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重遊

“你想的美，各憑本事。”秦寒忽然大笑道，“你似乎天生就是劣勢啊。”眼中淡淡憐憫。

“你!”夏廂西幾乎為此炸毛，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

“你們在說什麼？”我掩飾不住好奇。

“沒什麼，你若是什麼時候有閑，便進來一談，有些事不該你一個人去做。”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我轉頭道。

夏廂西聞言若有所思，回頭欲言，卻只是告辭，臨走還告誡我好好關着她，我都莫名，他們倆難道有仇嗎。

“這裏的事，我不會對外說的，你放心，你的事永遠是最重要的。”我還沒開口，他便向我承諾，只是我完全高興不起來，反而莫名的憤怒。

拿上門外台階上公主的賞賜，進門看到吳曳湫已經轉完一圈回來了，看我手中托盤問是什麼東西，我隨意給她，說想要就拿去玩吧。

“不會是聘禮吧。我才不要。”吳曳湫嫌棄地道，卻又好奇的揭開上面的錦布，裏邊是些朱玉翡翠之類的東西，看着精美絕倫，我們倆便在那研究談論起來。

“哇，隨隨便便就這麼厲害，我家那麼有錢都沒怎麼見過呢……喂，你手沒事吧？”

“沒事，已經習慣了。”

“叫你惹我。是不是那個什麼江瀟瀟咬的，真是個吸血鬼，小心你也變成不人……吸血鬼。”

“都說小孩血甜，要是變成吸血鬼，第一個吸你血……”吳曳湫鄙視地吐吐舌頭。

“話說，你要不要學武功啊？”

“你自己都不會，還想教我嗎？哼。”

“我找人教你吧，你大大咧咧，恃才傲物，若是以後我不能保護你，最少你可要自己保護自己。”

“得了吧，你先護好自己在說，我才不要你管呢……”

細碎的言語沒持續多久，孫常檢查完眾人的病症，吳曳湄應該是這其中最不樂觀的，現在孫常看病有一大半時間都是在維持吳曳湄的狀態，我不想問也不會多說，她的病我會想辦法。

“周司領，王將軍。”昨日晚間器造司派人來報，第一批武器改製成功，已經器造司內部效驗，明日便要運送上西城牆，我早上特意過來的早，那時周會與王勝虎已經在等了，我慚愧的抱拳問早。

他們兩人都算和我打過交道了，彼此有些了解，兩人回禮，門口裝車已必，人馬齊備，正準備一聲令下便送往戰場一線。

“戰事十萬火急，為何昨日不先行運送過去，此事兩位決斷即可，也不須等我啊。”我對周會非常放心，所以並未查看。

兩人相視一笑，周會道：“大人所言甚是，昨日告知大人後，我與王將軍商議已經先行裝車運送了一批過去，這是第二批正打算髮車。”

我連忙致歉：“是我的不是誤解兩位大人了，那便趕緊發車吧。”

“大人與我等一起過去吧。”周會邀請道，也正好，昨日我考慮的便是今日與他們同行，帶着鸞羽軍的人，這件事我直接聯絡的拓拔伯毅，沒有讓公子卿知道，伯夷派了子威子奇等5人充作我的侍衛。

緩緩靠近西城戰場，看着熟悉的滄桑城牆一瞬間恍如隔世的味道撲面而來，好似我又是曾經那名微不足道的小兵，眼中耳里軍鼓陣陣殺聲震天硝煙瀰漫，連血液也鼓噪起來，一時怔愣不已，連接收的將軍向我問候我都沒注意到，經身邊周會提醒，我才注意到前方接收的是個熟人，只是現在面上稍有不悅，是那位為吳家打抱不平的馮將軍。

“原來是馮將軍，失禮失禮。我見這戰場硝煙，感嘆將士們不易，不敬失神，抱歉抱歉。”

“大人客氣了，我還得感謝大人為國操勞趕製神兵呢。”馮將軍道，“只是這兵器到場卻不敢使用，將士們都沒見過，不敢更換。”

我看向周會，周會道：“我不是已經派了一名工匠過來教習了嗎？”

“一名工匠教習到何時，若是戰事突發，恐怕會被胡人殺個措手不及。”馮將軍道。

“胡人是不是在建造祭壇？“見馮將軍點頭：“馮將軍放心，胡人此時不會攻城，馮將軍盡可去換，要是等胡人祭壇建成，要換就晚了。”

“這……我要請示魏將軍。”馮將軍道。

“馮將軍儘快請示，現在請將軍搬上幾台上二棧城牆，召集各組操弩手一人，我親自教授如何操作。”

“大人還會這個？”

“哈哈哈，馮將軍有所不知，這改制全是青大人所設計，沒人比他更懂了。”周會笑道。

馮將軍一怔，有些詫異：“大人學識末將佩服，城牆上已有數台，大人請跟我來。”隨着馮將軍沿馬道上行，殘忍又親切的場面撲面而來，后棧幾乎都是替換下來的士兵，多有負傷者，此時微有呻吟一片安靜，都在趁着這難得的間隙好好休息，我們穿過連接的兩闕間連接的棧道到了中闕，魏無忌身在中軍闕樓並未相迎。

我也不急見他，遠觀胡人陣營，前棧已經登上了一批胡人，遠處城外不少胡人席地而坐，再極遠處，有一處祭壇在忙碌搭建。

“大人請看……”馮將軍安排人招附近幾個營的弩手過來，然後指着城外向我介紹胡人編隊情況，西部胡人也就是空國，由大大小小的的部落構成，現今胡人最大的實力最強的三個部落是胡人可汗的匈人部落，國師代表的羌人部落，還有一支獯鬻部落，傳聞遠古時是從關內逃到西域的中原王族，其餘還有大大小小的部落數十。

每逢戰事這些小部落為了族群發展便會奮勇爭先，所以一開始拚命的死傷最嚴重的便是那些小部落的勇士。第二梯隊才遇到那些實力較大的部落，這登上城牆的這一支，看裝束和旗幟應該是姑師部族，他們是除三大部族外實力排進前三的部族。城外便是其他部族與三大族的軍隊，隨着馮將軍指點，確實各部族雖然混合攻城，但是現在休息間卻可以比較清晰的看到彼此的界限和區分，三大族的軍隊幾乎都位置偏後一些，恐怕是想讓這些小部落衝鋒陷陣，而自己保存實力吧。

附近弩手已召集到左近，馮將軍稍一介紹我的身份，眾兵士行禮后，我先為他們講解了此改制弩的優點及與原來的舊弩區別，再向他們解釋操作之法，並試射幾箭，我知道胡人現在不會妄自開戰，特意向胡人射擊，結果也確實如此。周圍除了一開始的警惕驚然，而後見我勃然而立，一片敬佩。

“我泱泱朱雀，豈會懼他。”我不屑地哼了一聲。

“大人豪氣令人敬佩。”馮將軍贊完，令眾弩手各自去教習他人，我也趁此讓子威等人跟隨指導，實則查探鸞羽軍姦細所在。

“青大哥~”剛安排完畢，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呼聲，我剛才在人群里已經看到他了，此時並不意外。

向馮將軍告罪一聲，我向周忘天、莫少歡一對走去。

“大哥，沒想到真是你，你是朝廷的大官？”周忘天吐舌道，看着已經稍顯成熟的臉上一瞬間回復了童真。

“瞎混而已，你們兩個辛不辛苦？”我溫和笑道。

周忘天面上一苦：“辛苦倒也罷了，真是周圍都是死人，每天都有兄弟陣亡犧牲，我我們……”莫少歡撫着周忘天的背，輕輕安慰他。

“世事難料，我們不是神，盡心儘力，無愧於心即可。不要多想。”我見莫少歡欲言又止，將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胡大哥呢？”又寒暄幾句，我問。

“胡大哥說是有什麼急事，進城去了，怕是晚間才能回來。”我聞言連道可惜，便讓他轉告問候。並向他們託付了配合子威等人查探鸞羽軍姦細的事情。

“這件事最好只有你們知道，那些姦細查清楚后不要打草驚蛇，最好一擊命中。”

“大哥，我明白了，我這就和扈姐姐商量。”交代完這些，我也得去見見魏無忌了。

中軍闕樓，我雖在中軍前作戰過，卻從未進去過，闕樓高聳，設有瞭望，內部簡約，中間除一帥座再無其他陳設。魏無忌高坐其中，左右立了數名武將。

“魏將軍。”我抱拳問候。

“你就是青蘭從事史？”魏無忌大咧咧地問詢，“人長得漂亮就是不一樣，可比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強多了。”周圍聞言一聲轟笑。

“正是在下。”我也笑道，“將軍虎背熊腰，恐怕早就是上將軍了吧？”

眾人聞言笑聲一凝，只有一人笑聲依舊，卻是站在最後的魏輕，魏無忌面色稍凝復又大笑道：“青大人果然不同凡響。”

“我見這位將軍也是不同凡響，魏將軍可得重用重用。”我看了眼魏輕道。

魏無忌眼睛一眯：“青大人慧眼如炬，佩服佩服。大人此來有何事傳達？”

“無事，趁胡人息戰，我替公主和李公公慰問看望眾位為國拼殺的將士們。多虧諸位奮勇抗敵才保朱雀國土不失，人民安康。”

聞言，眾人面上都緩和下來。又談了些戰事情況，魏無忌述說戰事如何辛苦，將士如何奮勇，自己雖居於中軍，左右兩軍卻政令難行，行事如何之難云云，言語間映射若是可名正言順成為大將軍，必可抗拒胡人建功立業。

“諸位將士的功勞我會報至公主和李公公，魏將軍的難處我也會稟明公主。”

“多謝青大人理解。我這並非私心提起，只是為了我數十萬將士的生命着想。”

我點頭應聲：“既然如此，我便告辭了。”說著我指向魏輕道，“這位魏將軍，公主甚是看重，還請魏將軍多多委以重任。”

魏無忌看向魏輕：“是嗎，我這侄兒得公主看重，實乃榮幸。我們還要商談軍務，就不送大人了。”

我出了闕樓，遠望祭壇地基已起大半，看向北部蒼山，不知道魯智深跟着格日勒走到何處了。