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少華和少東回到家裏,已是8點多鐘,還算溫柔的陽光照在院子裏的打禾機上,轉軸上的脫粒齒散發出明晃晃的光。少東放好菜,將絲瓜擺在餐桌上比較哪條長,然後分配哪一條是姚爸的,哪條是姚媽的,最長那條就是他自己的。少華有點嚴肅地說:“你沒學過孔融讓梨嗎?怎麼能佔有最長那條呢?”少東嘻皮笑臉地說:“我這又不是真吃,再說煮好了也分不清是哪條絲瓜啦。”

兩兄弟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已成家常便飯,並且樂此不疲。兩人正斗得不亦樂乎的時侯,院子裏傳來腳步聲,少東探頭出來發現是鴻明來了。少華挺歡喜的,自從去砍柴后,就很少有空和鴻明玩,今天剛好姚老爸他們不在可以盡情玩。

鴻明和少華打招呼后說:“聽我爸說下學年我們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輕的女老師。”少華好奇:“你怎麼知道的?”“我爸幫管理區書記拉石頭砌圍牆聽書記說的。”“哦”少華隨便應了一聲。少華向來對老師不好奇,哪位老師都要留堂,早就習慣了。

少華想起阿興嫂的事,問鴻明:“阿興嫂借牛給你們用了嗎?”“借了,我還試了下犁田,很累,犁頭很重,轉彎的地方抬不起!”“那就好”少華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為自己成功辦好一件事開心。“我們家沒牛,只能用鋤頭鋤,想到都怕。”少東無奈地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一事,我們家都沒空養牛!”少華說。

少華走到園子裏對鴻明說:“鴻明,你快來看,我種的菊花長得多好!”鴻明來到院子,圍牆上用姚老爸撿來的形狀各異你花盆種了幾種花。有仙人掌、太陽花、菊花、雞冠花,都是一些常見的花。菊花居中,長得最好,粗壯的根徑從盆中伸出,因為太長向下墜,到尾端又向上翹,像一條修長的木船。葉子是從根到尾由墨綠變淺綠,生機勃勃。“好靚的菊花,你是怎麼種的”鴻明讚歎道!少華自豪地說:“我每天撒泡尿淋后再淋水,我希望它快點長大以後變成一個姑娘幫我煮飯。”“有那麼神奇嗎?”鴻明疑惑地問。少東從廳里走出來說:“你別聽他亂說。”“誰亂說了,《民間故事》裏都有梅花變成姑娘的,菊花怎麼就不能變了?”少華爭辯道。鴻明哈哈大笑“這你都信!”少華也哈哈大笑說:“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少華和鴻明少東邊聊天邊給花根鬆土,鴻明除了讚歎菊花長得好,還想起了老師上課時講過曇花。就問少華:“你見過曇花嗎?聽老師說曇花花期很短,只在晚上開一會兒又合起來。”“沒見過,那麼名貴的花哪裏找,不過學校的夜合花也是晚上開的,很美也很香。”少華說。“真的嗎?我們也找一棵來種好不好?”少東迫不及待地問道。少華說:“我也只是聽老師說的,聽說要想種,必須在它的枝條上用刀削傷它的表皮,然後用泥土把這傷囗包起來,待過段時間這傷囗上長出根來,再截枝拿去種。”鴻明和少東齊聲嘆道:“太麻煩了,我們還是種這些普通的吧。”

少華和鴻明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鴻明看了看太陽的高度說:“不早了,我要回家做午飯了。”少華有點不舍問道:“你不是說丙叔他們都不在家嗎?今天就在我家吃吧。”鴻明想了想說:“也好,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吃沒意思,倒不如和少華聊聊天。”少東也挺開心的,難得有朋友來玩,就一起做飯吧。

少東把新摘的麥菜放在盆里,然後舀水浸菜。少華把昨天剩下的麥菜也放在盆里浸,天氣炎熱,短短一天就有不少黃葉。鴻明一邊把黃葉揀出來一邊說:“這是黃皮葉,不能吃。”少華接著說:“黃皮樹的葉當然不能吃。”說完大家都哈哈大笑。

少東洗刷完大銻煲,往煲里加水,少華點燃柴草,然後放上大塊的木柴,一時廚房就煙氣盈屋。少華忍着被煙熏的眼淚,一陣忙活,才讓灶火燒旺。少華走出廚房,少東和鴻明就哈哈大笑。少華不明就裏問他們笑什麼。鴻明指着少華的嘴叫他去照鏡。原來剛才用火筒吹火的時侯,嘴上印了一圈黑炭。少華看着鏡中的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

午餐很簡單,就是麥菜送粥。吃完粥,少華和少東抬潲水去餵豬。少東平時少乾重活,弓着腰,雙手墊在肩上。鴻明看到后說:“少東,讓我來吧。”

豬欄里養了兩頭豬,平時因為吃不飽,把豬欄的地板拱出了一個窩。尿液積在這窩裏,散發出一股尿騷味。少華說:“咱們喂完豬后,洗下豬欄吧。”少東也正有此意。喂完豬,洗刷凈豬潲桶。少華和鴻明抬水,少東先用鐵鏟把豬糞鏟到糞池裏,然後用水沖洗。兩豬可能很久沒洗澡了,水淋上去就搖頭擺尾的歡叫。鴻明和少華一時興起,一人騎一頭豬,像騎馬一樣“喳喳”催促着豬跑。豬的尖叫聲和歡笑聲混在一起,農村野孩子的快樂。

這一天過得特別快,少華在日記里寫道“今天,是快樂的一天,快樂、快樂、快樂……”

(二)

天落黑,姚老爸才回到家,少華正在趕雞入籠。姚老爸推着自行車,姚老媽拿着水瓶跟在後面。少華見到問:“你們吃飯了嗎?怎麼這麼晚?”姚老爸說:“搗制樓面要一天做完,不能有手尾留第二天。你們吃飯沒有,我們在阿四叔家吃過了。”少華說:“我們在等你們回來,還沒吃。”姚老媽說:“你們吃吧,我們吃過了。”少華和少東拿出碗來,就着炒花生,嘩啦啦喝了幾碗粥,晚餐就這樣搞掂了。

姚老爸在院子裏抽着水煙筒,一頓煙過後。姚老爸問:“今天餵豬嗎?豬的胃口怎樣?”“胃口還不錯,只是豬欄地板讓豬拱了一個坑。”少華說。姚老爸點點頭說:“那個坑我有空再買些水泥回來填平它。現在阿四叔家的活告一段落,明天要開始鋤田了,再拖就錯過節氣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姚老媽已經煲好早餐,少華和少東洗嗽完畢,喝完粥就開始出發。鋤田不是件輕鬆的活,要早點去,太遲太陽曬更難受。

姚老爸帶着全家人來到自家田裏,田裏已經灌滿水,浸泡軟的泥土一腳踩下去能沒到腳面。少華捲起褲腳走下水田,田裏的水還有點凍,掄起鋤就開始干。少華掄的幅度太大,測起一片水花,衣服上留下了斑斑點點的泥漿。姚老媽說:“不用那麼大力,小點幅度,把土翻過來再鋤碎。”少華有點泄氣,這麼大的一片水田,要鋤到什麼時侯?

太陽越來越曬,照到水田上一片水光,眼睛被晃得很不舒服。衣服上的泥漿幹了又被新濺的水花弄濕,貼在身上濕癢難耐!少華想起《憫農》的詩句,覺得真符合農民的實際,做農民真是辛苦。就仿《憫農》也哼了幾句詩:

《仿憫農》

鋤田日當午,水濺濕衣服。

誰知身上衣,濕干都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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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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