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24w營養液】

第108章 第 108 章【24w營養液】

原挽姣一直小心翼翼地注視着林雙徊。

她感知着他身上氣場的變化,注意着林雙徊身上那股劇烈的殺戮。

陳靳有好幾次還掙扎着想要爬起來,都被原棲風踩下去。

原棲風還抽空問了一句:“什麼情況?”

原挽姣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長地嘆了聲氣:“不確定。”

林雙徊看上去太平靜了。

在看完這封信之後,他又翻出了其他兩封看完,然後把陳灃的那一封扔給他。

從頭到尾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

如果不是原挽姣提前知道了信里的內容,她都快誤會這裏面是不是什麼都沒寫。

“不對啊……”她往後退了兩步,走到原棲風身邊,說,“換位思考一下,從小獨自長大,被最親的人恨着,心裏對親情有缺失和渴望,現在看到了真相,難道不應該覺得感動,或者至少是委屈嗎?”

原挽姣從預言裏預知了林雙徊的黑化,看到了林雙徊在被所有人背叛和拋棄以後,投奔黑暗與殺戮。

她以為,這封信可以至少讓林雙徊感到一些溫暖,讓他明白,自己仍然被愛着。

可林雙徊的表現太冷靜了。

甚至都沒有地上的陳灃看着動容。

陳灃只看了幾行,就已經紅了眼眶,幾十歲的人了,一邊吸着鼻子,一邊擦着眼淚,將手中的信視如珍寶,一字一句地看。看到最後一頁,他甚至嘔出一口鮮血。

這才是原挽姣設想的畫面。

陳灃縱然愛妻,但他卻在用傷害林雙徊的方式證明自己的愛。這何嘗不是一種作孽?曾經他還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現在他該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陳灃哭得吐血才是正常的,包括他趴在地上大喊大叫,一邊念着亡妻的名字,一邊對着自己傷害過的兒子說著無濟於事的“對不起”。這些都是正常的。

不正常的是林雙徊。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是在陳灃哭得要休克過去之後,才冷冷收回視線,朝陳靳走去。

原棲風給他讓出些位置,和原挽姣一起挪到旁邊,也不知道是在給他鎮場子,還是作為兩個掛件,獃獃站在他兩邊。

當林雙徊扇下第一巴掌的時候,原挽姣和原棲風都愣了一下。他們沒見過林雙徊這副樣子。

“你為什麼要把信藏起來?”林雙徊問陳靳。

得到的答案是一句句咒罵,毫無意義。

於是又扇下幾道巴掌,把陳靳的臉都已經打得皮開肉綻,看得原挽姣直起雞皮疙瘩:“我們家老么挺凶。”

原棲風卻說:“就該這樣。”

“陳靳,我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講明白了,我讓你活,講不明白,我把你剝皮抽筋。”

林雙徊說話時語調很冷靜,但每個字都聽得陳靳渾身一顫。

“我……如果說了,你更不可能,讓我活!”陳靳的門牙有些鬆了,說話比較吃力,磕磕絆絆地說,“既然都會死,我才不會咳咳……浪費時間……”

林雙徊沒有接話,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神帶着一些厭惡和煩躁。

就在這時,陳灃忽然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踉蹌蹌朝陳靳撲了過去。

這是他最疼愛的大兒子,是他予以厚望的繼承人,可是他一拳打下去卻絲毫沒有留情。

“你怎麼敢做這種荒唐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陳灃受了傷,本就沒什麼力氣,一下就被陳靳推開。

陳靳反罵道:“全是我的錯嗎?!難道全是我的錯?當初那些神婆老道不是你找的?他們說林雙徊是煞星,你有懷疑過嗎?!是!是我當初把信藏起來,但一封信哪有那麼重要,根本就是你自己想要推脫責任找的借口!”

啪的一聲,陳灃一巴掌扇過去,掐着他的脖子聲嘶力竭地喊:“如果我看到你媽媽的遺言,如果我知道她是心甘情願的,如果我知道……我……!你究竟為什麼把信藏起來,王八羔子!”

陳靳被他父親打得眼冒金星,卻仍然嘴硬得不肯說出為什麼藏信,他不斷反駁陳灃,說這麼多年他之所以去折騰林雙徊,也不過是因為陳灃的默許。

他始終不肯一個人承擔這麼大的罪責。

林雙徊忽然問:“陳靳,你的眼睛是怎麼瞎的?”

那一瞬間,陳灃停下,陳靳表情也難看至極。

任誰都能發現,他在心虛。

陳灃更是不敢置信地鼓着眼睛,質問道:“這也是你在撒謊?”

林雙徊看着他們二人,抿着唇,手不自覺地摸着信封。

那一年,林雙徊才歲,他能記住的事情並不多。唯一的記憶停留在陳靳說要帶他出去玩。

他興高采烈地去了,從此以後,人生便天翻地覆。

陳靳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原挽姣主動走上前,道:“我可以試試。”

調用巫妖靈,讓其他人看到陳靳的記憶,這事兒比較耗費靈力,而且對於記憶的抓取不一定那麼準確。但可以嘗試一下。

林雙徊卻擺擺手,說:“我來吧。”

下一刻,數根紅羽鋒利地刺入陳靳的身體裏,因為不是致命傷,雖然疼痛,但仍然讓他保有理智。陳灃剛才也受過這種痛,但只要忍過最初一陣,後面也就麻木了。

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但很快,這些紅羽竟然燃燒起來。

“啊啊啊啊!!!”

它們燒一下,停一下。陳靳渾身繃緊,脖頸間青筋暴起。不過個來回,就已經支撐不住。

林雙徊就又問了一遍:“說嗎。”

陳靳張着嘴,滿臉沒有血色地點頭:“一開始……只是意外……”

-

陳靳第一次看到那些信的時候,他連字都認不全。

他在書房和保姆躲貓貓,保姆沒把他找到,結果陳靳就睡在了柜子裏。

醒來的時候發現書房裏有人,是已經快到預產期的林妁焉。

明天她就會去醫院裏面等待生產,所以今晚就把信都拿出來,準備放到行李里。因為這幾封信的特殊性,不到最後一刻,最好是不要讓人看到。

結果就在這時聽見保姆在外面喊:“大少爺不見了。”

林妁焉一慌,連桌面都來不及收拾就跑了出去,走的時候還不忘鎖上書房的門。

陳靳還在為自己躲貓貓成功而興奮。

他爬到椅子上,無聊地看他媽媽的工作枱,因為認字不多,所以也無法第一時間看懂裏面的內容。只知道這封信上面分別寫着他、陳灃和林雙徊的名字。

陳靳把信拿在手上,想着等他媽媽進來的時候,問一下她,這上面具體寫了什麼。

然而卻聽見外面吵鬧的聲音。

林妁焉在找陳靳的過程中羊水突然破了。

別墅上上下下的人都忙作一團,陳灃更是第一時間準備車子,帶他老婆去醫院。陳靳被鎖在書房裏,喊了半天,外面竟然沒有一個人來給他開門。

他嚇得不行,在書房裏躲了一夜,總想着等會兒就會有人來找他了。可是林妁焉難產,弟弟一天一夜都沒有順利出生。

陳靳被完全忘在了一邊,他被關在書房裏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原來弟弟的存在,會搶走一些東西。

但那時候他畢竟還小,對於這種心裏失衡的感覺,還不算體會太深。

第二天,保姆來打掃衛生的時候,才聽見陳靳在書房裏有氣無力地喊救命。

管家和保姆都嚇得不行,趕緊把大少爺抱回自己房間,陳靳發了一場高燒。可是他的爸爸媽媽竟然都沒有陪在他身邊。

陳靳能做出的最大的“報復”行為,就是退燒后,跑去書房,打算把他媽媽寫的那幾封信撕掉。

可惜他膽子又小,怕媽媽回來發現信被他撕了,會罵他。於是退而求其次,就把信藏了起來。

他這麼做,最初只是想讓林妁焉着急,到時候就會跟他道歉,說:“對不起寶貝,媽媽因為弟弟忽視了你。媽媽和你道歉。”

那時候他再把信拿出來,大度地原諒他媽媽。

後來才知道,已經沒有機會了。

林妁焉最終搶救無效,去世了。陳灃到最後也不知道陳靳被關在書房的事,那幾封信也終究沒有被看到。

陳靳一開始也忘記了。

因為陷入母親離開的重大創傷中,陳靳後來那幾年什麼都想不起來。

一直到十一歲那年,他要給房間換一個新的電腦桌。於是發現了積壓在抽屜最下面的那幾封信。

-

“所以你帶着信,去找了媽媽的朋友。”

林雙徊讓他不用講廢話,直接說重點。

陳靳猶豫了一下,身上立刻又是火燒般的疼痛。他咬牙,只能交代了那一天的事。

陳靳沒有帶着信去,而是帶着歲的林雙徊一起去了。

他那時候只是想知道什麼是稀有血種,什麼是神鳥血脈。想着既然弟弟這麼特別,帶他去總沒有錯吧?

可惜他那次遇到的不是林妁焉的朋友,而是一群巫妖。

那群巫妖早靈力不強,平時不敢隨便出手,這次看到兩個小孩兒自己出門了,自然動了邪念。他們再弱,也比普通人類厲害些,搶個人不在話下。

陳靳被嚇得不行,扔了林雙徊就要跑,但巫妖也沒打算放過他,怕留下後患。

但最後,他被救了。

被彼時尚未覺醒血脈的林雙徊救了。

因為那時候林雙徊還小,能量腺都還沒有發育。他身上只有一種特殊的自我防禦機制,當受到威脅的時候自然就會啟動。

小小的林雙徊抱着陳靳,躲過了巫妖的攻擊。

陳靳哭得稀里嘩啦,怕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被燙得疼。林雙徊什麼都不懂,伸手給他擦眼淚。

手指碰到他眼角的瞬間,陳靳驚聲尖叫,猛地彈開,在地上打滾。

……

“是你弄瞎我的,我沒有說謊!”

陳靳回憶起那天,仍然感到眼球被某種鋒利的東西刺穿。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同情他。

原棲風恨不得一爪子把他嘴巴撕爛:“自作自受,你當初怎麼沒直接死那兒!”

原挽姣點頭:“這種垃圾活着幹嘛。”

連陳靳最親愛的父親,聽完以後也只是沉默地垂下了頭。

一個謊言,毀了林雙徊的一生,而他仍然不覺得自己有愧於心。

“我只是不服……為什麼是你?”

陳靳把頭埋起來,瓮聲瓮氣道,“……為什麼只有你是特別的,天賦,幸運,甚至她的命……你特別到她得為你獻祭自己。我呢?她明明也給我寫了信,但我卻沒有機會看到。我就只是普普通通地出生,普普通通地長大。憑什麼?我就不是她的孩子嗎——唔唔!”

陳灃揪着他的衣領,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臉上砸:“你這混蛋,怎麼敢做這種事!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們一家人!”

陳靳也紅了眼,一邊擋着陳灃,一邊反罵他:“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在你眼裏,孩子真的重要嗎?你心裏從來只有你想像中的過去,打吧,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你總要找一個人來怪罪!”

他們在那頭打得你死我活,不久前還相親相愛的父子現在恨不得殺了對方。

林雙徊覺得無趣。

那些被掩蓋了十幾年的真相,如今豁然開朗,他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

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倆,評價了一下:“狗咬狗。”

原棲風瞪着眼睛,小聲嘟囔:“辱狗了啊!”

原挽姣推他一把:“閉嘴吧你。”

然後走到林雙徊身邊,說,“小徊,別難過,他們這樣的人也不值得你難過。”

林雙徊搖搖頭:“我不難過啊。”摸了摸裝着信的口袋,忽然笑了,“我有媽媽愛我。”

他找陳靳要那些真相,只是為了知道,他當初究竟是不是真的做了壞事。

現在得知一切不過是陳靳自作自受,於是心裏最後的那點心結也了了。

他為什麼要難過?

陳灃和陳靳早就與他無關。

“就是要這麼洒脫!不要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我艹!”原棲風大喊一聲,“小鳥,你這翅膀還能變色啊?!”

他捂着差點被閃瞎的眼睛,好奇地說,“噫,怎麼只變了一邊?”

林雙徊也不懂,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

“別怕,這說明你此時此刻,情緒穩定,能量穩定,一切都很穩定。異色的羽毛代表你的力量達到一種平衡,是最好的狀態。”

原挽姣伸手摸了摸他金色的那一邊,感嘆道,“真漂亮。”

“剛才紅色的翅膀不好嗎?”林雙徊是真的不懂,所以問道。

“不是不好,赤紅色說明你身上的力量已經到達不可抑制的巔峰,按照傳說,如果你在雙翅都程赤紅色的時候,殺了人,他們的血會被你吸收。每一條人命都會成為你新的力量。對方越強大,你得到的力量也就越多。”

原挽姣頓了頓,說,“但過猶不及,當吸收過多的血以後,你恐怕也難逃被反噬的命運。尤其是你剛才的狀態,我看着你的能量場已經快失控了。那種時候要是真讓你殺了人,我怕你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他們給你的負面影響。”

林雙徊摸了摸自己已經恢復尋常的心跳。

如果不是原挽姣提醒他,他真的意識不到剛才他竟然失控了。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想殺了陳灃和陳靳。

反正他的人生都亂七八糟的,反正他的幸福永遠都會被蒙上陰影,多殺一個兩個又有何妨?

但現在林雙徊卻一點都沒有興趣殺人。

一切浪潮般的恨意,被信里那句“媽媽永遠愛你”輕描淡寫地撫平。於是林雙徊明白,他值得更好的人生,而不是把自己的幸福丟棄在這種狼狽的時刻。

陳灃也好,陳靳也罷,他們不值得林雙徊失控。

原棲風忽然抬手,皺眉說了句:“噓……有人靠近。”

林雙徊看了一眼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卻羅,還有那兩個把對方打得只剩一口氣的父子倆,他收回翅膀,說:“那我們走吧。”

原棲風卻愣了一下:“不對啊,這味兒好熟……錢司瓊?!”

下一刻,地下室湧進來一群管理局的糾察隊執勤人員。

大家扯着衣領走下來。

“我去,好熱啊這下邊兒。”

“我以為那個加百列是亂說的呢,沒想到這兒真有案情啊……喲,我去,這不是咱們的警犬嗎?”

原棲風看到老熟人,飛起就是一腳,把對方踹牆上。

然後轉頭問錢司瓊:“你們怎麼來了?”

錢司瓊也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麼也在這兒?你弟跟你說的?”

兩人面面相覷,原挽姣卻打斷他們:“別敘舊了,說正事兒。”

“正事兒就是我們奉你倆弟弟的命,來逮捕兩個人類,他們涉嫌危害公共社會和平,而且還和蛛域有牽連——嗯?這地上位是?”

陳灃和陳靳看到他們的制服,以為他們是警察。

陳靳趁機大喊:“警官!那個,那個穿校服的,是個怪物!他剛才想要殺我們!他旁邊兩個都是幫凶——呃唔!”

陳灃黑着臉,咬牙啟齒地捂住他的嘴,罵道:“閉嘴!你竟然還不知悔改!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渾東西!”

本來錢司瓊還在疑惑這是什麼情況,一聽他的話,就樂了:“想必,這就是我們要抓捕的對象了。”

原棲風揮手說:“趕緊帶走,尤其是那個年輕的,直接給他判死刑。放心,他值得。”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我們還得進行調查。”錢司瓊指揮後面的人,說,“拷了先。”

於是陳靳驚恐地看着一群人朝他軋過來,很快,他和陳灃還有那個昏死過去的卻羅都被靠上了手銬。

陳灃並不抗拒,他只是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對林雙徊說了句:“兒子,我能不能,最後和你聊聊?”

糾察隊的人都有些驚訝,連錢司瓊都嚇了一跳,小聲問了句:“誰是他兒子?”

原棲風瞪她一眼說:“八卦死你。”

陳灃看林雙徊不理他,又道:“兒子,我這輩子對不住你,但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一切。如果我早看到這封信……爸現在很後悔,也很痛苦。一想到那些年,我沒能好好照顧你,就覺得對不住你和你媽。雙徊,你能不能給爸一個機會,讓我以後好好彌補你。也算,完成你媽媽的意願。”

他說得動容,眼淚和血一起流。

林雙徊忽然說話了,但不是對陳灃。他看着錢司瓊道:“能把他嘴封上嗎?”

眾人一愣,錢司瓊的反應最快,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卷膠帶,說:“沒問題啊。”

“兒子……唔嗚嗚!”

然後陳灃的嘴就被封上了。

“你不打算聽他說嗎?”原挽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既然他想彌補,就聽聽他的打算?不然你不是白被他們兩個混蛋折騰這麼些年了。”

但林雙徊卻說:“如果他要道歉,我不原諒。如果他要彌補,我不需要。如果他要求和,我不接受。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說。”

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來,又道,“更何況,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姓林,不姓陳。”

林雙徊身上那股戾氣和殺戮,竟然神奇的消散了開。

原挽姣聽得感慨:“你比姐姐想得要通透得多。確實,這種人的道歉聽了也是糟心。你以後的人生會幸福順遂,不需要他假惺惺。”

原棲風豎起大拇哥:“哥支持你。”

就在這時,錢司瓊補充道:

“話說,如果他們勾結蛛域、想要取走神鳥血脈能量腺,意圖破壞世界和平的這件事屬實,他倆應該會被關進聯盟監獄裏,剝奪公民身份,就連財產都得充公,還能彌補啥?”

聽到這種重罪,陳靳和陳灃都瞪大了眼睛。

然而兩人的嘴巴都被封住,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發出“唔唔”的吼叫。

前一刻他們還在為那些過去的愛恨情仇聲嘶力竭,轉眼就發現,自己未來的人生可能都會在監獄裏度過了。

一直裝死的卻羅忽然舉手,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小聲說了句:“我投誠,能減刑嗎?”

原挽姣一腳踩他腦袋上,說:“你差點殺了我家老么,只能從重處理。”

林雙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旁人不理解,尤其原挽姣和原棲風都很震驚地望着他。

因為他是這場荒唐大戲裏,受盡委屈的那個人。

他是最不該笑出聲的受害者。

可林雙徊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甚至還對原棲風說:“大哥,我想去找阿逐。”

“成啊!”原棲風樂呵呵地攬着他,說,“你高興,找誰都成。走,哥帶你去管理局。”

在這種時刻,他想和原泊逐分享他嶄新的人生。

一種脫離了罪責的,乾淨而漂亮的,被期待也被愛着的人生。

-

車上,原挽姣安排着今晚的家庭聚會。

“小徊多年的冤案了結,今天又是成人禮,雙喜臨門,得慶祝一下。”原挽姣看了會兒外賣,然後又把手機放下,說,“算了,不點了。等下把老弟接回來,我們一起去逛超市。”

林雙徊坐得很端正,雙手抻着那封林妁焉給他的信,點點頭:“好。”

原挽姣看了他一眼,笑說:“說實話,我本來以為今天會有一出苦情戲……我帶着信走下去的時候,還專門順了一包紙,沒想到你這麼冷靜。”

她意有所指地說,“其實,哭一下也沒事。”

“我不想哭。”林雙徊摸了一下信封上面的字跡,感受着當初林妁焉在寫信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他微微一笑,“我覺得很開心。”

“哎喲。”

原棲風和原挽姣一起發出感嘆的聲音。

“我們老么太招人疼了!”她說著話,就去摸林雙徊的頭髮,說,“以後我弟要是欺負你,你就跟姐姐說,這麼乖的孩子,以後誰也不能讓你再受委屈。”

林雙徊眼睛亮晶晶地,搖搖頭:“他不欺負我。”

“我打個比方嘛。”原挽姣笑說,“話說,你倆雖然年紀不大,但兩個都是穩重的性子,未來慢慢走,我覺得很長遠。”

“嗯嗯。”林雙徊垂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表情忽然有點沮喪。

原挽姣很敏感,就問了句:“怎麼了?難道你對你們未來沒信心?”

“不是!”林雙徊立刻反駁,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很有信心!”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心跳得好快,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原挽姣臉色嚴肅起來:“你要是對陳家的事還介意,覺得沒有處理好,就得跟我們說,我們給你討公道。別自己憋着難受,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這樣不好。”

“和他們無關。”林雙徊失笑,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可能是我剛才能量場失控導致的?”

原挽姣恍然大悟:“那也有可能,等到了管理局我們去看看。”

她蹬了一腳原棲風的椅背,說:“全速前進——!”

原棲風煩躁地一邊喊着“已經超速了”一邊踩下油門。

十多分鐘以後,他們到了管理局,個人嬉皮笑臉地從車上下來。

原棲風說:“今晚我就算被爸打死,我也得喝酒!”

原挽姣翻着白眼說:“得了吧,就你那慫樣。”

“阿逐不能喝酒。”林雙徊說,“他酒量不行。”

原棲風:“那就更得讓他喝!”

這麼一路聊着天走進去,個人忽然都沉默了。

他們停在中心大院,地面上還有沒幹透的血跡。

原棲風和林雙徊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把原挽姣攔在身後,作出備戰狀態——

他們剛才就發現了,管理局門口站崗的哨兵不見了,一路上也沒有看到任何值班人員。

整個管理局充斥着一種壓抑的死寂。

“我去看看。”

就在原棲風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們聽見了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雜亂而沉重。

緊接着,管理局所有的一級幹部從大樓的不同地方或飛或跳,最終落到大院中。

他們全副武裝,滿臉陰沉,看到原棲風以後,都露出凝重的表情,異口同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原棲風抓住乾仇,問:“怎麼回事?對不起什麼?”

“你弟弟提醒過我們,但是……”乾仇說到一般,偏過頭去。

“說清楚,他媽的擠牙膏呢?!”

原棲風指着後面的一群人,罵道,“誰他媽的能一口氣說清楚!”

片刻后,許多人一起回答了他。

“你弟被satan抓走了。”

“你們……說什麼?!”原棲風和原挽姣臉色慘白。

“本來說好是用他交換星局,結果,我們被satan算計了!”

“satan的實力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想像,現在沒有辦法了,祭禮大概率會提前,也許是明天,也許,就是今夜。戰鬥迫在眉睫。”

他們越解釋,原棲風和原挽姣的臉色就越難看。

只有林雙徊看着很平靜。

他平靜,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原泊逐和焰熾星有一個不曾透露給別人的計劃。

他知道原泊逐不會有事,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原泊逐厲害。

但林雙徊又得裝出和大家一起緊張的樣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已經聯繫了總局的人,好在星局早有籌備,武裝支援已經抵達,我們現在要立刻前往蛛域。”

“所以說之前直接殺了那小子不就好了?!”

乾仇一腳把說話的人踹了個幾米遠,對方完全沒有防備,硬生生受了這一腳。剛想罵人,就聽見乾仇怒火中燒地先開了口:

“你他媽的還說!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不服管教的傢伙,總在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以為自己什麼都懂了,總是不聽安排,像傳峰……他媽的,都是一群傻逼!”

-

一個小時前。

在赫茲和無間的威逼之下,管理局眾人不得不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原泊逐的安排。

也不乏有人說他倆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就是一小孩兒,你倆怎麼還跟個門神似的守着。實在找點事兒干吧,掃院子去?”

赫茲倒還好,對這種話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只要能把他們喊得動也就忍了。

無間就沒那麼好脾氣。

他把每個跟他唱反調的人都折騰了一遍。

畢竟是排行榜上曾經被列為第一位的稀有種,管理局的人少有能幹得過他的。唯一幾個有能力和無間稍微抗衡的人,又覺得嫌麻煩——大家又不是敵人,幹嘛非得打起來?

於是無間輕而易舉地就把所有人趕回了會議室。

原泊逐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開口。

他的沉默,讓大家的不耐煩到達了頂峰。

就連赫茲也催他:“說話呀?”

下面有人質疑道:“是不是還沒打好草稿?要不我們等你?”

原泊逐的目光若有似無地看向某處,好像那裏有什麼東西。

但分明只是空曠的黑暗角落。

他收回視線后,忽然說了一句:“如果焰熾星沒能回來,你們需要平靜對待。”

這完全和大家想的不一樣。

傳峰罵了句:“合著你根本就沒想好這事兒是吧?satan來不來,你不知道。星局能不能換回來,你也不知道——”

“行了傳峰,你能不能安靜點!”

會議室里其他人要平和得多,他們表態說:“說實話,我們本來也不認為satan今天會來。星局的事兒最好還是報告總局,讓那邊派人過來。但是小原啊,我們也尊重你的安排,等會兒會做好戒嚴工作。”

“只有一點,我希望等星局回來,你把調令牌還給他。小原,你畢竟年輕,有些事情還是交給有經驗的人。”

然而原泊逐沉吟片刻,忽然說了一句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satan的實力已經遠在所有人之上,無論如何,不要和他動手。”

“我以為你特地叫我們來,是說等satan到了,讓我們大家把他包圍呢。”有人打趣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一群人給你撐場面,但是又怕我們打不過沙灘?哈哈哈,果然是孩子氣。”

傳峰更是拍桌而起,說:“如果satan沒來也就罷了,要真來了,你看我削不削他就完了!”

無間嘆氣:“怎麼那麼多廢話,他說話,聽着就行。”

傳峰吹鬍子瞪眼地說:“他就是一小孩兒——”

啪的一聲,赫茲也給了他一巴掌:“就你話多,他是小孩,那焰熾星能把調令牌給他?換了你是他,你敢不敢拿自己去和焰熾星換?有這膽量嗎?”

傳峰一個獸人雙拳難敵兩個精神異能,卻仍舊不服輸道:“我要是他,就不會慫到去交換。我直接殺過去。”

無間笑眯眯看着他。

直接伸手拉出大淵無底洞:“你再廢一個話試試?”

旁邊的同事一把按住傳峰,對無間說道:“你可收了這神通吧,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

會議室嘈雜不已。

但每個人看起來都並不緊迫。

原泊逐等他們吵完了,才忽然冷不丁冒出一句:“我最後要說的是……”

沒有人安靜,仍然在吵。無間和赫茲挨個去管,管不過來。

這時,原泊逐淡淡道:“satan就在這裏。”

一片死寂。

再無人說話。

大家頭皮發麻,左右尋找,可是沒有看到任何satan的身影。他們從緊張到鬆了口氣到最後再次對原泊逐狼來了的表現提出反駁。

但這次他們倒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主動提出:“看你這麼緊張,放心吧,我們現在就去門口守着。別怕了,小弟弟,有哥哥姐姐們在,satan不敢亂來!”

其他人也願意幫忙守一下。只有傳峰表示:“我不去,我去天台吹風!”

很快,就管理局進於一種非常極端的狀態中。

相信satan會來的人,在正門處嚴密戒備,全神貫注。而不相信的人,則在大樓或者角落玩手機打牌。

赫茲和無間一直在會議室里陪着原泊逐,他們相信原泊逐說的話:satan就在這裏。

可是整整半個小時,什麼都沒有。

外面陸陸續續有人開始懈怠,正門也已經撤了好幾個人。連乾仇都在打哈欠了。

原泊逐忽然讓無間和赫茲出去一下。

赫茲答應得痛快:“我去外面看着他們!”

無間卻看了原泊逐一眼,莫名地問了句:“你自己一個人?”

原泊逐:“嗯。”

會議室的門關上以後,甚至還能聽見樓下幾個稀有種中氣十足的抱怨——

“看來satan也覺得小孩子的話不可信。”

“我說,咱們還是去裏面坐會兒吧?”

“那個小原兒呢?他倒好,把我們安排在外面兒站崗,自己跑去會議室里打瞌睡了吧?!”

-

原泊逐的對面,原本空蕩的座位,忽然坐着一個人。

satan是一分鐘前出現的。

毫無徵兆,沒有任何蹤影,突然落在在他的對面。

“看來你為我的到來做了很多準備,我需要出去和他們打個招呼嗎?”

satan看着原泊逐,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原泊逐沒有說話,只冷冷看着他。

“告訴你一個有意思的事兒,其實從半個小時前,你們開會的時候,我就在這裏了。”

satan手肘撐在桌面上,笑道,“我想聽聽你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安排,可惜,能量腺受損以後,你也變得膽小了。竟然需要整個管理局來為你保駕護航。”

原泊逐問他:“焰熾星和那個孩子呢。”

“放心,他們的住宿條件非常好。”

“我讓你帶他們來。”

“我為什麼要帶他們來?”satan露出驚訝的表情,“你該不會覺得,我需要用他們來和你交換吧?Gabriel,你的腦子呢?我既然可以直接把你帶走,何必還要付出什麼。”

原泊逐說:“貪心會害了你。”

“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satan斂下了笑,身影忽然閃爍片刻,竟然瞬間不知何時出現在原泊逐身後。他都不用伸手,一大片血紅的絲線依然佈滿原泊逐周身,將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勒出血痕。

satan道:“這樣的提醒夠不夠?你不是從前的你,我也不是從前的我。”

原泊逐稍稍仰着脖子,當動脈處被割開一道口子,血噴湧出來的時候,satan驚訝道:“抱歉抱歉,是我失了分寸。你可不能死啊。”

說著,他竟然將原泊逐的脖子用冰凍住。

就這樣,他把原泊逐帶着,光明正大地走向樓下。

一路上,紙牌紛飛,所有人後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入侵。

剛才叫嚷着想睡覺的人,此刻早已被嚇醒,跟着satan的步伐往外走:“媽的,門口的人幹什麼吃的?!”

“我們一直盯着的,他不是從正門進來的。”

“行了別吵了,盯好他,別讓他把小原帶走了!”

“等等,星局呢?”

看到各種各樣能量場爆發開來的時候,原泊逐對所有人都只有一句話:“別動手。”

satan也笑着對眾人說:“他講得對,別動手。否則吃虧的是你們。”

幾十個稀有種圍着satan,目露凶光。可satan依然笑意盎然:“不讓嗎?”

原泊逐對無間說:“攔着他們。”

“我們可以打!攔個屁!”

無間直接爆發一片能量場,讓在場所有範圍內的管理局眾人陷入短暫的夢境。但這當中有些人的意識核比較堅定,所以沒有直接進入,但也僵在原地。

無間冷冷看着satan,說:“你可以直接走,還非要來這兒晃一下,真是死性不改的煩人樣。”

satan哈哈大笑起來,他竟然鬆開了原泊逐,道:“我只是想和大家打個招呼。”

就在這時,忽然從天而降一團黑影。

竟然是原本在天台瞭望塔的傳峰。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刀鋒,直接劃開satan的身體。所有人都張大了嘴:“……我草?”

satan的身體一分為二,劈成兩半。

原泊逐脖子上的冰化掉。

但他卻蹙起了眉。

傳峰還大罵:“我就說了直接上,直接上!浪費時間——”

他話音未落,原泊逐忽然對他說:“走。”

“走你大爺的,我不是都把人弄死了嗎?!”

傳峰罵了一句,人還沒轉身,就聽見身後傳來satan的笑聲。

突然出現了個satan。

赫茲的臉色很難看。

他知道,這是他的異能。

傳峰僵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兩個satan朝他傾軋而來。

原泊逐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將他一把推向無間的身邊:“看好他們。”

那團本該打在傳峰身上的能量風貫穿了原泊逐的身體。

原泊逐無法抵擋,血灑了一地。

satan冷着臉收手:“沒了異能還敢擋,你比這群管理局的廢物還更愛多管閑事。”

原泊逐卻只是捂着傷處,抬頭看着satan,冷冷道:“還不走?我或許撐不到你祭禮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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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全家都有秘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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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第 108 章【24w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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