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婚夫
鍾城找來的司機次日就來報道。
叫彭航，高高的個子，一身腱子肉，面相老實。
程瑩睡得昏天黑地，臨到下午四五點才約在秦妍家樓下的星巴克交付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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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素着張白凈的臉，乍一看嬌冷柔弱，談吐行為卻老道穩重。
有種很獨特的氣質。
“薪資兩萬，隨叫隨到，彭先生，阿城跟你應該也介紹過我，拿人錢財忠人之事的道理，我不想多解釋。”
彭航點頭，不由得多打量她幾眼。
她白得發光，抬手遮了遮太陽，透過玻璃窗，看了眼遠處華金集團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
擰了下眉，把桌上的賀壽請柬推給彭航，“明天按照上面的時間提前半個小時來接我，還有什麼問題嗎？”
彭航搖頭，一言不發。
程瑩覺得他好獃，不過沒有心眼是好事，不再多說什麼就起身準備上樓。
“程小姐，”彭航聲帶被毀過，聽起來嘶啞異常，“你很漂亮。”
他說得很磊落並不猥瑣，是在誠心誇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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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扯了扯唇角，回了句謝謝。
彭航按照姚家送來的賀壽請柬上的時間，提前了一個小時在樓下等她。
程瑩自打一上車，就閉着眼休息，周身籠罩着一種低迷煩悶的氣場。
在這之前，她對姚少賢的印象僅停留在娛樂花邊新聞上。
他摟在身側的女人，更迭速度快得令人髮指。
當之無愧的縱慾系楷模。
“到了。”
車停穩在洲際酒店門口，門童恭敬地上前拉開車門。
程瑩理着裙擺，吩咐彭航，“車停好之後就來找我。”
姚家在濱城算是舉足輕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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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程家一樣都是傳承祖輩的家族企業。
不過分佈牽扯的人脈資源和關係網更為錯綜複雜，而且人丁興旺，各界皆有涉略，冠英雲集。
程家勢弱，就弱在程興生的下一代，三個兒子沒一個爭氣的。
這一點程瑩由衷佩服過關廷彥。
華金集團並不是世家大族，能到今天這個成就，蓋過姚家在濱城的勢力，跟他的領導力息息相關。
都說一個屹立不倒的家族企業，宛如銅牆鐵壁。
外人闖進去，就是粉身碎骨。
然而，關廷彥甚至明目張胆切掉了姚家的北郊碼頭。
程瑩一下車，就有位穿着長衫的家僕來接她。
其實程瑩看得出來，姚家人對她並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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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要以姚少賢未婚妻的名頭出場，兩人應該提前見個面。
臨到場了才派人接她，輕視的意圖太明顯。
程瑩順從地跟着家僕走，她心裏不在乎，情緒上也就並不覺得有什麼。
門口的媒體和絡繹不絕的賓客間，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
程瑩扭頭望了一眼，看到十幾輛黑車排成長列停在門口，遠遠望去像條氣勢洶洶的長龍。
極有派頭。
關廷彥長腿一邁，從居中的一輛黑車上下來。
他指尖夾着一隻焚燒的雪茄，白色西裝筆挺西褲，黑色長大衣披在肩頭。
形容不出的霽風朗月，英氣奪目。
像是察覺到什麼，深邃目光越過重重人影，直直往程瑩的方向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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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慌了下神，多嘴問道，“現在去哪裏？”
家僕回答，“賢少爺要見您。”
程瑩不解追問，“是單獨見還是給老太太賀壽？”
“程小姐到了就知道。”
家僕領她上了二樓，推開了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門，走盡長廊拐入一個包間內。
先扣了三下門，“賢少爺，程小姐到了。”
包間內似乎有女人嬉鬧笑聲，頃刻就停止。
程瑩聽到裏面傳來一道年輕溫朗的男聲，“請進來。”
姚少賢的照片網絡上一搜一大堆，跟他本人無異，一雙看馬桶都深情的桃花眼。
模樣清雋，身材清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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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關廷彥的陰鬱克制不一樣。
他大開大合，放蕩不羈，靠在沙發上，摟緊身側穿高開叉裙的女人，抽了一口瑞士雪茄，“你就是程瑩？”
程瑩扇了下面前瀰漫的煙霧，“是。”
姚少賢身子前傾，手肘立在膝蓋上，“程小姐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程瑩找了個稍遠的沙發位置坐下，“是嗎，姚先生跟我想像中沒差多少。”
她目光移到像是沒長骨頭一般附着在他身側的女人上。
不難認出，是現在娛樂圈裏的頂流小白花，孟柔。
除了具備香艷的美貌和身材。
孟柔最大的特點就是鼻骨上的一點紅痣。
“呀！程小姐臉上也有紅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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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程瑩走進來，孟柔已經仔仔細細打量她好幾次。
此時她圈住姚少賢的脖子，嬌嗔，“少賢，你說是程小姐的紅痣好看，還是我的？”
程瑩自然比不上娛樂圈裏千挑萬選持美行兇的女明星，但她的身上別有一番冷冽的氣質。
是空有美貌和嬌縱比擬不了的。
姚少賢風月場滾過一遭的人，自然能看出來，可他說話卻拐了個彎，“自然柔柔最好看，程小姐是姚家的上賓，你先出去我們單獨說會兒話。”
孟柔不依不饒，“有什麼話是柔柔不能聽的？”
姚少賢毫不避諱，親了口她的臉頰，“聽話，先去車上，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孟柔不情不願斜了程瑩一眼，那一眼裏充斥着審視和嫌惡。
可轉瞬又春意綿綿錘了下姚少賢的胸肌，聲音嫵媚勾人，“好，柔柔聽話。”
隨後，包房門砰地一聲被孟柔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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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少賢輕笑，眼裏全是玩味，“程小姐想必也了解過我，自然不會介意這些小事。”
程瑩點頭，“當然。”
“我找程小姐來，是為了商討我們的訂婚日期，老太太和程伯父都催得急，我沒有什麼異議，你呢？”
姚少賢往她面前擱了一隻空的紫砂茶盞。
他的語氣平平，聊起終身大事，就像是談論天氣一般不以為意。
程瑩不落事態，反問，“姚先生覺得自己配為人夫嗎？”
姚少賢倒茶的動作一頓，含笑的眼底掀起了一層浪，“程小姐是不滿孟柔？”
“犯不着。”
她回答得痛快，“姚先生，姚老太太大壽作為晚輩理應哄她開心，但只此一次，我們不是一路人。”
“程小姐，據我所知，一個女人拒絕和我結婚的無非就兩點，第一是不夠了解我，第二是有喜歡的人，姚小姐是屬於哪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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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眠花宿柳慣了的男人，浪得沒邊。
程瑩抿着茶，沒有回答。
姚少賢笑得不羈，眼尾炸花，“那就是兩點都占。”
“我認為你不該從我身上找問題，”程瑩斂了表情，擲了杯子，“我現在拜了壽就走，姚老太太還不至於當面給我難堪。”
姚少賢覺得她很有意思。
臉是一個味兒，骨頭裏又是一個味兒。
他不怒反笑，“好，今天你配合我，作為我的未婚妻出席，哄老人家高興，其他的再另說。”
程瑩也往他茶盞里注了半杯茶，“成交。”
“不過冒昧問一句，程小姐的演技如何？”
程瑩哼笑一聲，想起剛才孟柔眨眼間的變臉，“比不得孟小姐爐火純青，但也能讓外人看不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