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災劫前奏
“王明修前輩,不知可聽說過這麼一句話,”林長生放下手中的茶杯,身形挺拔矯健,負手而立的抬頭看向窗外那高遠浩大的蒼穹開口說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在林長生的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仿若石破天驚一般,整片天地都彷彿震動了一下,似乎有一股浩大的不屈意志突然降臨在了天地之間,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動容,此刻神劍城內的諸多修士不論正在做什麼全都有所感應全都抬頭看向了頭頂的那片蒼穹。
“我輩修士,自踏上修行之路時便是在與天爭命,怎可因未有前行者便自怨自艾,走向墮落,甚至是失去問道之心,若地要葬我踏碎這地,天要亡我捅破這天,若連這與天爭命的不屈意志都沒有,還何談修行。”林長生義正言辭的叱罵到。
“身為修士,自踏上修途之時就應該明白若於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心,終將一事無成,背離所求大道,那些個畫院弟子若是僅僅因無《儒道聖典》指引,無前賢往聖開路,便停步不前,甚至拋棄所學,那麼在在下看來,這些個弟子根本就當不得儒祖門生之名。須知昔年儒祖立教亦是歷經千難萬險,無前先行者指引又如何,那吾便做這所謂的先行者,若無經卷典籍修行又如何,那吾便師從天地,修撰我無上經卷,若無松柏志,超越不為高。”
隨着林長生的話語出口,原本還是白晝的天空頓時群星閃爍,一個又一個古老的儒道聖賢的虛影出現在了那浩瀚星河當中,他們口誦經典,目光中帶有一絲笑意的注視着下方開口說出這等石破天驚之言的修士,而後天地之間的浩然之氣受其指引紛紛沒入了林長生的體內,直接化作一道先天道法銘文烙印在了林長生體內的靈台之上。
“朝聞道夕死可矣,學生王明修受教了。”此時,正看着這一幕發生的王明修突然老淚縱橫,以學生之禮拜服在了林長生腳下,而這書院當中的諸多儒生更是同時跪伏於地,眼神當中滿含熱忱和羞愧,其中尤以畫院弟子為最,畢竟他們這些個畫院弟子是真的因為沒有自己的《儒道聖典》而時常感到彷徨不安,但現在他們不會了,他們會堅定自己的道心,走出屬於自己的康庄大道。
“這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了路,希望那些個弟子們能夠明白吧。”林長生看了一眼外界恢復正常的天空,最後開口說到。
“聖人所言,吾等儒生定當謹記於心。”王明修再執學生之禮對林長生說到,再也不言之前要林長生做客天人書院教導那些畫院弟子的話來,畢竟他們的路終歸還是要他們自己來走。
距離林長生這場陋室論道已經過去了十天,在這十天時間裏不僅這鹿鳴書院的儒道弟子們全都堅定了道心,潛心刻苦修行,就連這神劍城內的其餘修士也都有所收穫,邁入了道心通明的境界。
僅僅十天時間,這小小的神劍城內竟然就有一百八十餘人突破了自身原有的境界,這般大規模的集體突破是令整個修行界都難以想像的,同時這大規模的集體突破也引來了天地異象,一時間地涌神泉,天花亂墜,以整座神劍城為中心方圓百萬里的靈氣濃度都得到了進一步提升,更有一條新的靈脈直接誕生在了神劍城所在的地底,這般不可思議的改變,自然也引來了外界目光的關注。
然而,對於此刻正位於神劍城內的諸多修士來說,這都不算什麼,此刻的神劍城內眾多修士皆是秣兵歷馬枕戈以待,俱是面容嚴肅目光凝重的等待着夜幕降臨,等待着那血月災劫的爆發,這一次勢必要給與那些妄圖染指人族大地的凶獸以及魔族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修遠,那個時間快到了吧?”林長生站在神劍城北面的城牆上,看着不遠處蜿蜒盤旋綿延不絕的眠龍山脈,對身後的一名年輕儒生輕聲開口問到。
這名儒生正是天人書院的丹青院,也就是畫院弟子中的首座弟子,那位失蹤的丹青院院長吳道生唯一的親傳弟子齊修遠,此次神劍城屠魔大會一行,畫院便是由他來帶隊,在從王明修那裏得知了林長生的身份后便死乞白賴的跟在林長生的身後,以期望從林長生身上再學到些什麼,林長生無法看在王明修的面子上,只好收下了齊修遠。
“回稟靜言先生,如今業已黃昏,按照天劍神山昔日的古籍記載,待這輪金烏徹底西墜,荒魔血月便會高懸於空,降下禍世災劫,”聽到林長生的問話,齊修遠趕忙收起了手上的畫筆,恭恭敬敬的回答了林長生的問題,“按照如今的天色,只怕最多一炷香的功夫,這場血月之災便會徹底降臨。”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在就這裏等着吧。”說罷,林長生就在這城頭尋了一處空地盤膝而坐,取出一把桐木古琴自顧自的彈奏了起來,琴聲如泉水叮咚,如泣如訴,餘音裊裊,不絕如縷,城內原本因為這禍世災劫即將到來的緊張氣氛就這麼被流水般的琴音擊碎,眾人原本繃緊的精神這一刻如同浸泡進了溫泉當中,也得到了舒緩和撫慰。
“處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高人不愧是高人啊。”看着無所畏懼的彈奏古琴的林長生,剛來到城頭的陸長風開口說到,只不過他這一出聲,便立刻打破了城頭原本安靜聽琴的氛圍,頓時惹來了眾人的怒目而視。
“怎,怎,怎麼了嗎,我有說錯什麼嗎?”看着眾人彷彿欲要擇人而噬的目光,陸長風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到。
“沒什麼,不過陸師弟,今天也就算了,等這回的血月災劫過去之後,咱們再好好說道說道。”一名年輕修士走過來拍了拍陸長風的肩膀咬牙切齒的說到。
“吳師兄這件事也帶上師妹我一個,陸師弟,到時候你可要跟師姐我們一起好好聊聊。”一名背負長劍的女修士也走過來拍了拍陸長風的肩膀。
然而,這還不算完,在這名天劍神山的女弟子走後,又有一個有一個年輕修士過來和陸長風說了類似的話,其中不僅有天劍神山的弟子,其餘宗門的年輕修士也不約而同的和陸長風說到了一句,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徒留陸長風一人在風中凌亂。
這時的陸長風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居然剛才在不知不覺間犯了眾怒,忍不住瑟瑟發抖的跑到林長生的面前,按着林長生的肩膀說到:“至於嗎,至於嗎,不就是打擾你們聽琴了嗎,何必如此認真呢?”
“呵呵,長風啊,你能活到這麼大,看來你們天劍神山的師兄師姐們都很關照你嘛。”林長生面帶微笑的看着陸長風放在他肩膀上的右手語氣柔和說到,由於陸長風的打擾,這曲琴是徹底彈不下去了。
陸長風聽到林長生這麼說,再看了看自己右手現在所在的位置,忍不住緩緩的收了回去,然後吞咽了一口唾沫,如喪考妣一般的後退了兩步站在林長生的身後。
此刻的陸長風的腦子裏全部都是“完了,我要完了,”這幾個大字,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思索着自己即將可能遭受到的酷刑對待,如果說先前他打擾別人聽琴只能算是小事的話,那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就不僅僅是犯眾怒這麼簡單了。
此刻一群儒生已經包圍了陸長風,打算給他一點顏色看看,畢竟先前陸長風的所作所為在他們這幫自詡為靜言先生弟子的儒生看來,這簡直就是褻瀆聖賢,必須要好好教訓一頓才行。
“唉,看來我們可以提前給長風師弟他準備好一口棺材了,這個傻子。”吳念白看着陸長風做出來的傻事,忍不住以手扶額,他以前怎麼就不知道這個師弟這麼能作死呢。
“吳師兄,我覺得棺材什麼的長風師弟根本就用不上了,從那些個儒修的表情來看,長風師弟怕不是會被挫骨揚灰,當做這次屠魔大會的祭旗,我們還是後面找個德高望重的高僧幫忙超度長風師弟的亡魂吧,可憐的娃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下輩子可一定要長點腦子啊。”說著,孫茹還裝模作樣的拿出手絹擦拭臉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這一幕正好被陸長風看在眼裏,惹得陸長風可以說是滿頭黑線,忍不住對他們兩個大吼出聲到:“喂,你們兩個居然就這麼放棄我了嗎,還有沒有一點同門之間的師兄弟師姐弟愛了。”
“呵呵,你說的我們都沒有,長風師弟你還是自求多福,一路走好吧。”吳念白面無表情的說到,然後便轉過了身去。
就在神劍城的眾人插科打諢的時候,夕陽的餘暉終於徹底被無邊黑夜所吞噬,一輪詭異的血紅色的圓月高懸於夜幕當中,神劍城內的眾人知道這五百年一次的血月災劫已經徹底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