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金蓮私心有意,武二耿正避嫌

第一百六十六章:金蓮私心有意,武二耿正避嫌

日子安穩久了,金蓮看着身材短矮,醜陋猥瑣的武大郎,心中那股子不平之意又萌生出來,逐漸的對武大郎便更加冷淡起來,常常推脫身子不舒服,晚上不讓武大碰,武大心直,也不以為意。周圍鄰居漸漸的知道了三寸丁古樹皮的武大取了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便紛紛議論紛紛,好多人感嘆自己沒有那個好命,一群浮浪子弟們,常來武大家敲門,並在外喊道:“好一塊羊肉,倒落在狗口裏。”武大是個懦弱依本分的人,也不敢與他們爭執。

今日武松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武大想着:我兄弟回來了,再也沒人敢上門欺侮我們了。於是他越發的高興,不停的給武松夾菜端酒。武松見到自己哥哥取了妻子,家裏被收拾的也整潔了很多,這麼多年家裏終於有了個家的樣子,他心中也高興,站起身來,端了一碗酒朝着金蓮敬道:“家裏多虧有了嫂嫂照料,這才讓家兄沒了後顧之憂,武松這裏敬嫂嫂一杯!”

正在出神的金蓮被武松的話給拉回了現實,她見武松儀錶堂堂,身材魁梧,氣宇軒昂,一母同胞的兄弟,兩人竟然天差地別。我若是能嫁得武松,也不枉了為人一世。不想現如今卻……她也站起身來,端起一杯酒朝着武松笑道:“早聽聞武大說他有個英雄了得的兄弟,不想叔叔竟是今日陽谷縣的打虎英雄。奴家命苦,自從嫁得你哥哥,吃他忒善了,常被外人欺負。若得叔叔這般雄壯,誰敢道個不字。”

武松道:“家兄從來本分,不似武二撒潑。”

金蓮笑的花枝亂顫道:“叔叔怎地這般顛倒說!常言道:人無剛骨,安身不牢。今後有了叔叔撐腰,奴家也能在這陽谷縣有一片天了。”

武松聽了微微一怔,心道:以我們家境,加上哥哥的相貌,能取了嫂嫂這樣的女子,也是我武家祖上燒了高香。如今她心中有些怨懟,也是常理,今後我掙了錢都給哥哥,讓他們過得好一些。想到這裏武松道:“家兄老實本分,不像武二說不得日後要哥哥嫂嫂憂心。”說完武松將那碗酒一飲而盡。金蓮見武松好酒量,心中就更是對他另眼相待了。

武松見哥哥已經成婚,本想搬到縣衙去住,但金蓮央得武松也在家裏住,武大也說道:“兄弟,既然咱們有了家,去外面住幹嘛?不曉得的,還以為哥哥嫂嫂刻薄,趕你出門了呢?在家裏我們也有個照應,也叫我爭口氣。”武松見兄嫂堅持,便同意住在了家中。此後一些日子裏,金蓮對武松衣食住行格外照顧,還專門給武松做了一身過冬的棉衣。武松從小到大都沒有受到這種恩惠,便對嫂嫂更加感激,專門買了一匹彩色段子與嫂嫂做衣裳,又常用自己的俸銀給家中購置東西,還將多餘下的錢財交給了金蓮掌管。金蓮在武松來了之後,心情舒暢了很多,精神百倍,對武松噓寒問暖,格外殷勤,不論武松回來多晚,都給武松準備好了熱飯熱菜,可謂是百般體貼。武松是個硬心直漢,也沒有往歪處想,心中只是感念哥哥嫂嫂的恩情。

然而外面好事之人卻悄悄的說什麼的都有了,他們心中骯髒,看到的事情便也是污穢的,都說潘金蓮實際上與武二郎有私情,不然她那樣貌,又怎會安心和武大郎這三寸丁枯樹皮過日子。然而武松是個空手就能打死老虎的好漢,眾人又豈敢在他面前嚼舌根,只是在背地裏指指點點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日有和武松關係比較好的同僚酒後不小心將這些風言風語說給了武松,武松頓時氣的一拍桌子,將酒碗震起來多高,然後摔倒地上,眾人見武松發了火,紛紛上前勸慰。那位都頭被嚇得也酒醒了七八分,他將摔倒地上的酒碗撿起來,安撫道:“我們都知道你武二乃是響噹噹的好漢,與那些俗人計較幹嘛。可是兄弟要再勸你一句,雖然你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人言可畏,你與哥哥嫂嫂一屋同住,所謂瓜田李下,免不得被那些腌臢庸人嚼舌根。我看你不如搬出來住吧,免得污了你的清譽名聲。”武松心中抑鬱,想着同僚的話有理,便謝過了他的提醒,然後將此事記在了心中。

此刻已經接近臘月,這幾天天氣陰鬱,今日更是雪花紛飛,北風呼嘯。武松回家的路上鬱鬱不樂,思來想去還是自己搬出去比較好。剛進屋門,金蓮聽到動靜便快步走了過來,說道:“天氣寒冷,叔叔快去烤烤火吧,飯菜馬上就好了。”然後便如同往常一樣,要給武松取下披風外套。

平日裏武松沒覺得這有何不妥,今日他卻往後退了一步,說了句:“不勞嫂嫂了”,自己將外套脫下,在外面抖了抖雪,然後連氈帽一起掛在了牆角處。

金蓮抬起的手連同着滿臉的微笑都僵在那裏,但是她卻馬上緩了過來,說道:“叔叔,今日看你興緻不高,是有何煩心的事情嗎?不妨說給金蓮聽聽,也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呢。”

武松見嫂子這麼熱情,只能略帶尷尬的說道:“沒事,沒事。嫂嫂莫要多心,只是公務上的事情有些鬧心。”

金蓮見武松不願多說便也不再追問,她將炭火盆扒了一下,火苗升騰了起來,然後將其往武松坐處挪了挪,一股暖意撲面而來,武松心中此刻也是矛盾重重,若是嫂子沒有那種想法,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傷了哥哥嫂嫂的一片熱心。金蓮見武松怔在那裏出神,看着火光中映着的堅毅果敢臉龐,心中做家務的疲憊感一掃而空,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金蓮將扣着的飯菜的碗掀開,說道:“叔叔,菜都涼了,你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就先不等你哥哥了,咱們先吃吧。等你哥哥來了再與他做一些吃的便是。”

以往這種事也曾有過,武松都沒有多想,今日武松卻說道:“嫂嫂,哥哥在外辛苦賣餅,還是等他回來再吃吧。”

金蓮發覺今日武松與尋常時候有異,便又問道:“叔叔,心中可有事情擱着?還是嫌棄奴家做的飯菜粗糙,不合叔叔胃口。”說完眼眶一紅,竟然有淚光在雙眸中閃動,原本金蓮就生的美貌,如今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多了一分讓人愛憐。

武松之心不解這份憐媚,他卻以為自己惹了嫂子生氣,慌忙站起身來,朝着金蓮深施一禮,忙聲說道:“嫂嫂切莫多想,武松是個粗人,若是唐突了嫂嫂,還萬望恕罪。”

金蓮見這麼一個能空手打虎的大漢居然慌張的向自己賠罪,不禁破涕為笑,更是萬種風情。她用手帕擦擦眼眶說道:“既然叔叔堅持要等大郎回來,那不妨先吃杯熱酒暖暖身子也好,等大郎來了咱們再一同吃飯。”

武松只得同意,金蓮歡快的將燙好的酒端了過來,給武松滿上一杯,武松一飲而盡,他平生好酒,只要吃下這酒什麼煩惱都能忘卻,金蓮又給他滿上一杯,然後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奴家陪叔叔吃上一杯。”說完將那杯就喝了下去,金蓮本不善飲酒,所以一杯酒下肚,臉上雪白的肌膚裏面透出一抹紅暈,可謂醉酒佳人桃紅面,不忘嫣語嬌態羞溫柔。這杯酒下肚,金蓮的膽子也就逐漸大了起來,與武松聊些家常,盡顯嬌媚之態,只待武鬆動心。武松只是飲酒,開始並未覺察這開始異常的氣氛,就在金蓮那春心越發動蕩之時,武大正好挑着擔子從外面回來了。武松聽到哥哥回來,急忙去開門,想要幫他將扁擔籮筐放好。武大堅持不讓,他說道:“你如今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怎能幹這種粗活。”武松見哥哥堅持,便拿了條毛巾,將哥哥身上的雪撣落。武大嘿嘿一笑,看着自己高大威武的弟弟這次回來,明顯懂事了很多,心中更是高興。

武松道:“武松永遠是你的弟弟,當初我年紀小,你擔子一頭是炊餅,一頭挑着我,咱們兄弟相依為命這麼多年,我又豈會嫌棄哥哥做的生機低賤。”

武大溺愛的看了看武松,憨厚地嘿嘿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你進了官家,為咱們武家爭了光,這等事情自然不能再讓你做。”

金蓮見武大回來擾了自己的好事,心中鬱郁,便不悅地問道:“大郎,今日怎麼炊餅沒賣完就回來了?”

武大說道:“今日雪大,路上沒了人,我等了半天也賣不出去,便回來了。”

武松道:“這麼大雪,哥哥早就應該回來,賣不出的炊餅明日熱一熱再賣便是。”

金蓮見武松說話,便不再言語。一家人圍着桌子吃起飯來,金蓮和武大都頻頻將好吃的夾給武松,武松邊吃心中便計較事情該如何開口。不知不覺一頓飯吃完,金蓮正要起身收拾碗筷,武松一咬牙,終於下定決心開口說道:“嫂嫂莫慌,武二有一件事情要和哥哥嫂嫂說。”

武大用衣袖擦了擦嘴,問道:“二郎有何事?”金蓮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剛剛被沾了剩飯的手,看着武松坐到了那裏。

武松道:“武二感謝哥哥嫂嫂一直以來的關照,只是如今官府事務繁忙,需要我搬去縣衙居住,也還處理公務。所以武二今日也是要向兄嫂告辭,明日我就將行李搬到縣衙去了。”

武松一直都是與武大一起住,如今兄弟因為公事需要離開,心中也有幾分不忍,但是自己不能耽誤了兄弟的正事,便說道:“既然兄弟有事,那便——”

“叔叔,這裏離縣衙也不遠,住在家裏也有個人照應,何苦要搬走呢?”金蓮突然打斷了武大的話語。武松說出要搬走之事,金蓮如同被抽走了魂兒一般,她心中那幻想、期望猶如一個氣泡一樣瞬間炸裂。

武松道:“也是事出有因,知縣老爺專門吩咐,此事十分要緊,不能有失。知縣相公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敢負了他的恩情。”

武大對金蓮說道:“二郎如今是官家人,公事為大,我們不能礙了他的正事。等事情忙完,他還能搬回來嘛。”

金蓮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她心道:你又怎忍心辜負我的一片痴情。想到這裏,眼淚簌簌留下,哭的好似梨花帶雨一般。武大郎上前勸慰,金蓮哼了一聲,用手帕掩面去樓上房裏去了。

武松見嫂嫂如此傷心,心中也有不忍,但是想到那些流言蜚語,自己不得不和兄嫂分離。不然此類事情日後更難說清,傳到哥哥嫂嫂耳朵里,那就更是污了他們清白。

武大見金蓮去樓上傷心了,便自己將碗筷收拾着去刷洗了。武松想要幫忙,被武大支開,讓他去收拾自己的東西。武松便回到自己屋裏,將日常用品和自己的衣物收拾出來,都放到床上,用了一個包袱,想要裹將進去。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金蓮聲音,“你一個男人,粗手粗腳的,還是讓我給你收拾吧。”武松一回頭,正是嫂嫂。只見她雙眼略有些紅腫,面上還有一些殘淚。她推開武松,將那些胡亂仍在床上的衣服,都一件件的收拾整齊,最後方方正正的打到了包裹裏面。背對着武松,她撫摸着這些衣物,心中萬般滋味。突然她想到自己剛給武松又新做了一件外套,便匆匆忙忙回去取了過來。

“叔叔你試試這件衣服是否合身?”金蓮拿着衣服就要去給武松身上穿。武松忙接了過來,說道:“不勞嫂嫂。”然後將外套穿好,金蓮卻一下將那繫繩拿住,系好之後用手將衣服的褶皺拽開。武松轉了一圈道:“嫂嫂真是好手藝,衣服很合身,多謝嫂嫂費心。”

金蓮幽幽地道:“奴家父親是個裁縫,小時候也和他學過一些。後來父親早死,九歲被賣到人家為奴。本想討個好出身,不想——”說道這裏她淚水又留了下來。此刻她離武松很近,她很像抱着武松,在他懷裏哭訴,但是剩下的理智告訴她絕不能操之過急。嗅着一陣陣幽香傳入自己鼻孔中,武松連忙後退一步,朝着金蓮一拱手,再次謝過嫂嫂。金蓮也轉身出了武松房門。

回到屋裏,聽着武大在下面叮叮咣咣的準備第二天炊餅,金蓮更加心亂如麻。她在想着怎樣才能留住武松,思來想去,越加煩躁。許久后,武大收拾好上來了,突然金蓮想到一件事情,她便和武大說道:“大郎,咱們婚後也許久了,我也一直都沒能懷孕。我聽說陽谷縣城南的觀音廟非常靈驗,我想去燒香拜上一拜。我一個人不敢出門,你每日裏都要出門做生意也沒時間陪我,我想請你給叔叔說說,讓他抽出空閑陪我去一趟。有他保護,我也心安許多。”武大知道自己妻子美貌,出去是容易惹是非,讓兄弟帶着去也放心,於是他便滿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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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逍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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