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興趣

程瑩沒奢想過這件事能夠瞞天過海，既然已經被發現，她也沒什麼好扭捏的。

大方坐到關廷彥對面，舌尖抿了下嘴角，“露水情緣而已，關董不會放在心上吧？”

她語氣里的輕佻和玩味，令關廷彥擰眉，從煙盒裏抖落出一隻煙點燃，濃烈的煙霧瀰漫過他深沉幽邃的眼眸。

“程小姐原來是這樣想的。”

“不然呢？”程瑩掩了掩口鼻，“關董掌握着華金，代表着關家首腦的想法，而我是程氏的獨女，我們兩家從來水火不相容，我跟你沒必要糾結那一晚不是嗎？”

關廷彥杵滅煙，不太走心地掃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凜冽，陰冷。

他鬆開了襯衣的兩顆紐扣，“程小姐比我想的更洒脫，十天後準備出境去哪，挪威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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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呼吸一滯，聲音有些顫，“你還知道些什麼？”

她的視線牢牢鎖住他那張不辯喜怒的臉，不錯過他表情里的任何細枝末節。

關廷彥不動聲色，襯衣領口處敞露男人若影若現的性感鎖骨，“看來程小姐還有要補充的。”

他慣會這招，說話藏一半留一半，只等着對手心急不小心暴露出軟肋，好讓他一擊斃命。

程瑩抿唇不語。

關廷彥太危險，說他在濱城手眼通天一點也不誇張，程瑩拜託秦妍去弄出國手續這件事情，甚至能躲過卸任時程家的審查。

要知道程興生提防心很重。

程瑩任職兩年，他甚至派了私家偵探調查，確保她私底下沒有任何不利於程家的交易和行為，才放她離職。

關廷彥這時候說這件事，不就是暗示程瑩，她的逃跑計劃捏在他的手中，揭穿或者不揭穿，不過是他一個念頭的事。

她思索着，低眉順眼的模樣看起來溫順柔和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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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廷彥捉住她那隻羸弱無骨的手，放在手心裏摩挲，音線低沉撩人，“小九，那夜的你讓我很難忘...”

包房內燈光本就萎靡昏暗，方才已經消散的浮浪曖昧，隱有回暖之意。

程瑩抽回手，冷聲打斷，“你連我的模樣都不記得，還談什麼難忘？”

關廷彥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那下次開燈，我會好好欣賞。”

怎麼會有如此惡劣到脫俗的人，耍流氓也可以這麼矜貴且坦蕩。

程瑩擰眉，“我現在已經離任，於程氏於你都沒有什麼價值，關董到底要什麼?”

關廷彥輕諷地哼了一下，“別輕看自己的魅力，程小姐不是很快就要成為姚家長子的未婚妻嗎。”

程瑩面色一凝，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像頭頂罩着一張盤根錯節的大網，將她牢牢的束縛在其中。

一點私隱，一點喘息，一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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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色泛白，胃中隱有翻滾之意。

門外傳來喧嘩吵鬧聲，保鏢沒撤，走進來稟報，“是程小姐的朋友在門口要人。”

真是好樣的，程瑩在這裏是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

她利落往外走，保鏢收到關廷彥的示意，並沒有阻攔。

“程瑩，我不會強迫你，給你時間想清楚，如果願意留在我身邊，我會向程興生開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關廷彥燃起一根煙，煙絲燒得滋滋作響，“姚家不適合你，你那麼聰明，不會甘心做聯姻的工具。”

程瑩脊背一僵，她承認關廷彥說到了她的痛點上。

別說姚家本來就是個火坑，就算姚少賢不似傳聞那樣花天酒地，混跡風月。

是個安分守己的二世祖，她也不會接受這樣的婚姻。

“關董也沒安什麼好心吧，你是想讓我做你的什麼，情婦還是金絲雀？我一個都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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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拉開門走出，外面走廊上一片狼藉。

秦妍手裏還攥着破掉一半的酒瓶子，指着保鏢的鼻子罵，“你們再不把程瑩交出來，我戳你幾個窟窿再報警！”

“妍妍，你把瓶子放下！”

程瑩嚇了一跳，伸手攔住她，奪過破酒瓶子丟到一邊，“我好好的沒事，你別傷到自己。”

鍾城學主持的，身板小，勉強跟保鏢推搡了幾下，臉上身上皺巴巴的。

看見程瑩出來，一把箍住她的肩膀，左右看，“真沒事還是假沒事，你嘴巴怎麼有血啊，是不是被裏面的人打的，我找他算賬去。”

說著就要往包房裏闖，好巧不巧。

包房門從裏面打開了。

關廷彥大衣折在臂彎里走出來，拍了拍襯衣肩膀上的褶皺，是剛才程瑩掙扎之中揉出來的。

整個人高大壁立，狹眸冷冽，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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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生生把舉着拳頭的鐘城震懾住。

鍾城收斂囂張，不情不願客氣道，“這不是關董嗎，談事就談事，幹嘛還把我們家程瑩關在裏面。”

“你們家？”

關廷彥薄唇輕掀，目光由上自下，審視過他一遍。

看得鍾城有些心虛。

他見過開董事會時的程瑩，臉繃著一點人氣兒都沒有，本以為已經夠嚴肅唬人。

沒想到這位關廷彥關董，氣場竟比程瑩工作狀態拉滿時還滲人。

程瑩上前一步，把鍾城拉到自己身後，“我朋友擔心我才造成這些不必要的誤會，你有事就先走。”

關廷彥聽懂她話里趕客的意思，吩咐保鏢清理好走廊。

跟程瑩擦肩而過時，他腳步一頓，低音壓到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程度，“小九，我的提議多考慮幾遍，人跟人一旦產生聯繫，是沒有那麼輕易斷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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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瑩沒吭聲，他的自負和勢在必得，是常年居於上位的決策者，將萬事規律浸入骨血里得來的。

她懶得逞一時口舌之快。

見他真的走了，程瑩才松下一口氣，把唇上星星點點的血跡抹下來給鍾城看，證明自己沒有受傷。

厲聲又對秦妍道，“秦妍，酒吧開業，你拿着破酒瓶子指着人算怎麼一回事，想見血？”

秦妍蹭着她的胳膊，“我也是心急才這樣做的，你也知道你現在特殊時期。”

鍾城疑惑，“什麼特殊時期？”

察覺到失言，秦妍吐了吐舌，懷孕這件事程瑩提醒過她。

人越少知道越好，就連鍾城也不能說。

程瑩面不改色，岔開話題，“阿城，你有沒有渠道能給我找個靠譜的司機。”

關廷彥的明線暗線，防不勝防，她也是有備無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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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已經卸任離職，接觸的人員關係簡單，換個司機不會讓程家的人生疑。

鍾城撓了撓頭，想起什麼似的，“剛好我有個兄弟剛退伍，做司機，保鏢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