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一生,新一世。
“醫生,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恍惚間,耳邊不斷傳來父母哭泣的聲音。
他們不願放棄我,還在不停的哀求着一旁的醫生救我。
但是誰都清楚,就連我父母他們也知道,我已經是救不回來了。
他們只是不願接受事實罷了。
我此時身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
自從兩年前我得了絕症后,就一直躺在床上,身子也日漸消瘦,一天不如一天。
好幾次我想放棄治療,慢慢等死。
但是每次到我想說出口的時候,卻又說不出口,說到底,我心裏還是怕死。
如今的局面也到了我不得不接受的地步了。
我現在躺着床上,只能幹睜着眼,連話也說不了,每一次的呼吸都好累,好重。
好像下一次呼吸就緩不過來了。
隨着我最後的視線開始慢慢模糊,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我拼勁最後的力氣,偏過頭去,最後看父母一眼,此刻,我在心底里跟父母說著道歉的一些話,也很感謝他們的關愛。
最後的最後,我是微笑着離開的這個世界。
我徹底閉上雙眼,就像沉入深海一樣,慢慢的慢慢的,一點一點沉下去。
感覺不到自己身體任何一處,最後連自己也感覺不到了,我好像消失了。
突然,一陣窒息感襲來,我猛的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身邊全是沙子。
求生的本能驅使着我不停的向上爬去,我不停的扒開上面的沙子,身子在裏面不停朝上面蠕動。
不知用了多久,我終於將頭探出了沙子,一睜眼,一抹熱烈的陽光就照射到我臉上。
我連忙低下頭,然後一點一點將自己身子也從沙子裏拽了出來。
此時我整個人直接躺在沙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腦海里此時有很多奇怪的問題湧現,我為什麼沒死?為什麼在這裏?這裏又是哪?
問題不斷,就在我還在思考問題時,忽然耳邊聽到遠處有人說話聲。
我趕忙坐起來,朝聲音方向望去。
只見遠處迎面有一支隊伍正朝我這邊走來。
距離有點遠,看得不是很清楚,於是我站起身來,仔細觀望。
這時隊伍里好像也有人看見我了,很快隊伍就在離我還有一些距離的地方停下了。
只見他們都騎着駱駝,每隻駱駝上都背滿很多行李,距離遠,看不清是什麼。
這時隊伍里那些人好像在互相交流,在商量着什麼。
幾分鐘后,就在我想主動走過去的時候,他們隊伍里有三人騎着駱駝朝我過來。
於是我就先決定站在原地等他們。
很快那三人就來到我跟前,我看他們身上的服飾很奇怪,不像現代人的打扮,也不太像古人的打扮。
整體看上去有點奇怪,就像現代服飾跟古代服飾結合出來的產物。
過來的三人里,兩男一女,三人都腰挎單刀,半張臉用衣巾圍着,只露着一雙眼睛出來。
見他們過來,我連忙走上去說道:“問一下,這裏是哪裏?”
三人聽了,各自對視一眼后,其中那女子低頭看着我,似乎在打量我。
眼睛在我身上不停的遊走,好像是確認什麼事情一樣,跟其他兩人點點頭。
之後再把目光看向我說:“這裏是無摩拉格大沙漠深處,你是哪國人?”
“無摩拉格大沙漠,聽到這名字,我連忙將自己那不多的腦知識過了一遍,在我認知里,從來沒有聽過這個沙漠的名字。”
還有一種可能,我應該是在國外,但是又一想,那也不對,如果在國外那這三人是怎麼回事,明顯就是跟我是同種族的。
三人見我不說話,這時一旁的男子突然拔刀指向我喝到:“快說,你到底是哪國人?”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那人,他也看着我,我們兩個就這樣對視起來了。
見我還是不說話,男子顯然有些受不了了,想揮刀砍我。
這時一旁的女子連忙拔刀擋住男子的刀說道:“先聽他說說,如果是自己人,誤傷了也不好。”
男子想了想,覺得也對,於是將刀收回,女子卻又把刀指向我說:“快說,你是哪國人?”
這一刻我才知道,如果我下一句話一但說錯,我可能就真的會被砍死。
於是我打算碰碰運氣,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我是哪國人,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說完,我立馬裝成一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很茫然的看着他們。
我仔細的觀察他們的眼神,如果這招被識破,只能跑了。
三人聽完我說得話,都是一愣,然後互相對視,接着轉頭問我道:“你真不記得你是哪國人?”
我搖頭,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一點破綻都沒有,心裏很確定,他們現在至少信了一半。
這時那女子再問道:“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我點頭。
三人又對視一眼,之後三人同時從駱駝背上爬下來,來到我身邊。
其中一男子圍着轉了一圈后說道:“看他衣服,好像是東吟國的打扮。”
我一聽這名字,“東吟國?”那是什麼鬼,從來沒聽過。
女子也走上來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點點頭說:“嗯,是東吟國的衣服。”
“那就奇了怪了,東吟國離這裏隔老遠了,他一個人怎麼來到這裏的?”先前拔刀指我的男子開口問道。
我跟隨他們的目光,也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一看也把我驚到了。
我身上那原本現代人的衣服,這時卻變成了我自己看着都陌生的衣服。
雖然跟這三人衣服不太一樣,但也是那種奇怪的風格。
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換上的這一身衣服。
女子看完后,又看向我的臉,認真的盯着看了看,這才說道:“你真的不記得自己是誰?”
此刻她緊盯着我雙眼,我也沒有絲毫慌張,跟之前一樣,用那種很茫然的眼神看着她說道:“不記得了。”
女子聽到我的回答,還是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樣。
這時另一名男子圍着我轉了好幾圈后,停下說道:“你們看,他身上全是沙土,旁邊還有一個深坑。”
聽他這麼一說,其他兩人也看了過去,看了看那深坑,又看了看我,之後又是三人對視一眼。
我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這時女子說道:“你先等一下,我們過去商量一下。”
接着三人就走回到駱駝身後開始低聲議論起來了。
“你們看那坑,不像是埋過東西的,像是用來埋人的,你們說他會不會是被人活埋在這裏的。”拔刀男子說道。
“應該是了,你們看他衣服上那一身的沙土,連頭髮上都有,根本就是從坑裏爬出來的一樣。”女子說道。
“他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可能是驚嚇過度造成的,他之前應該是碰到了很危險的情況。”另一名男子說道。
“沙匪?”女子說。
兩人互相看了看,然後都點頭同意這答案。
“看來他是被沙匪打劫了,可能他身上沒有值錢的東西,所以被沙匪給活埋了,想殺人滅口,只是沒想到他這小子命大,人沒死,被嚇傻了。”拔刀男子說道。
“人家只是被嚇失憶了,又不傻,你看他像傻子嗎!”女子不悅的瞪了男子一眼道。
“那我們打算怎麼辦,留他在這裏,還是?”另一名男子說。
說著三人一起回頭看向遠處的我,我也一直看着他們,見他們看過來,我禮貌的笑了笑。
三人也僵硬的笑了笑,然後又轉過頭繼續說道。
“我覺得還是帶上他一起走吧,你們看他那樣,什麼都不記得,身上也什麼都沒有,放着不管,沒兩天就得死在沙漠裏。”女子有些關心的說道。
其他兩人也同意的點點頭。
於是,就在我一直努力想靠近聽聽他們在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們三人就走了回來。
這時三人的看我的眼神明顯變得不一樣了,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很多。
先前對我拔刀的男子連忙走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說道:“對不住啊對不住,兄弟,先前沒嚇到你吧。”
女子走上前一把將男子拽開,來到我面前說道:“沒事,他這人就這樣,粗魯了一點,但人不壞,我們是這麼打算的,你現在是一個人,身上什麼行李都沒有,又什麼都不記得,留你在這,無意是害你,這樣吧,你就先跟我們走吧,等到了地方,我們辦完事,再找人想辦法送你回東吟國,你看怎麼樣?”
我心想,這樣也好,一路上也可以問一些問題,於是我點點頭。
接下來的事就很簡單了,三人將我帶回了他們的隊伍里。
在跟他們交流認識過後,我知道他們的事。
先前三人,女子叫拓拔燕,對我拔刀的粗魯男子叫唐保,另一名男子叫陳平。
他們是這支隊伍的領隊,是負責給人運輸貨物的商隊。
我藉著我失憶的身份問了很多事。
從他們說的事裏我了解到,我現在處於一個全是沙漠的世界。
無摩拉格大沙漠,沙漠裏有三大國,十二小國,還有一些其他小鎮分佈在這個沙漠裏。
三大國分別是“東吟國,夏應國,北岐國。”
他們說我身上的衣服就是東吟國的國民穿着打扮,所以他們猜我應該是東吟國人。
從聊天中得知,他們三人和這個隊伍里的其他人都來自夏應國。
於是我問道:“那現在這片沙漠就是這三大國統治嗎?”
拓拔燕笑了笑道:“非也,三大國聽着厲害,但也沒有多厲害,三大國國力旗鼓相當,互相牽制,沒有哪一家獨大到力壓其他兩國,除一個地方例外。”
“什麼地方?”我好奇問道。
這時走在我們旁邊一直聽着我們聊天的陳平插話道:“飛魚商會!”
“飛魚商會?那是什麼?”我不解道。
拓拔燕回頭一指隊伍後面道:“你看那,那就是飛魚商會的旗幟。”
隨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身後隊伍里,有一隻駱駝背上的行李上綁着一桿旗幟。
上面的圖案是一隻有一對紅色雙翼翅膀的白色飛魚。
這魚的圖案跟我知道的一種在海里的飛魚很像,除了翅膀是紅色外,其他沒什麼不同。
這時拓拔燕接著說道:“飛魚商會的存在,就是抑制住三大國的重要因素。”
我一聽,疑惑道:“一個小商會,怎麼可能抑製得住三個國家,還是大國?”
“兄弟,要不是你什麼都不記得,換另一個人跟我說這話,我都能笑半天。”一旁的陳平笑道。
一聽這話我就更加疑惑了,也更加好奇這個飛魚商會到底有什麼本事,大到抑制住三大國。
這時拓拔燕接著說道:“飛魚商會是唯一一個走遍整個無摩拉格大沙漠,並且將整個沙漠地圖繪製出來,他們還是第一個跟諸國做生意的商會,所有的國家都跟飛魚商會有生意往來,飛魚商會裏,包攬天下所有生意買賣,可以這麼說,三大國的財力加一起都比不過他一個飛魚商會。”
我聽完這話,徹底驚呆了,沒想到一個商會都能牛B到這種地步。
唐保這時也湊過來說道:“要我說,如果我是三大國其中一個,我就下令去霸佔飛魚商會,將他們的所有生意和金錢都搶過來,這樣不就好了。”
聽完唐保的話,拓拔燕笑了笑,沒有說他,而是看向我問道:“你怎麼看?”
我沉思一下后說道:“飛魚商會既然做到了這種存在,那他就不會擔心會有哪個國家來霸佔他們,因為他們做生意的對象是其他所有國家,如果他們其中哪一個動了飛魚商會,就意味着是對其他的所有國家的生意動手,到了那時,就像跟其他所有國家宣戰一樣,會立馬變成眾矢之的,被其他國家聯手給滅掉。”
聽到我的回答,一旁的拓拔燕點頭微笑,陳平也笑着說道:“兄弟你說得沒錯,就是這麼一個道理,不像那個笨蛋,腦子裏只想着錢,其他就什麼都無所謂了。”
唐保被這話噎着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氣得他跑到隊伍後面去了。
見狀我們都笑了起來。
陳平這時又說道:“說了這麼半天,兄弟,你還想不起來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嗎?”
我一聽這話,這該怎麼說呢,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只是不知道這個地方事情而已,先前只是想騙取他們的信任才裝失憶,現在到了這一步,只能把這謊接着編下去了。
想到這,我裝出一臉憂傷的神情搖搖頭,表示我還沒想起來。
見我神情有些憂傷,拓拔燕瞪了陳平一眼,陳平也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有點不好意思也朝隊伍後面退去。
現在就剩下我跟拓拔燕走在隊伍最前面。
見我一直低着頭不說話,拓拔燕覺得我還在為自己失去記憶的事憂傷,於是突然說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重新給你取一個新名字吧。”
“新名字?”我疑惑的看着她。
拓拔燕點點頭道:“是啊,畢竟平時說話,總不能叫你那誰,或者喂那誰吧,先取一個名字先用着,等你記憶恢復了,再改回來就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心想這好像也不錯,不過叫什麼呢?
拓拔燕見我還是不說話,以為我不高興,特意將駱駝靠近我這邊一點,問道:“怎麼,你不願意?”
“沒有沒有,我願意,只是,我在想要取什麼名字好?”我連忙回道。
拓拔燕見我同意她的話,很高興的笑道:“沒事,這個我們可以慢慢想,就先從姓氏開始選吧,李,陳,唐,高,黃,楊,肖,關…………”
拓拔燕把她知道的姓氏像順口溜一樣的說了一大串。
我想了想,這個身體不是我原本的身體,這個世界也不是我原本的世界了,那我還要用回自己生前那個名字嗎?還是重新換個名字在這裏活下去。
這時,我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我死前,父母那悲傷的神情,我心裏不免生起一絲悲傷。
想了想,不改了,就用我父母給我取的名字。
“我想好了。”我看着她認真說道。
拓拔燕看着我那一臉認真的神情,於是問道:“你想叫什麼名字?”
我微笑着說道。
“我就叫楊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