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騎射
坎普公爵的身影遠去，遊園會依舊繼續。
晚上，花園各處點起了燈。人們基本上都找到伴了。
溫德爾剛和坎普公爵提親，不想再和其他女子交談，以免產生誤會。
弗洛倫斯一直和一群好友待在一起，而且可能受到了坎普公爵的提醒，一直沒有再往溫德爾這邊看。
溫德爾百無聊賴地亂走，直到來到一個小池塘邊。
池塘裏面鑽出來幾個腦袋。
溫德爾立刻定住了自己，觀察他們的動向。這是溫德爾在遇到危機時的本能反應。
先露出來的是一頭金髮，隨後是碧藍的眼睛。這是個俊朗的男子。隨後冒出水的還有他抱着的兩位女子。兩位女子冷得發抖，但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溫德爾認出來了。戈弗瑞，昆西家族的長子，一個倍受異性歡迎的人。前段時間在哪個宴會上好像見過。
他這是在幹什麼……溫德爾立馬開始跑路。
“溫德——別跑啊！下水來玩！”
溫德爾無奈站定，視線依舊面對前方。
“春末的水還是太冷了。”
“我覺得不是很冷啊。”戈弗瑞在身後小聲說。
隨後他更小聲地說了兩句：“小姐們，先回去吧，下回再一起哦。”
一陣歡笑和水聲，夾雜着戈弗瑞打趣的聲音。
聲音散去之時，戈弗瑞一邊扣着衣服上最高的那粒扣子，一邊來到溫德爾身旁。
戈弗瑞非常自然地把手搭在溫德爾的肩膀上。
溫德爾不自然地低了低頭，看見了戈弗瑞修長的雙腿。
抬頭看見戈弗瑞俊美的容顏。
難怪自己聽那些貴族小姐們說這是個完美的人。不僅小姐們喜歡他，一些溫德爾新交的朋友也和戈弗瑞打得火熱。
這不現在，戈弗瑞要和溫德爾來親熱了。
戈弗瑞搭着溫德爾肩的手，半推半牽地把溫德爾帶上花叢中的小路，落葉被踩響。
“兄弟，你現在是華茲華斯家主了？真不容易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溫德爾儘力笑得更真一點。
“你還有點小青澀啊。”戈弗瑞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剛剛讓你和美女們說說話，你也拒絕了。”
“聽說你上次騎射比賽第一名？”溫德爾轉移話題。
戈弗瑞臉上像炸開了一朵花一樣，笑得格外燦爛。
“小意思，小意思。我看你身強體壯的，到時候也參加參加比賽，我肯定就當不成第一了。”
“那不一定。”
“怎麼不一定，我看你絕對就是騎射奇才啊。”
溫德爾彆扭地想把肩膀從戈弗瑞的手底下挪開。
“別這樣嘛老兄。”
溫德爾想了想。他想起了霍塔某次親吻一個小姐的手。
溫德爾也把手搭到戈弗瑞肩上。
“好兄弟。”溫德爾開口。
“八天後就有個騎射比賽來不來？”戈弗瑞笑容堆疊，眼睛都看不到了。
“我不擅長這個。”
“我已經等着那些美麗的小姐們為我叫好了！”戈弗瑞極其高興地揮舞了一下另一隻手，“在萊塞伯爵的莊園，他最喜歡舉辦騎射比賽了。一定要來！”
遊園會終於結束了。
溫德爾回到城堡時，夜色已深。
樹影婆娑。
這裏暫時沒住別人。威森特和霍塔都在山腳下，洛繆在矩莊園。
溫德爾一個人走進偌大的城堡。
這裏所有的燭火都被洛繆用“真正的空缺”能力加固了一遍，紋絲不動，通明。
左側居住區素來不住人。溫德爾讀了家族史之後才知道，也許是因為五十年前那一次追捕展卷使用者的行動，讓家族之人大逃亡。
此後，住在澤凡尼的只有他的父母等幾個人。
溫德爾收拾出了一間一樓的房子。正對着叔叔打理的花園。
木窗一開，就能看見院子裏那些鬱鬱蔥蔥。
窗對着書桌，書桌上面和下邊都堆着從卡林的卧室搜刮來的書籍和筆記。
卡林的卧室和其他的房間一樣，在溫德爾離開父親的“蜃樓”之後就恢復了正常。
溫德爾最近研讀卡林的那些高階書籍，也許父親所言的“蜃樓”就是指華茲華斯城堡的一個投影，人能通過特定的方式進入投影之中，在其中達到一種特殊的存在狀態。
也難怪，在那裏，溫德爾不需要進食、喝水之類。
蜃樓是引用了一個沙漠中的概念。旅人們會看見美好的樓閣，然而都只是虛影。
現在離開了蜃樓，一切都恢復正常。
溫德爾躺下，舒緩了一下疲憊的肌肉，長舒了一口氣。
八天後的騎射比賽，要去嗎？
真沒練過這個。
第二天。
矩莊園。
“你要去參加萊塞伯爵的騎射比賽啊？”洛繆捧着一大杯麥子酒，差點噴了出來。
“對。”溫德爾雙眼無神。
“他……他可是殺了你一次的人，你就這麼冰釋前嫌了？”
“倒也不能說冰釋……但是如今，情況變得有所不同了。這件事情不能再計較了，而且現在他也不會再殺我了。”
“你怎麼就能篤定？”洛繆放下了麥子酒，“你不打算復仇什麼的？”
“哎呀先別管這個了，教我騎射行不？反正就剩八天了，也練不出個什麼樣子，隨便練練，省得到時候連馬都上不了。”
“行，跟我到空地上來吧。”
八天之後，溫德爾的水平達到了能夠在馬上平穩騎行，不摔跤了。射箭水平是能射中靶子，至於能不能准到中心，那就是憑藉運氣了。
“真是偉大的進步啊！”溫德爾自嘲地想。
藉著這次機會，溫德爾也很想看一看萊塞伯爵。
到了場地，萊塞伯爵坐在一旁和一些騎士們說這話。他穿着一件綠色的騎馬裝。
“不知道他見了我，會不會產生一點後悔或者慚愧？”溫德爾默默地想。
溫德爾上前給萊塞伯爵行禮。
萊塞伯爵看向溫德爾，眼裏有擔憂和探尋，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溫德爾低頭一笑，拉過萊塞伯爵的手。
“您一直對我很好。我很感激。”
“呃……呃……”萊塞伯爵語塞。
隨後溫德爾輕輕放下萊塞伯爵的手，去馬廄準備。
戈弗瑞正在用一張皮毛擦拭他馬的鬃毛。那是一匹強壯的馬，毛油光發亮。
“溫德——你來了！這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幸運馬！”
“哈哈哈哈。”溫德爾正在看着自己的馬匹。這是一匹臨時從洛繆那裏找來的。洛繆最近在忙着捉田裏的蟲子，今天沒參加比賽。
“今天來這的小姐好像有點少啊。唉，我都沒勁比賽了——第一給你當吧。”
“沒必要這樣，兄弟。”溫德爾笑着拍了拍自己的馬，馬一撅蹄子，溫德爾連忙閃開。
戈弗瑞看到這一幕，-露出了笑容。
比賽的時候。
馬繞場跑一圈，一共十六隻箭，射中靶子不同區域加不同的分。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射出所有的箭。
如果要速度快，也就更難瞄準，但是這樣數量多。如果要仔細瞄準，速度慢了，對於溫德爾這樣的新手來說還不一定能准。
溫德爾作為門外漢，採取第一種戰術。
他飛快地射出了所有的箭。
基本上每個都沒中到中心地帶，但有十三支箭都上靶子了。
“這就是勝利了！”溫德爾滿意地下場。
轉眼間，十六位參加比賽的人都跑完了一圈。
一些人在靶子處把箭取下來，計分。
“溫德爾，你這回一定是第一名了吧！”戈弗瑞用一位小姐送給他的手帕擦着汗。
“應該不是。”溫德爾笑了，自己的招數，懶而撿漏的，絕對不是衝著第一去的，只是要個還過得去的名次而已。
萊塞伯爵說：“第五名是……”
溫德爾撐着腰笑着等待結果。
戈弗瑞眼睛亮晶晶的。
“第四名是溫德爾！”
戈弗瑞笑意忍不住炸開了。
一陣喊話。
“第一名戈弗瑞！”
戈弗瑞興沖沖地跑上去領獎。萊塞伯爵的女兒把桂冠戴在他的頭上。
溫德爾記得之前洛繆說萊塞伯爵的女兒有意中人了啊……
她臉紅撲撲的，戈弗瑞優雅地低頭等待那個花環，她踮起腳尖。
溫德爾笑得——總之就是懂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