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童磨又不是泥捏的。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擋住下半張臉的金色鐵扇,面向咄咄逼人的綠毛青年輕笑一聲:“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
與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不同,扇面刻有粉紫色的蓮花和綠色的蓮葉像是裝飾品一樣華麗漂亮的金色鐵扇,在空中劃出一道銳利的弧度,甚至因為速度過快而發出音爆之聲。
話音剛落,大量細碎的冰花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不遠處的綠毛青年飄去,呈包圍之勢。
大簇晶瑩剔透的冰花瓣折射着周圍的燈光,一眼看上去像是自身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場景美輪美奐。
可作為攻擊目標的綠毛青年可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一美景,他後頸發涼渾身寒毛直豎,曾經救過他很多次的第六感,此時瘋狂的叫囂着危險。
控制不住的冷汗自額角滑落,經由下顎、脖頸一路滑入衣領中,綠毛青年懊悔的想着,他的預感沒有錯,他真的不小心招惹到一個大麻煩了。
顧不得多想,他神色肅穆的嚴陣以待,最大程度的調動體內的異能力,使出自身最大的絕招,不再是以刀為媒介,而是以他為圓心形成的劇烈風暴。
無數暴烈的青色風刃猶如活蛇一般涌動着,把綠毛青年牢牢護在中間,刀刃般鋒利的冰花瓣被徹底擊碎,無法近身。
無功而返的碎冰順着風的力道向四周擴散,在風力的加速下,一部分毫無阻力的沒入地面砸出細細密密的坑,另外一部分則飄向遠處交戰中的下層成員們,所到之處血花四濺。
透過風牆看到這一幕的綠毛青年打了一個寒顫,狠狠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后怕感潮水般湧來差點淹沒了他,惱羞成怒之下不由有些口不擇言:“也不過如此嘛,口氣那麼大,害得老子還以為你有多牛逼。”
看着綠毛青年自以為安全其實是自尋死路的做法,動手前心裏還有點發虛的童磨覺得自己穩了,他無視對方的無能狂吠,再次揮舞金扇:“血鬼術·凍雲”
大量細小如塵埃的冰晶凝聚在一起,乍一看如同雲靄一般,順着金扇揮動向被青色風暴包圍的綠毛青年而去。
只有嘴上特別硬,其實極為警惕的綠毛青年緊緊盯着作用不明的白色雲靄,看着它們毫不反抗的被他的風暴分解,心中不解的同時非常不安,可男人的尊嚴讓他只能繼續嘴硬:“哼,沒招了吧。”
“是嗎?”童磨語氣淡淡,眼眸微垂不再看綠毛青年,只手指輕輕用力,展開的金色鐵扇被他啪的一聲合上。
意味不明的語氣和那聲清脆的“啪”,聽在綠毛青年耳里像是一道炸雷,不祥的預感如藤蔓一般自心底生長蔓延,緊緊纏繞勒緊他的心臟,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呼呼......呼呼......”綠毛青年呼吸逐漸急促,汗水打濕了他的眼睫,汗濕的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他的臉頰上,整個人狼狽極了,與氣定神閑的站在他對面的童磨形成鮮明對比。
此時綠毛青年還沒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只以為自己現在這麼難受,是因為大招持續的時間太長、太過勉強自己了。
這麼想着的綠毛青年即使心中不願意,也只能散去周身的風暴,不然都不用敵人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耗死在這裏。
“怎麼...呼呼...會...這樣...呼呼...”缺氧讓綠毛青年脫力的癱在地上,右手無力的抓撓自己的脖子,漸漸陷入模糊的視線望向緩步向他走來的童磨,恍然大悟:“是你。”
“是我。”童磨非常乾脆的點頭承認,心想也就他心軟,這要是碰見個心黑手狠的,這人的下場可就不僅僅是被教訓一頓,而是直接沒命了。
這麼想着,童磨低頭憐憫的看向一臉痛苦的綠毛青年,好心告誡道:“下次不要隨便出言不遜了。”
此時的綠毛青年已聽不清童磨的話,缺氧讓他無力分辨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大腦嗡嗡作響無法思考。
一直安靜圍觀兩人戰鬥的廣津柳浪,看着童磨此刻如佛陀般悲憫的表情神態,心中的警惕直接拉滿。
作為混跡黑暗多年的老資歷,見多識廣的廣津柳浪清楚如童磨這般異常的人,絕大多數都不好惹。
他沒有貿然接近這個一看就不好惹的陌生異能力者,而是保持安全距離的同時語氣誠懇的道謝:“非常感謝您的幫助,在下港口mafia,廣津柳浪。”
“廣津先生不必向我道謝,我只是在正當防衛而已。”童磨不好意思的擺擺手,然後才回以自我介紹:“我是童磨。”
廣津柳浪低頭看了一眼地上憋得面色發紫、痛苦掙扎的綠毛青年,成熟男人的修養讓他咽下了涌到嘴邊的吐槽:殺人不過頭點地,連個痛快都不給的正當防衛嗎?
按下槽多無口的心情,廣津柳浪態度鄭重的繼續道謝:“不,童磨先生願意出手幫忙,在下非常感謝。”
沒人能看出來這個一臉嚴肅的男人,只是在抱着不得罪一個陌生的強大異能力者的心態在道謝而已。
童磨自然也看不出來,他試探性的踏出一步,見無人阻攔,才不舍地最後看了一眼聞着也很香的廣津柳浪:“不用不用,我走了。”
大概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場碾壓級的戰鬥,他所到之處大家都識相的避讓出道路。
這讓自我認知還是一個普通人的童磨感覺放鬆不少,如果可以他不想動手打架,即使理智告訴他打得過也一樣。
看着自家上司掙扎着...掙扎着,逐漸就不動了......
已註定成為失敗方的高瀨會下級成員們立刻安靜如雞,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異能力者離開,沒一個人敢冒頭阻攔。
畢竟落在港口mafia手裏,他們頂多也就是一死,這時候站出去被變態(劃掉)大佬注意到,說不定會被狠狠折磨一通才能獲得解脫。
幸好童磨沒有讀心術,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不然一準要喊冤,只是教訓教訓那個綠毛而言,反應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對自己的毒性一無所知的童磨自認為出手並不重,他與這些人錯身而過,聞着鼻尖濃郁清甜的血腥味,他隱晦的咽了咽口水,堅強的把目光從他們的傷口上移開。
好在他剛剛從中原中也身上飽餐了一頓,這會還不餓,所以狀態倒也沒怎麼受影響,還能思維清晰的憑藉今天獲取到的有限信息進行分析。
已知他現在的身體是《鬼滅之刃》中的上弦之二‘童磨’,食人鬼的本能讓他可以分辨‘食物’的美味程度。
比如被他誤殺的人販子壞老頭,腐朽的木頭味光聞着就讓他毫無食慾;而跟中也走在一起的路人甲和那些黑手黨下級成員們,身上的氣味就好聞不少,但也只能說是普普通通;倒是他今天遇見的幾個異能力者,中原中也、廣津柳浪和被他教訓了一頓的綠毛,聞着都超美味der。
答應已經很明顯了,童磨的嘴角不自知的翹起一個微妙的弧度,異能力者是能量最充沛的食物,他們大概就是《文豪野犬》版本的稀血吧。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城市,可能還要加上陌生的身體?童磨抬頭看了眼仍是黑沉沉的天色,為保安全他沒再到處浪,而是安分的找了一家看起來還不錯的旅館走了進去。
“叮鈴鈴。”旅館門口的迎客鈴響了。
聽到鈴聲,櫃枱后昏昏欲睡的前台揉了揉眼睛,語帶睏倦的歡迎道:“客人您好,歡迎光臨。”
“請給我開一間單人房。”童磨空出的左手比出一的手勢。
前台捂着嘴打了一個哈欠,坐直身體頭也沒抬的補充道:“好的,請客人出示一下身份證明,我登記一下。”
“身份證明......”童磨眼中閃過一抹心虛,強自鎮定的在身上掏了掏,找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包,打開一看裏面果然有身份證明,他猶豫了一下才把東西遞給前台。
“......”抬頭核實照片的前台頓了一下,面前一頭白橡色長發、七彩漸變色瞳孔的美男跟照片上的丑逼完全就不是一個人啊,可這裏是橫濱,他沒敢說出任何拒絕的話語,字跡繚亂的登記好,雙手把東西遞上:“客人,您拿好,您的房間在三樓。”
成功入住旅館,童磨面上不顯心中猛然鬆了一口氣,他剋制住不安的良心把半路救人時,順手黑吃黑獲得的戰利品:一個鼓鼓的錢包,放回口袋裏。
等童磨進入的電梯門徹底關上,前台刻意放輕的呼吸恢復正常,看電梯停在三樓不動,他才淡定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撥通老闆的電話進行報備。
別問身份證明對不上他為什麼不報警,問就是這裏是橫濱。
接到電話的老闆習以為常的吩咐前台:“先好好的招待對方,等我探聽到消息再說其他。”
“是,我知道了。”前台連連點頭。
結束電話后,前台繼續昏昏欲睡的摸魚打瞌睡。
一切都恍然無事發生,這大概就是橫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