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七十年代18

第64章 七十年代18

季政宇靠着牆,身體半彎,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夏沁顏想去看,偏偏手被裴劭拽着,一着急呼吸又有點急促。

裴劭趕緊鬆手,改為扶着她的肩膀,又慌又急又懊惱,怎麼就忘了她身體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對,你打我罵我都成,別自個生氣……葯呢,帶葯了嗎……”

季政宇好不容易壓下咳嗽,一抬頭就見到這般情形,頓時怒火高漲,幾步上前一把推開頗有些手足無措的裴劭:“走開,別碰她!”

他將夏沁顏摟在懷裏,撫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顏顏沒事沒事,別亂,靜下心,跟着我的節奏走……對,就是這樣……”

夏沁顏抓着胸前的衣襟,面色一片慘白,不過呼吸卻是漸漸平穩下來。

季政宇舒了口氣,還好還好,不像上次在河邊那麼嚴重。

裴劭雙手緊緊捏成拳:“對不起……”

季政宇怒目而視,這是哪裏來的傢伙,剛才硬抓着顏顏想幹什麼!

夏沁顏垂着眼沒看他,裴劭僵立了片刻,還是轉身離開,身影再次消失在巷子裏。

季政宇收回視線:“沒事吧?”

“嗯,沒事。”夏沁顏勉強揚起一抹笑,襯得那張沒有血色的小臉越發蒼白羸弱:“政宇哥疼不疼?”

“放心吧,我可比你結實多了。”

季政宇不由的摸了摸她的頭,這時候還不忘關心他,真是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

“不是讓你在家待着嗎,怎麼跑縣城來了?剛才那是誰?”

他想起路上看到的少年,頓了頓還是問道:“你跟誰一起來的?”

“和小海哥……啊,就是我小姑家的表哥,三伯要來打電話,我在家待的無聊,想來轉轉。剛才……”

夏沁顏抿了抿唇:“剛才那是村裏的小劭哥,他是覺得這裏不安全想讓我早點走,我不願意……他是好人,只是看着凶的些……對不起政宇哥,害得你還被踢了一腳。”

“跟你沒關係,不用道歉。”

季政宇心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輕鬆很多,果然他沒猜錯,那個少年就是她表哥。

心事放下了,他終於想起被自己扔到一邊的東西,頓時一個激靈,立馬沖回去拾起地上的包裹,幸好沒有露出來。

他慶幸的拍了拍包裹,剛要轉身就看見路上見到的少年和一個威嚴的中年男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季政宇一愣,下意識往旁邊一躲,不想讓更多人知道顏顏跟他們認識。

既是擔心對她不好,也是害怕她的親人不讓她再跟他接觸。

於是他也沒聽見那個中年男人喊了少年一聲:“小恆。”

隱在巷子裏並沒有離開的裴劭好一會沒聽到動靜,正要探頭去瞧,身後就有腳步聲傳來。

周海看着堵住巷子口的傢伙:“你好,能讓讓嗎?”

裴劭轉身,背後的傢伙比他矮了近一個頭,瞧着才十來歲的模樣,五官與他曾見過的夏建業倒是有幾分相像。

外甥像舅,表哥,小海哥……

他失笑,那個小丫頭的哥哥的確很多,僅僅堂哥和表哥就有六個。

所以她是七仙女?

“喂?”周海見他不動,還總是盯着他瞧,不禁皺起了眉,這人什麼毛病!

裴劭一腳蹬在對面的牆上,身體順勢躍起,直接從周海的頭頂翻了過去,而後瀟洒的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海目瞪口呆,這身手……武林高手啊!

走遠的裴劭同樣沒有聽見外面夏沁顏又喊了個新的名字:“小恆哥。”

總的來說,這趟縣城之旅雖然略有波折,但還算愉快。

夏沁顏隨後去了供銷社,夏美慧給她準備了不少東西,除了餅乾點心,還有布料,都是按瑕疵品內部低價處理的,不過實際上一點問題也沒有。

中午在夏美慧家吃了飯,飯是在家裏悶的大白米飯,菜是姑父周文在食堂打回來的幾個葷菜:四喜丸子、白菜炒肉、土豆炒肉以及韭菜雞蛋,算是夏沁顏這幾日來吃得最爽口的一頓了。

其實家裏飯菜也不差,尤其給她的,李荷花每天都會燉碗雞蛋羹,別人都沒有,只有她有。

基本兩頓里能見一次葷腥,平時吃的饅頭餅子也是白面摻着玉米面、苞谷面,比起村裡其他人家,這種伙食就是上上等。

有些人家每天只能喝兩頓稀粥,最多再配點野菜。

可還是那句話,任何事情都經不起比較,白面比玉米面好,白米飯當然也比摻着麥麩或是高糧的飯好。

雖然雜糧養生,但是一直吃的話,誰吃誰知道。

不過凡事都有兩面,起碼現在吃的都很健康。

“喜歡吃以後常來姑姑家,姑姑天天給你做。”

夏美慧給侄女夾了一筷子肉,眼神頗為憐惜,按理說以夏建業的工資和隱形收入,就是每天都這麼吃也能吃得起,可是誰讓家裏人實在太多,還有四個是正在長身體的小夥子。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麼多人加一起如果敞開吃,饒是夏建業再能幹也受不住。

何況在這個時期越高調越容易倒霉,太扎眼了就是找死。

最後還是只能讓侄女跟着受委屈。

夏建軍也揉了揉夏沁顏的頭,想着要不等建業回來,還是跟他談談,他們條件雖不算多好,但肯定比在老家舒坦。

夏沁顏疑惑的眨眨眼,我只是因為有陣子沒吃到大米飯難得想了一回而已,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看着我,彷彿我是天天吃不飽穿不暖的小可憐?

真不是啊!我爸可沒虐待我!

遠在J省的夏建業忽然打了個噴嚏,他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揉了揉鼻子,咋回事,凍着了?

“夏哥,沒事吧?要不換我來開?”

坐在副駕駛上的袁剛轉頭:“你也開了快一夜了,還是休息一下吧。”

夏建業想了想,慢慢放緩車速:“行,那就換換。”

他一停,後面的兩輛車也跟着停了下來,這次他們去費城,廠里總共派了六個人、三輛車,剛好兩人一組,夏建業是隊長。

此時六個人分別下了車,長時間在車裏坐着不動也難受,趁着機會能活動就活動一會。

夏建業給每個人都發了根煙:“如果累了困了,一定要及時換班,千萬別疲勞駕駛,寧願慢一點,也要安全為上。”

“哎,知道。”“謝謝夏哥。”

“夏哥這次準備給閨女帶點啥回去?”袁剛一隻腳踩在前方的大石頭上,吸了口煙,看着夏建業就笑:“夏哥眼光好,我跟着你買,省得回去婆娘絮叨我對她們母子不上心。”

夏建業收起煙盒,自己並沒抽,顏顏不喜歡煙味,他想把煙戒了:“去了再看,費城咱也沒去過,總要逛逛才知道。”

那倒也是。

袁剛再沒說話,專心抽煙,夏建業站了會正要重新上車,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車車燈將這一片地方照得亮如白晝,地上的影子影影綽綽,晃動個不停。

不對!

夏建業皺緊了眉,沒有風,這不是樹在動,是人!

他猛地一拉袁剛,就地往旁邊一滾,躲在大車側邊往後瞧,頓時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十幾個青壯年正從四面八方朝他們圍攏過來!

睡夢中的夏沁顏忽然睜開眼,金森落在她的身側,聲音莫名冷峻:“出事了。”

省城

楊舒琴站在一棟筒子樓前,看着黑漆漆的樓層有些愣神,她的家在哪裏來着?

哦對了,三樓左邊最裏面那家。

她伸出手一個個去數,一、二、三,啊,找到了!

她的嘴角動了動,又很快回歸平靜,不是她記性差,而是天太黑,卻沒有地方為她亮着燈,讓她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她靜靜地在原地站了會,直到寒風吹得她手腳冰涼,她才拖着疲憊的身體慢慢上了樓。

老舊的房門被輕輕推開,發出“吱呀”一聲,驚醒了睡在客廳地板上的夏春雪。

她一個激靈,當即翻身爬起:“媽!”

“噓。”

楊舒琴趕緊示意她小聲點,小心的將門關好,又輕手輕腳的挪過去,還沒坐下就感覺一陣眩暈,她知道這是長時間沒休息好,累的。

“媽!”夏春雪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她,神情急切:“你怎麼樣?”

“沒事,沒事……”楊舒琴緩了緩,等眼前不再晃動了才在女兒的攙扶下坐好:“怎麼還沒睡?”

“你不回來我睡不着。”夏春雪攤開自己的手讓她瞧:“媽,你看,我手生凍瘡了。”

“咋弄的,你以前都沒生過凍瘡啊。”

楊舒琴握着女兒的手,看着上面紅紅的印記有些心疼:“媽明天給你去買葯,抹上幾天肯定就好了。”

“媽!我以前沒生過,那是因為奶從沒叫我用冷水洗臉洗腳,更不會讓我大冷天用冷水洗一大家子人的碗筷!”

夏春雪語氣憤恨:“憑什麼我要給她們洗碗啊!媽,我們搬出去吧,別在這裏住了,什麼姥姥姥爺、什麼舅舅舅媽,還想把我當長工使喚?呸!”

沒來省城前,她對這裏抱有諸多幻想,可是來了省城后,她才知道以前的她錯的有多離譜。

沒有想像中的萬千寵愛,也沒有小陽傘、小皮鞋,更沒有什麼高官家公子的影子,只有臉色難看的舅舅舅媽,還有一臉假笑、時刻惦記着從她和媽媽這拿錢的勢利眼姥姥姥爺,以及極其討厭的熊孩子表弟和慣愛告黑狀的表姐。

這裏的一切都與她想的完全不同,她討厭這裏,非常非常想離開!“媽,你有工作有工資,我還有爸爸每月匯來的錢,就算離開了我們也能過得很好,為什麼非要委屈自己住在這裏?”

她重重的拍了下地面:“我為什麼有暖和的床不睡,非要睡在冰涼的地板上?!”

憑什麼她要遭這份罪,她又不欠她們!

“誰讓你媽忍不住誘惑寧願離婚也要回城呢?”

卧室的門忽然被推開,王秀娟靠在門邊抱着胳膊、望着客廳的母女倆冷笑: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回城,回來了又受不了這份苦。怎麼,還想我們像你那個鄉下男人一樣把你當成寶貝捧在手心啊?你當人人都是冤大頭嗎?”

楊舒琴被說得面紅耳赤,嘴唇哆嗦着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秀娟又轉向夏春雪:“呦,還瞪我呢?瞪吧瞪吧,反正我又不會少塊肉。聽說你是主動要跟着你媽回來的,是不是跟你媽一樣覺得城裏哪哪都好呀,現在是不是失望了?那就回鄉去唄,你爸能不要你媽,但肯定還是要你的。”

夏春雪氣得手都開始抖,其實上輩子她見過外家這些人,可是那時候她們親切又熱情,跟她說了好些貼心窩子的話,還把她感動的不行,覺得她們比那些只會吸血的伯伯伯娘好了太多。

哪裏能想到只是換了個場景,她們卻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媽,咱走吧,離開這裏!”夏春雪站起身,要拉着楊舒琴起來:“她們不歡迎我們,為什麼還要死氣白賴的待在這?”

“哎呦,小雪看你說的,這裏就是你的家,怎麼可能不歡迎你?”

彭茹慢悠悠從房間裏走出來,意思意思的輕輕拍打了下王秀娟:“怎麼和小姑子和外甥女說話呢?知道的說你心直口快沒心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刻薄孩子,傳出去名聲好聽啊?”

王秀娟嗤笑一聲,轉身進屋了,其實小姑子要真是後悔了,趁着離婚時間還不長,回去小意溫柔幾天,看在孩子的面上,婆家人也不會把她怎麼樣,到頭來還是和和美美一家子。

可如果死犟着硬不回頭……

她重新坐回床上,推了鼾聲震天的男人一把:“哎,你媽還是那個打算嗎?”

“什麼啊?”楊偉志翻了個身,聲音有些含糊。

“就是想將小妹再許給羅廠長啊,不然她為什麼那麼好心把小姑子叫回來?”

楊偉志睜開眼:“沒影的事你可別瞎說。”

“切,還想瞞着我?”

王秀娟翻了個白眼,這麼多年婆媳誰不知道誰啊,婆婆眼睛一轉,她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不就是看着羅廠長又喪了妻,想將長相不錯、保養的也很年輕的小姑子說給人家,好成為廠長家親戚,再順帶幫扶一把兒子嗎?

為此還特意找了個臨時工把她哄騙回來,可惜啊,唯獨沒料到小姑子還帶着一個拖油瓶。

王秀娟摸着下巴:“我看這件事有點懸,那羅廠長雖然已經五十好幾的人了,兒子們也都成了家,但畢竟是廠長,暗地裏跟他眉來眼去的媳婦子也不少,憑啥非要娶個帶着孩子的離婚女人啊,平白多養一口人不是嗎?”

“你別管,這些事自有媽操心。”

楊偉志將被子拉高,這天真是冷的邪乎:“對舒琴和小雪態度好些,不說多關心關心,也別動不動就刺人家,小心以後她真成了廠長夫人,再因為這些齷蹉吹枕頭風,給咱穿小鞋。”

王秀娟不屑的冷哼:“就她?”

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被親媽拿捏得服服帖帖,就算當了廠長夫人又怎樣?

“那可是廠長夫人!”彭茹拉着女兒的手,親熱的拍了拍:

“除了廠長就你最大,多體面多風光,人人都要敬着你、尊着你,走到哪都是笑臉相迎,你說話別人只有聽得份,根本不敢反駁。不僅再不用這麼早出晚歸、辛辛苦苦工作,還能過上比以前好千百倍的日子,天下哪裏再找這樣的好事?”

楊舒琴低着頭,心裏滋味難言:“可是……羅廠長的兒子都那麼大了……”

大兒子多大,好像跟她差不多年紀吧?那剩下的兩個估計比她也小不到哪裏去。

再長几歲都是能做她父親的人了……

“再說我還有小雪。”

“你放心,媽找人透了話,羅廠長願意接納小雪。”

彭茹笑得合不攏嘴,有個漂亮的女兒就是好,只是假裝無意的帶着人在羅廠長面前走一圈,這就被相中了。

她看着坐在身旁的閨女,面龐白皙透亮、眉清目秀,根本瞧不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足可見這些年過的有多舒服。

當初送她下鄉時還以為只當從此沒她這個女兒了,沒想到不僅這些年陸陸續續得了不少好處,現在竟然還能靠着她成為廠長的親家。

誰說女兒不如兒,她這個女兒就比別家的兒子強!

“你好好想想,媽肯定不會害你。”

客廳里的夏春雪一邊往手上抹着葯,一邊時不時往卧室的方向瞅兩眼,說什麼呢,說這麼長時間。

一分神,剛擠出來的藥膏就有些多,有一截掉在了她的腿上,她看着那坨黃不溜秋的東西,嫌惡的皺起了眉,沒好氣的把整管葯都扔了。

連葯都跟她作對!

她起身準備去拿紙擦,視線無意中瞥見牆上掛着的日曆,剛不在乎的挪開,下一秒她忽然頓住了。

今天是幾號來着?哦對了,好像是三號……

夏春雪盯着日曆,彷彿要在上面盯出個洞,七四年的一月份,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什麼事……什麼事……

她按着太陽穴,總感覺是件很了不得的大事,大到她那時雖然還很懵懂,但依然在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記,直到這麼多年過去,她重回一世,潛意識裏還在提醒她,那件事快要發生了。

可是到底什麼事,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

夏春雪眉頭緊皺,從未有過的躁動和不安襲上心頭,讓她感覺很煩,特別煩。

“小雪?”楊舒琴奇怪的看着她:“怎麼還不睡?”

夏春雪搖頭,正要轉身,手卻被拉住了,楊舒琴有些欲言又止:“小雪,你爸……”

夏春雪的腦海瞬間猶如爆炸了一般,嗡嗡嗡的讓她根本聽不清楊舒琴在說什麼。

爸……對了,是爸!是爸在這個時候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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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漂亮又危險[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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