩你們懂的，許多細節我不能說，而我接下來說的，
也請你們不要讓更多的人知曉。”
也不等眾人有什麼回應，他又繼續說了起來：“絕美女子會一種身法，可在百丈內隨意轉換位置，移形換影。你看着她向你刺來，下一瞬間那柄利劍就會出現在你后心，也有可能是側腰、頸脖、天靈蓋。以我當時的眼力，看到的是五個身影同時攻劍擊神。如果不是劍神告知我實情，也不會知道這是一種身法。我現在慣用的身法，便是從那次觀摩中感悟而得。”
“當然，我這只是拙劣的模仿，不及人家萬一。”
蒼鷹自嘲一笑，接著說：“之後劍神不敵，便抓着藏在雪裏的我，施展了一招‘天人飛渡’，一劍飛躍三百里。在雲層之上飛三百里，那等風景你們想像不出來的。”
蒼鷹閉上雙眼，努力回憶那副震撼他一生的美景。
“晉哥，劍神為何要帶着你逃遁？”倉鴞問。
蒼鷹又笑了，幸災樂禍的那種笑。
“那糟老頭子施展天人飛渡後會變得非常虛弱，虛弱到一個孩童都能輕易要了他的命。久病卧床的那種老人知道吧，就那種模樣。所以他得抓個人保護他十天半個月，還得照顧他的吃喝拉撒。”
“他就不怕你宰了他？”震哥問。
蒼鷹略有些意外的看向震哥，頓了頓還是沒調侃他。
“糟老頭子敢抓我肯定是心裏有數的。他不僅老早就知曉我藏在那，還知道我是風雨樓的泠鳶。除此之外，他還向我許諾好處。先天境高手的好處吶，誰會捨得殺他。”
聽到這，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包括錢多多。
只是這幫人滿懷期待，卻是不好發問。畢竟這屬於個人機緣，連江湖武林都有不輕易打探的規矩，更何況是風雨樓。
不過倉鴞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劍神前輩許諾了什麼好處給晉哥？”
一來二人同為風部主事，明面關係要近一些。二來兩人私底下的交情也可以，由她來問不那麼唐突。
“糟老頭子許諾教我天人飛渡，我沒答應。”
“為什麼？！”好幾個聲音同時響起。
“糟老頭想空手套白狼唄，還能為什麼。他許諾教我天人飛渡，卻又說這門奇術價值太大，需要我拿咱們風雨樓的《燈火功》來抵消。
呵，我只是懶，又不是傻。連他這麼一個先天境高手施展都有那麼大的代價，說明天人飛渡這玩意不是先天境以下可以練成的。哪怕能練，恐怕也得用命來施展。”
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
“其次他指名要咱們的《燈火功》，說明《燈火功》對他的幫助會非常大。當時我才留了心眼沒答應，讓他給我講解他與那絕色女子的戰鬥。”
“嗯，你做得不錯。《燈火功》乃我風雨樓第四任山主魏步龍所創，同樣是先天境層次的功法。且不說燈火功的本身作用如何，一部先天級別的功法能拆分成不同階段供我們修鍊，本身就是一個十分了不得的參考。當年你若答應了他，恐怕天山派可能已經出現了先天境以下也能使用的‘天人飛渡’了。”
錢多多作為樓主，還是要比這些主事了解得更多一些的。特別是半步先天之後，她看待一些事物的角度與以往有所不同。
比如從蒼鷹這段敘述中，她知曉了自己只能查閱到少量先天境高手的資料，多半還是因為權限不夠。而不是以往猜測的那般，先天高手太少或過於隱秘無法查到。
百丈內無處不在的身法，能帶人上雲端飛躍三百里的遁術。兩者如何實現，都不是她現階段所能理解的。
看來風先生這種迷惑雙眼的秘術，恐怕也是一種先天級別的手段。
“咦？”蒼鷹發出疑惑聲，“原來咱們的燈火功這麼強？！”
錢多多、震哥和鎮岳看白痴一般看着他。
“晉哥，難道在總部進修的那兩年，你沒去學《燈火功》的第二部？”倉鴞試探的問。
“？？？”
“老弟你該不會那兩年都在總部偷懶睡大覺吧。”震哥打趣道。
“那兩年我在苦練我的身法，沒人告訴我燈火功還有第二部。”蒼鷹頓覺自己錯失一座金山，露出生無可戀的神情，癱了下去，不想說話了。
錢多多扶額，說：“後年你跟着籌備大比的隊伍回一趟太行山吧，想來總部會同意你二次進修的。”
蒼鷹懶懶地朝錢多多拱手：“謝了樓主。”
“那麼……”錢多多用手指敲了敲案台，說：“風先生有那般手段，想要通過行跡調查她的好惡，恐怕是有些難了。蒼鷹和倉鴞，你們的行動就停下來吧，鎮岳你那的人手留一兩個就成。精鋼……等他醒了再說吧。”
三人領命。
“接下來，你們幫我分析一下風大人的脾性……”
隨後錢多多將自己與風先生的交談，以及當時雙眼觀察到的，身體感應到的，全都事無巨細的說了一遍。
然後又讓錢掌柜從接待到送錢，也陳述了一遍。
想要分析出風大人最後突然態度大變的緣由。
“樓主，您向風大人推薦三合居士的書，她不生氣才奇怪咧。”蒼鷹直白說道。
接着他又低聲補充了一句：“連書都給燒了。”
“他的書有什麼問題？”
“那書戒指里的女性殘魂參考的就是殺仙，現在只是撩撥主角，我聽三合居士說後邊凝實軀體后還會投懷送抱。”
“這樣的書你怎麼還帶頭申請入櫃！”
“阿這……”蒼鷹撓撓頭，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殺仙的形象自古以來都很受書友歡迎，強大神秘又美麗的女子總是令男人們神往，所以書里出現參考殺仙的角色很常見。我也沒想到風大人會出現，您又會推薦給她看。”
“合著是我的錯咯。”
“不是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事兒太巧了。而且風大人的心思咱們也捉摸不透不是么，您見她正在看那本艷書，您推薦了更多艷書，結果反被她說。”
“興許不是書的問題。據您所說，您推完那本書之後，風大人依舊和煦。是錢掌柜出現后，她才突然失了笑容。”鎮岳跳出來替蒼鷹解圍，只能把問題拋給這位後輩了。
錢掌柜聞言一哆嗦：“那個，樓主，我的一言一行您都看在眼裏，若有半點差池您早就看出來了啊。風大人的轉變，肯定是咱們意想不到的原因。”
錢多多閉目思索。
確實，她這個侄孫的言行挑不出毛病，可風大人為什麼會突然變臉呢？
思索無果，她讓鎮岳復盤她那班的行動，然後又讓蒼鷹叫醒精鋼復盤。
今夜參與的統統說了個遍，仍是沒個結果。
震哥見此，起身告退：“夜宵應該好了，這事我也沒有頭緒，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