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眉目傳情
一直到這會兒，白月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古時女子，十五歲及笄禮及笄禮後方可婚配。這麼算的話，好像確實該嫁人了……
誒不對！
她什麼時候有喜歡的人了？
白月華話中的暗示不可謂不明顯，可這莫名其妙的意有所指，白月搖除了不解，還是不解。她連忙開口，打斷了仍想繼續侃侃而談的白月華。
“大姐姐，你何出此言吶？”
白月搖在現實世界裏因着“各種原因”，二十多年一直是個純種單身狗。
雖然她也一直在寫言情小說，但小說里那些你儂我儂的伎倆她是半點沒學到。
特別是在擺脫了“早戀”的枷鎖后，白月搖壓根沒成功靠個人魅力“吸引過誰！
更別提她自從來這書中世界，見到過的人都沒幾個。
到底是哪個人，讓她的姐姐誤會了？
白月華看着白月搖微紅的臉頰，一雙耳朵更是紅得透亮，嘴角忍不住勾出了姨母笑的弧度。
“這小丫頭，看來是真喜歡他呢，都害羞成這個樣子了。”
白月華在心裏暗暗感嘆着，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經也有過的那段年華。
那時的她，最期待的便是家人的支持。
所幸，她和付衡還算是門當戶對，兩家的長輩都不曾如何反對。
只是，妹妹的意中人，這身份恐怕……
罷了，我就這一個妹妹，她平安喜樂就好。
白月華只在心中經過了短暫的掙扎，她就打定了主意。
她看向了正在“佯裝不解”的妹妹，善解人意地笑着道：“你方才不是還與柳太醫玩得甚歡嗎？你不必瞞着姐姐，只要我的妹妹能夠幸福，姐姐定是支持的。於父親那邊，論門第柳太醫或許不足，但沒事兒，姐姐可以替你去說！”
白月華臉上真誠而堅定的神情，讓白月搖意識到——她此刻不是在開玩笑。
還有什麼，比被身邊人誤會她和另一個不太熟的人是一對更糟糕的事嗎？
對於白月華的“敏銳”，白月搖只想說，她很無奈。
“姐姐，我沒有瞞你，我與柳太醫兩面之緣，又怎來心儀之說？方才只是第一次認識種在地里的草藥，小小一顆，像雜草一樣，混在一起卻能治人醫病，覺得新奇而已。”
白月搖的一對描得墨黑的柳眉微微蹙起，一雙眼似含嗔怪之意，一抹從臉頰爬到了耳根的紅暈仍舊末消。
白月華表示，她懂！
她都懂！
她也是從那個年紀過來的！
這不就和她剛開始和付衡互相確定心意的那會兒，照鏡子看自己時一個模樣嘛！
少女心事，最忌旁人打趣。
看着妹妹這雙目含羞的神情，白月華只怕再說下去她得跟自己急，便沒繼續追根究底了。
她退了一步，笑着道：“好吧。不過你也到了年紀了。如今你既是在宮宴上露了臉，今日後想必來家中提親的人會有不少。若讓父親來看，定是只重門第，你也要為自己打算打算，畢竟是要相度一生的，還是尋個稱心順意的好！”
白月搖本就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再繼續糾纏下去了，見姐姐忽然放了自己一馬，當即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她繼續起了剛剛被打斷了的拿糕點的動作。
然而一塊糕點還未送入口中，白月搖就聽到了一聲極為細微的嘟囔。
“我應該不會看錯人。他們倆下午眉來眼去的模樣，應該是一對有情人沒錯。看來，過不了多久，我妹妹也能……”
“咳咳。”
白月搖咳了一聲。
姐姐，你這喃喃自語也說得忒大聲了吧！
白月華聽到聲響，抬頭看到坐在對側的白月搖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她當即不好意思地沖妹妹回了一笑，收住了還沒跟自己小聲吐槽完的“心裏話”。
一路無言。
回到府里，晚膳已經在飯廳備好。
姐妹二人各自回了院子換了套衣服，便匆匆趕去了飯廳。
這天白介雖下朝後早早回了府，但白月搖在祈福宴上受到皇后讚賞之事早已傳遍了整個京城。自然，也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飯廳里，白介一改往日的嚴肅，笑容燦爛地收下了兩個女兒的問安。
三人如往常一道入座用膳，白介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鎖定在了自己的小女兒身上。
他究竟錯過了多少？
月搖是從何時起，變得如此優秀？吟詩作賦此等才學，他竟從未聽聞。
想着想着，白介心裏生出了些愧疚。
看着與過世妻子愈發相像的臉，他的耳邊響起了今日下午，管家向他彙報的“坊間傳聞”。
“將軍，外人都道咱們二小姐是天仙下凡呢。過去在府中乃是避世修行，如今這一入凡塵便一鳴驚人。生得天仙樣貌，學得滿腹經綸。出口成章，三步成詩。京城中的女子，無人能有一較之力！”
管家這話中的“京城中的女子”，無疑是包括了“付雪大小姐”。
初聽這話中形容的白月搖，白介還懷疑過傳聞是否有虛或是誇大其詞。
可現在父女三人面對面，在白月華事無巨細地將祈福宴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后，也不容得白介不信了。驚訝之餘，白介的心裏是滿滿的欣慰。
白月搖終於有出息了。
他和李悅的孩子終於不再是那個文不成武不就，上不了檯面的無能之人了
情緒醞釀到了，白介就想誇誇這個一直被放在心裏最邊緣處的女兒。
可或許是誇讚之詞對他而言太過陌生，話到嘴邊待他說出口，最終又變了個樣子。
“今日你做得不錯，不過仍需戒驕戒躁。既然已給皇後娘娘和眾人留了個好印象，切記收斂性子，保持下去，這才不會丟了將軍府的顏面。”
“父親的教誨”何其振聾發聵，懸音於耳！
以至於白月搖聽了后都“忘了”反應，只乖巧地繼續着吃菜的動作。
她沒有應聲，神情中亦沒有不悅。
良久，她才道：“女兒知道了。”
白介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倒是白月華，眼見父親這樣的態度，很是擔心會讓妹妹失望。
她悄悄地在桌子下碰了碰白月搖的手，沖她安撫一笑。
直到白月搖回了個淺淺笑容，眼神道自己無妨，她這才放心了下來。
一場晚膳匆匆結束，父女間沒有進行更多的交流，只於平淡的氣氛中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