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深山裏,荒涼的豪宅區
晏為熾在一塊地旁站立,稀稀拉拉的藥材幾乎快被雜草淹沒了,他臨時被老婆安排了這趟差事,起大早過來的,鬍渣都沒刮。
配着隨意支棱的金髮和沒完全翻好的襯衫領子,以及掛在脖子上沒怎麼繫緊的領帶,整個人的狀態略顯潦草。
喬秘拎着個袋子站後面,他擔心少爺這副沒睡醒的樣子會被藤蔓絆倒,一頭栽進地里吃一嘴泥,磕破嘴皮跟心上人哭訴三五個小時,影響今天的行程。
作為心繫晏氏帝國大業的下屬,喬秘自告奮勇道:“少爺,要不還是我來挖吧。”
晏為熾面色一冷:“你來什麼,和你有關係?”
喬秘:“……”
“工具留下,人站那邊去。”晏為熾指向一處,“給我拍視頻。”
喬秘把手裏的袋子放地上,他的思維還沒從“我想幫忙,少爺卻一臉我老婆給我的活你也敢搶”的一言難盡上移開,一時沒聽明白:“拍什麼視頻?”
一個學霸型的稀缺人才,留着學生頭齊劉海,碰到自己不了解的區域瞪大眼睛,瞧着傻逼逼的。
晏為熾笑道:“我剛才說什麼了,重複。”
喬秘頭皮一緊,他的大腦形成風暴,幾秒后就記起原話,並沉着地口述了一遍:“拍少爺您是吧,好的,我馬上拍。”
晏為熾昂首。
喬秘擦擦臉上的冷汗轉身,背後冷不丁地傳來一句,“記得開美顏。”
他腳下踉蹌:“美,美顏?不需要的吧,以您的風姿。”
“少拍馬屁。”晏為熾彎腰在袋子裏找找,拿出一把趁手的鏟子,“讓你開就開,開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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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邊灑下來的晨曦里,晏為熾把袖子擼上去,領帶的下端塞在襯衫里,他蹲着,一手握住藥材,一手拿鏟子刨根。
土綿細混着沙子被他刨開,沒見着藥材的根。
種得比他預料得還要深。
晏為熾的動作跟粗野煩躁不沾邊,他耐心十足稱得上溫柔。
因為這是愛人的心血,理應得到他的重視。
不多時,晏為熾挖出來一株藥材,小心地抖了抖根上面的沙土,放邊上躺着。
一共不到十株藥材,晏為熾用了一個多小時。他完事的時候,陽光已經燦爛起來了。
晏為熾在並排躺的藥材里撥了撥,挑出長得周正的兩株,按照被他記在手機備忘錄上的步驟,把藥材處理好裝進小木盒中,他這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有閑情點上一根煙,環顧四周的建築樓棟。
喬秘停止拍攝,他敏銳地想,少爺不會要收購這片鬼區給陳先生用作葯園吧?
“我看看你拍的。”
喬秘回神,他立刻將新鮮出爐的視頻送到少爺眼皮底下。
拔草,刨坑,挖藥材的全套流程都被鏡頭記錄得一清二楚,包括土裏的小可愛們。
晏為熾瞪着視頻,唇邊的煙抖了抖,見鬼似的:“這他媽怎麼不像我。”
這不是廢話嗎,美顏按你的要求開到最大了。喬秘無語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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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美顏開過了,入鏡的活人死物都變形了,發還是要發的。
晏為熾發給陳霧,等他來驅散自己的疲倦。
這個時間,陳霧那邊是夜晚,放學了走在校園裏,不知道有沒有同學跟他一起。
八成是有的,他開學不到一星期就結識了不少朋友,也很積極的參與大大小小的社交活動。
貨真價實優秀的人,不管在哪個國度都會發光。
更何況還具備強大的內心,包容的脾性。
車開往山下,晏為熾坐在後座,兩片淺淡的唇上下一碰,發出一聲裹着自豪的輕響,他降下車窗吸煙,辛辣的味道在他的喉間沖盪,手機上來了回信。
陳霧:【阿熾,你自己挖的啊。】
晏為熾咬着煙敲字:【你交代的事,我能讓人代勞?】
陳霧:【辛苦了。】
接着是一朵玫瑰花綻放的表情,土土的。
陳霧:【我注意到你挖土的時候有好幾條蚯蚓,肯定還有我沒看到的,你都不怕,真厲害。】
晏為熾很享用這類直白淳樸的誇讚,勝過天花亂墜的修飾詞,他的眼前浮現出陳霧邊走路邊給他發信息的一幕。
晏為熾:【別在走路的時候用手機,找個地方待着再用。】
陳霧:【沒有在走,我在餐廳準備吃晚飯。阿熾,送給覃小姐的那兩株是原版,其他都是我自己瞎搗鼓的改良版,基因不純,正在試驗階段,你帶回去,照着我寫給你的方法製成香囊,家裏跟公司都掛一隻。】
晏為熾:【我哪會。】
陳霧:【你可以的,你多聰明啊。】
晏為熾的面部輕抽,這麼一說,他覺得自己可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陳霧:【阿熾,我剛又看了兩遍視頻,你的臉怎麼奇奇怪怪的,是不是瘦了啊。】
晏為熾修長的手指摩挲面頰輪廓,瘦是瘦了點,但遠遠不到視頻里的程度,那都壓縮變形了,跟一外星失蹤人口似的。
晏為熾:【那是美顏。】
晏為熾:【你喜歡看的直播都把美顏開大,我以為你就好這口。】
陳霧:【……】
陳霧:【你的眉骨跟五官比例都生得剛剛好,不適合開美顏的。你已經夠帥了,真的。】
晏為熾:【大清早的就給我灌迷湯。行了,我今天一定努力賺錢。】
逗了會遠在異國的愛人,晏為熾後仰頭靠着椅背,姿態昏懶地對着車頂噴吐煙霧。
一通來電打斷了他的相思時刻。
聽筒里是黃遇明朗且激動的笑聲:“熾哥,我到了!”
晏為熾:“在路上了,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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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高峰期,晏氏大樓里都是匆匆忙跑着去趕電梯的男女。
嘈雜聲在因為什麼后,詭異地凝住。
轉門外的人進來,也停下了自己的言行舉止。
一個個都像是遊戲裏的人物,被玩家操控着在原地站定,視線集中在同一個方位。
在那方位是擦皮鞋的董事長。
大盒的濕紙巾在他腿上,他屈着腿低着頭,長得好氣質正,領帶塞在襯衫里不顯邋遢反而有股子慵懶的性感,皮鞋上有半乾的泥土。
各層的員工們看着此情此景,面面相覷。
董事長真接地氣,真不把他們當外人。
晏為熾把髒了的濕紙巾丟到垃圾簍里,嗓音沉冷:“嫌每天的上班時間太晚了?要我提前半小時?”
眾人一溜煙地跑了。
晏為熾掃了掃自己腳上的皮鞋,還有土,西褲上也有一點。
生活助理一堆,隨便叫哪個都行。
但他沒叫。
生活助理也要在他個人的邊界線外活動。
晏為熾抽了兩張濕紙巾,其實皮鞋跟西褲都可以換掉,他又覺得沒到那地步。
旁邊的喬秘夾着公文包,攤開行程表。
“八點五十開早會,九點三十五颶行行長會來與您洽談,需要的A(1)號文件在您辦公桌上的第三檔類第一位,十點十分技術部會做彙報工作,材料會當場交給您……下午兩點赴西呈機場,乘MK3175於三點二十抵達梧洲,歇腳地是鉑爾特酒店613號房,四點半拜訪鑫政的徐老先生,一助會帶上備好的禮品隨行,五點到六點在徐家用晚餐……”
晏為熾收拾好起身,食指挑出襯衫領扣里的領帶,幾下提上去,束了束收在領子下面,闊步朝着電梯方向走去。
喬秘腿短,小跑着跟在後面,嘴裏還在繼續兢兢業業的通報行程,魔神來了都擋不住,他必須報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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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一進辦公室,在等候室幹掉兩杯咖啡的黃遇不等彙報就跑了進來。
“我的熾哥啊,你是從公館過來的嗎,這路程不對啊,”黃遇舉着佩戴全球限量款名表的手,鬼叫鬼叫的,“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還不到七點,你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了都……”
瞟到辦公桌上的兩個小木盒,他登時閉上了嘴巴。
晏為熾抓緊時間給綠植澆水:“接着叫。”
黃遇嘿嘿,他打開其中一個木盒瞧了瞧,正經道:“熾哥,替我謝謝陳霧。”
晏為熾:“自己跟他說。”
“好的好的。”黃遇打了一行信息給他過目,“你看,我沒說別的吧。”
就這麼暴露了自己對陳霧的備註。
——S級垂釣師。
黃遇想息屏已經來不及了,晏為熾說:“我看看我的。”
“這有什麼好看的。”黃遇此地無銀三百兩,“真沒什麼好看的。熾哥你早上肯定很忙吧,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抱起木盒就要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手機給我。”
“靠,死定了。”黃遇抱着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理上交手機。
晏為熾看到了自己的備註。
——S級吃鉤魚。
辦公室靜得嚇人。黃遇都準備等死了,冷不防地聽到他熾哥說:“一股子春聯味,還挺配。”
黃遇:“……”熾哥的等級又升了。
“雖然配,但是,”晏為熾的眉眼壓下去些許,“別什麼釣不釣的。”
黃遇心虛地乾笑幾聲:“一開始用的,後來就沒有管了一直是這個,我改一下,我現在就改。”
改什麼?
陳霧一個釣系中的王者,除了垂釣大師,還能有什麼更貼切的東西可以跟他掛上?
黃遇的腦細胞成群結隊地赴死,偏偏熾哥一直在邊上盯着。
那氣場跟壓迫感簡直了。
“別磨蹭。”晏為熾還有花草要澆水,“快點。”
“馬上!”黃遇飛快改了陳霧的備註。
直接用了全名。
黃遇還順便把熾哥原來那個一併改了,也改成了名字。
因此這對兒在他微信里的備註就是,陳霧跟熾哥。
晏為熾皺眉。
黃遇瞥熾哥,是有什麼不滿嗎?倒是說啊。
他熾哥半晌都沒開口,也不知道是突然詞窮形容不出來,還是要臉。
黃遇動了動腦子,靈光一閃,他試探地把“熾哥”改了改,也和陳霧一樣換成全名。
於是就成了:陳霧,晏為熾。
都是名字,配了吧!
黃遇發覺熾哥的眉頭瞬間舒展開來,看樣子是滿意了。
配了。
真心服了。他誰都不服,就服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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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遇懷抱兩個木盒,拇指沖辦公室的大門方向歪了歪:“那熾哥,我先?”
晏為熾揮了下手。
“對了,熾哥。”黃遇走出去又折返,“陳霧當年給你敷的葯,我都敷這麼久了,怎麼疤還在。”
“先少后多循序漸進,一天三次,現磨,磨出來的藥渣跟藥水顏色也是對的,我到底哪個環節沒對上?難道是我敷藥的姿勢不對?”
他沒轍了。臉上的幾塊傷疤去不掉訂個鳥婚,圈子裏最丑的未婚夫頭銜誰愛要誰要,反正他絕不要。
“熾哥你那時候是坐着敷的,還是躺着敷的?”
晏為熾提着白色噴壺對着一片綠植:“我蹦跳着敷的。”
黃遇翻白眼吐槽:“那您牛逼。”
“這麼久是多久,不知道什麼叫耐心,什麼叫堅持?”晏為熾訓斥完,說,“讓你未婚妻給你敷。”
黃遇將信將疑:“怎麼個說法?”
晏為熾睨了他一眼:“光是葯不行,還要用愛感化。”
“……”我信你胡扯。
黃遇學古人作揖:“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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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幫忙敷藥的畫面,黃遇想像不出來,他怕她把棉簽戳他鼻孔里眼睛裏。
倒不是嫌她手笨,是他不自在。
那玩意兒能傳染,到時候她不就緊張了嗎。
所以別了吧。
黃遇找陳霧請教哪裏出了問題,陳霧讓他發個自拍,他爽快地發了過去。
九宮格的。
黃遇沒多久就等到了陳霧的回復,說是沒事,還要時間,年底能消。他鬆口氣,妥了。
也不知道陳霧在英國當交換生當得怎麼樣。
十一熾哥飛去他那邊待了幾天,下次再過二人世界就是聖誕了吧。
熾哥瘦了不少,有一大半原因都是想陳霧想的。
幸好陳霧只去一年。
要是時間再久點,熾哥真的會急眼。
那些商業化的名譽稱讚甚至成就,對他來說都是不實際的玩意兒,還不如跟陳霧一塊兒吃碗面重要。
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
你不在乎的,是別人窮極一生的奮鬥拼搏,哪怕不吃不喝都追不上的。
別人隨意丟棄踢開的,是你套牢脖子遏制呼吸換來的。
說白點,世人都想要自己沒有的東西,包括他在內,這沒什麼好否認的。
想要可以,耍點小心思付諸行動也沒問題,別踩線啊。踩了線,小命就玩完。
最可怕的是偏執型人格,害人害己。
黃遇收了收亂蹦的思緒,開車去給未婚妻送葯,到她公寓樓底下才意識到,這趟不用親自跑,完全可以讓助理跑腿。他無語地搔搔後腦勺,來都來了,那就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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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小姐在健身室做瑜伽,她換了身舒適的家居服給黃遇開的門,半長的披肩髮絲紮成了一個糰子,簡單的鵝黃色發箍把碎發上撩,露着瑩白的額頭和天鵝頸,臉上也有層透亮的光澤。
出了汗,洗了臉,乾乾淨淨的。
黃遇沒有貿然踏進女孩子的小天地,他就在玄關放下了木盒。
“這是什麼,花嗎?”覃小姐詢問。
“誰會把花放木盒裏,那不得憋死。”黃遇讓她打開。她打開后,忘了眨眼。
黃遇手插兜:“知道怎麼用吧,我回公司了。”
小臂被拉住了。拉得不算緊也不局促,四根手指輕輕地搭着。
他挑着眉毛轉頭。
覃小姐的眼裏是難以遮掩的震驚:“今年不知道怎麼了,至今都沒有見到一株出現在幾個大拍賣場,我想是賣方在種植過程中遇到了困難,比如天災導致藥草全部死亡了。”她輕言輕語,“黃遇,你這兩株是從哪裏來的?”
黃遇痞笑:“從其他渠道弄到的唄。”
覃小姐動容地望着他,略顯蒼白的唇間溢出呢喃:“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黃遇把沒有被拉着的那隻手從口袋裏拿出來,低着頭撓了兩下眉毛,那也沒有。
“謝謝。”覃小姐微微笑。
黃遇扯了扯嘴皮,他長得高也挺拔,臉上的疤絲毫不影響他的英俊:“見外了,未來的黃太太。”
覃小姐垂下琥珀色的眼眸,巡演順利結束,年前都不忙了,可以顧慮一下私生活。
“近期我們兩家人聚一聚,可以嗎?”她尊重地跟他商量。
黃遇沒隨便答應:“什麼時間?”
覃小姐說:“你來定,我隨時都可以,看你何時方便。”
“行。”黃遇抬下巴。
覃小姐將手指從他小臂上拿回來,神情文靜內斂:“那你忙你的去吧,工作再累也要注意休息。”
小夫妻一樣,在上班前細心叮囑。
只是少了一個密不透風的擁抱,和黏|糊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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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聚會當天,黃遇散場就馬不停蹄地奔赴兄弟組的局。
坐落在深山裏面的烤肉店,環境優美原生態,就是需要提前預約,不好在自己安排的日期約上。
停的全是豪車。
“熾哥,我找的這地兒不錯吧。”黃遇脫了西裝外套,拉開椅子坐下來,二郎腿一翹,“下次可以帶陳霧來吃。”
晏為熾這桌除了他跟黃遇,還有餘盞,自己湊過來的。
“太遠了,除非時間充裕,否則不是個約會的好去處。”余盞翻動烤架上的肉片。
晏為熾刷着手機:“你一個孤家寡人,用得着操這份心?”
余盞儒雅成熟,慢慢悠悠地笑出淺淺的酒窩:“我起碼有兒有女陪在身邊。”
晏為熾的面色刷地沉鬱了下去,老婆在國外求學,家裏只有貓狗,物種不同無法交流,回家一點溫馨感就沒有。
就他媽煩。
氛圍不妙,黃遇的眉心跳了跳,他張羅着給兩位各倒了杯酒:“余叔,你兒女長大一點了沒?”
余盞在手機上撥出照片分享。
兒女都是兩歲多不到三歲,前段時間收養的,老父親的心愿得到了實現,不管鳥舍了,心裏眼裏只有兩個小孩。
“蠻好玩的。”黃遇嘴上這麼一說,他自己離當爹的距離還遠得很,“熾哥,你可以跟余叔取取經,了解一下收養的正規程序,跟非親生子如何培養關係,指不定哪天就要用到。”
“我不|收|養|孩子。”晏為熾喝了口酒。
黃遇沒想到熾哥這麼篤定堅決,早就想好了的,他好奇道:“那繼承人,”
晏為熾輕描淡寫:“晏家多的是,抓鬮抓一個就是。”
以為能聽到什麼重磅信息的黃遇:“……”
余盞也沒料到是這個答案,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晏氏的年輕掌舵者。
那眼神里隱約有一絲嚮往。
不止是能收穫一份可貴的愛情,守得住那份愛情,還有態度,面對驚人權勢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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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店西邊有個湖,晏為熾拿了副漁具坐過去。
今天來吃烤肉的有錢人大多身邊都帶着伴兒,總有人忘了自己的金主是誰,管不住眼睛往湖邊瞄。
深沉尊貴,氣質迷人,很會做的樣子。
正在和一群富二代玩真心話大冒險的黃遇騰地站起來:“我草。”
這是幹嘛,都快把他熾哥給吞了。
“走走走,釣魚去。”黃遇帶富二代們加入熾哥,很快湖邊就坐了一圈人。
晏為熾懶得理會奉承的聲音,直到附近不遠有人被查崗,他心裏一動,打給了陳霧:“我在外面玩。”
陳霧要睡了,聲音有點含糊:“噢,那你好好玩啊。”
晏為熾把魚竿丟一邊,壓低聲音表達自己的鬱悶:“你怎麼不查崗。”
陳霧:“……要我查崗嗎?”
“你男朋友在玩,沒帶你也沒跟你報備,你不查崗,你心怎麼這麼大,”晏為熾背對湖水,面朝長勢茂盛的竹林,眉頭皺在一起,“快問我都有誰在場。”
陳霧點點頭表示意識到了自己的疏漏,他配合地說:“都有誰啊。”
“很多人,基本都是你不認識的,一個圈子裏的男男女女,很亂。你放心我?”晏為熾嚴肅提醒,“趕緊讓我開視頻。”
陳霧托着半邊臉:“那你開吧。”
晏為熾發過去視頻邀請,那頭接受后,他凝視了會愛人迷迷瞪瞪的模樣:“下一步是什麼?”
陳霧:“不知道啊。”
晏為熾扶額:“你叫我給你看看我這邊都有什麼人,會不會帶壞我。”
陳霧揉眼睛:“我看看。”
晏為熾舉着手機前後左右移動。
一夥富二代手忙腳亂地把伴兒推開,裝作正經地揮手打招呼。
晏為熾黑了臉。
媽得,誰讓你們給自己加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