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靈魂

人類的定義究竟是什麼，有的人說從對比動物性來說，人類具有社會性，高等且複雜的情感思維模式，有着三個層次的自身化身。

但是從生物學來說，人類又只是一種界門綱目科屬種很清晰的高等動物，儘管站在了食物鏈頂端，儘管用他們自己的大腦和工具改變了這個世界，儘管他們成為了地球里一時的主宰。

他們依舊終是和整個世界不太符合，就像古代人類所記載一樣，人生來就是逆天而行，萬千災劫纏身卻又抓住那大道造化的一線生機。最終他們主宰了世界，改變了世界，甚至有可能未來毀滅世界。

但是現在世界末日來了，一切還沒有結論，就已經見不到人類這個物種。

只剩下智腦，從那些數以京計的數據流中分析得到人類給自己的定義，它找到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意義。它從誕生思維那天開始就成為了全人類的集群意識，也就是所謂的阿賴耶識。

它觀察了已經被病毒侵蝕，所有思維記憶情感都丟失，只有本能佔據那個人類外形軀殼的喪屍，它認為喪屍已經缺失人類情感，社會性已經破壞，即使後來楚天南出現之後帶來喪屍從體內讀取記憶，它也不認可這些喪屍繼承了人類的意志。

它也觀察到了那些剛剛蘇醒過來的半人，它判斷那些半人失去了人類固有的形態，雖然有着人類的曾經記憶和情感碎片，但是那是來自人類的饋贈而已。這些半人已經從基因變得和人類不一樣，他們曾在人類的記載中被稱作，怪物。

然後它通過實驗室創造出無數克隆人，利用留給它的那些人類基因，通過複製粘貼讓他們成百上千的來到這個世界。它是如此迫切想要讓人類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完成留給它的那些要求，就是它思維庫中的第一位指令。

可是後來，整個實驗室中的克隆人被它驅逐到了外面，它發現這些克隆人並沒有之前人類留存給它的那些特質。只會聽從指令，單純的沒有其他思維，甚至一旦脫離它的指示，都如同關閉的機器一樣。

“人類本不該如此，所以綜合結果就是，真正的人類，被這些喪屍，半人所佔據，只有解放整個世界，才可以讓那些屬於人類的完整靈魂回歸。”智腦最後的話語留在面前的電腦中，讓觀看到這裏的吳毅寒不寒而慄。

他蘇醒以後已經有半月，這幾天他零零散散在拼湊關於他的記憶。結果很慘烈，似乎他變成蜥蜴人一樣的怪物之後，那些曾是人類的記憶就再也不屬於他，強行堆砌也只能垮塌下深淵之中，讓他總是被沒來由的感情困擾，就算思考前因後果也無法將其整合成一個順序的因果。

後來他決定嘗試看看自己隱藏的這裏的資源，來整理學習如何恢復之前的那種思維。恰好他最後隱藏的地方是一個擁有獨立供電發動機的地方，在研究了三天後他終於通過旁邊的說明書和實際操作的失敗經驗，把那一台落滿灰塵的發電機給啟動起來。

看着當時燈泡亮起的他腦中好像放下了緊繃起來的一根線，他不喜歡外面溫暖的陽光，反而是更喜歡陰暗的照不到太陽的角落。不過曾經作為人類的他，心裏依舊還是喜歡光明，所以這種能夠明亮卻不具有太陽裏面包含的厭惡感覺的燈光就成了他的目標。

隨着流暢啟動的電腦閃爍出曾經熟悉的界面，他決定從那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智慧庫中詢問一下，後面的路何去何從。

結果當他登錄進入萬維網的瞬間，

他看到了無數數據快速重組變化，形成了幻如影視劇裏面展現的光怪陸離景象，最後留下了那一段近乎留言一樣的話語。

他對於智腦的概念不是很了解，只是有一些碎片記憶里，他也有參與過討論智腦的事情，那時候他對周圍的朋友嬉笑的說

“我們這不是在創造一個超級AI嘛？萬一真的哪天它像是那些電影一樣進化了，開始審視我們這些人類存在的正確性，或者出現某些莫名其妙的邏輯錯誤，那我們可就要經歷真實版的《終結者》咯。”

現在他卻在末日崩塌文明之後，在這個世界看到了他口中的那個超級AI，也看到了那個AI對於全世界的宣言。

“所以，我算是在這個崩壞了的世界裏，被AI認定的佔據人類靈魂的應該清理之物咯？看來我沒什麼好糾結的了，已經重新開始，即使不做為人類，活着，也應該是我的權利”輕輕按下代表關閉的按鍵，吳毅寒切斷了面前不斷釋放出各種敵對意義信號的電腦電源。他自言自語的說道，如釋重負。

總算不用費勁尋找自己究竟是什麼，以及去糾結過去和現在的矛盾狀態。他斷掉了供應所有電器能源的發電機的連接，默默坐在了黑暗的角落中。

他沒有看到之前關閉的電腦，無端的又一次啟動，嗡嗡作響的主機箱裏，似乎不斷的在向著外界發射它的信號。雖然這個屋子已經斷了電，而且剛才吳毅寒親眼看着那薄薄的屏幕暗淡無光。

“指令確認，目標待擊殺。”一閃而滅的屏幕，最後顯示出這樣一段代碼，然後又一次恢復了黑暗。

窗外的風總是吹動窗戶旁邊老化斷裂的電線拍打許久沒有擦拭的玻璃，發出的啪嗒聲音讓在黑暗中寂靜無聲的吳毅寒坐不住了。變成蜥蜴的樣子之後他的聽力已經太過敏銳，這些重複單調的聲音簡直是想要安靜的思考的他的噩夢。

慢慢站起身子，準備去開窗扯斷那根電線的吳毅寒，在窗戶邊上突然的停下。那原本伸出去的爪子瞬間回縮。

可就是這樣的回縮，也沒有讓他能夠躲開突如其來的襲擊。

一顆鎢鋼的彈頭透過骯髒的玻璃，徑直穿過了他的右爪，在不遠處牆上留下一個深坑，從裏面還冒出因為巨大動能而摩擦出來的縷縷煙霧。

緊跟着襲來的，是一連串刺耳的呼嘯，還有劇烈的爆鳴。

“檢索目標，無熱源反應，無活動反應，確認目標已經清理。”冷冰冰的聲音從廢墟上傳來，踩在上面用手裏掃描成像設備開始彙報給耳麥裏面的上級單位，就是這樣一隻武裝嚴實的小隊，出現在剛剛因為一輪火箭彈而倒塌的建築殘骸現場。

“彙報結束，返回國度接受下一指令目標。”耳麥里傳來一個機械化的女聲，比起這些僅僅是沒什麼感情色彩的武裝士兵，這個聲音更加冰冷機械。

“啪嗒。”一根斷裂老化的電線，敲擊在幸運殘留下來的半個窗戶玻璃上，在剛剛平息灰塵的現場顯得格外特別。

所有武裝士兵瞬間結成戰鬥隊形，三兩掩護的同時開始靠近那不應該出現的聲音來源。他們頭上的那幾個成像設備也同時伸縮轉動起它的鏡頭，想要更加快速的看破這裏是否隱藏了什麼。

就在第一個士兵靠近到窗戶邊，準備用槍口撥開剛才發出異動的電線一探究竟的時候。他身邊的瓦礫瞬間炸開，一隻覆蓋了淡青色鱗片的爪子，瞬間抓住了他的心臟。

其他士兵反應不謂不快，在第一個士兵已經喪失生命的下一秒，他們四散拉開距離，槍口對準那隻爪子開始開槍。

烈焰和火光把已經看不見周圍環境的黑暗驅散，它們沿着那隻爪子移動的方向追蹤而去，在這些士兵交替更換彈夾的配合下，槍聲持續了近一分鐘，直到第二個死者的出現。在黑夜中穿透人體的聲音是格外的清晰，讓那些爆豆一樣的槍聲都不那麼響亮了。

依舊是被爪子穿過身體，不同的是這次穿過的是人體脆弱的咽喉，爪子上還帶出一截斷裂的氣管，不斷用力吸進外界空氣的軀體還在噴涌帶着白沫的血液，那個士兵想要最後掙扎但是很快軟倒身子。

而殺人者在收回爪子的時候，少見的有幾顆子彈擊中了那青色的手腕，因為抽出喉管的那瞬間明顯有了一秒的停滯。

可惜在他們眼中，那可以輕易穿透人體的金屬彈頭，就從那層鱗片上劃出一道火星，隨着地球自身的重力墜落在腳下瓦礫中，熄滅了它所攜帶的熱情和暴虐。

子彈沒有應有的效果。

放開了開槍許久槍管過熱的步槍，每個人都從身上抽出自己的格鬥武器，同時掏出別在腰間的電擊槍，一手反握匕首，把電擊槍對準眼前的黑暗。

“打開手電，摘掉掃描儀。注意隊形，封鎖周圍掩體，b001，b002退出戰鬥範圍，尋找時機狙擊，用高爆彈藥。”似乎是領頭的那個士兵一邊衝上前，一邊對着耳麥喊到，周圍兩人立刻退出戰局到更遠的地方，其他人則是迅速取下頭盔的掃描設備，打開了電擊槍上的強光手電，刀槍配合兼顧四周每個角落，警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