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早晨起來的第1張卡片
無處可去的關小洺跟着季靜回到出租屋,沫羽穿回了原本的休閑服,在路邊攤討價還價買了一袋蘋果,後腳才到。等他到時,季靜和關小洺分坐沙發兩端,還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喂,我說夠了吧,不過是區區神聖教廷,至於整得像抑鬱症一樣嗎?”沫羽問。
他起初以為她們還處在得知神聖教廷的震驚中,但很顯然他會錯了意。
“我的房子,我的房子......”關小洺蜷縮雙腿,抱着雙臂,低聲念叨着。
怎麼辦怎麼辦?季靜向沫羽投來愧疚的求救眼神。沫羽“咔嚓”地咬下一大口蘋果,嚼了嚼,在思索片刻后,他露出了日後季靜見了就好像見到惡魔在人間的笑容。
“我說啊,既然你已經回不去了,不如就這樣和季靜合租吧?正好也省一半租金。”
沫羽微笑着,向關小洺提出了一個小小建議。季靜聽后趕緊去捂住沫羽嘴巴,但為時已晚。
“真可以嗎?季靜同學!”
關小洺向季靜投來真摯的熱切目光,這讓原本就心懷愧疚的季靜招架不得,猶豫片刻后重重點了點頭。
“好耶!”
她是高興了,季靜就開始抑鬱了。她很是生氣地盯着沫羽,沫羽也很是討打地吐了吐舌頭,看來這一切都很合他意。雖然很無奈,但這也的確是她能想到的安置關小洺最好的辦法。總不能叫人家露宿街頭吧,更何況她算是半個罪魁禍首,就當是給自己贖罪吧。想到這裏,季靜也不過腦子,隨口問了一句。
“什麼時候搬行李過來?”
這話一出,連她自己都怔住了。原本開心起來的關小洺又縮回了沙發里。
“嗚嗚嗚,什麼都被燒掉了......”
我真多嘴啊!季靜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旁邊的沫羽津津有味地看着,把蘋果吃得只剩下蘋果芯。季靜也終於發現了這個幸災樂禍的傢伙,於是高聲宣佈這裏是“女孩子的地盤”,把他給趕了出去。
“唉,真小氣。”
被趕出門的沫羽很無辜地嘆了口氣,轉頭將手中的一袋蘋果遞給了等在門外的林愷柏。林愷柏扶了下眼睛,盯着拿出鑰匙準備開門的沫羽。
“你是不是嘚瑟過頭了?”林愷柏說。
“什麼嘚瑟?我怎麼就聽不懂呢。”
“少裝了。”
“進來再說吧。”
“不行,現在就得交代清楚。”林愷柏把沫羽摁在門口,“你到底還有什麼瞞着我?”
“不要急嘛,就一點小事兒。”
“小事?你管這叫小事?要不是我發現這座城市的空間樞紐有所偏移,我還真信了你的邪。說,到底是誰來了?”
“神聖教廷......”
“你說什麼?!”
“的一個小嘍嘍,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與快炸毛的林愷柏截然相反,沫羽平靜如常,彷彿那神聖教廷不過一尋常組織。只見他從林愷柏揣着的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咔嚓”地咬了一口,十分愜意地嚼着。林愷柏沒說什麼,只盯着他,久了嘆了口氣。
“他們會來,就證明以後也會來。哪怕這次你幸運地逃脫,那之後呢,還有二十一張‘阿卡那’,你總不能次次都那麼幸運。”林愷柏說。
“反正他們總會來的,倒不如先摸清對面底細,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沫羽打了個哈欠。
“這就是所謂的‘樂觀總比悲觀好’?按理說,
你不應該完成工作了嗎,怎麼還是那麼虛弱?”
“因為還沒還願,甲方還不知道我已經辦妥了。等到天黑,我將‘阿卡那’封印,願力恢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也好。”
見林愷柏鬆開自己,沫羽打了個哈欠,正要回屋,卻又聽見林愷柏說道。
“你既然將她們卷了進來,就也有辦法讓她們脫身吧?”
“那是自然。”
在得了肯定后,林愷柏鬆了口氣,將自己揣着的蘋果丟回給沫羽。
“怎麼,不坐坐?”沫羽問。
“醫院裏還有事呢,我也是藉著上廁所的由頭來看一眼。”
“溜號就溜號,還上廁所,上個廁所要一個小時是吧?”
“滾,我可是用了好大人情讓別人頂班的。”
說著說著,林愷柏伸手過去,想拿個蘋果,沫羽趕緊縮了回去。
“後生,你也配吃蘋果,這蘋果是給我自個買的。”
“玩爛梗是吧?”
林愷柏最後還是掏了個最大最紅的蘋果,在沫羽幽怨的注視下離開了。
沫羽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對他來說,睡覺只不過是打發時間的另一種方式,但他還是好好地睡了一覺。等他醒時,他能聽見隔壁傳來兩道若有若無的鼾聲,於是他起身,打了個哈欠,拉開了窗帘。簾外是黑夜籠罩的城市,燈火通明,人來車往。他倚靠在牆上,打了個響指,微光閃過,他手指就夾着金光閃爍的塔羅牌了。
雖然與世面上的塔羅牌相差不大,但這張發著微光的塔羅牌具有改變世界的力量。在很多年以前,沫羽曾短暫得到過另一張“阿卡那”,那時他就發現這股力量與他息息相關,若是能全部收集的話,說不定能找回缺失的記憶,得知他的由來。但遺憾的是,當時他雖有收集的想法,可無奈那二十二張“阿卡那”像是在躲着他,每次他費盡心思的找尋都是只差一點。在掙扎了許久后,他意識到這些塔羅牌的收集需要一個引子。
沒錯,一個能串聯所有塔羅牌的引子。那個引子應是純潔、未行罪孽的,足以被神所承認,這樣才能有尋回“阿卡那”的希望。沫羽在一個星期前見到季靜時,就知道這是他等了這麼多年才總算等來的機會,於是在搬出林愷柏家后,他找到這棟出租屋時,隱隱感覺到有不詳的氣息。在通過些許手段后,他見到了縛在這裏的鬼魂。
只是他沒想到,這裏的鬼魂竟然是他認識的人。也就是關小洺的母親,因為積攢了太多怨念而成為惡靈,只不過由於保留生前的些許善念而沒出過大事。最嚴重的事似乎是嚇到某個醉漢,還好當時有個道士路過又把她鎮壓了回去,並把她封印在一個盒子裏。那個道士和沫羽認識,一些閑聊中聊起這些,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沫羽把道士灌醉后終於套出那個盒子封在哪個位置后,便租下了盒子所在的房間。在他打開盒子,發現要想解脫關小洺的母親,只能了卻她未完成的夙願。
足以讓一位母親成為惡靈的夙願會是什麼,任誰都會清楚吧。於是他找到了關小洺,但他沒想到的是她與“引子”是一個學校,看來命運自會指引有緣人相會。在順水推舟地解決這些事情后,他終於得到了“阿卡那”序號21的“審判”。但這些事情耗費了他太多願力,如果不及時補充,他大概也會成為遊盪在人間的鬼魂吧。幸好,完成一位母親的夙願能獲得的願力很是龐大。
沫羽用羊角錘在牆上敲敲打打,取出一個貼滿符咒的桃木盒,解開封印后,一個鬼魂出現在他面前。看着這個近乎透明的鬼魂,他感到一絲悲傷。
“放心吧,你的孩子很安全,她就在隔壁房間睡覺呢。”
鬼魂的身形抖動着,沫羽明白她是在感知關小洺的氣息。
“啊......”鬼魂逐漸平靜下來,“她睡得很香。”
“當然,畢竟有朋友陪着,哪怕累了就也能睡個好覺。”
“謝謝你。”
“不用謝,應該的。”
“啊......永別了。”
說完,鬼魂逐漸消失,沫羽果然感覺身體中的願力充實了不少。與此同時,一根發光的羽毛落到他的手上,帶回他佚失的
記憶。記憶里,靦腆的男人和害羞的女人並肩走在楓葉林里,彼此心懷愛慕,卻又羞於出口。眼見他們兩就快要各自回家了,躲在楓樹後面觀察的沫羽終於忍不了,他佈置一塊恰到好處的石塊,讓女人恰到好處地倒在男人懷裏,而男人也恰到好處地被女人羞紅的臉衝破了最後的靦腆。
在楓葉的見證,男人和女人交換了彼此的初吻,宣告締結愛的契約。不久,他們結了婚,有了孩子,一切都是那麼幸福美滿,直到那該死的神聖教廷出現,罪惡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在與神聖教廷的交戰中,沫羽因為願力耗盡,失去了諸多記憶,被男人傳送到安全的地方。隨後,男人為保護家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女人絞盡腦汁,在拼盡所剩無幾的生命力后,終於掩護婆婆與女兒逃脫了教廷的追捕。可教廷哪裏會輕易放過她們,他們拘住女人的靈魂,希望能藉此找到所謂的“餘孽”。但不料女人的靈魂碰巧逃脫,來到了女兒所在的國家,因為執念慢慢變成了惡靈。
直到今天,她的靈魂才得以安息。
失而復返的記憶讓沫羽感到頭痛,但令他流淚的卻是悲傷。他跪在地板上,仰着頭,憤怒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燒,眼淚如蠟珠般滴落於膝。仇恨佔據了他的大腦,象徵黑暗的鬃毛在他腮邊伸出,就在他即將變成野獸時,卻聽見有人在輕聲說話。
“你無需憤怒。”
沫羽抬頭,看見不再是鬼魂模樣的女人,已是即將升入天國的純凈靈魂,擁有近乎天使的光芒。
“你已完成你所能做之事,無需為自己感到憤怒。若為他人過錯而怒,傷了心扉,卻也不值得。”女人微笑着,她身邊出現了一位俊朗的男人,“謝謝你,我們已認真走完一生,很是幸運,你為我們了卻夙願,自是再無遺憾。所以,請好好地抬起頭,不要將自己審判。”
“等等,”沫羽抹去眼淚,“你們應該去見見自己的女兒,她已經長大不少,是個很可愛的女孩了。”
“不必了。”
“可是......”
“沫羽。”
“我在。”
“請替我們轉告她,無需為我們復仇,好好地活下去,過上簡單的一生。”
這話說完,男人與女人消失不見,只留下沫羽孤單一人。彷彿一切都是幻象,在這空曠的房間裏,一直都只有他自己。唯一能證明剛才一切為真的,只有手中熠熠生輝的羽毛。
“真是一對令人頭疼的夫妻啊。”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準時起床的季靜拉起賴床的關小洺,正準備刷牙時,卻發現洗手間的鏡子上貼着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片。她拿下來定睛一看,只見上面寫着:“願望實現大師!憑此優惠券百試百靈!”後面還用老套的藝術字寫着“沫羽”二字。
這算是補償嗎?她苦笑,在關小洺進來前慌慌張張地把這張卡片藏在褲兜里。
“季靜同學,你臉色怎麼看起來那麼差,難道是昨晚沒睡好嗎?”
“沒有沒有,睡得可香了。”
什麼願望實現大師,那麼土的名字,也不怕說出來被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