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亞當的3連問

搶屍體？這幾個字讓眾人皆是一驚！難道這是遇到鬼差了？

足智多謀的亞父似乎明白了這人在幹嘛，於是舉着油燈，一步步地跨過一個個屍體，走到小老太婆的身旁，並問道：

“老婦人，你這身上的衣服，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吧？”

老婆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戴幫眾人，紅紅的眼瞼加上鷙鳥一般銳利的目光，活像一隻守護鳥巢的雌鳥。並看了一眼亞父，回答道：

“沒錯！我得謝謝這些屍體，否則我和我小孫子早就被凍死了！”

小孫子？明明是個女孩，雖然穿得不太能看得出來，但是明眼人還是能一眼認出來的。此時的老太婆卻非得說是孫子。經歷豐富的亞父自然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便沒有再過問這件事。

老頑童此時已經緩了過來，又有這麼多兄弟們給他壯膽，他也開始說出心中的疑惑：

“老太婆，那你拔這些死人的頭髮，又是作甚呀？”

老太婆慢吞吞地回答：

“這些頭髮，拔下來后，賣給那些東邊來的商販們，換點錢。”

接着老太婆看了老頑童一眼，接着補充了一句：

“聽說，東邊那些有錢人家的女孩子們，還有些禿頭的男人們，都喜歡假髮呢！”

回答竟是如此的簡單、直接，但似乎讓老頑童大失所望，原以為有什麼詭異的原因呢。聽到這答覆，剛才他滿腔的恐懼、厭惡和怒氣似乎消散了不少。

此時，那個小女孩用恐懼的眼神看着眾人，亞父則衝著她微微笑道：

“此子年幼，天性純真，不應受此苦楚！老婦人若是願意，就帶她到我們那裏吃點東西，喝點熱水吧！等風雪停了，你們何去何從，再做打算！”

一直沒有說話的肖恩，此時也一臉嚴肅地開口道：

“大量屍體堆積，不做處理，容易形成瘟疫，傳染疾病。以後不要再碰這些死了很久的人了。”

說著，亞父就伸手拉着小女孩向屋外走去。此時屋外房檐上的烏鴉還在啼叫、盤旋，亞父則站在雪地中，看着小女孩，對眾人說道：

“沒事了，是一個同樣忍飢挨餓的老婦人和她的小孫女。”

接着轉頭對着幫派中的女人們繼續補充着：

“去檢查一下其他的房間吧！找幾間能住人的地方！”

然後，只見亞父對着身後剛走出來的老太婆輕聲說道：

“以後可以改口叫小孫女啦！我們會保護好你們的，雖然我們稱不上什麼好人，但是我們也是人，不是畜生，放心吧！”

說著，亞父帶着滿臉的微笑，左手抓着老太婆的手臂，右手輕撫着小孫女的頭，然後補充了一句：

“在你們想清楚去哪裏之前，都可以和我們待在一起！”

此時的老太婆看到亞父的滿臉慈善和眾人的熱情，也漸漸放下心來。

“那些屍體，還是一起處理了吧！不只是為活人，也為死者，讓他們安息！”

此時的肖恩已經站到了亞父的身旁，並小聲地同他交流着。

不一會，只見幫派中的男人們都開始了他們的搬屍體任務，一個個屍體被搬到一個馬棚外的空地上，下面墊着一些木柴和廢棄的木板，然後肖恩一把火扔上去，這些木柴同屍體就一起燃燒了起來！

阿基米德·威廉（ArchimedesWilliam）則站在火堆旁，手中捧着那本破爛不堪的聖經。嘴巴里巴拉巴拉地說了好一會。

他就是戴幫中的牧師，人人都稱呼他——神父！

隨着火勢越來越大，人肉被燒灼后的刺鼻的怪異氣味瞬間擴散，那些烏鴉像是被搶食了一般，啼叫個不停。不過這寒冷、黑暗的夜晚也被這火光映射得有些明亮。待火完全熄滅，那群烏鴉早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那斑斑點點的烏鴉屎，牢牢地巴在屋檐的雪花上。

此時眾人也已經打掃出了幾間可以休息的房間。

亞父站在稍大的一間房的面前，招呼大家過來：

“把大衛抬進來吧！”

亞父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隨即看到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陸陸續續地都躲進這個破屋。而大衛也被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抬了進來。

“菲比小姐，快去把火生起來！”

一個身材高大，卻也十分肥胖、臃腫的女人吩咐着，似乎對着這些後勤之事非常熟練。知道當下大家最需要的是火種來取暖。

吩咐這些瑣事自然不必勞煩幫派中的男人們了。女人們負責這些就夠了！此人正是幫派里的蘇珊·威爾遜（SusanWilson），盤着滿頭厚重的長發，這發量，真是讓人羨慕得很，一副慈母般的模樣。此人就是負責戴幫後勤事務的大姐大，人稱蘇珊大媽。

蘇珊大媽繼續安排着：

“莫妮卡小姐，去把我們所有的毛毯和取暖之物拿進來！”

轉頭對着另一邊的一位男士說道：

“鮑勃先生，把我們僅有的食物也都拿進來吧！”

已經扭過頭的她突然又回過頭，似乎剛剛遺漏了什麼，繼續補充道：

“別忘了，給那邊的阿婆和小孫女分點食物！”

說著，蘇珊大媽也自己動手趕緊忙起來了。那點食物對於戴幫來說都是少的可憐，但他們還是會分給剛剛遇到的兩個萍水相逢的苦命人。因為這就是戴幫，雖然他們自己從來都說自己是壞人，但做的卻是劫富濟貧的事情。

眾人圍着被放在桌子上的大衛·史密斯（DavidSmith），一言不發！

站在一旁的西婭首先開口道：

“大衛，他死了！他再也看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陽了！”

戴幫中年齡最小的男性，就是6歲的亞當，據說是西婭和奧利弗的兒子，用據說而不是肯定這個詞兒，是因為大家對此也不確定。此時的他滿臉凍得通紅，耳朵上還有幾條血口子，嘴巴也是乾裂的，而在裂紋之下，隱約露着粉紅色，血似乎就要噴射出來。

此時的他正踮起腳尖，扯着西婭的上衣，並用柔弱無力的聲音說：

“媽媽，明天就有太陽了嗎？暴風雪就能停了嗎？我就能見到爸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