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偉力
翻滾的血河稍有收斂，不似巨蛇一般蜿蜒，但依舊保留着寬兩米長十米的體量，而那個神秘人則站在兩米高的浪頭之上。
野豬王不清楚這是何等偉力，又是殘殺了多少生命才會托舉起一條鮮血河流，又或者何等修行才能化為河流。
但野豬王知道一點，這個人自己惹不起。
獸族主以修身強大己身，但也有先天孱弱轉而主修術、修魂者，但六階王獸沒有一人有如此可怕的聲勢。
那血河中還翻滾着些許骨頭隨血水蕩漾，但那些骨頭絕對不是幾個獸族能拆卸出來了，那個神秘人殺的絕對不少。
這個人自己不但惹不起，而且可能喜怒無常，嗜殺成性！
哪怕那雙眼睛沒有看向自己，野豬王也感覺到了死亡，那是無視，自己或生或死都對他無關緊要，感興趣了就一把捏死，無趣就讓自己逃過一劫。
一絲冷汗不住的流了下來，野豬王第一次感覺不知如何開口，開口可能會惹怒那人，不開口可能就會被血河碾過去，從沒有恭維奉承的王獸第一次恨自己不會說話。
野豬王：“不知前輩因何而來，獸族野豬一族少族長在此恭迎！”
在玉軒和野豬群對峙之時，一旁休息的野豬王直接就跪了，沒有管族人或外人是怎麼看的，野豬王毫不猶豫的單膝跪地，因為強者需要自己的尊敬，尤其是連自己都摸不到邊的強者。
玉軒和野豬群都停手了，野豬群圍着它們的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而玉軒也小心觀察事態發展。
血河沒有任何變化，向著這邊流淌而來。
野豬王：“獸域狩獵場一切都需要聽從獸族的安排，我願意為大人傳話！”
哪怕野豬王姿態極低也不見那神秘人有任何反應。
野豬王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判斷，血河之上也許是個死人？這血河也只是上古留存下來的大恐怖？
一時打不定主意，野豬王不能等着血河過來，道：“都散開，有多遠就走多遠，千王不要靠近這詭異的異象！”
野豬群待血河靠近也感覺到了危險，聽從的離開了，玉軒也準備乘機躲了起來。
但就在野豬群逃開時，血河開始振動，一道道血箭激射出去。
“快躲開，小心那些血，不要沾上！”野豬王忍不住出言提醒。
哪怕注意到了血點，但那些血點來的太快許多都沒有躲開，那些血液有十分強的腐蝕性，所中者皆被腐蝕穿皮毛。
野豬王手中有靈劍，攔下了不少血箭，只是這一言不發就動手可真讓野豬王惱火！
“大人，這裏是獸族狩獵場，請大人不要為難我等。”野豬王看似依舊尊敬，但實則有威脅的意味，他想提醒那神秘人，這裏是獸族的獸域！
但這恰好觸怒了‘玉黃’，一開始的時候還好，但野豬王一次又一次提起獸域、獸族，‘玉黃’還真要試一試！
交易身體使用權的時候，第一個條件是靈魂符文讓玉黃有自保之力，第二個條件是保下他的老大玉軒，為了使一切變得合情合理，‘玉黃’衝散了野豬群放跑了許多活口。
正當一切都按預想中的一切上演時，真有不怕死的找上來了，‘玉黃’只是有些生氣而已，但‘玉黃’不想再生氣下去了，活口還要放，但你決不能活着離開。
“吞噬他，血海！”
什麼血箭、血水，我有一條血河直接衝過去就好，給你戲份不是讓你去改劇本的，你只是一個有台詞的群演，不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個角。
面對洶湧而來的血河，野豬王使出渾身解數，肥碩的肉掌拍擊到血水中炸出血花朵朵，但隨即而來的浪頭將之淹沒。
血河將之包裹后，野豬王在血河中遲遲未死，他比其他人都要堅持得久，不是因為野豬王比所有人都強，而是因為這個群演私自加戲，導演決定親自給他加個雞腿，野豬王在血河中無力的掙扎慢慢歸於平靜。
“第二個條件完成，希望能趕上第三個，失信於人會讓我處於弱勢的，如果遲了我就屠了野豬一族，獸族族群那麼多不會介意少一個兩個的。”
血水中浮現一把靈劍，是野豬王繳獲的戰利品，‘玉黃’覺得還湊合就沒有讓血河吞噬。
…………
叢林中的一處水潭附近，周圍都是鐵蹄踐踏的足跡，慢慢都匯聚與水潭之中，那水潭潭水清澈而平靜，任何動靜都能捲起層層漣漪。
“黃～”
“黃～你在哪？”
“快出來吧，暫時安全了！”
玉軒只是匆忙之中望了一眼，但玉軒絕對不會忘，是那個人推了自己一把救下了自己，而他則遠遠墜落，玉軒敢肯定就是這裏。
玉軒不敢想那兩根木刺如何尖利有沒有傷及要害，也不敢想那群鹿抓住了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更不敢想一個連元氣都不具備的人該如何逃過層層抓捕。
玉軒只知道一點，也許自己不應該那麼要強，也許自己不應該幻想美好而忘卻危險，那麼自己也許就不會失去那個為自己奮不顧身的人。
平靜的湖水濺起點點滴滴，那是少年的悔恨。
如果能重新來過
就一次
我一定會抓住
那奮不顧身的人
可惜沒有如果
沒有……
在玉軒看不見的角落，‘玉黃’散去了遮蓋的血衣靜靜的看着，當看到少年悔恨的淚水時，‘玉黃’的臉上露出來淡淡的笑意。
“第三個條件達成！”
“交易結束，這具身體歸我所有了，只可惜個人協議沒有取得認可，再給他一些時間吧！”
‘玉黃’慢慢的走了出去，慢慢向玉軒的方向過去，越過了層層枝蔓在樹葉中發出沙沙聲。
“誰？”
玉軒聽到了腳步與樹葉的振動，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來人是誰，這一刻他覺得也許真的有幸運降臨，真的有如果。
“黃～”
也是當玉軒看到來人的那一刻，‘玉黃’臉上的惋惜一閃而過，平淡如水的雙眼失去聚焦。
‘玉黃’彷彿失去了魂魄一般直直的倒了下去，那未邁出腳步戛然而止，和大地親切的擁抱在一起。
“黃，你別嚇我啊，快醒醒啊！”
“黃，你不要死啊！”
玉軒認為身在勾心鬥角的家族之中，人世間的大起大落早已無法在自己心中濺起波瀾，但現在他知道，大起大落只是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而已，就想這時害怕和恐懼還是會令自己慌了神。
“醒醒啊，你還有好多東西沒吃過，我不是告訴你我的家庭嗎？我告訴你我吃過好多好東西，你起來啊！”
…………
被鎖鏈牢牢捆綁的玉黃感覺到身上的鎖鏈能限制人的思維，被抓住的那一刻自己就感覺好睏啊，好睏啊！
好像一切的一切都遠去，為何醒來？為何失憶？任務，圍捕，什麼野豬王、鹿王、老大都離自己好遠，好像睡一覺啊！
但第三個條件還沒有任何回復，等到消息了我就睡！
救他
救他……
救了他，他會救我嗎？
記憶突然又回到了那場交易。
玉黃：“第二個條件，我想救他，幫我救我老大！”
“他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換一個吧，比如說報仇？比如說打醒那個傻子，我覺得比救他更痛快！”
玉黃：“不換，我就要救他！”
“好吧好吧！你只管提出你的要求，第三個呢？”
玉黃：“第三個條件，我想知道他得救後會做些什麼？”
“得了吧，你就想知道他會不會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對嗎？”
玉黃：“是又怎麼樣？”
“你只管提，我負責執行，如果他救你就算了，如果他跑了我就把他也給殺了！”
玉黃：“不要！”
“那該怎麼辦？”
玉黃：“如果他來救我就告訴我一聲，我想知道他值不值得！”
“那他跑了呢？”
玉黃：“那麼不要告訴我了，我希望能帶走最後一個憧憬！”
“我是說他，我該怎麼處理你老大？”
玉黃：“跑了就跑了吧！”
“交易～達成！”
身上的鎖鏈給玉黃帶來的極大的疲憊感，玉黃數次陷入沉睡又數次驚醒，因為玉黃一直在等那個回答。
也許是等不到了，也許是玉黃也覺得那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玉黃最後一次沉睡，選擇了不要再掙扎，選擇了忘記了一切，忘記了相遇，忘記了經歷，也忘記了最後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