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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翎起身走出房門,就聽一道腳步聲緊隨其後,穿過竹林間的小徑后,還一直緊緊跟着他。

他腳步一頓,側頭看向身後,又對上胡以白的視線。

後者一臉無辜的笑了笑:“去膳食堂就這一條路,我總不能從後山繞過去吧。”

鳳翎收回目光,抬腿逕自走出去。

聽到身後亦步亦趨的聲音,他面無表情,直接加快腳步。

一開始察覺到鳳翎要甩開自己,胡以白還故意逗着玩的追他一會,可後來發現體力是真跟不上了,照這麼走下去,恐怕下午他都沒力氣御劍飛行。

看着鳳翎的背影消失在前方,胡以白停下來踹口氣,一抬手,指尖都滲出些虛汗。

原主這體質未免太差了些。

想當初他在學校上學那會,每次長跑都是年級前三,連跟體育系的同學比都不遜色幾分,結果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變成朵嬌花,快走一會都頭暈眼花三步一喘。

怪不得原主入門兩年還只是個練氣初級,估計煉體時就偷工減料了吧。

地基都打不穩,難怪樓塌。

等他施施然走到膳食堂時,還未進門就嗅到一股沖鼻的辣味。

刺激的味道伴隨着裊裊炊煙,胡以白忍不住掩住口鼻。

一進膳食堂就發現,今日膳食櫃裏的菜全都是帶辣椒的,乍一眼看去,紅彤彤一片。

剁椒魚頭、辣子雞、彩椒蝦仁、虎皮青椒、青椒牛腩,連送的湯都是胡辣湯。

“……”難道今日菜市的辣椒免費了?

而且他選完菜后,售午膳的人也沒收他靈石,說是今日午膳是特供的,一律全免。

胡以白更是茫然,宗門何時這麼大放血了,百年宗慶?還是千年宗慶?

等胡以白端着食盒走上二樓,就看到鳳翎和陶心元坐在臨窗靠欄杆的位置,近幾日這兩人不知道何時湊到一塊去了,同進同出倒是也不算奇怪。

只是今日還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胡以白不動聲色在背對着他們的後方坐下,因為乾靈宗內門弟子着裝統一,都是清一色天玄月白服,髮帶也是同款,不露臉的話,坐在人堆里倒是也不算顯眼。

他佯裝低頭夾菜,盡量不抬頭露臉。

悄悄豎起耳朵。

龍遲予把手裏的食盒放在鳳翎面前,像是關愛同門一樣,提醒道:“今日午膳每位弟子一份,剛才我在樓下見師弟沒去領,特意幫你拿上來一份。”

說著將食盒打開,朝鳳翎面前推了推:“諾,請用吧師弟。”

熱騰騰的辣氣撲面而來,鳳翎未置一眼,冷淡道:“不必了,弟子近日將要築基,正好習慣辟穀。”

聞言,龍遲予臉上的笑容霎時一頓。

他要築基了?

連他這個副宗主的嫡傳弟子還是半年前剛進入築基期,鳳翎比他入門晚,築基的時間卻比他早了兩年。

兩年就能從練體到築基,這可能么?

這話若是胡以白說的,他肯定付之一笑。

可說的人偏偏是鳳翎,他從沒見鳳翎口出誑語。

坐在對面的胡以白也着實驚訝了一下,這小傢伙這麼快已經築基了?

其實上次在禁閉室幫他處理傷口時,他就感覺鳳翎的內傷好的要比預期快。

積聚在臟器中的淤血和濁氣,比常人都要解化得快很多,就好比普通人傷筋斷骨至少一百天,他半個月就恢復的完好如初。

當然,其中他帶的丹藥助力不少,但鳳翎本身真氣運轉的速度,才是最關鍵的一環。

原來他已經馬上要築基了,若是沒有原主陷害,抽他那三十鞭,說不定鳳翎早就邁過這一大關。

想到這,胡以白不禁牙又疼了幾分。

見鳳翎一口回絕,龍遲予不陪他兜圈子了,在旁邊的凳子坐下,用心音道:【你若不想吃也可以,這次雪景鎮的任務你主動放棄。】

對這突如其來的威脅,鳳翎絲毫不顯意外,直言道:【若我不吃也不放棄呢。】

“呵”龍遲予哂笑一聲:【那我把話放在這,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去不了雪景鎮,而且你若執意如此,你接下來要遭受的,可就不止是吃辣椒這麼簡單的了。】

語氣中帶着的恐嚇意味十足。

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膳食堂的四角都潛伏着龍族弟子。寧靜的表象下暗流洶湧,一場處心積慮的鴻門宴。

坐在旁邊的陶心元看得雲裏霧裏,剛開始他看龍遲予幫鳳翎拿午膳,還覺得這兩人關係應該不錯。

可接下來看他們間的眼神交流和神情,總有種圖窮匕見之感。

綿里藏針,殺機四伏。

說好,看鳳翎的態度肯定不是了,簡直比對胡以白時還要冷漠幾分。

說不好,這人還上趕着來說什麼話,不是找抽么?

他開口想幫鳳翎,結果就被後者一眼瞪過來,示意他不要插手。他也只好灰溜溜的閉嘴了。

陶心元心累的扒拉一口食盒裏的牛腩,不解地搖搖頭,人與人的關係真的好複雜哦。

率先吃完后他就打聲招呼先走了,下午要出發去雪景鎮,他還得提前把要帶的零嘴都裝好。

不然來迴路途六七天,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靠什麼續命。

後來見后桌半天沒聲音,胡以白忍不住以手扶額,裝着低頭撿東西,悄悄瞅一眼。

就見鳳翎端坐桌前,神色冰冷。而龍遲予就跟緊盯獵物的黃鼠狼一樣虎視眈眈。

難道這倆人在用心音?胡以白悄悄掏出竊音珠放進耳朵里。

隔了片刻,終於聽到鳳翎的聲音:【是副宗主派你來的吧,回去告訴他,若他下次有何授意直接下令召我即可,我沒那麼大面子,用不着派這麼多爪牙。】

【你!】

被說成爪牙的龍遲予不禁有些惱怒,雖然這些年跟在邱夜央門下,確實要為他處理不少事務。

但他一直將其視為弟子應盡的義務,並不覺得自己淪為了一個只能聽候差遣的下人。

何況龍族生來傲氣尊貴,將來他是要繼任龍升門門主之位的,到時地位與乾靈宗正宗主都不相上下。

他居然將自己比作爪牙?

簡直奇恥大辱!

龍遲予再也維持不住表面的和善,索性黑着臉,直接攤開了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是好心提前通知你,他只是不想你去雪景鎮,你只要主動放棄就能相安無事萬事大吉。你若非要去,到時師父再派其他高手,我也救不了你。】

【相安無事。】鳳翎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素來疏離冷淡的臉,都輕輕笑了一下。

宛如一朵冰潭中的蓮花,隨風一顫,盪開一圈圈漣漪。

旁邊的龍遲予見他笑也不由得呆愣一瞬,這傢伙從小繼承雙親的容貌優勢長得本就好看,如今時光一晃,抽骨拔節后,更是骨相清麗,清冷卓絕。

只是發生那件事後,他再也沒笑過……

剛陷入回憶,鳳翎冰冷的聲音就將他拉回現實。

【如果我躲一次就能相安無事,當年鳳家就不會慘遭滅門。如果我躲一次他就能放過我,當初入宗門考核時我的佩劍就不會被無故扔進三味真火爐里,也不會在胡以白陷害我時,沒一個人站出來聽我解釋,直接不由分說抽我那三十鞭,將我關進禁閉室去。】

鳳翎看他一眼:【你也不必在我這裝模做樣,在我眼裏你跟胡以白沒什麼分別。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能害我害得坦坦蕩蕩,而你一邊害我還一邊給自己找借口粉飾。】

龍遲予聽到最後臉色驟變,其他暫且不說,光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註定他們只能針鋒相對。

自己給他通風報信,已經是仁至義盡,他還說自己裝模作樣?

簡直好心當成驢肝肺!

想到這,龍遲予望着桌上滿是辣椒的食盒,心頭湧上一抹陰鷙。

他睨着桌上的食盒獰笑道:【你不說我是爪牙么,好,那我們就打個賭。今日你若能把這食盒的午膳都吃完,我就違抗師命放你走。但你若不能,也別陰陽怪氣的,老實在宗門內待着哪都不許去!】

看着鳳翎聚攏的眉心,龍遲予心頭多了幾分快意,估計激道:【怎麼樣?咱們誰不敢誰是孬種。】

在兒時,龍王與風侍天風雨眠夫婦多有來往,兩家偶爾在一起用膳,所以他知道鳳翎吃不得辣椒這種東西。

甚至別說吃,只要在湯水裏稍微放一點借味,他沾唇后都會立刻紅腫不堪疼痛不止。

所以他篤定鳳翎吃不完這盒午膳。

自己贏定了。

在龍遲予勝券在握時,胡以白也想起來,鳳翎好像辣椒過敏。

他又忍不住轉頭看了眼鳳翎的食盒,龍遲予這龜孫子,還都是撿最辣的菜。

胡以白看鳳翎低頭拿起筷子,一顆心也跟着提起來。

別吃!別吃!

過敏可不是鬧着玩的!

就看鳳翎從剁椒魚頭裏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裏,隨着魚肉入喉,薄唇立刻緊抿成一道弧線。

雖然面色照舊,可看得出,他吃飯的速度照着往日要慢上許多。

很快淺白的唇邊,就浮上了一層染血般的嫣紅。

鳳翎望了眼食盒裏密密匝匝的辣椒,其實他知道龍遲予打得什麼算盤,若是以前自己的體制,吃完恐怕性命有虞。

但隨着最近逼近築基,他的體制也發生了很大改善,雖然辣椒仍不能多食,但已經不會像從前那麼難過。

吃完這份午膳,他應該還有餘力下午出發。

大概男人天生好鬥的天性也被激發出來,龍遲予想看他的笑話,那他就等着看龍遲予敢不敢違抗邱夜央的命令。

可沒想到,在吃第五口時,手裏的筷子就被一隻手按住。

桌上的食盒被端起來,揚手一扔,咣當一聲,正好掉進後面的泔桶里。

嬌艷明麗的狐狸美人,美眸一彎,唇角勾起恣意張揚的弧度:“哭喪臉給誰看呢,這麼不願意就別吃了,又沒人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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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正經狐[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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