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待出發

正午的陽光直直打在晨曦之家的房頂上，白嫩的雪花擋不住火辣的熱情，被無力地摧殘着，沒有反抗，直到化成一滴淚水。然後彙集成流，相聚在懸崖邊上，一滴又一滴，在寒風中，他們意識到了團結的力量，終於長出了稜角，晶瑩剔透。

啪！啪啪啪！

一根竹竿掃過。

他們墜落了，他們碎裂了。

他們將再一次化為淚水。

隱約聽見有人說，不要怕，我們的歸途是大海。

啪！

一隻腳踩在一塊碎冰上，然後是下一塊。粉碎的冰碴安靜地躺在地上，帶着點點泥土，他，變髒了。

大海也變髒了。

“回馬槍！”

劉宇帶着小棉帽，穿着一套羽絨服，雙手拿着一根細竹竿，向後仰着，手裏的竹竿從身前狠狠捅向腦後的天空。

咚！

竹竿捅到了房檐上。

淑～

嘶嘶～

嘩！嘣！

一大團雪從房頂滑下來，整個拍在劉宇的身上。

“嗚～嗚～”劉宇在雪堆下面掙扎。

“嗚～啊～！哈～，哈～”終於，劉宇從雪堆下鑽了出來，大口喘着氣。

郭蘭心從屋裏跑出來，連外套也沒穿，就穿着她那件高領的羊毛衫。身上冒着熱氣，連着從嘴裏呼出的熱氣，一起往天上飄。

拽着劉宇的領子，一把把劉宇薅起來。郭蘭心用手拍着劉宇身上的雪，又把羽絨服帽子裏的雪往出倒。然後拽着劉宇進屋。

進了屋，郭蘭心深嘶一口氣，覺得身上套了一個發涼的殼子。

郭蘭心把劉宇穿的羽絨服脫下來，抖一抖。又一把拽下劉宇的棉帽，拿棉帽把劉宇褲子上的雪給掃落。然後對劉宇說道：“鞋脫了，去裏屋待着。”

劉宇好似才從夢中睡醒，蹦了兩下，用力抖抖身子，然後摸着腦袋抬頭看郭蘭心，說道：“三姐～，疼～”

郭蘭心一驚，趕忙蹲下來，撩起劉宇的毛衣，只看到白凈的肚皮還有乾瘦的排骨肉。於是問道：“哪疼？”

劉宇委屈地說道：“頭疼～”

郭蘭心把劉宇捂在頭上的手拿開，用手摸一摸，發現有個包，估計是被砸腫了。然後就用手輕輕揉了兩下，再呼呼用嘴吹了幾口氣。跟劉宇問道：“這回還疼嗎。”

劉宇驚喜地說道：“咦～好多啦！三姐真厲害！”

腦袋這地方，別說起個包，就是開個口子也是只疼一陣。郭蘭心給劉宇捯飭了好一會，那必然是不疼了。劉宇倒是覺得三姐也會魔法，一吹氣就不疼了。

郭蘭心領着劉宇換了鞋，手拿着劉宇的羽絨服和帽子往裏屋走。在過廊迎面碰到劉彩雲。劉彩雲看郭蘭心從外門口進來，也沒穿外套，就問道：“三妹，你幹啥去了？咋不穿外套呢？”

郭蘭心回道：“劉宇在外邊玩，把房上的雪給捅下來了，拍了一身。腦袋還砸了個包。”

劉彩雲聽的哈哈一樂，然後用手在劉宇腦袋上扒拉了兩下，隱約摸到個大包。笑道：“該！讓你夏天捅鳥窩，冬天捅雪窩。”

劉宇哎呀一聲，喊到：“疼～！”

劉彩雲不理他，直接套上外套，去了外面。

郭蘭心帶着劉宇進到客廳，把劉宇的毛衣脫下來，又擦了擦劉宇身上，從暖氣片上拿下一件劉宇的小毛衣，給劉宇換上。然後抱着劉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裏屋，劉青山、劉衛國、何霄三人正坐在炕上，

圍着一個短腿四方炕桌。桌上擺着兩盤花生瓜子還有一壺茶水，三人面前各放着一個茶杯。

“明天就走？”何霄問道。

“嗯，我這次回來也快一個月了。閑的骨頭都發軟了。正好其他人打算明天出發，我也帶着劉宇明天走。”劉衛國手裏捏着花生，邊吃邊說道。

劉青山問道：“你秦叔是怎麼說的？怎麼安排小宇？”

劉衛國答道：“我秦叔讓我單獨帶着小弟回去，說是安排人給小弟檢查一下。到時候跟着那些沒通過檢查的孩子一起，遣返回來。”

劉青山問道：“沒問題？那要是小宇回來之後被發現了怎麼辦？”

劉衛國回道：“應該沒問題。小宇那異能我也看了，就是個視覺型的能力，沒有殺傷力。上面對具有殺傷力的能力控制的比較嚴，其餘的還好。現在有特殊能力的孩子越來越多，不可能一網打盡全收攏起來，不現實。而且還有我秦叔呢，問題不大。”

劉青山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跟小宇注意安全，盯着點小宇，別讓他到處跑。”

這時候何霄說道：“大哥，你看我用不用做個檢查，我覺得我也有特殊本領。那古董放我面前，我一感覺就知道真假，好幾次了，沒失手過。”

劉衛國瞥了何霄一眼，覺得這小老弟飄了。說道：“你又不能吃，檢查啥，沒希望的。古董那東西，就是撞大運，讓你撿着了。你還不如研究研究干點啥，你在老家的時候買賣不是做的挺好的嘛，還穩定，怎麼稀罕上古董那一套東西了？”

何霄看了劉青山一眼，跟劉衛國說道：“我不心思多賺點錢嘛，給老爹和～和大家一個好生活。”

劉衛國嗤笑了一下，說道：“是給彩雲一個好生活吧？有賊心沒賊膽。你就練練你那膽子比啥都強。小妹臉皮薄，嘴硬心軟。你要不主動，你倆能磨蹭一輩子。”

這話給何霄說的臉通紅，眼睛一直往劉青山那暼。劉青山看了何霄一眼，面無表情，逕自喝茶。

何霄就跟漏了氣一樣，弓着背，哈着腰，對着劉青山說道：“那個～，叔～，那啥～，我～”

劉青山也不看他，在那端着，沉聲說道：“自己看着辦。”然後端着茶杯喝茶。

何霄在那憋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到了啥，突然直起腰桿，閉上眼睛，喊到：“爹！我要娶二姐！”

劉青山剛往嘴裏吞了一口茶，噗的一聲全噴了出來。然後把茶杯放下，在那整理衣襟。也不看何霄。

劉衛國則是被花生皮嗆了一下，連連咳嗽，目瞪口呆的看着何霄。

在客廳看電視的郭蘭心和劉宇，聽到何霄的喊聲，湊到裏屋門旁，扒着門框看，大腦袋連着小腦袋。

靜悄悄的～

“咳！嗯～”劉青山使了一嗓子。

何霄睜開眼睛，眼珠掃了一圈，見劉青山沒看自己，但除了大哥劉衛國又多了兩雙眼睛盯着自己。有些尷尬。

“兒孫自有兒孫福，別跟我說，我管不着。”劉青山鎮定自若地說道。

何霄聽這話，喜上眉梢，又看看大哥，劉衛國眨巴一下眼睛。何霄嘴都要咧到后耳根了。重重地嗯了一聲。然後噼里啪啦地站了起來，幾步蹦下了地。

穿上拖鞋，碎步急邁，擦過郭蘭心和劉宇的腦袋瓜，直奔過廊。

劉彩雲剛從外面回來，正在過廊里脫外套。就看何霄穿着拖鞋，在地上蹭着走，唰唰地飛快，直接蹭到自己跟前，兩臂張開，撲向自己。

“唉～你幹嘛？”

“嘿～！你瘋了吧！？”

“哎呀～！鬆手，你幹嘛呀！？”

“耍流氓是不？嗯？欠收拾了你！”

“哎呀～！別～鬧！怪奇怪的～”

“你鬆手～！熱！”

“呼～，小混蛋～，不行了！我有點暈～”

“行了～，差不多得了～，這麼黏人呢？”

郭蘭心小心翼翼地往過廊門口那走，劉宇也學着。然後兩人扒在門框上，往過廊里看去。郭蘭心看的眼睛發亮，露出小白牙。劉宇看過去，看到了一個大屁股，看二哥撅着屁股，和二姐抱在一起，一動不動，劉宇一臉疑惑。

沒等仔細看，劉宇的眼睛被一雙纖細溫暖的手給捂住了，劉宇用力的扒着，扒不開。

過了一會，劉宇聽見拖鞋在地上蹭的聲音。然後～

“嗷～！”一聲驚天慘叫，聽起來像是二哥何霄的。

“小混蛋！你今天膽肥了！老娘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嘛？不給你上上課，你是不知道紅旗往哪飄了！”這是二姐。

“嗷～！嗚！”二哥。

“啊！”二哥。

“喔！喔！”還是二哥，還有跑動的聲音。

沒聲了呢？

“喔！嗷～～”哦，又是二哥。

裏屋，劉青山端着茶杯，聽着外面的動靜。緩緩說道：“這是個憨的。”

劉衛國點了點頭，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