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小修)
好消息是,許鏡暴躁歸暴躁,但敘事能力還是在的。沒花多少工夫,就向另外兩人大致說清了當前的情況。
……雖然安可希並不確定,自己是否完全聽懂了。
“那個,不好意思,等我捋一下。”趁着許鏡說完喘氣的當口,她慎重地舉手,儘可能迅速地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內容:
“也就是說,你其實不是‘玩家’,而是遊戲的幕後策劃之一。來到這裏是為了將李想想送回原來的世界,因為,呃,未成年防沉迷機制……”
“但是你沒有料到幽無已經潛伏在她體內,所以導致反而被它抓住……嗯。”
安可希頓了一下,想想還是多問了句:“那李想想呢?”
“她的意識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世界和身體,留在這兒的僅僅是個臨時軀殼。”許鏡偏了偏頭,“以及謝謝你,把我用五十字說完的事,用一百個字又複述了一遍。”
安可希:“……”
“我怕我誤會么……”她小聲咕噥着,又看了眼小耳朵,後者臉色已經恢復了不少,這會兒正緊盯着那扇不住被撞響的牆,眉眼間都是擔憂。
——對於許鏡所說事情的真實性,安可希並不懷疑。她比較在意的是,許鏡和小耳朵又是什麼關係,以及她倆在這場遊戲裏,又各自扮演的是什麼身份。
畢竟從之前的接觸來看,小耳朵對她們穿越遊戲的事,是當真一點不懂。對於投影、領地之類的存在,也一度充滿好奇。偏偏這樣的她,和許鏡是舊識,這讓安可希很難不在意。
……話雖如此,但不知為何,對於這個問題,她莫名不是很想繼續探究下去。
總覺得探究的結果,會指向某種很不幸的答案……安可希默默想着,很快便轉過思路,再次看向許鏡:
“它為什麼想要抓住你?你能用其它的方法逃跑嗎?比如再用那種‘鑰匙’?”
她指的是許鏡之前送給小耳朵,又被她和小耳朵用來趕路的那個鑰匙掛墜——奇怪的是,當她把這事告訴許鏡時,對方卻露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神情,旋即相當神經質地彈了下自己的腦門。
“我就說你們怎麼會千里迢迢過來送,合著是這傢伙搞的。真就三個神隊友。”
“……”
搞得當時的安可希一臉莫名,不過想想小耳朵曾給出的“她腦子有病”的評價,很快也就釋然了。
雙重人格么,都是玩過遊戲的,懂,都懂。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面對自己給出的建議,許鏡卻是搖頭一聲嘆息:“沒用的,要是可以我早跑了。”
她說著,舉起自己仍在淌血的右手:
“這裏,曾經被幽無‘縫住’過。雖然後面被我掙脫了,但‘縫住’的效果依然存在。只要它在這兒,我就沒法脫離這片領地。”
安可希蹙起了眉:“你的意思是……”
“只能讓它離開——擊退它,或者乾脆消滅這一部分。”許鏡抱起胳膊,沒好氣地看向仍在砰砰作響的牆,“但你們也發現了,這事並不容易。”
“嗯……”安可希面露沉吟,“要攻擊的話,只有打眼睛才有效,對吧?可它有六隻眼睛……”
“而且它已經吞噬了李想想留下的軀體。這也就意味着,它可以使用部分安寧女神的力量。”許鏡道,“那種力量,你之前在打精神醫師的時候,已經見過了。”
安可希:“……”
她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事——之前在攻擊被污染的精神醫師時,她也曾試圖直接攻擊對方額頭的紅色眼珠。結果攻擊沒中,反而迎面被對方用魘災在了,平白多受了幾個小時的盒魘。
“宙那幽無曾經從女神處掠奪了一部分力量。但只有依靠曾信仰女神的信徒為媒介,才能自由使用。”——沒記錯的話,當時的小耳朵是這麼解釋的。
“說是力量,實際不如說是技能。”許鏡道,“李想想領地供奉的是安寧女神,四捨五入,也算是安寧女神的信徒……”
說到這兒,她若有似無地瞟了垂眸的小耳朵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繼續道:“如果直接攻擊眼珠,就會觸發它從安寧女神那裏搶走的被動技能,傷害會被吸收消解,還會回贈一個小魘災。所以我之前才會盡全力攻擊黑影的部分……”
一方面是為了擊退,儘可能地避免再被它主動攻擊——許鏡心裏很清楚,如果再被它縫住更多的部分,那麼她連拉開距離都做不到了;另一方面,也是想試試這樣能不能削弱對方,同時也算為自己爭取思考的時間。
不過從目前來看,她的戰術除了成功避免被縫住外,在其他方面的效果都相當一般。事實上,如果不是安可希和小耳朵及時過來,並聯手將對方驅逐到了房間之外,許鏡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那你還說我們是葫蘆娃……”安可希忍不住小聲道。
這不明明有幫上忙么。
話未說完,許鏡已經一眼瞪了過來。安可希乖乖閉嘴,想想又道:“所謂的魘災攻擊,就像小耳朵方才用的那種,是嗎?我看兩種技能都有涉及沙漏的元素……應該是同源吧?”
她曾親眼看到,在觸發幽無的被動防禦時,對方面前有隱隱的沙漏形狀浮現;而小耳朵之前開大時,分明也畫了個沙漏的圖案。
一旁的小耳朵聞言,臉色卻凝重起來。迎着安可希求證的目光,她認真地點了點頭,略一沉吟,又低下頭去,一本正經在本子上寫字。
才剛寫完“其實我就是”這幾個字,便聽安可希啪地打了個響指。
“行,那我開門見山——那你有沒有什麼技巧,可以對抗那個機制啊?比如說搶先手,或者效果覆蓋之類的?”
“……”
小耳朵一愣,思索良久后,默默劃掉了已經寫好的幾個字,轉而寫道:【什麼叫做,效果覆蓋?】
安可希:“打個比方就是,如果我先中了它的盒魘,五感喪失。你再往我身上砸一個能夠放大五感的魘災——你估算一下,這樣會導致個什麼效果?”
“……”小耳朵茫然地眨了眨眼,誠實地低頭:【你會感覺自己像被裝進了盒子。而且盒子裏面全是爬來爬去的刺蝟和小蟲子。】
安可希:“……”
行吧,那還是算了。
【但我應該可以一定程度上,干擾它的能力。】小耳朵緊跟着又寫道,【不過不多。】
【保證攻擊生效,或者阻止魘的施放。二者我一次只能做到一個。】
“也就是說,即使能夠打掉一顆眼珠,也不能避開接下去的魘災。可這樣的話,就沒法繼續攻擊了……”許鏡抿唇。安可希一拍手掌,卻一下又有了新的思路:
“等一下,我忽然想到——既然你們說,那是被動防禦。也就是說,它不一定會百分百生效吧?所放出的魘災,應該也不是指定的?”
【如果被攻擊要害的話,是一定會自行出現的。】小耳朵卻道,【回擊的魘災是隨機的。】
“這世上有多少種魘災?”安可希仍是不死心,“就沒有哪一種,是哪怕中了,也不會對人造成很大影響的嗎?”
“……想什麼呢你。”許鏡忍不住道,“魘災都是負面情緒和狀態的濃縮,是世間萬千痛苦的具象化。以你現在的狀態,正面撞上哪一個都不可能沒事……”
【不,有一個。】小耳朵眼神微動,卻是緩緩豎起了本子。
【安寧女神自己的痛苦。】
【祂曾將它也提取出來,做成了魘……如果中了那個,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問題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般地寫道:【不會有大問題。應該。大概。我覺得。】
安可希:“……”
有一說一,雖然你的文字很認真,但你這反覆強調的樣子,真的很讓人不安。
“行吧,不管怎樣,至少證明——我們還是有概率抽到比較好的結果的,對吧?”
安可希閉了閉眼,自我打氣般說道:“已知小耳朵可以保證攻擊生效,那我們接下去只要確保六次攻擊后,每一次出現的魘災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就好……”
“怎麼保證?”許鏡再次抱起胳膊,“魘災共有三千種,抽到指定種類的概率在百分之零點零三。如果你想賭自己運氣的話,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沒用。”
“不要在幽無面前拼運氣,類似的蠢事我見過一次就夠了。”
安可希:“……”
“不是你說話就說話……”她眨了眨眼,莫名其妙,“你瞪我幹嘛。”
“……”
“沒什麼,想到一個蠢貨。”許鏡抿了抿唇,不太高興地收回目光。
安可希眸光輕轉,明智地放棄了對這個話題的追問,轉而道:“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純拼運氣……”
“那你打算靠什麼?靠你自己的骰子嗎?”許鏡克制地吸氣,抬手摸了摸鼻樑,“如果是的話,我勸你也不要白費心思了。”
“那種防禦機制,來自於女神的力量。僅靠你目前喚醒的兩枚基礎骰,是根本不可能有作用的。”
……所以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目前只能甩兩個骰子?
安可希微微挑眉,許鏡見狀,又是一聲冷哼:“這有什麼難猜的。之前相處時,你兩枚骰子都用過。只要結合結果,不難推出骰子本身對應的功能。”
“可我還有一枚呢。”安可希立刻打蛇隨棍上,“另外一枚,說不定會有作用……”
“你自己找的東西,你不會用,問我做什麼?”許鏡噎了一下,神情忽然顯出幾分難堪,“當時情況那麼亂,我怎麼知道被搶救下的是哪些……”
“什麼?”她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太小,安可希聽得模模糊糊。想要細問,卻見對方已經不高興地側過了身:“我說還不會用的東西就別指望了。想想別的辦法吧。”
安可希:“……”
還能有什麼辦法?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安可希呼出口氣,忽又打了個響指:“對了,這個領地的投影呢?或許可以叫他們來幫忙。”
她無法影響那個防禦機制,但可以影響子彈的命中概率。實在不行,再湊五個人,加上許鏡,一人一槍,小耳朵在旁邊干擾,她在另一邊扔色子,車輪戰總行了吧。
“而且,有的投影也能發揮些其他作用么。”安可希越想越覺得這事靠譜,“比如那個符文師,叫什麼導電反應的……”
“置換反應。”許鏡不耐煩地糾正。
“行行置換反應。”安可希點頭,“總之就是叫他們來幫忙……等等。”
她忽然意識到一個有點奇怪的事:“話說那怪物在外面砸門都砸多久了,他們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放心。他們此刻都在睡夢的囚|禁之下。”許鏡淡淡道,“同時也正被保護着。”
安可希:“……啊?”
“……我在入侵時讓他們都睡著了。沒聽到我的呼喚不會醒。”許鏡默了一下,選擇了比較直白的說法,“而幽無沒法依靠夢境製造污染。所以目前還算安全。”
安可希:“……那萬一它想不開,決定先去把他們做了呢?”
“有我們在這兒,它沒時間去看別人——況且領主離開,那些投影失去實體只是遲早的事,它不會蠢到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呼出口氣,許鏡的語氣篤定且冷漠:“其實真要說的話,氧化還原反應這會兒倒是能幫上忙。最出色的騙術有時連神明都會上當。只可惜他等級太低了,心性也不堅定,難以直面幽無……”
……?等等,那誰?
與小耳朵交換了一個茫然的眼神,安可希試探地舉手:“那個,請問那位‘氧吧還原反應’指的又是……”
“這個領地的欺詐師。”許鏡蹙眉,義正辭嚴地糾正,“還有,是氧化還原反應。”
“好的好的,反正又是個反應就對了。”安可希深吸口氣,“那有沒有可能同時喚醒兩個反應……我是說讓符文師和欺詐師一起過來幫忙?我覺得車輪戰這個思路還是可以的……誒你別瞪我嘛,他們這名字確實很難懂,聽着又都差不多……”
“什麼叫差不多?置換反應是單質和化合物之間的變化,是用來提取單質的;氧化還原反應的重點是電子的得失和轉移,到底哪裏一樣了?”許鏡震驚地看着她,彷彿是在驚訝她居然連這麼基礎的東西都搞不明白。
“而且都說了他們的等級不高,你憑什麼覺得一群低級的投影有能力直面一個有六隻眼珠的幽無碎片——?”
她蹙眉看向安可希,後者的眼神正在發直:“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啊……啊?”安可希愣了一下,猛地抬眸,心不在焉地點頭,“嗯嗯,聽到了聽到了,提取轉移什麼的,在聽在聽……”
——這完全不像是在聽的樣子好嗎?
許鏡臉頰微鼓,剛要再說些什麼,小耳朵卻忽然起身,沖她輕輕擺了擺手。
……?
注意到小耳朵嚴肅的眼神,許鏡不禁一怔,再看向安可希,這才發現,對方似乎不僅僅是在走神而已。
——此時此刻,她正微微仰頭,定定地望着虛空。
而她視線的盡頭,分明是那三枚靜靜排列,大小不一的骰子。
提取——轉移。
耳邊不期然再次響起許鏡方才的話,安可希閉了閉眼,只覺腦海中似有什麼正在涌動,似要破土而出。
沒記錯的話,之前小耳朵確實也說過。她所守護的那枚骰子,似乎和什麼“提取”有關,但因為表達太過含糊,當時的安可希只隱隱覺得熟悉,卻也沒法領悟更多的東西。
直到這會兒,她聽到許鏡提到了另外一個詞。
轉移。
先提取,後轉移。
某種逐漸成型的概念,緩緩自心頭浮起,彷彿它本來就該在那裏。安可希默了一會兒,忽然轉身,視線在空蕩蕩的辦公桌上一掃,忽然動手,將攤在上面的一本本子,迅速推到了桌子的邊沿。
然後在另外兩人愕然又不解的眼神中,又伸出手指輕點,虛空中傳來骰子旋轉的聲響。
啪地一下,骰子定住。緊跟着又是一聲輕聲——眾目睽睽之下,那本只有一半露在桌子外的本子,乾脆利落地掉在地上。
小耳朵距離最近,見狀直接站起了身,下意識將自己的本子和筆擱在椅上,屏息等待着安可希的下一步操作。
……等了兩秒,卻再無任何變化。
又過一會兒,只見安可希忽又俯身,將本子放回了桌上。原樣擺放,彷彿無事發生。
看得小耳朵又是一愣。
是……是實驗失敗了的意思嗎?她默默想到。
先前看安可希似有所悟的樣子,還以為是她想起來了骰子的用法……現在看來,可能是有印象,卻還是用不了?
暗嘆口氣,小耳朵扭頭就要去拿自己的紙筆寫字,尚未動作,卻忽聽噠的一聲,周圍響起骰子轉動的聲響。
詫異轉頭,她這才發現,虛空中那靜靜排列的三枚骰子中,最中間的那枚,不知何時,已然轉動了一下。
表面依舊如同籠罩着霧氣一般,看不清數字。然而朝上的那面上,已然染上了一層淺淺的、十分暗淡的白色光芒。
……什麼意思?
小耳朵偏了偏頭,面上浮現不解。就在此時,卻見安可希又動了下手指,那枚骰子再次轉動了一下——緊跟着,小耳朵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身後,忽又響起了東西落地的輕響。
又一次扭過頭去,卻見自己之前放在椅上的水筆,明明沒人動它,這會兒卻自己掉在了地上。
“……?”小耳朵再次困惑偏頭,許鏡卻似意識到什麼,低低叫出了聲:
“置換之骰。”
“原來當初被你搶救下來的,是這一枚。”
……?
小耳朵眨了眨眼,撿起本子和筆,很實誠地寫下四個字:
【不懂。求解。】
“簡單來說……就是可以交換概率,並直接導出結果。”安可希喃喃地開口,看上去依舊有些魂不守舍,“只要是由‘我’觸發的事件,‘我’就可以將它原本的概率和結果提取出來,並轉移到另一件,和‘我’無關的事情上……”
且成功轉移之後,事情發生的概率會被放大至百分之一百。即必定會發生。
“就拿剛才的事舉例吧。”許鏡這會兒看着倒比安可希更清醒,毫不費力地就接上了話頭,“現場有兩個東西,一本是李想想留下的本子,另一本是你的筆。這傢伙弄掉的是本子,但她將本子的掉落概率換到了水筆上,並且因為本子已經掉落過了,所以那支筆也一定會掉。因為這個結果,已經被她觸發過了。”
小耳朵:“……”
緩慢地點了點頭,她低頭思索片刻,抬頭露出一抹溫柔甜美的微笑。
許鏡:“……”
她轉向安可希:“咋辦,她沒懂。要不你再解釋解釋?”
“……”
安可希心說我拿頭給你解釋——我自己都還沒完全搞懂好不好!
話雖如此,隨着腦海里湧出的東西越來越多,她明顯能感覺到,意識內有某種輪廓正在漸漸成型——
“或許能用!”
心念電轉,她驀地抬頭,伴隨着外面的撞擊聲,毫不猶豫地開口:“這個骰子,或許能用!”
“只要我提取出的概率,去換掉幽無自動防禦時,魘災隨機出現的概率,確保最後抽——我是說,確保它釋放出來的魘災,正好是影響最小的那一種,再加上小耳朵的干擾,我們或許就可以一口氣直接打掉它的六個眼珠……”
“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枚骰子的概率轉移,也是有使用限制的吧?”許鏡卻皺起了眉,“你確定你完全搞清它的使用規則了?”
“……差不多吧。”
安可希閉眼再次捋了一遍腦子裏湧出的東西,深深吸了口氣:
“主要限制有兩條。一個是概率的轉移,只能在同等級、同類型的事件中使用。”
物對物,人對人,平凡事件對平凡事件,非凡事件對非凡事件。
換言之,本子的掉落概率,她只能換到水筆上,但不能換到小耳朵身上;如果她動手推到了一個人,相應的概率也只能在活物之間轉換,不能換到物品上。
第二——就是如果她要去影響一個超出自己當前控制範圍的東西,就必須保證,用來交換的概率,與目標原本可能發生的概率,相差不大,或者是更小。
相差越小,轉換成功的概率越大;而如果能確保用來轉換的概率比原概率小,就一定可以轉換成功。
再打個比方就是,她原本無法影響發生概率為零的事件。但現在,她完全可以用另一個相近的概率去替換它。比如1%,比如0.1%——
概率越接近零,轉換的成功率就越高。一旦轉換成功,哪怕是已經翻出的撲克牌,都一樣可以被她抹去重來。
只要使用得當,哪怕是原本“不會發生”的事,都會變成“必定發生”。
“當然,這說的是理想狀況。”安可希說到這兒,自己也心虛了一下,“真的想要觸發概率為零的事件,估計得用另一個零概率去換才行。”
“準確來說,是另一個無限趨近於零的概率。”許鏡忍無可忍地糾正了她的說法,眉頭隨即又擰得更緊了些,“也就是說,你其實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成功轉換……那這事還是不行。”
“……不,可以的!”安可希瞪大眼,斬釘截鐵道,“那種無害魘災出現的概率又不是零。是百分之……呃,就,就三千分之一嘛。”
“只要我們用比三千分之一更小的概率去換,就一定可以換成功!”安可希信誓旦旦。
所以說你要上哪兒去找那麼小概率的事件?而且還是非一般的事件……許鏡默默想着,注意到安可希充滿肯定的眼神,原本想說的話,卻忽然噎在了唇邊。
恰在此時,又一陣驚人的撞擊聲響起——不知是不是因為牆鎖的力量正在逐漸退去,來自外面的衝擊聲,已然越發清晰。
甚至已經到了有些吵人的地步……許鏡克制地閉了閉眼,忍無可忍地轉頭:
“吵死了!不知道我們正在商量怎麼辦你嗎,你這個@#%¥的@@#@,給我安靜!”
說完,再次轉向安可希,語氣一下溫和了許多:“你繼續。”
安可希:“……”
她一時沒能接得上許鏡的話,因為她的耳朵正被小耳朵捂着——差不多就在許鏡的“你這個”三個字剛說完,小耳朵的手就閃電般地蓋了上來,捂得那叫一個嚴實。
直到小耳朵眼含警告地撤掉雙手,她這才聽到許鏡重複的話語,旋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安可希說著,順勢將手指向辦公室後方的柜子,“但我想,我們用來轉移的概率,本身就來自和女神力量相關的東西,那想要用它去影響那什麼防禦機制,應該也不難,對吧?”
……?
似是意識到什麼,許鏡表情微頓,順着她的指向緩緩抬頭。
只見那封閉的柜子裏,赫然是一個抽卡盆。
“ssr出率1.3%。”許鏡心中一動,然而很快便又蹙起了眉,“若說以指定ssr來算的話……卡池裏算上常規的投影職業和信息獎勵,ssr種類總數會控制在四十個,這樣算下來概率也比0.03%要高……”
“你是按一個ssr算的。”安可希卻不假思索地開口,語氣中莫名透出幾分篤定:
“可假如,我抽到的是雙黃蛋呢?”
許鏡:“……”
又過片刻,方見她輕輕呼出口氣。
“雖然你這樣自信的樣子好像很帥,但我還是不得不指出一點。”許鏡冷靜道,“單算十連出雙ssr的概率,實際並沒有比0.03%要高。”
安可希:“……”
誒,居然沒有嗎?
愣愣地眨了眨眼,安可希旋即放棄地嘆了口氣。
“行吧……”
“所以說。”許鏡無奈,“這種靠概率的事我們還是……”
“那隻能再賭一把。爭取每把都出三黃蛋,或者四黃蛋了。”下一瞬,便聽安可希喃喃自語般開口,“我努力一下。”
許鏡:“……”
等等,你確定那是努力一下就可以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