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 93 章

第93章 第 93 章

在晏承書喊出那聲皇后陛下的時候,就做好了回系統空間的準備,只是實在想不到,小丑還是他自己。

穆陽太坐得住了,垂手站立在邊上,根本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那聲皇后陛下除了給房間降溫,沒有任何實質作用。

正待晏承書懷疑穆陽幹嘛來了的時候,齊燁慢條斯理走進來,和穆陽一起,居高臨下看着倒在地面爬不起來的晏承書。

晏承書:“……”

不如來個人扶他起來。

“晏丞相,那酒味道如何?”,當然沒人扶,兩個齊燁恨毒了他,看他狼狽,不知道多快活。

“丞相喝那麼多,意猶未盡,想來是不錯的,是朕招待不周了。”

齊燁逕自走到小几邊坐着,隨手捏起原主的茶杯:“昨天騙了丞相,那酒確實名為醉生夢死,不過不是什麼江南特產,而是我特地讓人從江湖上帶來的毒酒。”

他試圖欣賞晏承書驚恐的表情,但一直沒等到,晏承書彷彿走神了,趴在地上沒有動靜。

齊燁微微皺眉,或許是毒酒量太大,晏承書已經神志不清了?

他帶着惡意繼續:“聽說藥效是從內臟開始侵蝕,由內向外,這期間的疼痛無人能抵抗,但它會弔着你的命,讓你直到最後一天,才會真正死去。這種毒酒沒有解藥,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你自己一點點邁向死亡,沒有任何東西能救你。”

直到聽到這句話,晏承書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解釋通了。齊燁竟然是故意的!

上個世界有偽裝大師兜底,習慣了不注意表情管理的晏承書,那一瞬間眼底爆發出絢爛光彩,儘管他反應過來掩飾得很快,但還是被一直關注他表情的齊燁瞥見。

那是一種數學大題被親手解答之後的靈魂升華,渾身洋溢着酣暢淋漓的幸福。

晏承書眼底陡然出現,又迅速消失的光彩狠狠刺痛了齊燁眼睛。

死到臨頭,晏承書憑什麼這麼高興!賣官賣爵、貪污救濟糧和軍餉,逼着勞苦百姓不耕種,跑去旱地里修水渠,他該死!

齊燁積攢了二十年的怒火在瞬間爆發,怒喝:“晏承書!睜開眼睛看看這大齊的百姓吧,他們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子?!一刀殺了你太痛快!朕要你生不如死!不然不足以向天下百姓交代!”

八年之久,他眼睜睜看着因為自己的弱小,讓諾大的齊國在晏承書手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無能為力。

現在終於到了晏承書倒台的時候,一刀把人殺了是爽快,但決不足以解恨!

晏承書很感慨齊燁的遭遇,幼帝登基,受人擺佈,放到一個擺爛的人身上或許並不是什麼大事,但對於齊燁這樣一個雄心壯志的皇帝來說,確實是太憋屈了。

不過……從齊燁口中知道他喝下去的毒酒在這個世界無解之後,他就不再感慨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齊燁現在已經開始起飛了。

而他的任務完成也近在咫尺。

當然,剛剛表情管理就差點翻車,現在晏承書警惕得很。這種時候,肯定不能那麼沒眼色,表現出一副開心的樣子。

晏承書思索了一下,他這會兒太快樂了,肯定裝不出來很害怕的表情,只得換個思路,盡量平靜道:“你說的會痛苦到最後一天死去,是第幾天?”

他拿捏了一下表情,上個世界雖然有偽裝大師作弊,但那是因為身體支撐不住沒有別的辦法,實際上他學到了很多,不論是從偽裝大師上體會情緒,還是在片場學習理論知識,他現在基本能知道什麼表情會被人解讀成成他想要的意思。

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的表情一般會被人理解成為絕望。

確實沒出意外,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狠狠取悅了齊燁,他終於不再暴怒,而是重新捏着茶杯,細細端詳上面的花紋:“誰知道呢,一杯的話,十五日。丞相痛飲一壺,不知道是難受數倍,還是早死幾日。”

晏承書嘴巴微張,躊躇片刻,想要問什麼,又復嘆息,算了。

他想知道這個毒酒的配方,大不了他自己抽空算算死期,要是太久,他更傾向於自己弄點毒藥,加速進程。

不過考慮到齊燁現在的心理狀態,這種問題還是別問了。

肯定問不到,說不定還會被多嘴炮兩個環節。

他現在一個馬上就要完成任務的人,何苦自找沒趣,沒必要。

只是前腳還在想不要有那麼多嘴炮環節,後腳齊燁就繼續開口了:“對了,丞相應該現在很疑惑為什麼我會放你回丞相府吧?”

說到點子上了,晏承書是有點好奇,原主這時候不死也該下大牢吧。

他看着齊燁,等待答案,這次卻是一直站在邊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穆陽動了,他拍了拍手,房門處魚貫而入一行近衛軍。

這是要上刑?

在晏承書困惑的眼神中,那些近衛軍散開,開始朝外搬東西。

不論大件小件,但凡是個值錢的物件,統統搬走。

齊燁好像連呼吸都暢快了,見近衛軍開始動作,回頭和晏承書對視:“抄家。”

“丞相最愛親自守着手下抄家,朕畢竟受丞相教誨頗多,現在便是做回報的時候了,讓丞相在臨死前再親眼看一次。”

齊燁受的怨氣不少啊。

晏承書暗暗感嘆了一句,目光落向那些進進出出搬東西的人身上。

近衛軍各個都生得高大結實,將原主富貴逼人的藏品擺件一樣一樣搬出去的時候,都需要不少人一起來抬,足以見得那些東西的分量是有多重。

齊燁本以為會看到晏承書氣得吐血的表情,誰知道晏承書從頭到尾都很平靜,任由那些人將東西搬走,自始至終,不置一詞。

晏承書平靜到齊燁甚至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錯覺。

隨着搬出房間的東西越來越多,原本因為那些擺件而顯得有些逼仄的房間漸漸寬敞起來,甚至還亮堂了許多。

為了方便搬東西,近衛們打開窗戶,小件就從窗戶處往外遞。

窗戶外的陽光終於直直灑進來,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晏承書因為中毒而顯得灰白的臉上。

哪有人剛醒來沒多久,一直待在黑暗裏,就直接被照眼睛的啊!晏承書雙眼一瞬間被強光照射,眉心緊皺,雙眼眯起,帶出一抹不知所措的水光。

他看上去終於慘淡起來。

齊燁舒了口氣,就那樣定定看了晏承書許久,眼裏情緒突然漠然起來。

金色陽光下,晏承書一身白色中衣,反射出同樣刺目的橘色光芒。

齊燁逼自己盯着那光芒,不曾躲避半分。

那毒酒無解,晏承書再也翻不了身了。

齊國此下滿目瘡痍,但已經被他牢牢抓手裏,哪怕未來再艱難,他都會帶着百姓堅定地走下去。就如同這刺目的光,再令人煎熬,他也絕不退縮。

齊燁自虐一般盯着晏承書身上的光,晏承書卻沒有想很多。

短暫適應陽光之後,他重新睜開了眼睛,目光繼續隨着近衛們移動。

別光顧着弄前面的啊,床頭那麼大一株鑲嵌夜明珠的血珊瑚,趕緊搬走,看着實在掉理智值。

還有那些閃爍着金光的土豪擺件,層層疊疊累在一起,近衛們搬動的時候,幾雙強壯的手臂齊齊用力,還險些沒能抬起來,一看就知道是真金。

不過這些心理活動都很淺顯,儘管齊燁一直看着晏承書的表情,都沒察覺他這種無聊的情緒波動。

直到一個近衛軍踏上竹凳,將手伸向原主寫的橫渠四句。

晏承書瞳孔瞬間放大,直勾勾瞪着,就連齊燁和穆陽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兩人這才看到那在一眾花里胡哨的珍寶中完全不起眼的那副字,不過還沒看清內容,近衛就已經將那副字扯下來,低頭一看,確認不是名家手筆,而是是原主的簽章之後,隨手撕裂,遞給外面扔進了外面的火盆里。

陣陣燃燒紙張的煙氣被風裹挾進來,晏承書肺部一陣發癢,猛地劇烈咳嗽,喉間腥甜,嘴角突然漫出大量血跡。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緊閉,並不是因為痛苦,而是他要關閉心靈的窗戶了——此時心情和狼狽的外表嚴重不符,好容易笑出聲啊。

那副字終於被銷毀了!

晏承書咳得撕心裂肺,心情暢快得和系統彈冠相慶。

只是這一幕落在齊燁和穆陽眼裏,終究染上了不同的意味。

先前那麼多東西被抄走,晏承書也沒表現出任何不舍的表情,但那副驚鴻一瞥的字才剛被觸碰,他就表現出了極不尋常的緊張。

直到現在,更是激動得咳嗽。

還有什麼,對於晏承書來說是比潑天富貴還要讓他緊張的。

齊燁一個眼神,剛剛外面燒紙的人連忙將剩餘還沒來得及燃燒的紙片搶救下來。

送回齊燁手上的時候,只剩下幾個零散到難以辨別的字眼。

為天地……聖……平……

連這幾個字都缺胳膊少腿,被煙熏火燎,看不清字跡。但齊燁和穆陽誰不是飽讀詩書之人,光是這幾個字,就能拼湊出這到底寫了什麼。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晏承書這樣一個人,竟然會為了橫渠四句緊張成現在的樣子。

齊燁命人找來蠟燭,當著晏承書的面燒毀:“晏丞相竟然在乎這句話,貽笑大方了。”

“朕以為,晏丞相更應該擔心,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卻無銀錢傍身的日子。”

那蠟燭怕是原主上哪兒淘換來的香薰蠟燭,點燃之後,滿屋子散發桂花的香氣。加上紙張燃燒產生的煙氣,一屋子健康的人不覺得有什麼,中毒之後五臟六腑嚴重受損的晏承書差點咳死過去。

本就腥甜的喉嚨跟漏篩一樣,往外湧出大片血跡。

潔白柔軟的中衣綻放出血色花朵,那哪裏是晏承書吐出來的鮮血,分明是被晏承書敲骨吸髓的勞苦百姓。

他終於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他將萬劫不復!

只是……太荒謬了。

眼看那燃燒的紙張就快要燒到手指,齊燁將其扔到茶杯里,從旁邊提起茶壺,預備把燒成灰的紙張都衝散。

水流傾瀉至杯底,齊燁卻微微一愣。

這富貴堂皇的卧房裏,無處不是天底下最奢侈的物件,就連茶壺都是著名工匠手筆,怎麼輪到真正入口的東西,反倒只是一壺早就冷掉的白水。

齊燁甚至湊近聞了一下。

清淡無味,不是茶、不是酒,什麼都沒有加,這就是一杯白水。

甚至茶壺內里沒有一丁點養出來的茶山,這分明就是一把只裝過白水的茶壺。

晏承書一個樣樣都貪圖奢侈的人,收取那麼多價值連城的茶葉,就喝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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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並不想當白月光(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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