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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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笹川了平還是被澤田綱吉牌滅火劑帶走了。
一起被帶走的躺在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庫洛姆,醫療隊的人來得很塊,他們快速對庫洛姆的身體狀況做了初步鑒定,最後得出了一個相似的結論。
營養不良。
不過具體有沒有其他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看着原本擁擠地走廊變得重新清靜起來,我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我身邊早就空無一人。
——原本站在旁邊的雲雀在見到醫療室的那一堆人涌過來的之前,就已經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主動走而不是抽出武器把所有人打飛已經算是他手下留情。
拖出好久沒有打開過的主線任務面板看了一眼,果然,收集守護者這一行已經完成了,我隨手領取了獎勵,隨後長出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臉,隨後也轉身離開了。
誰想剛繞過拐角,就看到一道熟悉修長的身影正半靠在牆上,在聽到了我靠近的腳步聲之後,對方瞬間抬起了眼睛。
“好了?”雲雀側臉看向我。
“嗯。”
我慢吞吞地走過去,雲雀在我經過他身邊的瞬間直起了身體,自然地和我並排向前。
“前輩今天很奇怪,到底怎麼了?”想起雲雀前面奇怪的舉動,我隨口問道。
話音剛落,我就發現雲雀身上的氣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原本舒展的眉目重新皺起,目光也變得冷厲起來。
“你身上有令人討厭的味道,你今天見過誰了?”
雖然不敢說十分了解雲雀本人,但是認識這麼久,我大致也算是基本明白了對方的說話的風格。
他所說的“味道”並不是真實的氣味,而是一種感覺。雲雀經常會將自己通過直覺捕捉到的細節,擴充下放到的具體的五感里。
我盯着走廊里的白熾燈泡想了想:“前面有和密魯菲奧雷的人交手過。”
“不過也有可能是庫洛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庫洛姆是六道骸的徒弟,這件事你應該比我清楚吧,說起來,他們兩個雖然長得完全不一樣,但是有時候身上的氣息卻會一下子重合,想想真的好詭異。”
說到這裏,我忽然想到了什麼,一下子笑了起來。
“說起來,嚴格來說,六道骸也是我的啟蒙老師呢,雖然第一堂課就不太愉快。”
雲雀明顯也回憶起來了十年前的事情,輕輕哼了一聲,有點像是鬧脾氣的貓。
“前輩會有覺得我和他像……”
我還沒說完,雲雀已經乾淨利落地下了結論。
“不像。”
“……哦。”
“看到六道骸,我只會咬殺他。”
我不置可否。
之後一路無話,我所住的房間並不遠,走了沒多久就到了。我抬手按上門把手,原本與我並肩的雲雀腳步未停,繼續往前走,看方嚮應該是準備回自己地盤。
“說起來。”
在推門進去之前,我忽然出聲。
“嗯?”已經走開五米遠的雲雀側身回看。
“前輩明明也咬過我吧,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同。”
雲雀表情一怔,但在他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輕巧地閃進了房間。
“明天見了前輩。”
我笑眯眯地朝他揮手,然後砰得一聲把門關上了。
合上門。
我沒動,背靠着門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外面足足安靜了三分鐘以上,隨後才響起雲雀那輕微到幾乎不凝神屏氣就無法捕捉到的腳步聲。
足音漸遠,他回去了。
我低頭笑了兩聲,隨後神清氣爽地走向衣櫃,準備換身寬鬆的衣服。
剛拉開衣櫃,我就聽到窗戶的位置傳來輕輕的啄擊聲。
我把滑落到肩膀位置襯衣隨手拉上去,探出頭朝着聲音的來源望去。
——是剛剛飛離的白梟。
我眯起眼睛,把紐扣重新扣回去,然後走到窗檯前,一把拉開了窗戶。
那隻白梟收起翅膀,親親密密地重新落到我的肩上,彷彿剛才忽然竄出去的鳥不是它一樣。
我把它從我肩膀上薅下來,隨手放在桌子上。然後從口袋中取出手機,給草壁學長發了一條消息。
——[草壁學長,那條從意大利傳回來的匿名情報有找到來源嗎?]
剛才一路上忘記問雲雀了,但我心裏莫名對這件事有些在意。
——這條情報來得實在正好,哪怕再晚一點,庫洛姆可能就會遭遇危險了。
明明帶着善意,但是又藏頭露尾,很難不讓人對這條情報的透露者產生好奇。
草壁學長回復得很快。
——[很抱歉,對方具體的ip地址經過層層加密,暫時還沒有頭緒]
我皺眉,將手機屏幕朝下,倒扣在了桌子上。
但至今沒有頭緒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意大利啊。”
我撐着下巴喃喃自語,一旁的白梟正睜着它那雙宛如兩丸黑水銀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平心而論,這隻鳥長得還挺可愛的。
眼睛圓而烏黑,白色的羽毛細小而密實,頭頂還很有性格地長了一小叢蓬鬆的呆毛。
和六道骸和庫洛姆的髮型有點像,怎麼回事,進六道骸家是要先理髮,不是同款髮型不給進是嗎?
我越看那一撮毛越是彆扭,庫洛姆是個內向少女我不好意思多提,但你區區一隻小鳥還有什麼好說的,凈化奇怪髮型,就從你開始吧。
白梟不知道我心中所想,還在咕咕叫和我賣萌。
挺好的,要是六道骸能和你一樣這麼天真就好了。
我一邊這麼想到,一邊從抽屜里取出一把剪刀。電光火石之間,我已經出手。
白梟瞳孔劇震,它也不咕咕叫了,唰地一下張開翅膀就想溜,我豈能讓它如願,一條手臂環住它,將它勒在胸前。
說來也奇怪,原本還在瘋狂掙扎的白梟忽然僵住了,幾乎是瞬間老實了下來。
見狀,我立馬抬起另一隻手,飛快用剪刀給它將頭頂那一小叢絨毛修剪整齊,只留下一小撮打着彎的羽毛,依舊堅守陣地。
一小縷風從窗口的間隙溜進來,將那縷獨苗吹動地微微一顫。
白梟圓鼓鼓的鳥身也跟着微微一顫。
我放下剪刀,安撫地摸了摸它光滑的鳥頭:“原來的髮型不好看,這樣好看。”
白梟鳥臉麻木,很顯然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命運。
“……咕。”
然後它縮着脖子,窩在我懷裏,徹底不動了。
*
意大利。
密魯菲奧雷總部大樓。
白蘭傑索身邊剛上任沒多久的秘書里奧忽然一頓,停下了正在整理文書的手。
他目光發直地盯着桌面,像是被人下了定身術。
在某個瞬間,里奧的神情微妙,介於愉快和惱怒之間,顯得相當複雜。
但很快,他就將多餘的表情全部收斂了個一乾二淨,重新恢復到日常溫和彷彿根本沒有脾氣的樣子。
不過里奧仍舊沒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頂,發現那裏光滑一片,並不扎手之後,他的臉色不受控地黑了一秒。
——里奧本人留了一頭最常見的那種自然散落的黑色短髮,沒有染色,沒有髮蠟,讓人過目即忘,沒有任何個人特徵。
不過他的發質細軟光滑,面目清秀,即便頂着這樣沒性格的髮型也顯得文質彬彬。
他放下手,深吸一口氣,又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鐘錶。
——時間正好。
里奧拿起桌子上已經整理好的報告,走向了頂樓的那間辦公室。
咚咚。
他恭敬地敲門,隨後走了進去。
“白蘭大人。”他揚起一個平和的笑容,“這是今天的報告文書。”
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個穿着密魯菲奧雷同款白色制服的男人,對方看起來很年輕,身材挺拔,頭髮雪白,眼下有和瞳色一致的淡紫色刺青。
“辛苦你了,里奧。”
白蘭笑眯眯的轉過頭,雖然嘴裏說了感謝,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施捨給里奧手裏的文件一個眼神。
“這種事情,以後你來處理就好了,不用再和我確認。”
里奧表現得誠惶誠恐:“屬下不敢。”
白蘭對此不予置評,俯身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他一手搭着沙發背,另外一手則捏着一枚雪白的棉花糖。
但他似乎也沒打算吃,只顧着把那枚棉花糖搓圓揉扁,將它捏得皺巴巴的。
“里奧。”白蘭的音色輕慢,說起話來總是顯得戲謔又漫不經心。
“情報傳遞出去了嗎?”
他這話剛一出口,辦公室里就是一靜。
站在一旁的里奧眼睛都沒眨,他的表情依舊溫順,聲音平和如初。
“白蘭大人,對於入江正一隊長的指示,在昨天就已經代為下達了。”
“啊,我差點忘記了呢。”
白蘭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點了點頭,彷彿他只是不小心把指示口誤說成了情報。
“白蘭大人日理萬機,我的工作就是幫您處理這些雜務。”
“哈哈哈哈哈,還真是多虧了你。”
白蘭終於放過了手裏的那枚已經不成樣子的棉花糖,將其隨手扔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白色的棉花糖在茶几上滾了幾滾,正好停在了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是一個少女,她黑髮黑眼,長得很是漂亮可愛,嘴角噙着笑看向鏡頭。
少女看起來尚且青澀,身上還穿着校服,應該是入學的時候為了配合登記所拍的半身照。
“並盛中學,一年級A班。”
白蘭伸手撥開那枚七皺八褶的棉花糖,重新放了一枚新鮮的上去。
他盯着照片上的人看了半晌,忽然手上一用力,那枚剛拿出來的棉花糖再次被他捏碎,中間甜蜜的糖漿湧出來,正好滴落在少女白皙軟嫩的臉頰上。
白蘭低笑了兩聲,忽然伸手拿起那張已經被弄髒的照片。
“里奧,你覺得她怎麼樣?”
肅立在一旁的里奧恭順地投來目光,只看了一眼,就很快移開了目光。
“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高中生。”他微微含笑,彷彿只是隨口評價。
“是嗎?”白蘭也不嫌臟,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將照片上的糖漿隨手抹開。
“我倒是覺得她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