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97
雖然草壁學長沒能找到那個透露情報者的具體身份,但是他卻帶來了另外一個關鍵性的消息。
——雲雀手下的情報組織找到了密魯菲奧雷位於並盛的臨時基地。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個基地的位置甚至距離我們並不算遠,就在並盛商場的地下。
之所以一直沒有發現,是因為白蘭這個赫赫有名的黑手黨老大,為了能在雲雀眼皮子底下偷天換日,居然走的是白道的路子。
正規合法且低調,要不是最近他們開始行動露出了些許破綻,這個底下基地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被發現。
“按照目前的情報,白蘭本人應該還在意大利,但是他手下白魔咒部隊的入江正一,黑魔咒部隊的電光伽馬,以及已經被綾香小姐解決的古羅,都是原定駐紮在並盛的A級隊長。”
“當然,還有大量A級以下的密魯菲奧雷成員。”
“坐以待斃不是彭格列的風格,現在密魯菲奧雷在並盛的實力並不算強盛,A級隊長只有兩個,現在選擇入侵對方基地是最好的時機。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或者更多高級別成員抵達並盛之後,我們再想動手就難了。”
“所以。”reborn做了最後的總結性陳詞。
“我們計劃十天之後侵襲密魯菲奧雷位於並盛的基地。”
“這兩天,我和笹川會對山本以及獄寺進行特訓。”隨後reborn水潤的黑眼睛看向我,“庫洛姆剛才已經醒來了,並沒有大礙。她和你同樣是幻術師,之後就麻煩你對她進行訓練。”
我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大家達成共識,於是散會。
想着明天要起來給庫洛姆搞特訓,我甚至還提前早睡了。
我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昨晚卻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一夜輾轉,即便勉強入眠了,但還是做了很多七零八落的夢,半夢半醒之間,我像是被好幾雙眼睛注視着,醒過來仍舊覺得背後發涼。
好不容易從亂七八糟的夢境中掙脫出來,我感覺臉頰痒痒的,一轉頭,是一片白色的毛茸茸。
剛醒來感覺大腦還沒上線,我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好像是庫洛姆的白梟。
雖然不知道它一個鳥為什麼熱衷於睡床,但是不重要。
我敷衍地摸了一把白梟已經變得光滑溜圓的鳥頭,從床上爬起來洗漱。
匣動物就是這點好,日常不掉毛而且沒有異味,永遠溫暖又蓬鬆,像是一個恆溫的毛枕頭。要不是這樣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它枕着我的肩窩睡覺,早就把它扔出去了。
“走了,帶你回你主人那裏,老待在我這裏算是怎麼一回事。”
我換好衣服,從浴室里走了出來,白梟原本還團在我枕頭上假寐,聽到我的話之後,它忽然睜開眼睛,還沒等我伸手,就自己扇着翅膀從窗戶飛走了。
“……”
“什麼破鳥。”我小聲嘀咕了一句。
睡眠質量不佳的結果就是白天也沒精神。
我今天醒地很早,去找庫洛姆的時候發現她還在休息。想到她前兩天都沒能好好睡覺,我就沒有進去打擾她,準備瞪人醒了再說。
打了個哈欠,我眼皮耷拉着,慢吞吞地往回走,準備回去補個覺。誰想剛走到一邊,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撞擊聲,轟隆隆的,一下子把我給嚇清醒了。
難道是有敵人入侵到基地內部了?
我驚疑不定地睜大眼睛想道。
我下意識地用幻術隱去自己的身形,隨後快步朝着爆炸聲的來源跑去。結果才跑到隔壁訓練室門,就在牆上發現了被整個人打進牆壁,扣都扣不出來到澤田綱吉一枚。
而他對面是垂手而立的雲雀恭彌。
雲雀手持浮萍拐,在我抵達門口的瞬間,就敏感地轉過頭來。
原來是虛驚一場。
想想也是,reborn去訓練山本武了,作為十代目的澤田綱吉總不能在旁邊划水摸魚,應該是被私下託付給了雲雀代為特訓。
雲雀恭彌在十年後時候公認的最強守護者,無論是從技巧的掌握還是火焰的純度,在這個時代都少有人能望其項背。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不二人選。
我沒想打擾他們,見雲雀望過來,便下意識地抬起手指放在唇前,對着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才想起來我現在用幻術隱身了,他根本看不到我才對,八成只是感受到有人過來了。
尷尬地放下手,我剛打算自己悄悄離開。
結果我這邊還沒來得及轉身,雲雀就拋下一邊的澤田綱吉,徑直朝着我走過來。
誒?
我愣愣地看着他,發現雲雀正低頭看向我的位置,目光卻沒有焦距。
——他確實看不到我。
剛生出這個念頭的下一秒,我剛放下的手就被雲雀捏住了。
抓到我之後,他嘴角微微一彎,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旁邊一大早就被拖起來訓練的澤田綱吉還不明所以,在場沒人搭把手,他只能苦哈哈地自力更生,艱難地將自己從碎石中拔了出來。
“……雲雀學長,怎麼了?”
他撐着膝蓋,困惑地看過來。
雖然我沒有解除隱身,但是雲雀還是側身擋住了我。
他表情淡淡:“沒什麼,繼續。”
隨後他放開了我的手,一臉淡定的轉過身去。
我剛想離開,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腳邊忽然趴了一個體型嬌小的匣動物。
——那是一隻銀色的小刺蝟,我才盯着它看了沒兩秒,它就臉紅了。
和它那副怯生生的表情不同的是,攜帶者雲雀體內火焰的匣動物極其霸道,眨眼間,我的周圍就被一大片增殖后的紫色雲之火焰覆蓋。
——它們飛快擴張,隨後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蛋”,將我徹底包裹在裏面。
抬手按了一下,手感柔軟富有彈性,但是同時又堅不可摧,根本找不到破綻,我試探着使了七成力,卻發現根本紋絲不動。
也就是說,想要靠臂力來破開這裏,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
我好像,被雲雀“鎖”起來了。
我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這點。
聲音並沒有完全被隔絕,我仍舊能聽到澤田綱吉猶豫的聲音:“雲雀學長,你為什麼忽然放出自己的匣動物啊,那裏是有人嗎?”
雲雀冷淡回復:“比起關心別的事情,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以你現在的實力,去闖密魯菲奧雷基地就是找死。”
不愧是前輩,此話一出,不管是球里的我,還是球外的澤田綱吉,一時都無言以對。
澤田綱吉也不好再追問了,於是繼續訓練。
外面巨響不休,大量的碰撞聲不斷,原本應該是很吵的,但是我聽多了竟然有些發困。
我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伴隨着外界間歇性的響聲,居然就真的這麼睡著了。
球體的內部漆黑一片,又實在很柔軟,待在裏面會給人一種真的躺在雲間的錯覺。沒有那些讓人渾身發毛的窺探,沒有耳邊迴繞的囈語,我這一覺睡得意外地安穩。
因為睡太香,再次醒來的時候甚至還有些不情願。
我眯起眼睛,抬手擋住外面照射進來的光線。
“前輩……”聲音也變得沙啞黏糊起來。
“球體”溶解了一半,而雲雀正背光站在我面前,目光定定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此時澤田綱吉已經不在這裏了,應該是結束訓練離開了。
雲雀一張素白的臉綳得緊緊的,然後抬腿走進來。
我剛睡醒,頭腦尚且昏沉,就這麼半躺着沒動,眼看着他靠近。
雲雀進來之後,他身後的雲之火焰再次增殖,將缺口補上了,周圍也重新變得漆黑一片。
我看不見對方,只能通過周圍空氣的流動和氣息來大概感受。
大概判斷了一下對方的具體方位,我伸出手胡亂摸索了一下,然後揪住一小片微涼的衣角。
黑暗中,有人摸了摸我的臉。
“……前輩,訓練結束了嗎?”我小聲問他。
我和雲雀恭彌認識至今,喊他名字的次數屈指可數。哪怕現在已經脫離學校的環境氛圍了,但是我已經習慣這麼叫他了,一時之間很難改過來。
“嗯。”他低聲回應我。
我們之間的距離應該是很近的,我不確定地想到。但是周遭卻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環境下,不安和散漫交替出現,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腰。
距離進一步拉近,逐漸變得密不可分起來,衣料上熏附的檀香被上升的體溫帶動,彷彿化作了有形的霧氣,將人纏繞其中。
溫存又曖昧的氣氛讓我感到倦怠,總是警醒的神經也像是泡在了溫水裏,我忍不住伸手環住了對方的肩膀。
但就在我們彼此依偎的瞬間,雲雀身上的氣息徒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皮膚刺痛,大腦同時朝我發出警報,半密閉的空間中寒意凌冽,充斥着劍拔弩張的殺意。
雖說我和雲雀雖然時常切磋,但他真正對我釋放殺意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我們以前互相喂招打上頭了,他會下意識地帶一點殺氣,但大部分的時候,雲雀在我面前的形象最多就是冷漠,並不多麼尖銳。
但此時此刻,直到我真正面對十年後的雲雀恭彌,才算是真切感受到了這些年,原來的他身上的煞氣也隨着年歲呈現幾何性增長了。
我被他身上的氣勢一壓,下意識地就緊張起來。原本環抱的姿態變為抗拒,我瞬間翻臉,手上用力,想要將人推開。
雲雀的手臂卻和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他語氣森寒:“又來了。”
“什麼?”我有點不高興,畢竟在這種時候被遇到這種事不會太愉快。
原本放在我臉上的那隻手下滑到腰部,隨即交叉收緊,像是一個鎖住的動作。
“六道骸,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真是礙眼,果然還是要殺了他才能讓我安心。”
我剛想說不可能,但是想到昨晚不甚安穩的夢境,一時之間又有些不確定了。
但唯一能確認的是,雲雀確實不是一個會胡說八道的人。他不會找借口,更加不可能撒謊。而多年前那場意外落敗讓他始終耿耿於懷,也導致雲雀這十年一直沒有放棄對幻術的研究,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比大部分幻術師還要了解幻術本身。
既然幻術雷達雲雀本人都蓋棺定論了,那也就是說,六道骸確實出現過。
想到這裏,我也忍不住開始要冒殺氣了。
心思急轉,我已經有了諸多猜測,但是我並沒有和雲雀說的打算,而是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像是一個為了轉移話題而進行的安撫動作。
說來也奇怪,雲雀這麼一個人,脾氣這麼硬,頭髮卻細密又柔軟,摸起來像是貓的背脊。
至於六道骸,我會解決他的,但是不想靠雲雀。
想到六道骸那神出鬼沒,能把人玩得團團轉的幻術,心中那股隱秘的火焰再次燃燒了起來。
曾經的他是我難以攀越的山峰,而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親手料理他。
“這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來。”我趴在雲雀肩上,小聲說道。
雲雀沒說話,但他身上氣壓很低,明顯在不爽。
“別這樣嘛,他可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對手,想親自解決而不是靠別人。這種事情,前輩也能理解的吧。”我微笑起來。
雲雀依舊沒出聲。
哎,真的生氣了。
雲雀一生氣,我反而開心起來。隨後我在一片黑暗中伸手,摸索着碰到了對方的臉——那一處的肌膚光滑柔軟,像是在觸摸一塊質地細膩的玉石。
纖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一路往下,是柔潤的嘴唇。
我捧着他的臉,淺淺地在上面啄了一下,輕盈而快速,像是在奶油蛋糕上綴了一顆櫻桃。
“別生氣了嘛。”
雲雀永遠穩定的呼吸聲中斷了一秒。
我放開了他的臉,再次伸手將人推開,果然,這一次意外的順利。
我腳步輕快,走到邊緣處,抬手拍了拍依舊緊閉的“球體”。
“我要出去了前輩。”我一邊說,一邊在心裏計劃怎麼把六道骸給釣出來解決掉。
身後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我皺起眉,轉頭催促:“前輩?”
在我轉頭瞬間,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隨後背後一陣痛麻,我被他用力地按在了身後由雲之火焰組成的桎梏上。
這層“牆”不復剛才的柔軟變得堅硬冰冷,死死貼在我的皮肉上。
“唔。”
我痛呼了一聲。
柔軟的唇齒也會變得尖銳嗎?
我很快得到了答案。
下唇被人咬破,血珠剛冒出來就被吮走了,雲雀的手牢牢按在我的肩膀處,像是猛獸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