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支向日葵

第52章 第五十二支向日葵

如果所有人都在說一個事情,你會選擇相信大家,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哪怕沒有人贊同你?

瓦西莎早已經不抱什麼希望,所有人都在和她說奧列格與亞歷山大不見了,不再會回來了。最初的時候她還會很憤怒的,像一隻喪子的母獅一樣讓人住口,但在長達半年的時間中,她已經學會了沉默,逐漸開始說服自己接受這個悲痛的事實。

直到前兩天,有人喊她去警局,說她的孩子找到了。

着對瓦西莎來說是一個夢一樣的好消息,她幾乎是風一樣的衝去了警局,惶恐不安的期待着這不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夢。

然後她就見到了一封信,信上的字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字跡,折起來厚厚一疊,翻開長長一封的信,滔滔不絕的講述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所有經歷,每句話都在安慰瓦西莎自己過得很好,請不要為我與亞歷山大而擔憂,我們馬上就能回來了。

瓦西莎走出警局的時候是恍惚的,那封信在她無意識之間已經被攥成了一團,她恍恍惚惚的想,她得重新鋪一下床,好好打掃一下衛生,還要一罐子的糖果,然後接住往她懷裏來的孩子。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不能在他們面前哭出來,媽媽永遠都是堅強的,相擁痛哭可不是瓦西莎的性格,她要堅定的嚴肅起來,讓兩個小屁孩知道自己的安全是多麼重要。

琴酒寫下這封信的時候是在安娜的監察之下,故事么……自然也是編造的了,他們這段經歷可不是能在信里寫出來的,甚至不能和瓦西莎說,知情者寥寥。

實驗所破滅那一夜,琴酒和亞歷山大對準法斯特開槍的動作不可謂是不幹凈利落,把他們帶回克格勃下屬的那個小小基地的時候,安娜就和他們開展了一場成年人的對話,得到了他們肯定的回答與還希望回到瓦西莎身邊一段時間的回答后,做出了這個決定。

他們還可以在瓦西莎身邊待三年,只是每年暑期的時候,安娜或者瓦西里會從莫斯科到這邊來,以確保他們別忘了自己的未來。

他們自然沒什麼不願意的。

哦,還有莎朗,她的歸屬到底是一個大問題,安娜本想將她留在基地里,但莎朗也想過段普通人生活的想法同樣堅定,於是在問過亞歷山大與琴酒之後,莎朗也會成為他們的一員。

至於瓦西莎那邊?到時候屁股要挨打的只會是亞歷山大,笨重的小熊對這個沒什麼不好接受的,反正都要挨打,不告訴瓦西莎他們給她帶了個驚喜要挨打,因為這段時間的失蹤也要挨打,亞歷山大無所畏懼。

何況莎朗對自己討家長喜愛度的本事也很有認知,沒有人會討厭莎朗的,何況是在亞歷山大嘴裏被說成世界上最好的媽媽的瓦西莎,莎朗如此自信。

晃晃蕩盪的車裏,載着三個小孩,搖搖晃晃的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

安娜正在抽煙,或者說室內所有人都在吞雲吐霧,季米特里一進來就被滿屋子的煙熏氣嗆了個仰倒,捂着鼻子在裏頭找到安娜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跟自己出來一下。

推開門時的冷風捲走了安娜身上的煙草味兒,解決了菲尼克斯實驗所后,雖然有個人乘坐直升機逃跑而狙擊手沒把它打下來,但那不是這次行動的主要行動目標,因此只是被上級草草的罵了幾句就被放過,因此大家都懶散極了。

懶洋洋的翻開季米特里遞給她的文件,安娜掃了一眼就跳過前面那些褒獎或批評,看見實驗體后終於認真下來,逐字逐句的看過去。

“長期追蹤觀察……嘖,哪有天天被監測觀察的普通人,又不是不回來了,總有那麼些人煩人的要死。”點評了幾句這句話的神經質后,安娜繼續往下看去。

“現派遣安娜·羅曼諾夫娜·岡察洛娃,

瓦西里·季米特洛夫·彼得羅夫,去往北貝加爾斯克……什麼東西?終於有人瘋了嗎?”不可置信的前後翻了翻,安娜盯着那幾行字,感覺自己像不認識字了一樣,指着那行字問季米特里是否知道上面在寫什麼。

“沒有看錯,為了奧列格與亞歷山大與莎朗,上面決定把你和瓦西里派過去,具體身份我不知道,但是你們是必須要去的了,我就是來通知你這個的。”拍了拍安娜的肩膀,看安娜都快變成黑白石膏雕塑,季米特里嘆息一聲將本子抽出來,轉身離開,只留下了一句話。

“時間,三天之內,三天之內你們就得啟程。”

不管安娜到底是個什麼心情,第三天的時候她還是拉着瓦西里坐上了去北貝加爾斯克的車,卻在車上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伊蓮娜?我記得你應該在美國那邊出任務?任務完成的如何?哦天我可沒想到你也會在,或許你是搭個順風車去路上的什麼地方?那可真是太歡迎了!”

被她喊做伊蓮娜的女人依舊在看窗外,卻像有預知一樣的穩穩接住了撲到她懷裏的安娜,帶着一絲不滿的彈了一下安娜的額頭,方才回答她那連珠炮一樣的問題。

“我在美國那邊的任務早就完成了,你們忙着實驗所的事情,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回來了,讓我看見你的驚喜,更是讓我感到發自內心的無比的憂傷!”捂住心口裝模作樣哀嘆了一聲,伊蓮娜迅速收起自己的不正經,回答後面的問題。

“我不是搭順風車的,我的目標也是北貝加爾斯克,昨天晚上被突然加進名單的,我想或許是因為那個……叫做莎朗的小女孩兒?”伊蓮娜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被加進來,只是她一向服從命令,只有現在才表達出來一點自己的疑問。

“那不重要,他們三個都是很乖巧的,想到我在北貝加爾斯克的未來有你而不是只能看見瓦西里,我就發自內心的感到快樂!天知道每天都得看見瓦西里是多麼讓人痛苦的事情!”

說曹操曹操到,瓦西里拎着箱子剛鑽進來,聽見這番話故作兇狠的吵鬧起來,說安娜再不給他道歉,他就把安娜的箱子扔到車外去,又是引起一場安娜與他之間的對決。

結局自然是——瓦西里慘敗。

——

瓦西莎對着鏡子收拾好了自己的髮型,又反覆走上閣樓看衛生是否恰當,期間還夾雜着無數次的打開那封信確認是不是真的,日期又是否是今天。

不怪她如此慌張,這太像夢了。

太陽一點點走下屋檐,月亮一點點爬上枝頭,瓦西莎開始緊張開始不安,直到從窗戶里看見警局來人敲響了她的門,她起身衝過去開門的路上,跌跌撞撞還被椅子絆了一下。

門打開了,她心心念念的兩個孩子手牽着手站在門外,瓦西莎做好了所有準備,包括她的情緒和表現。

她本想着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牽起他們的手,給他們一人賽一顆糖果,在暖乎乎的壁爐邊上告訴他們今夜有蜂蜜蘋果派,還有熱紅茶,木柴在爐子裏噼里啪啦,他們坐在一起是那麼美好。

但這種東西是不能自己控制的,眼淚在一瞬間就充盈了眼眶,然後大顆大顆的滾下來,瓦西莎蹲下來抱住亞歷山大與琴酒,突然才知道自己過往情緒的歇斯底里都不過是被壓抑過的,所有的悲傷與不安,所有的惶恐與憤怒,都被極致的喜悅給衝垮,肆無忌憚的混在眼淚里發泄出來。

可能哭了很久,可能只是一瞬間的情緒崩潰,瓦西莎終於止住了自己的眼淚,擦了擦眼睛站起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琴酒的銀白頭髮與因為羞澀站的有點遠的莎朗。

一聲驚叫在嗓子裏差點被發出來,好在瓦西莎迅速想起了琴酒在信里說過自己遇到了一點小小的變化,瓦西莎想了很多殘疾之類的,甚至想好了該如何安慰她可憐的奧列沙

寶貝,只是沒想到是這樣的變化,她險險的把驚叫咽回肚子裏,轉而把目光投向莎朗。

“這位是……?”瓦西莎疑惑的望向莎朗,從迷路的女孩想到同樣的受害者,尤其是看見莎朗面上的瑟縮時,心裏更添了幾分憐惜。

“是莎朗,莎朗·溫亞德。”亞歷山大回頭看了一眼,示意瓦西莎蹲下來,將嘴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她的媽媽已經不在了,跟我們一起逃出來的。”

是的,琴酒給的理由就是拐賣這麼簡單,畢竟這段經歷說是拐賣似乎也沒什麼不正確的,只是省略了太多細節而已。

哦!瓦西莎心裏的憐惜更上一層樓,她走上前去握住莎朗的手,半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髮,又給了她一個擁抱。

“我可憐的孩子,請不要難過,你可以喊我瓦西莎媽媽。”

“感謝你的包容,夫人。”莎朗回抱回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部,露出一個天使一般可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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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廠興風作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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