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

第96章 第 96 章

陳霧的初次查崗表現沒能讓晏為熾滿意,評分不及格,連續一周都被他念叨着催促查崗。

直到陳霧對每個環節輕車熟路了,才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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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有個鄰居兼同學,她叫拉麗莎,跟趙潛的性格有一點點相似,本地人,很熱情奔放的帶他融入這個城市的風土人情。

學校每個月的活動多姿多彩,有藝術展,公益講座,文化館舉辦的文學交流,機械創新大賽……只要舉辦的時間不重疊,拉麗莎都會去,她還拉上陳霧。

這樣積極頻繁的課餘生活,讓陳霧在系裏乃至整個學院都刷爆了存在感。

就連國內來的留學生群跟交換生群都有陳霧的身影。

不過他在幾個群里很少說話,除非被艾特了,才會冒一下泡,而後再次沉底當一個標準的躺屍族。

留學的多數都是富家子弟,有關他和晏氏,余家,林科院的種種,沒人會私聊他打探八卦。

成年人的世界,分寸感非常重要,這關係到相處的舒適度,決定了一場交際的長久。

第三季度末尾,系裏開展科普日宣傳活動,來自不同國家的同學在大群里討論得熱火朝天,陳霧稀里糊塗獲得最高的投票,擔任了此次活動的組長。

活動宣傳地點安排在幾十個區裏的十三個區,陳霧讓大家自行分組,只要每個組的人數差不多就行。

宣傳的主要方式是拉橫幅,設立展板,其次是紙張的發送與口頭諮詢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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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稀薄,廣場擺滿了一個挨一個充滿了強烈個人風格的展板。

陳霧站在摺疊的小桌前,把兩大箱小冊子分發了下去。

發完了還有單頁的。

這個城市的深秋氣溫接近首城的冬天,很冷了。諮詢台在棚子底下,有個坐的地方,陳霧讓前兩天把膝蓋磕破了的拉麗莎負責接待,他拿了最後一摞宣傳單去附近的街口。

陳霧就是這麼見到的戴柯。

到處都是古建築文明,穿着隨意的行人。

走在人潮里的身影一下抓住了陳霧的注意力,他脫口而出:“戴柯……”

“戴柯!”下一刻就喊出聲。

那身影正在被一個街頭攝影師跟拍,他聽到喊聲扭頭。

圓溜溜的大眼睛裏迸射出驚喜的瞬間抓拍了下來,就此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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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有人穿毛衣,有人穿夾克,有人穿毛衣加夾克,也有人穿單衣或背心,穿什麼的都有。

戴柯身着背後大片鏤空的黑色上衣,粉色流蘇闊腿褲子,他滿手的鑽戒,脖子上掛着珊瑚項鏈跟十字架,頭上戴着貝雷帽,腳上一雙厚底鞋。

不再是一身白,從頭到腳的顏色十分豐富。

他站在陳霧面前,笑着張開手臂。陳霧抱了抱他。

其實也沒多久。四月份的夜裏,戴柯在電話里跟陳霧求救,於立夏后不久留學,只是過去了幾個月而已。

幾個月時間,戴柯像是獲得了新生。從裏到外,從皮|肉到靈魂都煥然一新,曾經被抽空的生命氣息又回到了他的身體裏面,填充了他的四肢百骸。

當初晏為熾告訴陳霧,不聯繫,也是一種聯繫。

那種聯繫叫做——有緣再見。

所以他們再見了。

“陳——”

棚子裏的拉麗莎跑來,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的美人朋友打量。

陳霧做了中間人,介紹了他們。

拉麗莎當場加了戴柯的聯繫方式,她的三個哥哥都是GAY,都沒伴侶,還都喜歡他這樣的botto。

真是太好了,感謝上帝來拯救她的哥哥們。誰是最後的贏家,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美人,你不怕被搶啊?”拉麗莎看他手上閃閃發亮的鑽戒,敬佩地說,“一個東方人,這麼漂亮,還這麼招搖。”

戴柯聳聳肩:“搶就搶了,我多的是。”

拉麗莎匪夷所思地張大了嘴巴。

“逗你的。”陳霧安撫完懷疑人生的拉麗莎,對戴柯說,“低調點。”

還是有種族歧視的,雖然這裏相對好一些。

戴柯湊近陳霧:“我有槍。”

陳霧推眼鏡:“人多了,你槍都來不及拔。”

戴柯恍然:“有道理誒。”他撩了撩陳霧垂在身前的圍巾,“那我走過很多國家都沒被搶,還真是走運。”

陳霧若有所思:“你請保鏢啦。”

戴柯:“……”我去,這就被猜出來了。

對他來說,並不是在年少時經歷了大起大落,看穿人性陰暗,把所有不好的情緒都感受過了就不在乎生死了,而是更加惜命,更加珍惜自己一點點挖出來的生路。

他不止請了保鏢,還請了一支雇傭兵負責他的人生安全。

至於錢,

有姜衛民給的,季明川給的,那都是小頭。

大頭部分則是……

戴柯從斜挎小包前面的口袋裏拿出機票,晃了晃:“陳霧,我馬上就要去機場了,差一點。”

陳霧看了眼戴柯的機票信息,他們差點就碰不上了。

這時候,剛才那個攝影師走過來,把洗好的照片送給戴柯。

戴柯自然地親吻照片,並對攝影師來了個貼面禮,表達了自己的喜歡。

攝影師對戴柯的着迷全寫在臉上。

戴柯大墨鏡一戴,誰都不愛。攝影師失落地離開了。

“我現在就改簽。”戴柯打開手機,興沖沖地對陳霧說,“我加一下你現在的號碼,我們去喝一杯。”

陳霧“啊”了聲:“我傳單還沒發完。”

“你在學校就經常參加實踐,怎麼到了國外當交換生也這樣。”戴柯促狹地笑了笑,湊頭看陳霧手裏的傳單,“植物保護跟有害生物防治啊。”

面對自己的專業,他的眼裏流過自信的光芒,“分我一半,我去對面發,等會兒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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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柯以前好似扎小辮戴蝴蝶結的京巴,現如今還是京巴,在鮮亮的衣物顏色襯托下,眉眼越發黑白分明。

趾高氣昂的漂亮,很招人喜歡。

他不單幫陳霧發了傳單,還用一口既專業又趣味的話術吸引了一批路人去廣場看展板接受科普。

這可把拉麗莎忙壞了,她拍了不少照片用作後面的PPT素材,擺手讓陳霧去陪朋友。

不多時,陳霧和戴柯坐在一家便民咖啡廳外的空椅子上,兩人面前是張紫皮菱形紋路的小圓桌,再外面是一條石子路和吹薩克斯的老人。

陳霧左邊是戴柯,右邊是一盆綠植,身後的窗戶被綠葉紅花點綴,閑適宜人。他拿起擱在碟子旁的勺子,放進燙熱的咖啡里攪了攪:“你在哪個學校留學?”

戴柯疊着線條好看的腿,流蘇在風裏搖晃出醉人的弧度:“沒定,我才開始環遊世界,玩夠了再說。”

陳霧愣了下:“也可以,只要自己開心。”

戴柯有點渴,他把咖啡倒進碟子裏讓它快點涼掉,耳邊傳來陳霧關心的詢問,“你冷不冷,帶外套了嗎?”

“沒帶,我不冷,我體溫高。”戴柯現在就喜歡穿自己喜歡的,他端起碟子喝咖啡,一口下去了大半,這是他新學到的知識,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碟子是墊杯子的裝飾物,裝逼,放點心勺子也行。

哪知道幾個世紀前是用來裝咖啡的,冷得快,不燙嘴。

就是容易喝到脖子裏。

戴柯忽然轉頭,直勾勾地盯着陳霧:“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麼穿超級娘炮?”

“不會。”陳霧把戴柯仔細看了一遍,“很時尚,也很適合你。”穿搭盲區的他努力想詞,“小野貓風格。”

“噗”

戴柯嘴裏的咖啡直接噴了出去。

陳霧擦掉濺到手背上的咖啡,默默把桌上的紙巾遞給戴柯:“怎麼了。”

“沒事,我受寵若驚,”戴柯驚魂未定恍恍惚惚,“我竟然是小野貓,野貓誒,我。”

“喵。”他把雙手放在臉頰兩邊,微屈着五指虛握了一下。

陳霧:“……”

“不對不對,是野貓,我得舔爪子。”

“可以了可以了,一模一樣。”陳霧手忙腳亂地攔住戴柯,引得他一陣大笑。

隱形牙套的矯正時期漫長,時間還沒到他就把牙套摘了,好像開始反彈了,小虎牙隱隱冒了點頭。

生動又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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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的兩位高挑美女來要電話,她們一個要戴柯的,一個要陳霧的。

戴柯把陳霧放在腿上的那隻手拿上來,將他有點長,蓋住手指關節的袖子撥上去一些,示意那美女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美女這才注意到他有愛人,大方地表示了歉意。

陳霧搖搖頭說沒關係,還與她握了握手。

“學校有人追你嗎?”戴柯支着頭看陳霧的側顏,歲月安寧臉就長這樣。

陳霧垂頭整理袖口:“有啊。”

“我想也是。”戴柯絲毫不意外,有主只會打退部分熱情,並不會一波斬殺,“那你通常管不管的?”

“不管。”陳霧說,“我不管我不想管的人和事。”

戴柯失笑,還是老樣子。他拉開小包的拉鏈,從裏面拿出相機分享自己沿途的風景。

陳霧一直安靜的欣賞,當戴柯的遊歷到達貧民窟,鏡頭裏的人間百態從萬花筒變得單一,石頭搭建的房屋,惡劣的環境,高低不平的土路,濃重的貧窮疾病氣息撲面而來。

“等一下。”他倏然出聲。

戴柯停止翻照片的動作,眼神不解地看向陳霧。

陳霧的視線落在相機屏幕上面,沒有被翻過去的照片背景是破破爛爛的大街,有一群人在閑晃,其中一人身上穿着校服。

背後寫着“西德職業技術學校”。

也不曉得是怎麼流到國外貧民窟的,面料不舊。

陳霧驚訝地望了又望,確定是那幾個字:“戴柯,這張照片可以發給我嗎?”

“可以啊。”戴柯二話不說就發到了陳霧的手機上。

他目睹陳霧把照片轉給微信上的備註“男朋友”,說起這點小事。

對方秒回。

具體內容戴柯沒看,他迅速收回了目光:“你跟你男友的感情還是那麼好。”

“也會拌嘴的。”陳霧在跟晏為熾發信息。竟然會在國外看到西德的校服,很稀奇。

西德,一個牽連着一段重要時光的地方。

“情趣嘛。”戴柯舔着唇上的咖啡,“你男友有沒有太忙,忽略你的時候,比如信息看不到,電話接不到,一問就是在跟客戶吃飯,一吃就吃個沒完。”

“我有自己的事情,不會圍着他轉,什麼都不做就抱着手機等他的回信。”陳霧按着手機鍵,“同樣的,他的電話信息我沒接到,他也會理解。”

戴柯半晌眯了下眼睛,才重逢就有了新感悟,總有這樣的人,讓你既感到舒服,又能有所獲。

“距離,空間,健康的愛情。”他說。

陳霧輕慢地透露自己的不同觀點:“那也是因人而異的吧。適合自己的,就是健康的。”

“是的是的,我完全贊成你的說法。”戴柯看着陳霧的眼神飽含遺憾,“我們怎麼就撞號了呢。”

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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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戴柯有幸去了陳霧在這邊的住處。

陳霧脫了風衣掛在牆邊,露出裏面的薄毛衣,他在鞋櫃裏找鞋。

同學裏面,平時只有拉麗莎上門做客,而以駱隊為首的保鏢跟隨陳霧來到異國,偶爾會來吃個飯。

因此客人穿的鞋子是有的。

陳霧拿了一雙新的放在卡通兔墊子上面,他接起晏為熾的電話,朝戴柯投過去一個“你隨意”的眼神,逕自往客廳走。

“風嗎?還好啊,沒在風口發傳單,我又不是傻子,嗯嗯,我戴圍巾了的,襪子換厚的了……”

溫和的聲音漸漸模糊,房子面積挺大的。

戴柯脫掉厚底鞋,拉了拉滑下去一大截的襪子,他穿上尺碼剛好的拖鞋,對着鞋柜上的鏡子照了照,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

一切都是值得的。

戴柯環顧了一下陳霧的住處,

兩層小別墅,帶前花園跟後院,臨河,不像是只待一年的臨時住所,和家沒有兩樣。

目光所及皆是兩個人生活的痕迹,沒有一絲一毫孤單的寂涼。

戴柯把布藝沙發上的兩隻情侶抱枕拎到一塊兒,放在一頭,他坐在另一頭,摘了貝雷帽,抓了抓染回黑色的頭髮。

一抬頭就撞到茶几地下拆開的一盒,嘴抽了抽,若無其事地往裏一推,還拿陳霧的眼鏡布蓋了上去。

“戴柯,你要吃什麼?”廚房響起陳霧的問聲,“麵條還是米飯?”

“米飯。”戴柯厚着臉皮選了繁瑣的,嘴饞了,他站起身,小跑幾步離廚房近點,“我可以吃辣的了,陳霧,你放多少辣油我都能吃!”

“知道了,我會多放的。”陳霧利落地淘米,藍牙里是晏為熾酸酸的嗓音,“我很久都沒吃過你燒的飯了。”

“每次都是你下廚,當然吃不到我燒的。”陳霧把洗米水倒進腳邊的桶里。

晏為熾沒好氣:“我還不是慣着你。”

“是慣着的,我知道。”陳霧把水龍頭關掉,顛了顛盆里的米,“我接觸了這邊的美食,等你來了,我做給你吃。”

晏為熾萎靡道:“聖誕不一定能去。”

“那我回去好了。”陳霧在晏為熾拒絕前說,“正好是老師的大壽,我要是不去,會不太好。老人家的生日,過一個少一個。”

晏為熾“嘖”道:“誰的生日不是過一個少一個。”

“不要這麼跟我挑字眼啊。”陳霧把米撥進電飯鍋內膽里,蓋上蓋子,“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早點訂票,你早點,”

晏為熾懶洋洋的:“我早點鋪床?”

陳霧無奈:“你正經點。”

晏為熾的委屈夾在翻動文件的雜音里:“又沒說早點買套。”

“啊呀,壞了。”陳霧突然想到了什麼,趕忙丟下電飯鍋的插頭跑去客廳。

戴柯不在。陳霧探頭探腦地把手伸到茶几底下那層,他摸到眼鏡布拿開,不好意思地那個小盒子拿出來,塞進了兜里。

再瞅瞅本該放在茶几上面的眼鏡布,陳霧紅着臉懊惱自己的粗心,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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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柯。”陳霧邊尋找邊喊。

“我在這。”戴柯拉開後院的小門進來,身上染着在外面沾到的寒氣,“你種了很多蔥啊。”

“隨便種來吃的。”陳霧看兔子形狀的鐘錶,有點焦急地說,“我去把牛肉切一下,你到樓上幫我拿瓶紅酒。”

戴柯反應過來的時候,陳霧已經返回了廚房,他撓撓頭,踩着樓梯上去。

拖鞋的趿拉聲帶出輕微的迴音,樓梯還剩兩層的那一瞬,戴柯的視野里闖進來一片照片牆。

毫無預兆,他猛然一個激靈,趕緊轉身下樓。

速度快得似是怕驚醒休憩中的凶獸。

二樓原來不是一樓的佈局,卧室正對着樓梯口,那是絕對私密的空間。

陳霧不在意,他那位對象的領地意識可是很恐怖的。

戴柯腳步飛快,最後幾層直接跳了下去。

很大的聲響伴隨一聲痛叫。

腳崴了。

我的媽誒。戴柯欲哭無淚地蹲下來揉腳。

陳霧大概是聽到了動靜,他出來查看:“戴柯,你從樓梯上跳下來的嗎?”

戴柯登時假裝是在理褲腿的流蘇:“啊,對,我急了,鬧肚子呢。”

陳霧懵了:“樓上也有衛生間啊。”

“是嗎,我沒看到,紅酒你自己拿吧,我得趕快去衛生間。”戴柯忍着痛走出自然的樣子,滿臉的一言難盡,他哪都不去了,就在一樓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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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不知不覺變得暗沉沉的,攏成一片靜謐的夜。

河水輕輕地流淌,街坊四鄰隔得不算遠也不算近,各自被一圈綠植圍繞着,沒造出什麼嘈雜。

戴柯站在窗邊刷國內的社交軟件,左邊總有小廣告的窗口在彈跳,他一時沒留意點開了。

亂七八糟的關了很多個頁面,莫名其妙的下載了一個APP。

不是黃|網,是什麼熱點時事。

“怎麼這也要強買強賣。”戴柯吐槽着點進APP,發現都是幾天前的新聞,在國外依舊關注國內局勢動向的他早看過了,什麼都沒漏掉。

戴柯瞧了眼頭條,年輕人出席一場商業活動,幾個秘書保鏢緊跟其後。

走路帶風,何其金貴。

戴柯打心眼裏佩服陳霧,有這麼個處在上流社會中心的愛人,竟然也能專心到國外當交換生。

都不怕什麼鶯鶯燕燕跟妖魔鬼怪趁他不在的時候,費盡心思不擇手段的爬|床。

要知道一粒小小的藥片就能讓一個人上人做不成人。

他見過了,見多了。

陳霧真的被保護得太好了。戴柯又不確定,或許陳霧什麼都知道,只是選擇相信他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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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錯覺,戴柯感覺背後有道目光從他背脊上刮過,森冷冷的,他反射性地東張西望,無意間捕捉到了一個監控,被綠蘿半遮。

應該不是在陳霧不知情的情況下偷偷摸摸安裝的。因為監控周圍還貼了一排小愛心。

戴柯下意識走近點看着監控,眼角跳了幾下,彷彿能透過監視器見到那雙懶困漫不經心,卻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睛,帶着盛氣凌人的冷漠。

一秒夢回談判現場,他咽了一口唾沫,局促畏懼地對着監控方位彎了彎腰。

廚房那邊傳出陳霧的聲音:“戴柯,菜燒好了,可以吃了。”

“來了。”戴柯說。

細節決定成敗,性格決定命運。

以季明川的性格,哪怕他早就主動交出了自己的把柄用來自保,對方也會在拿到想要的東西以後,對他殺人滅口,甚至為了清除痕迹不給他一個全|屍。

戴柯必須找到一線生機,他不想成為季明川大業上的其中一灘血,用完了就棄。

他已經跨過那條厭惡世界厭惡自我的鴻溝了。

他想活命。

能在季明川跟姜衛民的眼皮底下送他出國,讓他全須全尾抽離而且還能在國外擁有全新人生的,整個首城能做到的屈指可數,他只想到了一個人名。

晏為熾。

雖然他沒有跟晏為熾接觸過,不清楚晏為熾的處事風格,但他熟悉他的好朋友陳霧。

他能通過陳霧的喜怒哀樂一言一行,判斷晏為熾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所以他在拚死偷到那兩份機密后,先交給了晏為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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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者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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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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