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 0212 分班考
☆、分班考
狄甘:“如果今年沒考上,你就老老實實花一年時間自己給自己補習學前知識,明年繼續考。對你來說的好消息是,到了明年,即使你又考差了,也還是能讀小學。”
狄甘:“義務教育嘛,學校哪怕面對傻子,只要不是完全不能自理的廢物,也得捏着鼻子收。”
樂樂端好自己的早餐,對狄甘點頭:“我會努力的。爭取不被堂哥拋下。”
樂樂:葉材寶有很多奇思妙想,與他同班也許能更容易遇到刺激情緒的事情。我要努力挖掘葉材寶的價值,好好產能量、養小絨毛。
輸出一通再一次像是打空的狄甘:“……”
正在咬煎餅的葉材寶:“……”
等樂樂回房間后,葉放知才開口:“把葉志樂與寶寶安排在同一個班裏……也許真的不太妥。”
狄甘用力捏着筷子:“可如果不盯着他,如果他在學校期間完全脫離我們的視線……”
葉材寶不完全理解父母的擔心,但也能跟上話題:“沒事啦,班上那麼多人,他沒機會當著大家的面做壞事的。他如果做了,我會立刻揭穿他。”
一邊說,葉材寶一邊趁機把他着實不喜歡喝的牛奶潑了一些到葉放知碗裏,順便也灑了部分到桌上。
狄甘順手扯過紙巾擦桌子,同時另一隻手摸摸兒子的頭,先誇了句“乖”,然後說:“注意優先保護自己。主持正義時不可以讓自己受傷。”
葉材寶得意洋洋:“我才沒那麼傻。而且我幼兒園的朋友有好幾個也會進一小。葉志樂又沒有朋友。”
“一小”全稱“第一街小學”。
“第一街”是街道的名字。
本來這個小學的命名方式並不特別,但叫得久了后,經常就被簡稱為“第一小學”,讓部分人誤以為它是本市最好的小學。
直至前幾年它當真發展成了本市公認最好的小學。
幸好這所第一小學是公立學校,不然狄甘夫婦還要苦惱該怎麼向外人解釋,他們為什麼把自己親兒子送入貴族小學、卻讓侄子讀公立小學。
似乎怎麼解釋都會顯得虛偽。
——讓他倆花大價錢送樂樂去念貴族小學,那是萬萬不可能的;而如果為了堵外人的口送自家兒子去讀次一等的小學,他倆同樣不能忍。
當“最好”還附帶了“便宜”屬性,一切便都完美了。
狄甘夫婦為此感覺,上天在幫他們。
葉放知贊同了兒子的說法:“多個朋友總是會多條路。葉志樂那種只會一個人待着的傢伙,路必然會越走越窄。”
那語氣,彷彿不是他們夫妻倆限制了樂樂出門交友。
葉材寶信心十足:“我會讓堂弟看到我有多厲害。他在方方面面都會被我碾壓。”
由於今天只是去參加分班考,所以理論上帶着文具便行,但葉材寶和樂樂還是都背上了書包。
葉材寶是為了向朋友們炫耀他新書包的漂亮,而樂樂則是為了帶上小絨毛。
當樂樂背着書包走出房間時,狄甘夫婦一看到樂樂腳邊沒有那一直與他形影不離的詭異貓,就知道樂樂背書包是什麼意思了。
狄甘:“沒哪個學校在上學、考試期間允許帶寵物。你要是因為寵物而被剝奪考試資格,我們可不會幫你求情。”
樂樂:“到地方后,小絨毛會自己躲起來的,不會被發現。”
葉放知:“樂樂啊,不是大伯說你,你總得習慣沒有貓陪伴的時間。除了學校之外,還有很多地方也都不讓貓進,你不能總是偷偷摸摸的。養成偷偷摸摸的習慣不好。”
葉材寶:“小時候偷針,長大搶銀行,最後就是槍斃。”
狄甘滿臉都是對兒子發言的贊同。
樂樂不與他們爭辯,也完全不提在很多學校里,雖然確實不允許學生攜帶自己的寵物進校,但並不阻止貓狗,尤其是比較乾淨的貓狗,在校園裏逛。
甚至有的學校還將貓狗到教室里聽課當作宣傳廣告。
葉放知和狄甘也不是真心想勸樂樂,他們只是逮着機會過“站在道德制高點批評葉志樂”的癮。
實際上,夫妻倆很樂意看到這個被附身嫌疑還沒有完全洗清的侄子被同樣有附身嫌疑的寵物拖累,致使在考試問題上跌跤。
跌得越嚴重越好。
狄甘:今天很關鍵。如果葉志樂帶着貓還考不及格,就說明他和他的貓都沒有被那誰及那誰附身。我們全家就安全了。
夫妻倆帶着寶貝兒子,並捎上樂樂,前往一小。
路上,葉放知對樂樂說:“今天我們帶着你認認路。以後多數時間你可能需要自己上下學。”
葉放知:“畢竟早上你吃完早餐的時間比你堂哥早,也不好每次都讓你等他,所以你吃好后就可以先走。下午放學時,你堂哥可能想要與朋友們一起玩一會兒,你也不用等他,可以先回家。”
狄甘:“喏,你在這裏坐公交,三站路就到了一小門口。如果時間充裕,你還可以步行或跑步,當作鍛煉身體。”
樂樂點點頭:“三站路確實不遠,跑步很快就到了。早晚各跑一次,是很適合的鍛煉距離。”
狄甘:“……”
樂樂看看狄甘的臉色,沒問葉材寶要不要和他一起跑。
——答案當然是“不要”。他懂。
小絨毛:“如果書包太重的話,你這個年齡跑步反而傷身。但你不用擔心,我會用能量給你的書包減重噠。”
樂樂沒辦法保證自己的聲音只被小絨毛聽見,所以當著狄甘一家三口的面,他只好在心裏承諾:我也會好好產能量噠。
說起來,樂樂對於“大伯”“大伯娘”“堂哥”這三個稱呼很缺乏感情認知。他這麼稱呼時,與叫“保潔阿姨”“門衛叔叔”差不多,甚至可能還不如後者。
因為樂樂能夠理解“叔叔”“阿姨”是對年長的、與自己沒有親戚關係的男女的稱呼,但他對“大伯”等“親戚”卻始終沒有形成實感。
即使樂樂已經明白了被他稱呼大伯的人,就是他爸爸的哥哥。
樂樂懂什麼是哥哥、能理清這個親戚關係,但他始終覺得:我爸爸怎麼會有哥哥呢?我爸爸怎麼會被別人叫弟弟呢?
樂樂有點惶恐:我這算不算感情缺失的一種表現?會不會影響今後產能?
小絨毛安慰過樂樂:“只要有某一類情緒是健全的,就可以產能,缺失一兩種情緒不是問題。哪怕你只能感受到恐懼、害怕,也有機會成為一個優秀的產能機器。我們不需要求全,而只需要在某一方面做到精深。”
雖然信任小絨毛,雖然因為小絨毛的安慰而放心了一些,但一直到第一次實際做到了產能之後,樂樂才真正安心下來。
也因為葉材寶是幫助他產能的第一人,所以樂樂明顯察覺到自己對“堂哥”這個詞有了實感。
可樂樂依然對“大伯”“大伯娘”僅有理論認知。
以至於在樂樂看來“葉放知夫婦”“狄甘夫婦”這兩種稱呼方式完全等同,並不因為葉放知與他有血緣關係、狄甘與他沒有而需要優先採用“葉放知夫婦”“葉放知一家”這種說法。
甚至,因為“葉放知”這個名字與自己爸爸的名字太相似,導致樂樂還有些迴避叫出來。
樂樂:總覺得,叫這名字像是讓我爸爸粘上了某種最好不要粘上的東西。
對比之後,樂樂覺得從今天起,自己比較願意優先選用“葉材寶一家”這樣的稱呼方式。
樂樂:堂哥好鮮活呀,不像大伯和大伯娘總是披着面具。堂哥刻意帶上面具時也很真實。
當葉志樂和葉材寶的分班考結果出來時,狄甘和葉放知的心情都非常複雜。
鬆口氣、沒能完全放心、生氣、解氣、嘲弄、丟臉、心疼、驕傲等情緒混雜到一起。
最終,他們只能接受自家兒子與那個討厭貨即將同班的事實。
之所以心情會如此複雜,是因為葉材寶和樂樂的考試成績都比較一般:中等偏上水平,分數相近。
如果只有葉材寶參加考試,夫妻倆一定會誇獎兒子“已經考得很棒了”;如果只有樂樂參加考試,兩人一定會嘲諷樂樂“平時表現得挺聰明,到了關鍵時刻卻這麼掉鏈子,果然是個擔不起事的”。
偏偏兩人考的是完全相同的卷子,成績又那麼相近。
樂樂的成績比葉材寶的高一分,但葉材寶有一道兩分的題本來是寫對了的——葉材寶說他寫對了——卻不小心被汗水弄糊了,導致老師看不清、沒給分。
狄甘夫婦本想就這道題向老師解釋一下,卻被葉材寶攔住。
葉材寶:“別說多兩分,就算多十分,也不影響分班結果,不用費事了。我又不是那種不敢面對自己錯誤的弱者。”
狄甘特別感動:我家兒子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就是特別有氣魄。與那些小家子氣的“聰明人”完全不同。
相比葉材寶,樂樂的分數完全沒有增減的餘地,他沒有任何“本該對,只是沒寫清楚”或者“本該錯,判卷老師誤解了”的答案。
樂樂的卷子寫得特別清晰:空了很多沒寫,但寫了的全對。
說實話,這種寫卷子的方式比看到他拿滿分更讓狄甘夫婦苦惱,尤其樂樂還那麼剛剛好地壓了葉材寶一分。
這個分數,即使狄甘夫婦事先沒以“培養兄弟感情”“兄弟倆相互照應”為理由向學校進行特別申請,這倆堂兄弟也大概率會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