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澤
將軍府，大離皇朝鎮國上將李澤的府邸。
“夫人夫人！將軍回府了。”小丫鬟氣喘吁吁，小臉紅撲撲的跑了進來。
夏玄從房間內走出，佯怒道：“你這小丫頭，總是這般毛毛躁躁。”
小丫鬟吐了吐舌頭，躬身行了一禮，俏皮道：“哎呀，這不是將軍回府了嘛。夫人你都多久沒見到將軍了？”
夏玄摸了摸小丫鬟的腦袋。“好了，隨我去迎接將軍。”
將軍府外，面容清秀，身形高挑，着一身文士長袍的儒雅男子看着緩步走來的妻子，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夫人我回來了！”
夏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夫君回來就好，胤兒可是整天鬧着要去邊塞找爹爹。”
“哈哈……胤兒呢？”
“胤兒出去玩了，夫君先隨妾身進屋，妾身有話要對夫君說。”
“哦？”李澤眼眸閃爍，“那便去吧。”
書房內——
李澤與夏玄互相對視着，兩人眼神皆緩緩嚴肅起來。
“夫人是說那兩個傢伙發現胤兒了？”李澤凝重道。
夏玄輕輕點了點頭。
李澤盯着妻子的眼睛，默不出聲。
良久，緩緩地吐出一口鬱氣。
李澤笑了，喃喃道：“是該開始了。”
“夫君。”夏玄哀傷道：“胤兒還小啊！”
李澤深深地看着夏玄，伸手將其抱住，寬慰道：“我知夫人捨不得，但祖廟將胤兒帶到我們面前的時候，一切就都開始了。胤兒的使命開始了，你我夫婦二人的使命也隨之開始了。”
“可是，胤兒他……”夏玄仍在猶豫。
李澤臉上閃過一抹遲疑，但很快便斂去，“我答應夫人，再等三年，這三年我與夫人帶着胤兒遊山玩水，給他一份美好的回憶吧。”
“哎……就依夫君。”夏玄長嘆一聲。
“爹！爹！”
屋外傳來小胤興奮的叫聲，接着房門便被推開，一道小小的身影直接撲入了李澤的懷中。
小胤仰頭，孺慕的看着父親那張既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委屈道：“爹！您都好久好久沒回來看胤兒了。”說著說著，大大的眼睛裏泛起了淚花。
李澤笑了笑，摸着小胤的腦袋，“我們的胤兒長大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小胤連忙擦了擦淚水，連聲道：“嗯嗯，我再過幾天就八歲了，可以去拜師學藝了呢。”
李澤目光複雜的看着面前那稚嫩的臉蛋，柔聲問道，“胤兒為何想去拜師學藝？”
“因為胤兒想學好本事，以後能像爹爹一樣鎮守邊疆，守護全天下的子民。”孩童用他那稚嫩的語氣，認真且又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小臉上認真的表情讓李澤有些恍惚。
朦朧間，他彷彿又看到了那道氣吞天地的身影。
李澤回過神來，看着懷中幼小的身體，“我兒真是這麼想的嗎？”
“對啊，爹爹是大將軍，可是卻不能經常回來看胤兒，胤兒也知道爹爹有更重要的事，所以胤兒不會怪爹爹，學府的老師們都說爹爹是大英雄，有爹爹在我們才能有書讀有飯吃。所以胤兒也要像爹爹一樣讓所有人都能幸福的過日子，不會再被人欺負！”李胤攥緊小拳頭堅定的說道。
李澤聽著兒子的話，和夏玄互視一眼，心中皆浮現出了那個男人的影子，即便那個男人不在了，他的信念也依然不會隨着時光長河而泯滅……
夜晚，小胤趴在床上興奮不已，“哈哈……爹爹說要帶我和娘出去玩好久好久呢。”
小小的身體在床上滾來滾去，“哎呀，我都要走了還沒跟老混蛋爺爺、老廢物爺爺打招呼呢。嗯嗯，明天早上起床我就去找他們道別。”
——
翌日清晨，小胤早早起床，直奔青雲街而去。
在發現街角那處已經沒有老廢物爺爺和老混蛋爺爺的身影時，不禁心中着急，大聲喊道。
“老廢物爺爺，老混蛋爺爺，你們在哪裏？”
尋找良久，依舊不見他們兩人的身影，心中失落不已，但也只得頹然離去。
……
“胤兒，都準備好了嗎？想去哪裏玩。你父親已經答應了，會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哦。”夏玄看着小胤微笑問道。
“娘，老廢物爺爺和老混蛋爺爺不知道去哪裏了？也不知道何時回來？”李胤嘟囔道。
夏玄搖了搖頭，“兩位老爺爺也許是在這待得久了，想出去轉轉呢，過幾年回來就會看見他們了。”
“好吧好吧，真是的，也不知道打個招呼就走了。”小胤撇着嘴抱怨了一聲，接着便興奮道，“那娘，我要先去邊塞看看爹一直守護的地方，然後在去皇都，聽說那裏可熱鬧了，然後我還想去看看老混蛋爺爺說的天妖國，我還想看看旭日殿，還想……”
“停！”夏玄無奈的打斷了李胤的話，“還是等你爹爹回來在跟他說吧。”
“唔~好吧，那等爹爹回來，我一定要把我想去的地方跟爹爹講清楚！”李胤興奮的叫道。
“娘，爹爹什麼時候回來啊？”
“快了快了，爹爹馬上就回來了。”
入夜，書房之內，夏玄看着李澤，“你就這樣走了，不跟大離皇主打聲招呼么？”
“大離皇主？夫人當真是習慣了這樣平淡的日子，放心吧，那位已經知曉，邊關將士為夫也安排妥當，我們只要好好的陪伴胤兒三年就夠了。”李澤無奈道。
夏玄颯然一笑，當真是平淡慣了呢。確實太久了，久到記憶都快要模糊了。
李澤深情的注視着夏玄，張開雙手緊緊的將其擁住，喃喃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雖然男人的雙臂在顫，但夏玄並沒有在意，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存在，又有着什麼樣的信念。她知道他，無懼，只恨！更何況是那個男人設下的一切，即便是她，不也甘為棋子么？他們所有人不都一樣么……
清晨，一輛馬車停在將軍府外。
車夫身形高大，渾身散發著一股鐵血的氣息，不用多想必是邊塞將士。
“胤兒呢？”李澤看着身旁的夏玄問道。
“一大早便出去了，想是又去找那兩個傢伙了吧。”夏玄撇了李澤一眼。
“你老實說，是不是你把他們嚇走了？”
李澤啞然一笑，“那兩個老東西這兩年在這四方城盡干一些混賬事。見到小孩就說什麼小娃娃骨骼驚奇，天賦異稟與我有緣，當真混帳！”
夏玄白了李澤一眼，“你呀，他們也是為了……”
“好了好了。”李澤連忙打斷夏玄的話，生怕她又開始絮叨，這麼多年當真聽怕了啊！
……
“真走了呀？”小胤一邊嘟囔一邊踢着腳下的石子，往將軍府走去。
待快到門口時，一眼便看見了停在將軍府門口的馬車與笑看着他們的爹爹和娘。
瞬間便忘記了煩惱，小跑過去，興奮道：“爹！娘！咱們現在就出發嗎？”
“胤兒，不去跟學府的朋友打聲招呼嗎？”李澤慈和的笑道。
小胤垂下頭低聲道：“爹爹，學府裏面都沒有像我這麼大的孩子，胤兒沒什麼朋友的！”
李澤愕然。也是，這四方城雖是邊疆大城，不至於一片荒蕪，但想要吃飽穿暖也並非那麼容易。城中百姓大多都要忙於農種，七八歲的孩童偶爾也要幫着務農。
李澤感慨一聲：“胤兒，為父已經跟學府先生打過招呼了，你娘親也幫你收拾好了，咱們這便走吧！”
小胤回頭望着青雲街某個方向，眼角露出一絲不舍，隨即回頭看着父母，燦爛的笑道：“那爹娘，咱們這就走吧！”
“嗯！”
轉過身，看着馬車前的那道身影，小胤猶豫了片刻，眼眸驀然一亮，興奮叫道：“呀！是許正叔叔啊！”
大漢看着李胤，那稜角分明的臉龐罕見的露出了一縷笑容，語氣溫和，“小少爺。”
“許正叔叔，你是要送我們嗎？”
“嗯！”許正笑着道，“我來送將軍、夫人、小少爺出行。”
“好了，胤兒上車吧。”
說罷，夏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兩名貼身侍女，眼眸微微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