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是有點興趣。”森鷗外也不否認,他低着頭認真研究手中的情報,最後指尖點在手中文件里童磨的名字上:“我需要再確認一下,確認他是否有讓我親自招攬的價值。”
“無聊。”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應,太宰治無趣的站直身體,百無聊賴的轉過身,伸出纏着白色繃帶的手指,姿態隨意的在旁邊的一排葯柜上輕輕劃過。
診所變得很安靜,突然不被太宰治繼續騷擾,得以專心工作的森鷗外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正所謂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警惕心大起的森鷗外合上手中的病例,剛抬起頭就看到太宰治又在打他葯櫃的主意,他嘆氣道:“太宰君,不要再禍害我的庫存了,裏面並沒有你想要的那種藥劑。”
太宰治孩子氣的鼓起臉頰,不服氣的反駁:“總會有辦法的,我會找到不需要感受痛苦就可以永遠閉上眼睛的辦法。”
“放過它們吧,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藥品在橫濱可是稀缺貨。”見太宰治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背對着他把葯櫃翻得亂七八糟,森鷗外頭疼地揉揉眉心,無奈的舉起雙手妥協道:“而且我不是已經答應你,會幫你研製無痛的自殺藥劑嘛。”
聞言,太宰治立刻停下了禍害葯櫃的動作,他轉過身看着一臉疲憊的森鷗外,不滿的開口道:“森先生只是說說而已。”
本來就是糊弄小孩子的把戲,這麼說也只是想讓太宰治能安分一點,身為無良大人的森鷗外被人當面拆穿也半點不感到羞愧,甚至還不要臉的繼續給太宰治畫餅。
無良的大人糊弄完小孩子,毫無負擔的前往情報上寫着的童磨的落腳點。
“叮鈴鈴。”旅館門口的迎客鈴再次響起。
聽到鈴聲,前台依依不捨的把眼睛從手機里□□,抬起頭對着穿着白大褂+白襯衫+黑西褲,看起來似乎職業是醫生的俊美青年露出營業式笑容:“客人您好,歡迎光臨。”
“你好。”森鷗外對着前台友善的微笑着,乍一看親和力滿點,成功減弱了前台的防備心。
通過前台不明顯的口音猜出對方的故鄉后,厚黑學專家森鷗外理直氣壯的冒充其同鄉,搭配着醫生這個令人尊敬的職業,在一通套近乎之後,他徹底消除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感,然後開始套話。
“你說童磨先生嗎?”已經毫無戒心的前台沒有任何防備的對着森鷗外說出心裏話:“那位先生跟我之前接觸過的大人物完全不一樣呢,是位強大又溫柔的大人,即使是面對我這種小人物,也會因一件理所應當的小事而對我道謝。”
聽着前台小哥吹着童磨的彩虹屁,剛從廣津柳浪那裏回來,對童磨有了一些了解的森鷗外不由陷入沉默:“......”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只是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所以世人眼中的小人物和大人物對他來說沒有差別?
顯然,通過幾天相處對童磨印象非常好的前台小哥,根本聽不進去森鷗外的理智發言。
前台小哥:為全世界最好的童磨大人打call。(整段劃掉)
森鷗外稍微整合了一下,廣津柳浪和前台小哥這兩個近距離接觸過童磨的人的評價后,他得出如下結論:冷酷殘忍、極度傲慢卻又擁有強大的人格魅力,經常帶着溫柔面具的人嗎?
森鷗外還不知道自己的猜測簡直與真人南轅北轍,只是低聲感慨着:“看來童磨君是一個危險人物吶。”
得出如此結論后,他對童磨的興趣反而更高了,森鷗外直接把已經被童磨蠱惑了的前台小哥扔在身後,目標明確的走上三樓,把用過就扔貫徹到底。
自閉了一個白天,童磨此時正精神奕奕的打算出去浪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好玩的東西打發時間。
只是還沒等他展開行動,陌生的腳步聲就傳入他的耳中,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香氣順着門縫溜了進來。
很長時間沒吃東西的童磨眼睛一亮,控制不住的產生了食慾。
在三聲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過後,門外響起屬於男性的低沉嗓音:“請問是童磨君嗎?鄙人森鷗外前來拜訪。”
認識,又好像不認識。
對比之前廣津柳浪的到來,童磨對於森鷗外的拜訪心裏有點慌,因為森鷗外可是官方蓋戳的心黑手狠。
“請進。”童磨忙打開門把人迎進屋裏,順便把燈打開,因為自身能夜視的緣故,他之前都忘記需要開燈這回事了。
在屋中站定,一直仔細觀察童磨一舉一動的森鷗外玩笑似的開口:“童磨君似乎不想看到我,是我冒昧打擾了。”
“沒有。”童磨搖搖頭,一緊張嘴不小心就有點禿嚕:“只是我以為是外賣,所以有點失望。”
意識到自己說了“外賣”這個詞,童磨心裏一咯噔,又很快放下心,正常人肯定不會聯想到吃人、吸血之類的東西。
然而森鷗外顯然不是一個正常人。
他敏銳捕捉到童磨在說到“外賣”時,臉上一閃而逝的緊張,那表情卻又虛假的像是在明晃晃告訴他,對方是故意賣破綻給他。
心念急轉之下,森鷗外不由聯想到前天,他從看診的病人那收集到的情報。
羊之王中原中也疑似跟一個白髮青年發生衝突,落敗后失血過多被‘羊’的成員帶回基地修養,並且中原中也渾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傷口。
結合童磨是那天晚上突然出現在擂缽街和橫濱的情報,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森鷗外眸光微閃,手指下意識地動了動,好容易才剋制住自己沒有掏出口袋裏的手術刀。
若是他的理解沒有出錯,童磨君所說的外賣,指的是人類。
拜森鷗外的不動聲色所賜,對察言觀色並不精通的童磨沒有察覺到異常。
兩人東拉西扯的尬聊了幾句,不管森鷗外具體是如何分析腦補的,至少童磨是沒琢磨出其中有什麼深意。
森鷗外等了一會也不見作為主人的童磨主動開口詢問他的來意,對童磨的評分又高了幾分。
童磨自然沉得住氣,他早就猜出森鷗外的來意,白天廣津柳浪剛過來給他打了個樣,不出意外森鷗外這次來也是想招攬他,反正他是不可能加入港口mafia的,打太極就打太極。
並不知道童磨此時奇奇怪怪的心理活動,森鷗外換上跟聰明人談話的語氣:“想來童磨君已經對我的來意有所了解。”
見童磨沒有否認,森鷗外瞭然的繼續說道:“我此次前來,確實是想再次邀請童磨君加入港口mafia。”
“白天我已經拒絕過廣津先生了。”童磨直截了當的回絕:“我對港口mafia不感興趣。”
只有這個童磨決不妥協,他可是好人來着。唔,曾經。
然而若是這麼容易就放棄看中的人才,那就不是森鷗外了。
況且他已經發現之前的失誤在哪裏,童磨君並不是他們所想的那種混跡里世界多年的老手,而是對着黑暗躍躍欲試的新丁。
對於這種新人只要稍加引誘就足以令人墮落,就像太宰君一樣,他們本身就在渴望着走入黑暗。
自認為抓到其中關竅,森鷗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與童磨冰冷的七彩漸變色瞳孔對視,胸有成竹的開口道:“童磨君先不要急着拒絕。”
見森鷗外如此自信,童磨真心有點好奇了。
“很無聊吧。”森鷗外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與童磨之間的距離,語氣中充滿着蠱惑之意:“生活在光明之下,日復一日的經歷着同樣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一成不變的持續到你閉上眼的那一刻。”
啊這,倒也不是,雖然童磨不想承認,但他現在確實不是人類了。
只要不去作死的曬太陽的話,永遠也不會有閉上眼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又沒有鬼殺隊。
童磨對森鷗外的安利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覺得森鷗外似乎對他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誤解。
森鷗外發現童磨眼中的波動,誤以為童磨有所動搖,他嘴角的笑容擴大:“來吧,加入港口mafia,在這裏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會讓你見到以前沒看到過的風景,或許那不夠美麗但絕對足夠新奇有趣。”
原本堅定不加入港口mafia的想法,在童磨聽到森鷗外口中“想要的一切”時,不禁有了一絲動搖。
他不想永遠像現在這樣,做一隻見不了陽光的食人鬼,唯一改變的突破口就是青色彼岸花。
想想也知道神秘的青色彼岸花只憑他一個人是不可能找到的,他需要更多的力量協助才行。
“若是港口mafia不合你的心意,童磨君再退出也不遲。”森鷗外隨口畫著大餅。
童磨聽到這話不由從沉思中抽出,他沒忍住回道:“森先生不要騙我,加入港口mafia以後,是不能退出的吧。”
森鷗外良心半點不痛的睜着眼說瞎話:“以童磨君的實力,若是想走又有誰能攔得住呢。”
不知不覺被森鷗外繞進去的童磨,忘記了自己其實還有其他選擇,只想着要懟回去:“唔,讓我加入也可以。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森先生。”
“童磨君儘管問。”森鷗外態度鄭重的頷首。
童磨淺笑一聲,故意問道:“如果我加入港口mafia,那我效忠的人是現在的老首領,還是森先生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