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60～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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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梅林和藤丸立香回歸現實的時候,他們看見的卻不是當初他們離開那般的平靜。因為阿爾托利斯顯然不是一個對待入侵者和背叛者十分友好的人。

早在無數個輪迴中見到過對方對待不屬於不列顛的人那份冷漠的殺意，全然和最開始的溫柔相反。選擇背叛沒有選擇和王站在同一道路的騎士們自然也被輕而易舉的排除出不列顛。

這看起來也是無比諷刺的畫面。

最開始是聖劍的王讀懂了人心，不願意放手死去，反倒是聖槍的王神化之後用最冷漠的理性將自己認作是一切的阻礙,才選擇了終結的故事做回了無心的王。

可是如今手持聖槍的王卻變得再度瘋狂了起來,他們反倒要將手中的劍還給他,殺死他,讓他得以安息。

王還存着些許的仁慈，沒有下狠手,阿爾托利斯搖曳的金髮之下那雙轉動的金眸似乎也在等,等着梅林和藤丸立香歸來，等着他把答案說出讓這群入侵者早點做出選擇。

承載着無數的希望站在所有人面前的他們這一次卻是搖了搖頭，梅林和騎士們算得上了解，大家在看見梅林垂下的目光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梅林的答案是什麼。

“當初選擇死去的就是拿着聖槍的王，他達不成一切的永恆反而讓不列顛因為他自己的原因顯得破碎不堪,最後回歸歷史，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梅林說著,他也清晰的說出了這一點顯然不再適用於如今的場景。

騎士們向來對盧修斯沒有什麼好臉色,如今更是在痛恨着當初為什麼沒有早點選擇下手,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和他做個了斷，以至於最後落得如今的場景。

可是事已至此,誰也沒有後悔的餘地,誰也沒有和阿爾托利斯一樣能夠重來的機會。

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后,騎士們沒有再次的退讓避而不戰，他們在沉默中一個個的擋在了最前面握緊了自己的武器,眼神都帶着痛苦的決斷,嗓音都啞然不堪。

阿爾托莉雅悲痛的目光就是最後定格的畫面。

圓桌騎士們和阿爾托莉雅無可避免的站在了阿爾托利斯的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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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saber的話,是不是代表他會死掉？”藤丸立香♂沙啞着嗓音問，他看着握着各種各樣的武器朝着王位之上的存在攻去的大家，看着近乎毫無波瀾甚至沒有任何動作，只是一抬眼就阻擋下一切攻勢的阿爾托利斯。

他握緊了手中的鎖鏈沒有出手，又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按你們所說的，你們都是英靈他卻不是。他甚至是從這場輪迴里撿回來一條命的。”

梅林沉默片刻后卻是輕輕的笑了笑，他伸手過去覆蓋住了藤丸立香的手壓進自己的掌心裏護着，冷漠的夢魘在這一刻努力的生出些許的暖意來溫暖着面前阿爾托利斯的御主。

“我想阿爾托利斯不會死去的。就像當初輪迴中他逃離的那樣。”梅林說著，另一隻空閑的手指了指藤丸立香懷裏的聖劍，“你忘了嗎，他是用什麼東西擋下了盧修斯的那一劍？”

當初保護阿爾托利斯活下來的劍鞘仍舊在他的手中，那麼王就不會死去。和之前一樣。

藤丸立香在得到這個答案之後彷彿深深的鬆了口氣，他被握在梅林那邊的手反過來拍了拍梅林的手心才抽手離開，抓住了身邊垂落在地上的鎖鏈緩緩的抬了起來，看着手背那極其漂亮的剩下的兩道紋路，在這一刻也下定了決心。

“就讓我們為這場故事畫上最後的句號，把我們的世界要回來吧。”

但是在此之前，藤丸立香卻轉過頭了將目光放在了孤身一人站在最後放看着這一切的那位反叛的騎士身上。莫德雷德和阿爾托利斯如出一轍冷漠的目光正看着他，眼裏露出幾分嗤笑。

他嘲弄的看着面前這些舉起反叛號角的騎士們，由衷的露出了最為惡劣的笑來。

“看我幹嘛，廢物。想讓我也幫你們？”莫德雷德猜到了藤丸立香在想什麼，掃過他手裏的鎖鏈后雙手抱胸的靠在牆上，眼底充斥着殺意，“我沒有選擇在他們管不了你的時候殺了你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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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莫德雷德的確有機會殺死藤丸立香的。在他和梅林毫無防備的時候，在其他騎士都在戒備着王的時候，他動手會顯得十分的輕鬆和簡單，奪走一個人類的生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選擇動手。

莫德雷德甚至都猜想到了為什麼當初盧修斯和阿爾托利斯一同喊出口的話語全都是有關面前這個普通人類的。

他有些煩躁和厭惡，甚至有些說不上來的噁心，明明身為亞瑟王之子的他和無數並肩作戰的騎士們都在這裏，可是亞瑟和盧修斯之間仍舊有着難以言喻的默契，他們之間的對話他們之間的維度沒有任何人能插進去。

他也是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這兩人想的。

盧修斯知道能夠殺死阿爾托利斯的東西和關鍵就在藤丸立香的身上，莫德雷德甚至猜想如果他成功殺死了藤丸立香，或許在死之前盧修斯做的便是殺死他，將莫德雷德一同帶走。

而當時的亞瑟一瞬間就讀懂了盧修斯在想什麼，所以騎士們阻擋的非常快，將盧修斯唯一的敗筆留了下來。

如果藤丸立香真的死在這裏，那麼將沒人能夠打敗面前的亞瑟王。

這一點信息也清晰無比的映入莫德雷德的心中，他的理智和情感都在告訴他動手吧，那是你的父王，那是你所愛戴的父王，那是你一旦選擇回歸不列顛站在他身邊，他就會接納你的父王。

可是看着沉浸在過往中的兩位，莫德雷德伸出的手撫摸而上自己的劍柄，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再次握緊，連同他不斷掙扎的心一樣。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沒有握劍的理由和能力。

以至於他只是目睹着這兩位從輪迴的故事中蘇醒，短暫的閑聊之後將目光看向了他。

想要我的幫助？莫德雷德惡劣至極的想着，他冷笑着，冷眼看着，用最為狠毒的話語在心中裝飾着接下來將要出口的東西，但是藤丸立香卻沒有給他機會，黑髮的少年抬起自己的眼看着他，帶着柔和的笑。

藤丸立香輕輕的說：“莫德雷德，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活下來嗎？”

“活下來？我自然是知道的。我是被父王親手活埋，被盧修斯挖出來的。”莫德雷德滾動着喉結，他一字一句的說著，恨意盛滿到了盡頭，便順着話語流淌而下，“輪迴裏面你們沒有看到我是怎麼被拋棄的嗎？”

“……不，莫德雷德，也不全是那樣的。”藤丸立香沉默片刻后搖了搖頭。

阿爾托利斯的所作所為的確在後面很難稱得上是出於愛的，他愛的只有不列顛，可以輕易的拋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更換何況背負着註定要毀滅不列顛殺死阿爾托利斯宿命的莫德雷德呢。

可是，可是。

“他愛過你，認可過你，成為過你的父王。”藤丸立香說著，這些話的確聽起來很有些難過，對於莫德雷德來說更是一種綁架，一種傷害，“但是拿着槍的他已經不會在乎除了不列顛之外的任何存在了。”

莫德雷德看着他們，恨意慢慢落成了笑，他突兀的問：“我是父王留下來的，保證這樣的不列顛不會被延續下去的最後一道保險？”

莫德雷德其實說實話比誰都聰明。他很多的事情看的很通透，這也是為什麼他在如今是唯一理解到了盧修斯和阿爾托利斯之間博弈的那些事情的存在。

但是聰明很多時候都並不是為人所歡迎的。

他看着變化着臉色的藤丸立香和梅林，笑容不減的確定了下來，再度重複着：“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不列顛不會被延續下去的最後一道保險。因為你們需要我補上最後一擊，殺死我的父王。”

梅林沒有站着太近，他選擇將說服的事情交給藤丸立香就代表着他對於說服這件事情並沒有把握。因為實話實說，他們這些對阿爾托利斯有着各自獨佔欲的傢伙對彼此都是不滿和恨意的，難以去好好交談些什麼。

他能夠察覺到莫德雷德對他的恨意，他不會是一個好的說客。

梅林此時此刻無比的懷念着自家那位女性的莫德雷德，雖然也不太好處理，但是有阿爾托莉雅在，而且他們這些騎士們和王之間很多事情都被藤丸立香♀引導着說開了過來，莫德雷德♀對他們也不會那麼排斥。

面前的莫德雷德卻不同，他遠比其他人更加的可憐，他就是傷痕纍纍的野獸，固執的走在滿是荊棘的道路上不肯回頭。

梅林似乎也開始明白為什麼當初他們的那位莫德雷德無法跟着加入到這個世界中來了。

本以為說服對方還需要很長的時間，甚至最後都可能來不及。但是出乎意料的，莫德雷德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恨意不減，卻還是同意了他們的邀請。

“我願意幫你們的理由很簡單。”莫德雷德說，“我要向父王復仇，我要告訴他我遠比不列顛更值得注視，我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獄。”

他們兩個才是整個世界、整個歷史都不存在的傢伙，他們之間的羈絆遠比盧修斯要深刻濃厚的多，不僅僅只是血緣，更是同生共死。

他們才是這個世界彼此的唯一。

所以當知道自己才是唯一能夠徹底殺死亞瑟王的存在的時候，莫德雷德的心裏生出了一份悲涼的滿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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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的戰役，所有人都無比的確定着這一點。他們經歷過血月、經歷過長暗之夜，也經歷過世界被吞噬滅亡后的慘案，見到過本該安息的敵人。如今站在這裏舉起的武器對準被他們曾經的戰友，他們所忘卻過的存在、他們的王，為了摧毀他們曾經的故土而戰。

以何種名號去稱呼你？

你的名字都曾淹沒進歷史的洪流之中伴隨着覆滅而被徹底遺忘，你的模樣出現在夢境之中都染上模糊的輪廓難以辨認。

孩童們總會歌頌你的高尚和偉大，騎士們總會為你而俯首。最兇惡的敵人都為你而嘆息，最痛苦的阻撓都無法破碎你一顆堅韌的心。

是不列顛永恆的騎士王，還是站在我們面前的阿爾托利斯？

身居高位的王只是垂首看來，冷漠的目光泛着瀲灧的金，他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

那雙碎金的眼緩慢的看去隨意的掃過周遭的一圈，曾經跟隨在他身後的騎士如今站在了對立面也未曾有任何的波瀾。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終於站在了騎士們中間的莫德雷德和藤丸立香的身上。

兩位藤丸立香如今再次並肩而戰，但是話語中所說的已經沒有之前來的路上那麼愜意。

在來的路上，除了教導過藤丸立香♂這位新手很多有關英靈和御主的東西之外，他們兩位還處在少年的時期，自然而然談到過很多其他的事情。

藤丸立香♀笑着問：“普通人的生活怎麼樣，是不是很快樂很愜意？是不是能夠吃到很多好吃的東西，看見很多有趣的場景？”

身為迦勒底的救世主，顯然這些東西被困在迦勒底的藤丸立香♀很少去見過了。每一次踏上新的旅途都不是旅遊，而是去拯救世界，經歷一場痛苦的磨難。

她羨慕着正常人的生活，卻又不會選擇正常人的生活。因為世界還需要她去拯救，很多正常人的生活還需要她去維持，也有很多很多的夥伴還在迦勒底瞪着她。

而與之相反的，藤丸立香♂雖然也很滿足這種生活，但是他也笑着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這種生活的前提是saber能夠一直一直的陪在我的身邊。”

“我想讓他看着我成長，看着我能夠獨當一面，看着我能夠保護他。”他輕輕的說，眼底都帶着溫柔的碎末，淺淺淡淡的如同清晨最為淡薄的露水那般，“我想和他一起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去看雪、去見天日。”

不過只是一小段的時間而已，甚至說連一天都沒有過完，但是所有人的心中卻好似早已經走過了數萬年的光景。

如今的藤丸立香♀只是在誰也看不到的地方輕輕的拍了拍同位體的手安撫着他，甚至都不敢說些什麼。這也是她之前縱容同位體不加入戰鬥的原因。

可事實證明藤丸立香永遠都是藤丸立香，不論是哪一個都好。

他站在這裏露出友好的目光朝着身邊橘色軟發的少女點了點頭，搖晃的鎖鏈這一次被他徹底的抓緊了起來，他看着王位之上如同最絕美的畫作一般讓人驚艷的亞瑟王，留下了一聲嘆息。

“我們還能夠一起去看雪、一起去看海、一起去見見朝陽的。”藤丸立香低聲重複着當初的話語。

王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站了起來。

宮殿在晃動，破碎的地方更是坍塌了不少，搖晃之中唯有那抹金站的筆直沒有絲毫的動搖，提起的長槍最終指向了他們。

“既然選擇留下來，僭越者，便為不列顛的永恆獻上你們的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