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

夜已深,整座高專都靜悄悄的,籠罩在黑暗之中。

為了營造驚喜的氛圍,他們沒有把走廊的燈打開,只靠着一支功率不大的手電照亮方向,映在地板和牆上的三道黑影忽明忽暗,影影綽綽。

家入硝子捧着插了四根蠟燭的蛋糕,煩不勝煩地躲避着五條悟的偷襲,“五條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誰拿蛋糕進去不都一樣嗎?”

五條悟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硝子,這你就不懂了,這是儀式感!”

“什麼鬼儀式感,反正蛋糕是我買的,再煩我你就別吃了,你的那份給狗吃算了。”家入硝子撇撇嘴,她不是隨口一說,而是真真切切從心底產生了這種想法。

狗可比五條悟可愛多了。

五條悟:“高專哪裏有狗?”

硝子不會是在拐着彎罵他吧?

“門衛大爺撿了一隻流浪狗,已經養了好幾天了。”夏油傑把手電往上移了一點,走廊看不到盡頭,如同一頭張着血盆大口的凶獸。

“原來如此。”五條悟沉吟,“不對!傑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天天和我待在一塊嗎?憑什麼你們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他忿忿不平:“你們居然孤立我!”

家入硝子實在無法理解他的腦迴路,熬了半宿的腦袋又被吵得嗡嗡地疼,她按壓了會太陽穴,“小聲點,要到了。”

這傢伙嚷嚷得這麼大聲,是生怕別人聽不到么,明明行動之前說最多次切勿打草驚蛇的人也是他。

燈光從門與地板之間的縫隙傾泄而出,證明辦公室內還有人在。

夏油傑關掉手電,準備擰開門把手,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靜心聆聽了幾秒,似乎是有人在唱歌。

“籠子縫,籠子縫

籠子中的鳥兒

到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就在那黎明前的夜晚

鶴與龜滑倒了①”

這是一首日本人耳熟能詳的童謠,叫做《籠中鳥》,一般是孩童在玩遊戲時唱的,而此時這道聲音卻非常成熟,嗓音帶着沙沙的質感,還不含一絲感情,只有一個調,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

走廊轉角的那面牆上出現了一個龐大的黑影,輪廓全是像齒輪般的三角,伴隨着“砰砰砰”的腳步聲,整棟樓似乎都在搖晃。

夏油傑第一想法是有咒靈侵入到高專里來了,但又沒有察覺到任何咒靈殘穢的氣息。

這說明那個東西並不是咒靈,會是什麼?

很快,他就看見了那個東西的全貌,是個渾身長滿白森森的骨頭和肢節的怪物,看起來有三四米高,疑似腦袋的部位已經頂到了走廊的天花板,骨頭前端的尖刺與牆壁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聲。

“這是什麼東西?”五條悟用新奇的目光仰頭注視着比他高兩倍的怪物,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生物,和咒靈不一樣,身體裏完全沒有力量流動。

這個怪物好像是某種進行了擬態的規則,而它恐怖的外表也只是一道幻影。

有趣。

“沒見過。”家入硝子淡定回答,“你還不如用你的六眼分析一下,比問我們兩個要快得多。”

“怎麼能這麼貶低自己呢,我這是給你們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嘛。”五條悟聳聳肩。

家入硝子:“謝謝,但我不需要。”

五條悟往前走了一步,“說吧,找我們幹什麼?”

怪物完全屏蔽了他們的對話,嘴裏念念有詞:“這一局我當鬼,我會捂住自己的眼睛,當歌聲停下,我就要轉過身……”

怪物說的正是籠中鳥這首童謠配套遊戲的玩法,做鬼的小孩蹲在中間矇著眼睛,孩子們都繞着鬼跑圈,邊轉邊唱籠中鳥,唱完后讓鬼猜停在自己正後方的人是誰,如果猜中了就換被猜中的人當鬼。

五條悟微笑:“原來是想玩遊戲啊,但很抱歉,老子沒有這麼多時間陪你耗。”

“想被炸成煙花還是要留條全屍,選一個吧。”他的表情十分囂張,不過他確實也有囂張的資本。

怪物木訥地繼續往前走,龐大的身軀完全出現在眾人眼前,它下/半身竟然還有一條龐大的尾巴,不過依然沒有覆蓋任何血肉,顯得嶙峋且崎嶇。

五條悟挑了挑眉,紅色咒力在豎起的手指凝聚。

雖然破壞教學樓可能會被夜蛾正道罵,但被無視的滋味實在是令人很不爽,他寧願被人罵也要讓自己的心情先舒爽了。

對待敬酒不吃吃罰酒的生物,轟了就是了,正好試試規則能不能被咒力直接摧毀。

怪物身上冒出了濃重的黑氣,黑氣帶着劇烈的腐蝕性,所過之處皆是坑坑窪窪的,還有“滋滋滋”灼燒的聲音。它的身影隱藏在大霧之中,似乎要和五條悟真槍實彈打上一架。

“喀嗒”,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出現的人卻不是夜蛾正道,而是一個黑髮青年。

青年沒有理會在場任何一個人,而是步履平穩地走到了怪物面前,親昵地喊了聲:“阿刺。”

他伸出手,怪物居然乖乖地趴了下來,把由一堆白骨組合而成的頭顱挪到青年玉白的手掌下,像是小狗一般輕輕蹭了蹭,卻又害怕傷到青年,不敢觸碰到他任何一寸肌膚。

青年嘴角向下撇了撇,小A說的竟然是真的,怪談居然真的會對身為創造者的他言聽計從。

那收容任務還有什麼難度?他一喊怪談們不就乖乖跟他走了嗎?

沒錯,黑髮青年正是從未來穿越到這裏的萬里川知凜。

APP適時道:“宿主,即便怪談們不會傷害您,也不代表隨隨便便就能收容成功,怪談們出現的時間節點各不相同,是因為它們都有自己的心結,只有找到心結並解除,才能真正完成收容任務。”

“知道了——”萬里川知凜在內心拖長語調。

他轉過身去,方才和APP對話時的滿臉苦相一瞬間消失殆盡,換上了營業微笑,“不好意思,我家寵物不小心跑出來了,是我沒管好它,我向你們道歉。”

“你家寵物?”五條悟望了眼骨刺,“長相還挺奇特。”

“我口味獨特,偏好這一款。”萬里川知凜毫不畏懼地摸了摸怪物的尖刺,指間傳來毛毛的觸感,“其實它很乖的。”

被誇讚的骨刺肉眼可見地興奮了起來,長得像聖誕樹般層層疊疊的尾巴從在地面拖行變成高高聳起,都要把天花板給扎穿了。

“我覺得還差點,需要再調.教調.教,要不你把它給我養兩天,我保證讓你見到它嶄新的一面。”五條悟嘴角露出一抹惡劣的笑。

家入硝子不明白五條悟怎麼就和陌生人聊起天來了,不應該先搞清楚陌生人的身份和目的嗎?

她瞥了眼夏油傑,他好像也沒有要發話的意思。

既然同期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

五條悟心心念念盼着端蛋糕,她也捧得手酸,就打算把蛋糕拜託給五條悟之後再去質問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青年。

可是,蛋糕呢?

家入硝子往下一看,才發現一直端在手上的蛋糕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只留下還沒燃盡的蠟燭和一個底座,還有一塊黑不溜秋的石頭。

石頭佔了半個底座那麼大,重量應該和蛋糕差不太多,所以她才一時沒有發現。

鼻尖傳來甜膩膩的味道,家入硝子抬頭,發現她那不靠譜的白毛同期正在大快朵頤,唇角還沾着白色/奶油,而五條悟正對面長相不是一點寒酸的骨刺也用慘白的尖刺串了一小塊蛋糕胚,往勉強稱得上是嘴巴的深邃裂縫裏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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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警視廳當怪談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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