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支向日葵

第64章 第六十四支向日葵

這是沉默的一夜,也是不眠的一夜。

讓人不敢相信他們就這麼來到這兒,前路的霧擦去了一些但依舊不明朗,他們只知道結果是什麼,卻不知道自己要面臨的結果之前是什麼。

天邊驚雷持續的轟響着,被子冷潮潮的,一看就很久沒拿出去曬過太陽而是剛剛拿出來,還有點兒壓久了的霉氣,亞歷山大突然很想瓦西莎,想繩子上掛着的厚厚被子,想熱騰騰的紅茶,明明他們剛剛分離,但他就是很想瓦西莎,想到她懷裏打個滾。

跟做夢一樣的。

“奧列沙?”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后,亞歷山大把自己的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小聲的喊對面床鋪的琴酒。

“我在。”琴酒也沒有睡着,說不好是被子冷潮潮的讓人不舒服,還是陌生的環境讓他警惕,他現在確實是清醒的,非常清醒,亞歷山大喊他的時候他正睜着眼睛看天花板上,因為長久注視而在眼前閃現的那片細碎黑白。

來到基地的第一夜,迎接他們的是失眠,簡直好笑極了,但事實就是這樣,亞歷山大翻了個身把自己像一條毛毛蟲一樣裹進被子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琴酒講話。

從嚮往與期待,到安娜說的沒錯,門邊柱子上的雕花確實很好看,又講到瓦西莎不知道會怎麼樣,琴酒靜靜的聽他在絮絮叨叨,時不時應和兩句以防止亞歷山大覺得他睡著了。

“我討厭死失眠了。”亞歷山大講的口乾舌燥,剛發表完這句話,窗邊就傳來了啄木鳥敲木頭的聲音,然後有人沒經過同意就打開了窗戶,毫不見外的將半個身子探進來對他們打招呼。

“晚上好,看來你們並不怎麼困?”瓦西里半個人掛在窗台上,頗有閑心的對他們招了招手,發現沒人回應他后也不覺得尷尬,只是摸了摸鼻子,輕車熟路的翻窗進來打開了燈,猛然亮起的燈光刺激的亞歷山大閉上眼睛縮回被子裏。

“偷聽人說話不是好習慣。”琴酒倒是很冷靜,只是在燈亮起來的時候閉了閉眼,然後坐起來看向因為找不到椅子於是坐在桌子上的瓦西里。

“我可沒有偷聽,只是恰巧路過,又看見兩個人不睡在這邊講悄悄話。”瓦西里反駁的理直氣壯,他確實只是路過,也只是“正好”聽到了他們在嘰嘰咕咕,只是方式不那麼巧妙而已。

“這不重要,希望你下次可以走正門。”

“下次一定,這個建議我會好好採納的。”也不知道瓦西里是有什麼毛病,翻窗次數多了他真的有些愛上翻窗戶,關於他為什麼愛上這條運動道路原因如下。

最主要的當然是偷溜出去喝酒的時候翻窗回來,不會被在門口守株待兔的安娜抓到,偷摸幹壞事的時候也毫不畏懼,翻窗,多麼美好的道路。

琴酒不關心瓦西里是翻窗還是走正門,他現在只希望瓦西里麻溜的自己從桌子上滾下來然後拉開門走出去,最好記得隨手帶上門。

“有什麼事情嗎?”

關於瓦西里是無意路過還是有心偷聽,從他走哪裏來的就知道了,誰會從窗台上路過?蝙蝠翻燈打窗戶嗎?

“都說了是路過。”瓦西里義正言辭的反駁他,絲毫看不出心虛來。

在琴酒寫滿了你在說什麼屁話的眼神里,他摸了摸鼻子將話題從他到底是路過還是偷聽上挪開,“要出去飆車嗎?考慮到你們的年齡,喝酒離你們還太遙遠了,安娜很有可能會打死我,但我可以帶你們出去飆車,把所有窗戶都打開,一路轟鳴着飛向遠方,用我的經驗發誓,我保證我們都不會被安娜抓到。”

琴酒看着他揮舞的雙手和眉飛色舞的表情還有時不時往後傾斜的身體,又看了看大敞着漏風的窗戶,相當懷疑他會因為過度興奮,仰倒的角度游太刁鑽而掉下去。

“翻牆的

經驗?”

瓦西里這回沒反駁,只是問道:“去不去?難得的機會,等你們被安娜管起來了可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今晚可是難得的自由。”

琴酒默默地注視他,到瓦西里心虛的從桌子上挪下來,終於說出了瓦西里非常期盼的那個答案。

“去。”

“完美!”在琴酒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瓦西里已經完成了掀開亞歷山大的被子,然後把在被窩裏困得迷迷糊糊的亞歷山大揪出來放正,然後走過來把琴酒也揪起來,手舞足蹈的轉了個圈兒。

亞歷山大最開始是有點失眠,但在他鑽進被窩,聽瓦西里和琴酒的說話聲之後,他已經隱隱的落入夢鄉,突然被瓦西里抓起來,不可謂是不迷茫的。

“要去幹什麼?”原諒他一點兒沒聽,他的記憶就停留在瓦西里翻窗進來開燈這兒了,後面的劇情左耳進右耳出,他只迷迷糊糊的知道他們要去幹什麼事情。

“飆車,興奮嗎?雨夜去飆車,反正你們正好在失眠。”

亞歷山大難以想像,瓦西里怎麼能對着現在的他說出他在失眠這樣的話來,在困意與刺激的飆車裏,最終還是小男孩活潑愛鬧的天性佔了上風,他相當興奮的答了一聲去,然後擦擦眼睛下來收拾自己。

一旁的琴酒成功錯失了最後的機會。

到他坐在車上,外頭的雨滴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戶,琴酒也沒想明白事情怎麼發展到這樣的,他們本應該在睡覺,現在在車後座上等着飆車,瓦西里可能是有事做了回來,現在在帶他們飆車。

哪怕是失眠,但他們也可以熬到自己睡着,而不是跟瓦西里出來體驗雨夜飛車。

而根據瓦西里不經意間露出的口風,他們這次飆車如果被安娜抓到,他們幾個的下場可能都不會太好。

琴酒後悔了,琴酒試圖下車然後把亞歷山大也拽下來,然後滾進冷潮潮的被子裏發霉成一顆蘑菇,但車門已經被瓦西里鎖死,他拉了兩下都只得到了瓦西里咧出白牙的森森笑意。

“想下車可有點太晚了,現在是——體驗飆車時間!”

伴隨着油門被死死踩到底的轟鳴聲,汽車像箭一樣彈射出去,巨大的慣性帶的琴酒像海星被拍在礁石上一樣靠在車座上,雨在車玻璃上勻速的向後運動,在一片眼花繚亂里,琴酒居然還騰出了一片空地讓自己思考,他在想,為什麼瓦西里起步就是上限速度,如果不是速度上限在這兒他會開多塊。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畢竟車速最高就是這樣,暴雨噼里啪啦擊打着窗戶,和瓦西里放肆的大笑聲構成了兩重聒噪的音屏,琴酒慢慢習慣了這樣的速度,在確保自己站起來不會磕到頭或者直接被晃吐之後,艱難的把自己從車座上拔起來,湊到瓦西里耳邊對他大喊。

“開!慢!一!點!”

就在他喊完這句話的下一刻,車子帶着比起步時更大的慣性猛地停了下來,琴酒感覺自己的胃在隱約的滾動,如果不是他扒住了車座他現在可能已經栽倒到前面去了。

“慢一點?嗯?”瓦西里看起來完全不被提速減速所毆打到,依舊神采奕奕,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副墨鏡帶在眼前,雖然下一秒就因為天黑帶墨鏡太傻逼也看不清路而摘掉了,但不妨礙他咧着開朗陽光的笑容,卻還能從中看出一抹賤兮兮的意味來。

亞歷山大從起步開始就沒說話,剎車之後更是沒有力氣說話,剛緩過神來就聽到了瓦西里如此囂張的發言,奄奄一息的回答道:“或許奧列沙說的是慢一點,而不是停下來,更不是省去慢一點的前提猛地停下來。”

“哦,那或許是我沒有聽清,好吧,我的錯誤,接下來你們可以自由的選擇速度。”瓦西里聳了聳肩膀,半點誠意沒有的提出了可以把接下來的速度交給他們處置,哪怕是要他用最慢

的速度爬行也可以這對瓦西里來說很莊重了,畢竟安娜也不能控制他的速度。

雖然更多時候,安娜都是自己開,然後把車開成暴雨夜的帆船。

“我想回去。”亞歷山大面色蒼白,所有的飆車對他來說都是夢裏飛過的烏鴉,他只想把自己埋進被窩裏,好好的睡過這個晚上而不是在雨夜裏奄奄一息。

“好吧,這也可以滿足你,看來未來得多帶你做兩次訓練,你一點暈都會感到暈實在是太糟糕了,大家都把車開的跟帆船一樣。”

回到基地的三人在車停穩后躡手躡腳的張望了一圈兒周邊,確認沒有一個安娜守株待兔后悄咪咪墊着腳尖回到了宿舍,瓦西里本來想教他們翻窗,但這點被亞歷山大嚴詞拒絕了,於是他只好唉聲嘆氣的帶着他們乖乖的走門。

安娜確實沒在停車的地方守株待兔,她就在房間裏,點着一盞蠟燭看書,看見門被打開時露出了一個好脾氣的笑。

“晚上好,過分活躍的諸位,玩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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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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