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13~117。

第20章 113~117。

113.

在聽見梅林的聲音后,鬼鬼祟祟窩在教學樓牆壁后的兩人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一顆黑色的腦袋一顆金色的腦袋湊在一起,彼此對視了一眼,站直了身子和梅林揮了揮手。

漆黑的深夜無法阻攔英靈的目光,梅林能夠清楚的看見兩位學生雖然還在揮着手,但是整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傻愣愣了,這惹得他忍不住笑了笑,有些無奈。

“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裏?”

按理說戰鬥開始前梅林是清了場的,他也樹立起了結界。可是直到一切安穩落地都結束之後他才察覺到兩人的氣息。

這兩位還恰好的出現在了御主所打破的那一小點縫隙的地方,將一切全都收入耳中。

萩原研二下意識開口回答:“是巡邏,我們擔心有學生晚上跳樓,這幾天開始都會巡邏一下的。”

他們五個人胡亂的湊起來,分工都是輪流來,恰好今天晚上輪到了他和降谷零。

兩個人還在犯困呢,卻沒想到在宿舍樓牆角邊看見了一抹金。

萩原研二困的還有些不清醒,嘴裏嘀咕着“小降谷怎麼還在那該不會你也要跳樓吧”。

結果一轉頭就對上了身為他今晚的搭檔,正牌降谷零的臉。

直接給他困意都驅散了一些,才發現那邊的金髮要比身邊這位的更加黯淡一些。

他們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打算嚇唬一下那位夜不歸宿的同學。卻沒想到嚇唬還沒來得及,他們就被對方一邊一隻手捂住了嘴壓低了呼吸聲,抬頭看見了英靈對決的畫面。

降谷零:“……”

萩原研二:“……”

他們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世界觀徹底崩塌碎裂的殘片。

114.

梅林沒有說話,目光灼灼的落在兩人身上,半晌才笑了出來,拍了拍降谷零和萩原研二的肩膀。

“辛苦你們了。也回去好好休息吧,之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梅林老師保證喲。”

他輕飄飄的話語卻如同千鈞一般壓在兩位警校生的肩膀上。他們對視一眼,目光卻又有些虛乎的看向藏身的牆壁。

半晌降谷零才壓着嗓子悄悄的問:“梅林老師,我想我們剛剛看見的東西,能向您討要一個答案嗎?”

萩原研二沒說話,看起來也是在等候着梅林的回答。

梅林還穿着那身白色的衣袍,長長的后袍垂落在地上卻沒有沾染絲毫的灰塵。他聽言沒有急着說話,握着法杖的手輕輕敲擊褪去這一切回歸到大家最為熟悉的梅林老師的形象后才抬眼看了過來。

“你們看到的,就是答案。”他笑着說。

降谷零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淺淺的吐了出來,似乎還在消化着這件事情。萩原研二站在他的身邊滾動着喉嗓磕磕絆絆的將事實重複了一遍。

“所以……不是重名……梅林、梅林老師就是傳說中的那位梅林……”

梅林笑着彈了彈兩位警校生的腦袋,聳聳肩:“嗨嗨,這裏就是梅林醬哦——。不過這不是重點了,你們該回去休息了才是。這些事情已經不用操心了。”

……這根本不可能不是重點吧?!

眼看着梅林抬腳就打算往前走去重新上樓,降谷零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讓自己停留在詫異的階段,他下意識伸手就去抓住了梅林的衣擺,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目光之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轉而替對方拍了拍灰塵,收回了手。

“怎麼啦,還有什麼事情嗎?或者是你們哪裏受傷了嗎?”梅林問。

降谷零摸着自己金髮的腦袋,飛快轉動的思緒很快譜寫出了對談的話語。他表情認真而又崇拜的抓起了梅林的手,目光灼灼:“梅林老師!請和我多說一些有關亞瑟王的故事吧……!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位的故事!”

而在他身後被忽視藏入陰影中的萩原研二立馬使過去一個眼神,打着手勢示意藏在教學樓后沒有被發現,害的他們來到這裏的那位淺金髮色的同學迅速逃跑。

淺金髮色的同學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降谷零和梅林所在的方向,在下一個呼吸的時候後撤離開,潛入陰影之中。

梅林沒有急着說話,他的目光輕輕的落在降谷零的金髮之上,有些柔和着笑意,信息卻是半真半假。

“那位王可有着和你一樣的金髮,在不列顛的時候他總喜歡藏進森林靜謐之處休息獨處。每當那個時候,光線總會透過樹葉的罅隙落下,在他的金髮上撒下光的碎末。”

他說著,放慢的語調如同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敘事詩,又私心的為其中點綴而上無數絢麗的花朵。

降谷零緊了緊手又鬆開,明白了為什麼最開始梅林對他的態度就顯得比對待其他幾人都要更加柔和一些。

他被他人嘲笑的金髮,反倒成為了另一人窺探故土的思念。

降谷零滾動着喉結:“亞瑟王也能像梅林老師這樣出現嗎?”

“不清楚。”梅林說,嬉笑着摻雜些晦暗的東西,“誰知道呢?”

阿爾托莉雅當然能夠降臨。

可是亞瑟·潘德拉貢呢?

再次咬着這個名字在唇齒間翻滾,梅林忽然笑着抬起了頭,看向站的稍遠一些的萩原研二,如同閑聊一般輕飄飄的問:“剛剛藏在後面的那位同學,是金髮碧眸嗎?”

萩原研二下意識想要反駁那位同學的存在,可是在窺探到對方姿態和知曉對方身份后他忽然覺得隱瞞藤丸悟的消息或許反倒才會為亞瑟添上麻煩。

於是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的,梅林老師。他的眼睛是金色的。”

115.

金髮的一般路過的同學此時此刻已經拽着手機藏在宿舍樓樓下給自家御主發著消息,算計着抽身離開的時間。

他是去的最早的,早在的氣息出現的一瞬間他就到達了那裏,維持着人類的模樣藏在暗處將一切收入眼底。

既然這裏的事情已經得到解決了,他完全可以離開。亞瑟的思緒轉得飛快,想要儘快將一切摒棄開來,冷漠而又理性的思考着這一切。

任務的報酬就不找五條悟要了。無功不受祿,這件事情出力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至於樓頂上的法陣?

留給梅林去處理掉就好了。反正他閑的很。

藤丸立香沒有回話,想必是治好了失眠,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已然入了夢鄉,於是只留下了亞瑟靠着牆站在這裏,沉默的抱着胸,幾乎停止轉動的腦袋再一次被席捲起來思考着別的事情。

常規降臨的七騎已經有四位顯明了真身。caster的夏油傑,saber的莫德雷德,的靜謐的哈桑,以及lancer的梅林。

caster的夏油傑背後那位“瘋子”一般的上帝在亞瑟的心中開始和過往記憶之中那位根源的皇女畫上了等號。他甚至難得生出幾分迷茫,想要抓來知曉的人問一問,被親手殺死的人、被黑泥所吞沒的人、被一劍斬滅的存在……真的還會活着嗎?

出現的那一瞬間他是平靜而又冷漠的。看見手中黑泥的時候他也是淡漠的。唯獨聽到對方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刻,潭水一般寂靜的心才開始激蕩起兇猛的水花。

瘋子小姐在用最為張揚、最為惡劣、最為血腥的方式告訴所有人。

——她還活着。她還在找他。

思考轉動遇到了坎,或者說是不斷翻湧的思緒主動的停了下來,亞瑟又不可避免的將話題扯到了名為沙條愛歌的存在。

沙條愛歌,根源皇女,曾經的聖杯戰爭中作為以saber降臨的他的御主……也是被他親手磨滅掉的存在。

那是亞瑟第一次參與到聖杯戰爭中來,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會被囚禁到世界的毀滅那一天。他至今都還記得當初的場景。

他自夜月而來,踩着風聲落地,垂首下跪禮貌性的於對方手背落下淺淡的吻宣告騎士的忠誠。

精緻絕倫的少女是最完美的人偶,空洞的瞳孔如同死寂的天空,卻又在那個夜晚被月亮一絲絲照亮起來,填補進金色的星星。

他們本應該是一對和諧的搭檔。他獻上忠誠,她實現願望。

可惜故事的可怕之處就在這裏。

她的願望是達成亞瑟的願望。而亞瑟卻不是一個擁有願望的人。

“聖杯並不是我所追求的東西,不列顛的永恆也是如此。”亞瑟說,他低頭看向坐在面前的少女,手握梳子替她打理着短髮,“我只是為了您而來,為了您的心愿而戰。”

他清楚的知道聖杯是怎樣一種惡劣的許願機,也是怎樣一種無力的存在,清醒的整個都與這個陷入血腥的世界格格不入。

亞瑟也曾在種種限制之下和沙條愛歌旁敲側擊過聖杯的本質,試圖提醒這位嬌貴的御主不要許下過於可怕的願望。他竭力的想要讓這位萍水相逢的小姐能夠一直柔和甜美的笑下去,和家人一起活着。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過,根源的皇女什麼都知道,並且還是一個瘋子。一個對整個世界了無趣味,一個陷入瘋狂愛意中的瘋子。

她愛慕於亞瑟王,並非真實存在的那位女性的亞瑟王,而是愛慕着亞瑟·潘德拉貢。沙條愛歌抓着這份愛意彷彿就是自己人生活下去唯一的繩索一般,哪怕雙手鮮血淋漓,卻還是固執的咬死拽着這條繩索往上爬,將他扯入最黑暗的囚籠,在脖頸之上套上獨屬於她的項圈。

根源的皇女——什麼都知道。

沙條愛歌知道了亞瑟必定會離去、必定會被忘卻的事實。

根源的皇女——計劃好了一切。

瘋狂的法陣,無數鮮血屍體填補而來的空蕩,甚至於手刃親人。

根源的皇女——邁出了那癲狂的一步。

“我要從世界的手中奪回你,我的劍士。”她輕輕的說著,張開的雙臂擁抱着風,髮絲飄蕩,聲音婉轉如同鶯鳥啼鳴。

他站在那裏,看着屍山血海所飼養的怪物面前站着的少女。怪物嘶吼的聲音壓過一切,可亞瑟看着她張合的唇齒,卻能知曉她在說什麼。

“你看,saber。世界總會承認你的存在——這就是我的願望。我們一定可以一直、一直的在一起,比月亮更恆久,比太陽更炙熱。”

他抬起手中的劍,沉默不語,唯有銳利的劍身沾染上鮮紅的血,侵染那份銀白。

他殺死了瘋子。

他殺死了自己的御主。

116.

就在亞瑟連同那片陰影融為一塊的時候,面前卻突兀的出現了一隻手伸了過來。那隻手掌心朝上,裏面乖巧的躺着一根煙。

亞瑟抬頭看去,對上萩原研二笑意盈盈的臉。

“抱歉打擾小藤丸一個人的沉思時間了。”這段時間互幫互助的相處萩原研二也順勢喊起了代表親切的稱呼,他聳聳肩,“不過看你一個人靠在這裏,總有一種不把你拉出來的話會很糟糕的感覺。”

亞瑟沒說話,他看了看那根煙,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自己不抽。

萩原研二挑眉,收着煙塞回了口袋:“其實塞糖果才是最合適的吧。主要是我大半夜出門基本上都是躲着抽煙,今天巡邏也一下子拿習慣了,口袋裏也就只剩下這傢伙孤零零了。”

他說著,又不知道玩什麼拿出那根煙,舉起來湊到亞瑟的面前,煙頭的地方小小的彎了彎弧度:“你好,藤丸同學,我們現在就交個朋友吧!這樣你和我就都不是孤零零的啦。”

對方的善意輕飄飄而又小心翼翼,亞瑟被逗的有些失笑,屈指探去戳了戳這根飽受折磨的香煙顧客:“怎麼就你一根香煙,降谷同學呢?”

“他拉着梅林老師套話去了。不過現在知道梅林老師就是傳說的那位,我反倒對小降谷沒什麼太大的信心了。”香煙又彎了彎,還蹦起來跳了跳,看起來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也不用太激動。”亞瑟說,“一根香煙也是不會告密的吧。那我就悄悄告訴你——如果你運氣好的話,還有可能見到莫德雷德哦。”

香煙:“……”

萩原研二:“哦……等等……啊?!”

117.

“為、為什麼這麼說……?”

對上萩原研二詫異震驚的目光,亞瑟勾唇笑着捏了捏煙頭:“之前出任務的時候看見過,認出了對方的那把劍。”

香煙外層的白色已然有些發皺,亞瑟適當的收回了手,讓萩原研二這根孤零零的獨苗得以倖存。

萩原研二收起了詫異的目光很快的轉換過來了心思,一晚上事情發生的太多,他甚至有些麻木了這些爆炸性的消息。

“小藤丸出現到現在,帶來了很多異變,乃至於整個世界在我們眼中都好像開始透明了一樣。”萩原研二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笑了笑,“誰能想到現在和這些東西對抗的我明明最開始,連是否要加入□□處理班都還猶豫過。”

亞瑟看着那根煙被對方點燃,亮起點點的火光,萩原研二卻沒有咬着那根煙。他們兩人靠着牆壁就着深夜的月亮一同看着,看着寥寥煙霧散去,看着煙草被一點點火光吞噬。

“你要去那個部門?”亞瑟說,“大概率和松田是一起的吧。”

“答對了——。不過小藤丸對小陣平還是更注意一些,果然,他逗起來是很可愛的吧?”

亞瑟下意識想要反駁,然而在看見官方認證的這位幼馴染眨了眨眼露出“我懂你”的目光的時候,他沒再反駁,默許了這個答案。

“大家都找好了要去的地方,要達成的目標。我們每個人都是殘缺的,卻在這裏填補着自己所缺失的那一部分。”萩原研二的眼睛在飄渺的雲霧中有些模糊不清,可他的話語卻清晰的鑽入亞瑟的耳中。

亞瑟笑着輕輕的說:“走在實現目標的路上,就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了。你們一定會是一群好警察。”

“那麼小藤丸也要成為一個自己想成為的人哦。”萩原研二扭頭脫離了煙霧的繚繞,露出的眼睛閃着光朝着亞瑟比了個wink。

那根煙燒的很快,火光吞噬着白色化成灰燼散去,唯有萩原研二的指尖還抓在軟綿的煙頭上。

“但是在成為更好的自己之前,我也還有一個願望。”萩原研二說,“好歹也當了一個月的警察預備役,和我們一起畢業怎麼樣?”

萩原研二和他的幼馴染不一樣。松田陣平也很敏銳,卻沒有辦法在人際關係上細心到如此的地步,他更多是被直覺帶着走。萩原研二活在人群之中,他揣測人心的能力的確是一項無可比擬的天賦。

亞瑟是在畢業前一個多月來到這裏的。在這段時日忙碌充實之中,他今天才恍然意識到距離這群孩子畢業不過也只剩下七八天的時間了,他們已經在一起共同度過了一段小小的歲月。

這是可以說走就走的答案。

他對此毫無留戀。亞瑟如此肯定到。

可是時至今日,站在這裏,對上萩原研二那雙眼,看着對方指尖殘存的火星。

理性同他言語要離開,要去避讓,要安寂在這世間,等一切結束落幕之後歸於囚籠之中。

可他卻說不出那句離開的話語。

“……敗給你了。敗給你們了。”亞瑟苦笑着,“如果畢業典禮上你們笑得不夠開心的話,我可是會很虧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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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規性聖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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